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他是月亮(17)

他是月亮(17)

怎麽可能?

這一定是個騙子。

這短短一句話,惹得蘇瑤把自己還記得所有高中同學都過了一遍。

但她真的想不起來誰不喜歡她。

如果不是礙于失憶的身份,蘇瑤得好好抓着巴桑的領子問,誰!究竟是誰,居然敢不喜歡她。是吃了豹子的幾個肥膽了!

不可能。

這個讨厭她的人是巴桑多吉本人還差不多。

十年前,是一片炎炎夏日下的棕桐樹。

雲深市地處熱帶,一年四季沒有真正的涼快過,所幸無論何處何時都有空調開着。而青少年正處于極度的破壞欲之下,離教室不遠的樹成為他們的施/暴工具。

這些棕桐樹學名王棕,俗稱大王椰子。

它們能結果,但極小,也不好吃,主要的用途就是吓人玩。

但這種會造成高空抛物的行為還是引起了校方的高度重視。

校方嚴令禁止,可是孩子們還是頂風作案。

巴桑和這些人熟得很快。

因為當時他有一個虛空官職,可能是老師出于對政.策生的照顧給的。但很快,他就發覺了這份工作不好幹:既沒有實質性獎勵,還要得罪一大幫纨绔子弟。

于是一個折中的辦法出來了:

他會掐着時間,讓他們玩,等老師來了再去通風報信。

得可以保老師和同學的好感,棄也不會受到太大人緣上的損失。

只是這群人越來越過分。

巴桑嘗試勸阻過對被報複者,但都無濟于事。他深知自己的無能為力,想着下周就和老師說着沒空要辭去這份職務。

期年之後,這種無力感,唯有中學所學的送東陽馬升序寫得貼切。

和同學們的差異感是無時無刻不體現的。

除了校服,鞋子、書包、手臂、首飾這些都可以體現出來,就連話語中也可以窺探一二。

少男微不足道的自尊心,在風雨中苦苦搖曳支撐。

他只求一個不卑不亢。

但那些花花世界仍然入耳。

因為那個世界豐富多彩,仿佛天生吸引着人向往。可是階梯之上還有階梯,深淵之下亦有深淵,如果不能保持一顆平常心都是枉然。

否則,那些纨绔子弟又怎麽面對蘇瑤呢?

得出蘇瑤高他們一等的結論并不困難。

她每次一走過來,那些破壞者就鳥作魚散了,喊着瑤瑤姐來了。

而美貌和職位遠遠不足以令人畏懼。

巴桑應是接觸不到這種人的。

但他交了兩個好運,一個是接觸拉薩的教育後又去了內高班,二是得新學校師長喜歡,單獨開了很多小竈助他學習。

他很感激,這就夠了。

因為這個金光閃閃、五彩斑斓的世界不屬于自己。

但那個年代屢屢創造出了奇跡。

一個小學畢業生可以去當企業家,一個服務員成為了行業大佬,時代的金光照耀在了每個人的身上,模糊了所有人的差別。

幸運女神主動奔來,時代的風潮吹拂到了他的手裏。

“诶!巴桑,蘇瑤找你!”

寫字的筆痕劃了一下。

他懵懵懂懂地起身,一臉茫然,跌撞着走了出去。

這一年,港島文化對他們影響極深。

小孩們都喜歡模仿港臺明星,從穿着打扮到行為舉止,大人們也迷信岸口對面的東西就是最好的,連當權者都暧昧不明地将簡繁字體混用,以此來吸引港商。

蘇瑤的外公外婆家就是當地投資最大的港商。

南方重商輕政,特別是廣東,個個都對子女教育處于一個‘能讀就讀,讀不了直接出來做生意’的狀态,對于有錢的蘇瑤也有幾分移情般的頂禮膜拜。

她在學校一般不穿校服。

就這樣,蘇瑤大張旗鼓地穿着牛仔衣褲來了。

她披着剛洗的頭發,仰着臉,稚嫩又精致的五官散發出迷人的色澤。

手一伸,大大方方:“楊老師要我給你的。”

楊老師是他補習班的數學老師。

說吧,厚厚的一沓資料就交到了巴桑的手裏。

他低眉拿過末尾的一端。

一時間,無法見着蘇瑤的臉,但很快周圍的起哄聲讓意識漸漸不對。巴桑疑惑地擡起腦袋,只見她指尖點着瑰色的嘴唇,輕摸後手指伸了過來。

俗稱,飛吻。

周圍又是一片哄聲,她潇灑轉頭,一點也不在乎別人的目光。

蘇瑤就是如此。

她我行我素,從來不在意別人的想法,只有別人依着她、遷就她。

而這種人設在青少年裏格外受歡迎。

大家都不自覺地崇拜她、模仿她,甚至用學習穿衣打扮,模仿說話口吻的方式,以此來獲得公然對抗權威的幻想。

所以,即使蘇瑤性格冷淡,也收獲了一大堆的蜂湧。

幾乎是無時無刻都有一群人關注她。

巴桑見到的蘇瑤就是如此。

但當時的他,簡直就是兩個極端,他放在人群裏毫不起眼。

不,也許是起眼的,他生得很高。

一邊耳朵還留洞,那是巴桑專門為十八歲要佩戴耳環留的。在內陸這并不是表示成年的方式,所以他把那些裝成熟的首飾全收起來了。

在雲深,他就是一個五官黑得漂亮些,衣服洗得發白的讀書郎。

他都不說話的。

不像蘇瑤這類風雲人物,最遠是主席臺講話,最近就是補習班交談。

就算她卷縮在補習班角落,也有一大堆人呈環形圍繞。

老師在與不在,那一幫人都叽叽喳喳的。

所以,愛學習的另一幫人不喜歡她,蘇瑤也無所謂,她一般都不來。

也就快考試那幾天到。

而且,考試那幾天她也只聽課,練習冊早就扔給巴桑了。巴桑高一的成績,被老師戲稱為‘上升空間很大’,言下之意就是中下水平。

蘇瑤就需要這個水平,她坐擁優渥資源,卻暴殄天物。

這一次當中飛吻也就是幫寫作業。

寫好了,再去補習班上給她。

蘇瑤滿不在乎地接回了練習冊。

然後,仿佛是兩條時間線,她繼續吃喝玩樂,他則沉迷于對新世界的探索。

似乎是經過了半年,巴桑被伯樂楊老師要求着系統性培訓奧數。

好像理科是這個少年未來的方向。

他每天沿着宿舍、食堂、教室和補課班單點一線的方式生活,手中除了教材,就是奧數學習資料,眼睛都快熬成了近視。

直到一天,巴桑的生活出現了一絲波瀾。

那天他剛洗完澡,步行走去藏着補習班的教工宿舍樓。

身後傳來了口哨聲。

這口哨聲仿的是某個電影的插曲,一聲長,一聲短,哨聲人的距離仿佛忽遠忽近。

他緩步走在路上,口哨緩慢又悠長地吹着。

這聲音仿佛快融到了背景裏。

仿佛快接近了上課時間,巴桑走快了些,口哨立馬也吹得急促了起來。

他頓時眉一皺。

巴桑根據特征,實驗了幾遍,感覺對方是沖着自己來的。

他逐漸放慢了腳步。

維持了一分鐘後,開始飛速地跑了起來。

口哨聲是沒有了。

取而代之的是汽車在柏油路上摩擦的聲音。

汽車馬上加大了馬力,摩擦聲也變得刺耳,最後車身以掩耳不及之勢推到了巴桑的身側。

身後人吹了個輕佻味兒十足的口哨。

巴桑惱怒地扭過了頭。

蘇瑤正坐在跑車裏,挑了挑眉,身邊簇擁着一群狐朋狗友。

“诶,巴桑多吉。”她眯眼說,“喊你呢,怎麽不答應?”

巴桑不喜歡和蘇瑤說話。

他曾被她嘴過普通話不行,所以也不樂意和她多說,只點點頭。

蘇瑤也不深究,側邊給了一份資料。

巴桑再次小雞啄米似地點頭,表示知道了,會給她寫完作業的。

他側肩書包帶滑落,半蹲,馬上就要把資料塞進去。

突然,單膝蹲地的巴桑發覺又來了一份新的資料。

嶄新的打印習題資料浮現在眼前。

他的側臉甚至都被資料的頁面給戳着。

蘇瑤擡手,“再幫我朋友們寫一份吧,我們要出去玩,沒時間寫。”

憑什麽呀。

與視線齊平的一輛噌亮的黃色跑車,車身光鮮亮麗,能清晰照出人拉長的臉。

巴桑驟然生出了一股勇氣。

可能是這時學業不錯,他小聲拒絕,細聲細氣:“不要。”

但說完,眼睛一度不敢睜開,生怕看見蘇瑤也和那些纨绔似的大發雷霆。

可蘇瑤不會在公衆場合這樣的。

她靜靜地盯着對方一會兒,兩頰笑了起來,只是眼底冷冷的。

“星期六星期天都沒時間?”

巴桑細微地捕捉到了一股異樣。

因為只有他知道蘇瑤私底下是什麽樣。她表裏不一,根本不是大家平常說得性格。真實性格是睚眦必報,這位高高在上的女神在補習班簡直截然不同,不完成她的要求就發火。

但蘇瑤又是一個沒什麽心眼的人。

她威脅、她恐吓,她橫沖直撞地要看中的所有東西。

他猶豫片刻:“……我底子太差,所以作業也多,只能寫完你一個人的。”

至于奧林匹克競賽題則不提了。

沒做成的事情,總是怕人暗中破壞的。

但不知為何,話音剛落,這輛車上其他的姑娘們就笑了起來。

蘇瑤也來了幾分感興趣,從主位游了過來。

巴桑則往後退了一些。

然而不等動作,兩只玉筍就伸了過來,輕輕掐住他的脆臉。

柔荑似綿,心中明明是厭卻如又有說不上來的情愫。

他一下就紅了臉。

但城裏的孩子都開放些,蘇瑤更是其中的翹楚。

巴桑正了正臉色,竭力裝作一副毫不在意的樣子,生怕又被她譏笑沒見識。

可無數的螞蟻在腳底心上癢癢地爬。

螞蟻從腳底,慢慢環繞到肚臍眼,纏繞在腰間搖擺。

她又笑了一聲,呼出的氣冒到他面孔的絨毛上。

巴桑死死地盯着前方。

他暗中咬牙,頭也不敢撇,期盼她很快倍感無趣地結束了。

蘇瑤的動作确實如此。

她松手,飛快說了一句話:“癡線。”

巴桑費解地側頭看她。

他不懂廣府白話的。

蘇瑤這次才真笑了:“我說你太瘦了,多吃點米線。”

車上的女孩都大笑了起來。

巴桑蹙眉,也感覺到不對了,但他說不上來。難道是他真的很瘦嗎?可班上的同學都說他又高又壯,簡直像個傻大個。

瞧他這幅樣子,這股笑聲愈發大了起來。

“這麽努力幹什麽,”她又說,“反正你回去高考,這不分分鐘碾壓你以前的同學。”

他回去也是考內高線的,不考普通的線。

巴桑張了張唇,最終沒能說出來,因為和蘇瑤沒什麽話好說。

語落,汽車的摩擦聲馬上響起。

他低頭把單人份的作業徹底塞進了書包裏。

就在擡眼時,豪車上的少女極快地轉了會兒回頭。

由于當時似乎有點近視,看不清細節。

只見模糊的光圈灑在她身上,蘇瑤笑了一下,陽光都覺得笑容刺眼。接着她揮手,讓迪士尼logo的購物袋在他眼前也晃了晃。

巴桑則收拾好東西,準備往前走,走向長滿了爬山虎綠植的宿舍樓。

其實,他還沒吃過當地生産的米粉。

下次有生活費去吃好了。

視線中車影越來越遠,只剩下蘇瑤的長發飄揚,被光打上了一層羨豔。

所以,如果沒有那件事,巴桑對她的印象就是——

漂亮的階/級敵人吧?

也說不上讨厭,因為他們的距離比棕桐樹的樹長還遠。

我最喜歡幹炒牛河和腸粉啦,其次是裸條,每次去潮汕我都要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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