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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8 章

沈莞這話配上她的表情，殺傷力十足。任何一個正常男人聽到這話都會覺得受到侮辱。

梁睿也不可例外。

為了保持身材，梁睿每年在健身房和拳擊館花費了大量的金錢。放在沈莞這兒就變成了沒什麽好看的？

他嘴角的笑容一僵，一字一字總結重複着沈莞剛才說過的話，頗帶着一種咬牙切齒的意味。

“除了臉，沒什麽可以看的？！”

沈莞沒再說話，心情頗好地繼續享用着早餐。

梁睿默不住聲地盯着沈莞。

沈莞低垂着眼眸，在吃到好吃的東西時，眼睛很亮，一副乖巧樣，說的話卻是氣人。

他磨了磨後槽牙，嗓音又低又沉：“沈莞，既然你這麽好奇，不如你親自來檢查檢查。”

沈莞動作明顯一頓。

她抿了一下嘴唇，故作無所謂地看了一眼時間，提醒：“我倒是無所謂，可是你好像馬上要遲到了。”

放在往日，梁睿根本不在乎遲到的問題，但昨晚他剛和林局談妥，今天需要去同睿找梁從柏商量城南那塊地，不方便晚到。

一旁在座椅之間來回踱步的草莓看不懂自家主人之間的氣氛，仰着頭一屁股坐在了梁睿旁邊的椅子上。

一雙漂亮的藍綠色眼眸無辜地看着梁睿，白色尾巴故意在他大腿上來回甩動。

這模樣和沈莞簡直如出一轍。面上看着無辜，背後的小動作卻不少，釣着他，讓他對這一貓一人完全發不出火。

桌上的手機震動了一下。是陳安的消息，告訴梁睿，他已經到門口。

梁睿看了一眼時間，沒再和沈莞糾纏，只是略有深意地留下一句：“沈莞，我們有的是機會。”

沈莞低頭吃着早餐裝沒聽見。

周三，沈莞接到了設計比賽負責人的電話，告訴她已經通過初選，後面會正式進入比賽。

進入初賽後，會拟定一份合約，需要雙方簽字。負責人在電話裏詢問道：“沈小姐，請問你最近是否在本市？如果不在，是否需要我們将合同郵寄過去？”

沈莞不是喜歡出門的人，但她和梁睿結婚後，從來沒有去過他的公司。最終，她猶豫兩秒後，回答：“不用郵寄，我就在本市。”

負責人聽後告知沈莞在周五上午十點之前來公司簽署合約。

“好的。”沈莞輕聲應下，便挂了電話，開始準備初賽的作品。

周五上午，沈莞早早起床洗漱，打開房門時正好與梁睿撞上。

梁睿打量着沈莞，發現她換了一件淺藍色的吊帶和同色系的牛仔褲。頭發半紮，用絲帶固定。妝容淡雅，身上也換了更淡的香水。

整套裝扮看上去清新又乖巧，像是不谙世事，剛畢業的小姑娘。

他主動和沈莞打招呼：“要出去？”

沈莞順手帶上門，應聲：“對。”

除了梁睿和沈莞手上的婚戒可以證明兩人的夫妻身份外，兩人的相處更像是合租室友。換做其他人也許會順口詢問一句沈莞會去哪兒，但梁睿卻只是點了一下頭不再多問。

沈莞卻沒有就這樣輕易放過梁睿。

她拉住了梁睿的右手指尖。

梁睿被迫停住腳步，垂眸落到沈莞那只不安分的手上，不合時宜地想：明明已經快入夏，她的手指卻有點涼。

對上她那一雙明亮又清澈的目光，很容易讓人心軟，想要将她的手緊握，為她取暖。可梁睿知道這只是表面，沈莞的壞心思不比沈草莓少。

他沒有動作，只是用最平靜的聲音詢問：“有事？”

面對梁睿時，沈莞的演技已經能做到爐火純青的地步。

“你一會兒是要去M.e嗎？”

梁睿點頭，不明所以地看着沈莞，等着她往下說。

沈莞聲音輕輕柔柔：“我也要去，方便送我一程嗎？”

她有自己的司機，也可以自己開車去M.e，但她不願意放過這次和梁睿相處的機會。

這兩天梁睿不知在忙什麽，早出晚歸的，她甚至沒有時間和梁睿碰面說起這件事。好在今天運氣不錯，一開門就撞上梁睿。

梁睿掀起眼皮朝沈莞看去，沒有立馬答應，而是反問：“你去M.e做什麽？”

沈莞有問必答：“簽合約。”

梁睿恍然。設計比賽即将開始，公司的宣傳部邀請網紅明星做了宣傳，就等着初賽時能火一把。沈莞已經通過初選，自然需要與公司簽署合約。

順路的事，他點頭應下，“可以。”

沈莞勾起一個笑容，輕聲對梁睿致謝：“麻煩了。”

說着，她松開握着梁睿的手，神色鎮定得就像是剛才只是不小心抓住他的指尖而已。

手心的溫度驟然消失，梁睿反而有些不适應，撚了撚指尖，莫名覺得有點空。

梁睿吃東西速度快，往日用完早餐後就走人，今天卻不動聲色地放慢了速度，等着沈莞，一起出門。

在外面候着的陳安看到沈莞，明顯怔住。

這段時間他跟着梁睿，隐約也知道自家老板和老板娘關系不怎麽樣，怎麽會突然一起出門？

他心裏這樣想着，身體本能卻為兩人拉開了後排的座位，自己則繞到駕駛位上。

上了車，梁睿主動開口對陳安解釋：“沈莞和我一起去公司。”

沈莞下意識身體前傾，附和：“有勞陳助理。一會兒快到公司時，麻煩停一下車。”

陳安沒問沈莞為什麽要跟着他們一起去公司，而是恭敬地應了一聲“好的。”

沈莞和陳安說完後身體往後仰，餘光中注意到一抹視線一直盯着她。她本想裝作不在意，但那抹視線實在太過于炙熱，讓人想忽視都難。

她偏頭看向梁睿，直接問出口：“你一直看着我做什麽？”

梁睿像是想到什麽好笑的事，哼笑一聲。

在家裏時，沈莞和沈草莓，一個比一個矜貴，難伺候。到了外面，沈莞對他助理倒是客客氣氣的。

他翹起了腿，意味深長地開口：“沒事，只是發現你對我助理比對我還客氣。”

前面開車的陳安聽到這話，心尖一跳，莫名變得緊張起來。

沈莞挑了一下眉頭，饒有興致地看着梁睿。

想到某種可能，她嘴角微微上揚。

接着，她身體前傾，主動朝梁睿靠近，貼在他耳邊輕聲問出自己心裏的想法：“梁睿，你是在吃醋嗎？”

梁睿垂眸對上了沈莞狡黠的目光。

沈莞微仰着頭，垂下的發尾掃過他的脖頸，梁睿心裏也像是被什麽撓了一下，癢酥酥的。

淡淡的柑橘味兒在狹小的空間變得更為清晰，把氣氛推向暧昧的前端。

這種時候，梁睿自然不肯承認，甚至覺得沈莞的猜測有些可笑。

他勾起嘴唇，沉聲回應：“沈莞，大清早的別做白日夢。”

沈莞無聲地與梁睿對視，嘴唇動了動，還沒來得及說話，前面陳安卻突然緊急剎車。

車輪在地上磨蹭，發出一聲刺耳的聲響。

她沒有防備，在剎車的同時，身體朝前方撲去。好在梁睿及時攬住了她的腰，将她抱在懷裏。

怕她撞到腦袋，梁睿還用手墊在了她的後腦勺。

梁睿垂眸看向懷裏的沈莞，發現她的眼神惶恐又不安，下意識抓緊了他的衣角。簡直和家裏惹了事，可憐巴巴的草莓一個樣。

這樣的沈莞倒是比往常裏咄咄逼人的樣子可愛許多。

“抱歉，剛剛有一個小孩突然......”

陳安也被突然發生的情況吓了一跳，緊急剎車後，立馬朝後排看去，道歉。話說到一半，他注意到梁睿和沈莞之間的姿勢暧昧，又把頭轉了回去，繼續補充剛才沒說完的話，“突然沖過了馬路。”

這個時間點，小孩正忙着去學校，跑得急了些，沒想到差點發生意外。車前，小孩的家長看到剛才那一幕，吓得臉都白了，回過神後正大聲訓斥着自家小孩。

梁睿只掃了一眼車窗外的情形就收回。他沒聽陳安解釋，神色嚴肅地警告：“陳安，這種事只有一次。”

“是。”陳安不敢回頭，重新打火啓動，放緩了速度。

梁睿墊在沈莞後腦勺的那只手不動聲色地收回：“撞到沒有？”

他也不知道為什麽，剛才有危險的一瞬間，第一反應就是護着沈莞，關心她的情況。

沈莞逐漸從剛才的事故中回過神。她還貼在梁睿的胸膛，感受到梁睿強勁有力的心跳聲。

她不敢留戀，輕吐出一口氣，慢吞吞地從梁睿懷裏退了出去，再沒有剛才的慌張。

“沒事。”

經歷剛才這一幕，方才所有氣氛都消失殆盡，兩人也沒再針鋒相對，都安靜地坐着自己的位置上，不發一言。

快到公司時，沈莞提前下了車，步行朝公司走去。在邁進公司的那一刻，想起什麽，停住了腳步。

手上的婚戒實在太過于招搖，不便于在梁睿公司戴着。于是，她取下無名指的鑽戒放進包裏後才進入公司。

她和前臺說明來意後，就有負責人出來接人，帶着她去會議室。

會議室裏還有其他幾位和沈莞一樣來公司簽約的。看到沈莞進來，有的人目光裏全是探究，有的則對沈莞露出友善的笑容。

沈莞回以微笑後，随便找了一個中間的位置坐下。

不一會兒相關的負責人進入會議室。她将合同分發給衆人時順便說起這次比賽需要注意的事項。

沈莞簡單浏覽了一下合約，無非是要求參賽的設計師要保證作品的真實性，不允許有抄襲，盜取他人稿件等行為。

如果日後正式進入M.e也需要配合公司宣傳。

整體看上去沒有太過分的條約，她确認沒有任何問題後就簽下名字。

負責人将衆人簽好的合約收攏在一起，想起什麽，又提醒：“對了，初賽需要上身展示。如果各位沒有需要展示的模特，可以提前和我們這邊溝通，我們會幫助解決。”

有幾人聽後，立馬找負責人說明自己需要模特。沈莞想了想，也找到負責人說出她對于模特的要求。

負責人正在記錄衆人的要求，會議室的門就被推開。一個帶着黑色眼眶的女人拍了拍負責人，小聲說道：“章姐，你這邊好了嗎？梁總這邊臨時需要用大會議室。”

沈莞離得近，将兩人的對話聽得一清二楚，下意識朝門口地方向望了一眼。可惜視線有限，什麽也沒看見。

負責人一聽，也顧不得記錄，連忙招呼着衆人離開。

帶着黑色眼眶的女人走在最前面，為大家推開了會議室的門。沈莞跟着人群，混跡在中間。沒想到，出去時正好撞上來開會的梁睿。

兩人視線在空中交彙。

梁睿看到沈莞倒是沒太大的表現，而身後的陳安看到沈莞混跡在比賽人員中略感詫異。

不過他見兩位當事人沒什麽表示，也就沒有貿然開口。

沈莞收回視線，跟着負責人去到了小會議室。

有一個膽子大的女生，直接對負責人問出口：“章姐，剛那個男的是誰啊？”

神色好奇，帶着打聽的意味。

負責人一聽這話就知道女人問的是誰。

人群裏就梁睿那張臉最惹眼。除了問梁睿也找不到其他人。

她回過頭去看了一眼，确定看不見梁睿等人後，才笑着解釋：“剛那位是我們公司的梁總，這次活動也是我們梁總親自負責的。”

有人驚呼：“啊，他就是梁睿啊。”

梁睿的名字還算有名，只要一提起就知道他是同睿的太子爺。

沈莞注意到自己身前兩個女生在聽到梁睿的名字後明顯變得激動起來。其中一個穿着紅色格子花紋的女人拉着身邊朋友，小聲讨論：“剛剛我們出來的時候，梁總是往我們這邊看了一眼吧？”

身邊的朋友立馬激動附和：“對對對！你也看到了啊？我還以為是我的錯覺。”

得到朋友的附和，紅色格紋女人立馬挺直了腰背，言語中都透露着興奮：“我覺得是在看我。”

朋友聽到這話，笑了一聲，不客氣地說道：“看你有什麽用。不是說他已經結婚了嗎？”

紅色格紋女人聽到朋友的打擊絲毫沒當一回事，還煞有其事地和朋友分析：“那有什麽關系？結婚了還能離。再說了他娶那個有我漂亮，身材有我好嗎？家花哪有野花香。要是我能勾搭上梁睿，下半輩子都不用愁了。”

越往後說，聲音裏的笑意就越是明顯。

沈莞在兩人身後聽到這些談話，很輕地笑了一聲。

紅色格紋女人聽到沈莞的笑聲，回過頭去，目光不滿地瞪着她，語氣犯沖：“你笑什麽？”

忽然之間，沈莞想到今天梁睿剛對她說過的話。于是，她直接将那番話搬了出來。

“笑你大白天，還在做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