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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2 章

郁瑜馨坐在另一張臺球桌上,懷裏抱着臺球杆,百無聊賴,看到秦洛姝的失誤後既不顯興奮也不起身,對酒保擡了下手,不多時酒保送來煙,還未點燃,旁邊伸來一只手,将她嘴裏的煙抽出來丢到一邊。

秋寧瞥郁瑜馨,“我們怎麽說的?”

郁瑜馨抓着他的手親了下,無聊地說:“我為什麽要跟言言玩臺球。”

“是啊,為什麽呢?”秋寧低聲笑,兩個人說着說着擠到一起坐着。

小舞臺上,孤家寡人華苑廷學着郁瑜馨翻白眼,抱着麥唱歌。

“來啊,快活啊~反正有……”

砰。

“來啊,愛情啊~”

砰!

秦洛姝将桌上所有的球不分敵我掃進球袋,等到桌上空空如也後一手握着球杆,一手按在桌上,看了眼桑星月,似乎在疑惑她為什麽還站在門口不過來。桑星月彎起嘴角,邁着輕巧的步伐走到秦洛姝身邊,瞥了眼不遠處的華苑廷,俯身将沉甸甸的白球放在球桌中間。

“錯了,這裏。”秦洛姝舉着球杆指在球桌的标識處,桑星月哦了聲,乖乖把球放過去,垂眸看了眼球袋,有些遲疑。

走過來收拾桌面的侍者笑道:“我來吧。”

桑星月不好意思地後退一步,聽到身後傳來的笑聲。

郁瑜馨攬着秋寧,笑吟吟看着她,伸出另一只手,“郁瑜馨。”

“你好。”桑星月跟她握手,又跟秋寧握手,心髒怦怦直跳,放下手後下意識握成拳頭,這明顯是秦洛姝和她朋友們的私人空間,她毫無準備被秦洛姝叫到這裏,緊張中,她注意到其他人藏在眼眸深處的打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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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下意識挺直後背,嘴角輕抿,露出淡淡笑容。

秦洛姝正在擦球杆,注意到桑星月的表情,随口道:“怎麽了?”

“你大晚上把人叫來,當然是累了,你以為omega跟你們alpha一樣抗造?”

說話的是秋寧,他話音剛落,郁瑜馨立刻不滿:“注意,你女朋友也是alpha。”

“所以,我的結論沒有任何問題。”秋寧笑道,看向桑星月,聲音溫柔,“那天街上的事吓了我一跳,你沒事就好,以後再有這種事直接來藍湖叫人。”

他面容秀氣,氣質溫和,像學校裏老師喜歡的乖學生,笑容也很禮貌,只是話裏的意思讓桑星月疑惑。

旁邊郁瑜馨笑着解釋:“藍湖是小寧的産業,開着玩的,喜歡常來,報名字免單。”

她手指點點下巴,故意道:“我不點名,只是藍湖對于在場某兩位來講,怎麽都得稱得上特殊的紀念地吧,情人節給你們打十二折?”

秦洛姝:“。”

舞臺上的華苑廷嘎嘎大笑,桑星月反應出明白她話裏的意思,臉不由紅起來,嘴張張合合,沒說出一句反駁的話,畢竟……桑星月沒法想下去,腦子裏亂糟糟一片,只是對于郁瑜馨嘴裏的情人節三個字格外敏感。

情人節,情人的節日,她和秦洛姝,也不是情人關系啊。

郁瑜馨的調侃的話裏,桑星月心裏那點憂郁藏了起來,她紅着臉看着旁邊冷漠的秦洛姝,對郁瑜馨說了聲謝謝。只是想到她第一次踏入藍湖時沸反盈天的場景,再對比老板本人安靜柔和的氣質,桑星月一時沉默,心想人不可貌相。

這時旁邊伸來一只手,托着桑星月的下巴偏向旁邊,桑星月對着秦洛姝彎起唇角,“嗯?”

“玩嗎?”秦洛姝問她。

桑星月搖搖頭,除了拍皮球和帶電小球飛上天,其他任何球類運動她一竅不通。秦洛姝放下手,看了眼郁瑜馨。

郁瑜馨松開秋寧,握着長杆說:“認真來一把,輸了請客。”

秦洛姝:“嗯。”

桑星月又在想什麽請客,戀戀不舍的被秋寧帶到旁邊沙發坐着,秋寧給她倒了杯碧綠色飲料,兩個omega各自捧着杯子,看alpha打球,輕聲聊天。

桑星月沒想到突然見到秦洛姝的朋友們,想起她和秦洛姝的關系心裏有點尴尬,倒是其他人态度自然客氣,也沒有問她私人問題,她在心裏松了口氣。過了會兒,華苑廷從舞臺上跳下來,桑星月想到她在食堂當着華苑廷的面打翻盤子,倒吸一口冷氣,連忙喝水壓驚。

“你眼睛有問題?”秋寧問對着身邊omega擠眉弄眼的華苑廷。

華苑廷一屁股坐在桌子上,笑容得意,對桑星月使了個眼色。

警惕觀察他的桑星月懂了,當初派對上要不是華苑廷幫忙把秦洛姝帶到舞池裏,她連靠近秦洛姝的機會都沒有,華苑廷現在也沒有認出她,她便裝作自然地舉起玻璃杯,白皙的手指握着透明酒杯,像握住翠色的翡翠。

華苑廷拿起酒瓶,兩個人隔空碰杯。

與之前在酒吧喝的酒水不同,飲料的口感很好,甜甜的充滿果香,桑星月很喜歡,很快酒杯空下來,秋寧讓人又給她送來一杯新酒,用一種“看不出來啊”的驚嘆目光對着桑星月笑。

桑星月:“?”

臺球桌旁,郁瑜馨拄着杆子,笑眯眯地看着他們,對秦洛姝說:“你家這個瞧着很乖,不像泡吧的人,她怎麽做到的?”

傳聞中,這位神秘的omega已經被形容為魅魔轉世,勾纏攝魄,比盤絲洞裏的蜘蛛精還精,才拿下秦洛姝,但郁瑜馨瞧着桑星月幹淨的眉眼,清澈的笑容,總覺得和“傳說”相差甚遠,貨不對板。

違和到她懷疑換人了,這種小姑娘敢自己來酒吧泡秦洛姝?

就在她留神觀察時,在沙發上坐的板板正正的人動了,挺直的肩膀無骨似的塌了下去,軟軟的靠着,長發披散在雪白的襯衫上,白皙臉龐上黑色眼睛沉靜,她嘴角噙着一抹笑,悠悠地看來。廳內的光芒暧昧,斂在女生漆黑的眸中,她注意到郁瑜馨的目光,挑唇,唇畔淺淺的一點梨渦陷下去,漫不經心地移開眼神,落在她身邊女人身上。

“咦?”郁瑜馨有些驚訝,跟剛剛相比,簡直換了一個人似的。

也不知道華苑廷說了什麽,沙發上的坐着的兩個omega一齊笑起來,笑容間,女生的目光仍未從秦洛姝身上離開。

“啪。”

剛開局不久的桌上多了一根球杆,秦洛姝淡定地說:“不玩了,算我輸。”

郁瑜馨:“……”

“你跟上一局故意犯規有什麽區別。”

秦洛姝放下袖子,整理袖口,懶洋洋開口:“沒有區別。”

“呵。”郁瑜馨看了眼遠處翹首以盼的omega,又看了眼秦洛姝,走到秦洛姝身邊,拍拍她的肩膀,冷笑,“你怕不是戀愛腦。”

秦洛姝的眉頭因為這個詞皺起來,她嫌棄地瞥了眼郁瑜馨,不屑:“別把對你自己的形容放在我身上。”

說罷,她推掉郁瑜馨的手臂,向着沙發走去。

郁瑜馨在後面看着她,勾了勾嘴角。

行,你清高,你了不起。

……

秦洛姝走過去坐在單人沙發中,雙腿交疊,拿起扣在桌上沒看完的畫冊攤開在腿上繼續翻,郁瑜馨站在她身後,覺得這場景有些好笑,她故意問:“你叫人來就是為了讓人家坐在一旁看你看書?”

這話有點繞口,但秦洛姝立刻明白郁瑜馨話裏的意思,她頓了下,偏頭看桑星月。

在她坐下後,桑星月換到距離單人沙發更近的地方,一只手托着臉頰,靠在扶手上看她,在她看來時笑眯眯地說:“沒關系啊,反正我沒有事情要做。”

桑星月說,聲音含糊不清,歪頭咬了下手指,看着秦洛姝笑。她今天的發不是以往的卷發,長長的直發散在眼熟的白襯衫上,看着比以往乖巧,眼中水光潋滟,明明看着清純卻因咬指的動作憑生豔氣。

秦洛姝的目光在她手指打轉,有些微妙,歪了下頭,“喝酒了?”

她喝酒了?桑星月茫然。

秋寧看了眼桌上空空如也的杯子,說:“一點,她不能喝酒?”

桑星月嘀咕道:“能喝啊。”

上次她不就喝了。

郁瑜馨坐到秋寧身邊,華苑廷看看這邊兩人,望望右邊那對,撇嘴,“沒意思,你們自己玩吧,我去前院。”

“帶上我,路菲說好晚上來派對找我聊事。”郁瑜馨拽過來包,拿出氣墊補妝。

華苑廷問:“路菲?聽着有點熟悉,路家的?”

“嗯,跟我家有過合作,我應該提起過她。”郁瑜馨說,“她家破事也不少,反正你做國外業務,跟她扯不上關系,而且她是alpha。”

她重重道。

華苑廷警惕,“你什麽意思?”

說的他見一個愛一個似的,還有alpha怎麽了,他又不是沒跟alpha談過戀愛!雖然最後被甩了……他也有自己的原則好不好!

衆人默契嗤笑,桑星月不明所以,摸了摸頭發,垂下眼睫。

“滾吧。”秦洛姝說。

華苑廷唉聲嘆氣,舉起酒杯起身,“明天的現在,我就在大西洋的彼岸,坐在寬敞明亮的辦公室中,在金融街做一個分分鐘上百萬的平平無奇副總裁,但我仍然會思念你們,我親愛的朋友!”

他的戲說來就來,目光惆悵和不舍。

三人很給面子地端起酒水站起來,只是一個個面無表情,桑星月愣了下,跟着起身,起身時有些踉跄,被秦洛姝扶住。桑星月接過酒保送來的紅酒,用黏糊的聲音道了聲謝。

抓着她手臂的秦洛姝餘光盯着她,松開手。

秋寧笑着說:“一路順風。”

郁瑜馨:“即使你遠赴他鄉,你的音容笑貌仍然在我們心間。”

華苑廷發出奇怪的抽噎聲,抹眼淚。

秦洛姝:“慢走。”

桑星月的大腦即便混沌,也知道音容笑貌這個詞不該這麽用,她眨了眨眼,忽然聽到華苑廷更大的抽噎聲,張開的嘴緩慢閉上。

郁瑜馨翻了個白眼,呸呸呸三聲,擡手拍在華苑廷胸前,重新道:“總之,一路順風,別在外面惹——”

話沒說完,華苑廷淚奔,嗚嗚嗚跑走,留下幾人面面相觑。

秦洛姝淡定地放下酒杯,“不意外。”

“我打賭他在國外待不了半年。”秋寧頭疼地說,“茜茜都沒他能哭。”

茜茜是秋寧的妹妹,今年剛四歲。

“你賭得太久,寶貝,比甩過他的人跟他在一起的時間加起來還長。”郁瑜馨說,跟秦洛姝桑星月擺了下手帶秋寧一起走了。

剛剛還熱鬧的大廳忽然間靜下來。

秦洛姝看了眼從剛才一直安靜的女生,把酒杯從她手裏抽出來,見桑星月低着頭不說話,問:“不舒服?”

桑星月安靜地說:“沒有不舒服。”

只是在秦洛姝和她的朋友們聊天時,打趣玩笑,關心熱鬧都跟她沒有關系,他們才是最了解秦洛姝的人,那股格格不入的尴尬膜一般把她隔閡在外,只有那些人離開,她才能和秦洛姝聊天。

真是太自私了,這種想法。

她努力忽視心裏的那點不舒服,慢悠悠地走到秦洛姝面前,張開手臂一把抱住她。

現在總歸是她們的時間了。

秦洛姝的手掌搭在桑星月肩上,沒拒絕這個擁抱。

吧臺前後忙碌的酒保非常有眼色地離開,偌大的房間只剩下她們兩人,昏黃的燈光落下,把黏在一起的影子拉長,映在地毯中。

氣氛寧靜,格外低的涼氣中,只有交貼的皮膚是熱的。桑星月抱了好一會兒,心中的低落慢慢褪去,她仰頭去看秦洛姝的眼睛,不知想什麽的女人自然地垂眸,疑惑地挑挑眼皮。

桑星月不由地翹起嘴角。

“喂,秦洛姝,我來了好久,你還沒有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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