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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3 章

顧以繁想起剛才脫口而出的承諾,頓時一陣後悔。沒想到這麽巧,沈莞看上的還真是他需要的東西。

拍賣師見顧以繁已經半舉起了競價牌,看出他有意想要競争,主動詢問道:“顧先生還要加價嗎?”

顧以繁舌尖抵着上颚,沒有應聲。

進入拍賣廳前,他才答應沈莞願意割愛,要是這個時候繼續加價,那不是打他臉嗎?

過道對面,沈莞正一臉人畜無害地看着他。

算了,梁睿夫妻倆的事,他跟着摻和什麽?

想通後,他默默放下手裏的競價牌。

拍賣師按照慣例,又詢問了兩次,确認沒有人加價後,一錘定音。

不多時,顧以繁的手機響起。

梁睿:【字畫拍到了嗎?】

顧以繁剛把事情辦砸,心虛地按下鎖屏,裝作沒看見。

梁睿見顧以繁一直不回複他的消息,應酬結束後就直接趕來了拍賣會。

拍賣會一結束,顧以繁就急匆匆往外走,沒想到正好碰上趕來的梁睿。看到梁睿的一瞬間,他眼皮就跳個不停。

梁睿剛下酒桌,身上還帶着淡淡的酒氣:“字畫拍到了嗎?”

顧以繁看慣了梁睿平時懶散的模樣,驟然見到他穿着正式的西裝,莫名覺得有壓迫感。他摸了摸鼻梁,說:“沒有。”

梁睿挑眉,無聲地詢問“怎麽回事?”

眼見着梁睿要發作,顧以繁立馬撇清自己的問題:“我發誓,這真不怪我。”

自從梁睿開始接手公司的業務後,公司裏現在已經分為了兩派。一派站鄭森,認為他這麽多年為公司創造不少收益,當得起下一任總裁。一派站梁睿,大多都是以前看着梁睿長大的長輩,認為梁家的産業還是應該由梁家人接管。

那天梁從柏在辦公室裏說得很明顯,如果要想坐到同睿總裁的位置,城南那塊地就是入場券。

為了能拿下城南那塊地,這段時間梁睿和鄭森各自都花費不少時間精力。

現好不容易找到方法接近林局,梁睿自然不想錯過。

追究誰的問題已經不重要,梁睿壓着脾氣,問:“誰拍了?”

顧以繁觀察着梁睿的神情,小心回答:“你老婆。”

顧以繁說“你老婆”三個字時,表情太過于自然順口,梁睿一時間沒反應過來,微眯起眼睛,又重新問了一遍:“誰?”

“我。”

顧以繁還沒來得及說話,沈莞就姍姍來遲,替他回答了梁睿的問題。

拍賣品貴重,價值高。拍賣廳為了保證客戶的權益,可以幫忙寄送。沈莞因為留地址的緣故,耽誤了一會兒時間,沒想到出來時正好看到梁睿。

梁睿聽到聲音,下意識把目光落到沈莞身上。

沈莞無視梁睿的目光,走上前,微笑着對顧以繁致謝:“剛才還沒來得及謝謝顧先生割愛,願意将字畫讓給我。”

梁睿從沈莞的話語中大概了解到真相,面無表情地睨了一眼顧以繁。

顧以繁立馬低下頭,不敢直視梁睿的眼睛,但梁睿的目光太過于有殺傷力,哪怕沒有對視,依然覺得後背發涼。

他抿了一下嘴唇,不談自己失誤的事,而是努力找補:“反正你和沈莞也是夫妻,字畫是誰的不都一樣嗎?再加上林局和他夫人感情恩愛,你要是帶着沈莞和字畫一同去拜訪林局,不是正好賺一波表現分嗎?”

顧以繁說的不是沒有道理,梁睿有一絲動搖。

理性告訴他,他應該順着顧以繁的話順勢對沈莞做出邀請,但感性超出了理性。

字畫必須拿到手。

“沈莞,你開個價,把字畫賣給我。”

沈莞挑了一下眉頭。

她特意打扮,跑這一趟就是為了梁睿。如果這麽輕易就把字畫交給梁睿,那她這一趟不就算白來了嗎?

她嘴角帶着笑:“梁睿,你覺得我缺錢嗎?”

兩人目光對視,誰也沒有敗下陣來。

空氣之中彌漫着濃烈的火藥味。

顧以繁看了眼梁睿,又去瞥沈莞,心想:這對夫妻的問題似乎比他想象得還要嚴重。一會兒不會打起來吧?

如果真打起來,他是幫梁睿,還是幫沈莞報警啊?

一道鈴聲打破了這份安靜。

顧以繁看着手機上狐朋狗友叫他喝酒的電話,宛如看到了救星,立馬舉着手機對梁睿說:“我酒吧還有點事等着我處理,我先走了。你記得一會兒順路送沈小姐回家啊。”

說完,給梁睿使了個眼色後就急匆匆地逃走。

時間不早了,拍賣廳的工作人員開始清場。梁睿沒打算繼續和沈莞在這兒耗着。

他對沈莞問:“叫司機了嗎?”

沈莞回答得坦蕩:“沒有。”

來時,她就抱着回家搭乘梁睿車輛的心思,沒讓司機等着。

梁睿喝了酒沒法開車,便給司機發去地址,讓他開車過來接人。

這個點,正是夜生活開始的時間,主城道堵車,司機遲遲沒能趕來,兩人只能站在路口等着司機。

五月初的晚風還帶着冷意。

沈莞從小接受過各種禮儀訓練,對于這點溫度是可以忍耐,但身邊站着的人是梁睿,她不想錯過這個機會。

“梁睿。”

梁睿正在發消息痛罵顧以繁,聽到沈莞的聲音,擡起頭,不解地看向她。

不知道為什麽,明明大家都是叫他名字,但他總覺得從沈莞口中叫出來是不一樣的。聲音輕柔,好像帶着鈎子一樣,讓人心癢癢。

一陣風拂來,沈莞的發絲被吹亂。她順手撩撥了發絲,對梁睿問:“想要字畫嗎?”

梁睿微眯了一下眼睛:“你這是又想把畫賣給我了?”

沈莞循循誘導:“不賣,但如果你表現好,我可以考慮将畫送你。”

梁睿舌尖抵了一下左腮,順着沈莞的話往下問:“怎麽才算好好表現?”

沈莞伸手搭在梁睿的肩膀,食指從他的西裝往下滑:“比如,我現在可能需要一件西裝。”

沈莞這話暗示意味十足,梁睿要是聽不懂才有鬼。他不是被動的人,更不會一味被牽着鼻子走。

他大大咧咧将雙手攤開,一副任由沈莞處理的模樣:“既然沈小姐想要,那你解吧。”

動作懶散,又帶着一股子的不正經。

“好啊。”

沈莞絲毫沒有扭捏,當真上手解開了梁睿的第一顆扣子。

梁睿沒動,只是垂下眼眸,不動聲色地觀察沈莞。

一直到解開所有扣子,沈莞神色都沒有任何變化,落落大方,甚至還嗔怪地看了他一眼,那眼神似在說“扣子已經解完了,你怎麽還不脫?”

他不急不緩地脫下西裝。

正當沈莞準備伸手去接的時候,梁睿忽然抓住了她的手腕,在她沒有任何防備的時候,一把将她拽到身邊。

沈莞失去重心,下意識撲向梁睿的胸膛,落入一個溫暖的懷抱。兩秒後,镂空的後背被遮住。

梁睿将西裝搭在了她的後背。從外人眼中看去,兩人就好像擁抱在了一起,親密無間。

接着,她聽到梁睿貼在她耳邊問:“現在暖和了嗎?”

他們實在貼得太近了,氣息交錯在一起,冷空氣在這一瞬好似全部消失了,沈莞的身體甚至有些發熱。

她舔了一下嘴唇,回應:“暖和了。”

在路上堵了許久的司機終于姍姍來遲,停在了兩人的面前。梁睿在車燈的照耀下也順勢松開了沈莞。

暖黃的路燈柔和了梁睿的五官。他神色鎮定,好似剛才的行為不過只是為了幫沈莞披上外套而已。

司機還沒來得及下車為兩人拉開車門,梁睿就已經完成了他的工作。

梁睿拉開車門,看向沈莞,紳士地等着她上車。

沈莞上車後,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梁睿,忍不住想:看樣子那幅字畫确實對梁睿很重要。

車上,顧以繁發來消息問梁睿進展。

【怎麽樣,沈莞同意把字畫給你了嗎?】

梁睿懶散地回複:【還沒有】

顧以繁:【那一定是你表現得不夠殷勤!】

顧以繁:【舔狗知道嗎?麻煩你學習一下。】

對此,梁睿只回複了一個“滾”字。

車裏溫度适宜,但沈莞一直披着梁睿的外套,沒有主動提出要還給他。

回家的路上,堵了一會兒,到家時已經将近十一點。兩人明天都有安排,沒有再過多閑聊,上了樓後就各自回房間。

到沈莞門口時,沈莞還沒有動作,梁睿就先一步為她打開了門。

沈莞詫異地看向梁睿,不明白他這是什麽意思。

梁睿似知道沈莞想問什麽,主動開口詢問:“沈小姐對這個服務還滿意嗎?”

沈莞恍然大悟。

梁睿這是在賺表現。

她故作沉思,停頓了兩秒後才做評價;“還不錯。”

“沈小姐覺得還不錯就好。”不管梁睿心裏想了什麽,面上卻沒有表露任何不滿。替沈莞關門前,想起什麽,又開口,“晚安。”

這還是同居這麽久,梁睿第一次主動和她道晚安。不管是因為什麽,但沈莞挺滿意。

她勾起唇角:“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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