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chapter2

chapter2

她被傅景深帶去一所私人住宅。

“今晚你先住在這裏,明天晚上我會過來接你去老宅。”

他交代完,便走了。

季杏進了浴室洗完澡,換了身絲綢睡衣,躺在床上,杏仁睜着,瞧着房頂簡約低奢的吊燈,長籲一口氣。

不用流落街頭太好了。

即便明天就會被傅景深折磨死,但現在她能躺在柔軟的大床上,睡上美美的一覺,她就知足了。

有句老話叫做人生苦短,及時行樂。

沒了季家做依附的季杏,她的人生本就能看到頭了,以前她十指不沾陽春水,生活随心所欲,現在要她出去坐班打工,朝九晚五的規律估計會先一步逼瘋她。

如今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現下傅景深缺個契約女友,從某種意義上來,算是一種上天向她伸來的橄榄枝。

雖然她還不知道,這根橄榄枝是将她從困境裏救出來還是将她推進更深的困境,但季杏現在也思考不了這麽多。

在床上閉着眼良久,季杏睡不着。

從床上起身,出了卧室,按亮了客廳的大燈,在寬敞的客廳裏轉了圈,才找到傅景深的書房。

書房沒上鎖,季杏走了進去,在書桌前坐下。

打開電腦,在搜索欄輸入季家千金四個字,網速很快,屏幕上瞬間跳出來無數條資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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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當其沖的是季如風的地産官網發布的一條澄清資訊。

大致是說季杏不再是季家千金,真正的千金小姐已經被找回,名叫季靈靈。

下面放有季靈靈的照片,五官算得上姣好,她把照片傳到自己手機上,然後跑到衛生間,認真盯着鏡子裏的自己。

季靈靈眼睛沒她的大,沒她有神。

鼻子也沒她的小巧秀挺。

嘴唇也沒她的飽滿豐潤。

就連臉型也沒她的杏仁臉好看。

但即便這樣,季如風方媛媛還是不要她。

他們給她取名靈靈,可不比她的杏杏好聽多了。

說到底,她再好看再讨人喜歡,她骨子裏沒季如風的血,他們就不認她。

季杏垂頭喪氣,記起那晚她在季家門外站着。

季如風挂了她無數個電話後,陽臺上有人出來看她。

是季靈靈,她背着光,但季杏還是從她略勾起的嘴角上看出她在嘲諷她。

聽說季靈靈的養父母家條件不好,季靈靈被迫早早辍學進了工廠打工,而她又鸠占鵲巢做了季家小公主這麽久,享受了二十年本來季靈靈的享受的一切,她讨厭她也是人之常情。

不過她跟季靈靈以後不會再有任何交道,她的嘲諷對她來說,無關痛癢。

她不甘的只是季如風和方媛媛對她棄之如敝的态度。

季杏苦巴着臉,不想讓自己一直自怨自艾下去,擰開水龍頭,洗了把臉。

用洗臉巾擦拭幹淨臉上的水珠,季杏便走去卧室睡覺了。

畢竟明天還要見傅景深。

不知道他會怎麽折磨她,還是好好睡一覺養精蓄銳。

隔天睡到中午十二點,季杏才醒。

迷瞪着進浴室刷了個牙,也沒洗臉,餓的前胸貼後背,出卧室就直奔廚房,打算找點吃的墊肚子。

腳剛踩上客廳的地毯,便被眼前一群烏壓壓的人吓住了。

傅景深的客廳很寬敞,除了一組真皮沙發占了些面積,餘下都空着。

但現在,空着的地方齊齊整整站着一堆人,領頭人是個中年男子,穿着西裝馬甲三件套。

後面兩排各自站着約莫六個女生,都穿着整齊劃一的女仆制服裝。

“這…你們是?”季杏揉了下眼睛,确認沒看錯。

中年男子答了話,“季小姐,我是傅家的管家趙中林,昨晚少爺回家,跟傅老先生說了他交往女友的事,傅老爺子特地安排我們過來看看您有什麽吩咐。”

倒也不必如此興師動衆。

季杏扶着手邊門框,确保自己站穩些,清了清嗓子,

“傅景深呢?”

“少爺去公司了。”趙中林回着話,然後禮貌問道,“請問您現在打算起床嗎?”

客廳這麽大陣仗,她也不好意思再回去睡覺,點了下頭,正要繼續去廚房找吃的,記起一事,回頭問管家,“哎,你們幾點過來的?”

“八點左右便到這了,見您睡着,便沒打擾您。”

季杏扶額。

他們就這樣站着等了她四個小時,季杏心戚戚,知道傅家規矩深,也沒想到傅家的傭人這麽盡職,一時無話。

好一會,她肚子咕咕響了聲,便問了聲,“有吃的嗎?”

趙中林拍了拍手,像變戲法一般,大門從外面推開,三個廚師打扮的人各自端着一個托盤,進了客廳,将托盤裏的食物一一擺放在餐桌上。

趙中林:“您看看這些是否合你胃口?”

季杏:“……”

走到餐桌旁坐下,季杏看了下菜品。

一份香煎牛舌繪鵝肝,一份黑毛和牛,還有一道海膽湯。

她不挑食,再加上胃裏很空,便點了點頭,“這些就行。”

“那小姐您吃着,我安排傭人給您整理衣物。”趙中林說着話,便沖着後面兩排女仆打了個手勢。

季杏用着餐,餘光注意到客廳沙發上擺着一堆紙袋,那些傭人趙中林示意,便開始行動,從紙袋裏取出一件件衣裙,然後便拿着進了卧室。

傅景深的衣帽間跟卧室相連,女仆整理衣物,動作幹脆利落,極少弄出丁點聲響。

客廳攏共六個人,季杏要是閉着眼,還以為這客廳就她一個。

由此可見,傅家絕對規矩多。

想到晚上就要跟傅景深去傅家,季杏頭疼起來。

季家雖然有季如風這個商業大佬,但季家不重規矩,季如風性子和煦,方媛媛在圈內謹言慎行慣了,在家裏就格外的放松,所以她長這麽大,向來随心所欲。

晚上見傅家人,她還是謹小慎微些吧,免得傅景深要她做契約女友,別剛見傅老爺子一面,就被他丢到門外了。

她可不能讓傅景深承諾她三個月後的兩百萬獎金打水漂。

用完飯,傅家管家帶來的女傭也已經将衣裙全都整理好,挂進了衣帽間。

趙中林便帶着女傭走了。

季杏吃飽喝足,手肘撐着餐桌臺面,盯着那群女傭如出一轍,堪比軍訓時期走的正步一般整齊,又默了片刻。

她…今晚應該不會給傅景深丢太大的臉吧。

應該不會吧?

傅家傭人一走,諾大的房間又只剩季杏一個人。

她走去衣帽間,打算換掉身上睡衣。

衣帽間已經重新歸置整齊,左邊挂着男士西裝和襯衣,右邊則挂着各式衣裙。

風格從活潑少女到溫婉熟女,一應俱全。

季杏穿衣風格偏少女,本來想穿件鵝黃色短裙,但想到晚上要去見傅家人,只好拿了件白色襯衫長裙。

下午季杏沒什麽事,以往她會跟小姐妹們一起喝喝下午茶,逛逛商場,但現在她估摸着一個人都約不出來,只好窩在傅景深的房子裏追劇。

晚上八點鐘,傅景深過來這邊。

客廳內沒開燈,漆黑一片,擡頭去看,只餘沙發那處泛着幽幽的白光。

傅景深摸到玄關處的開關,開了大燈,走進去,站在沙發背後,低眸瞧着蜷成一團,全神貫注盯着iPad屏幕瞧的季杏。

她沒看的入神,沒察覺到他過來。

手從西褲口袋裏掏出,指尖碰了下季杏的肩膀。

誰曾想,他只是輕輕一碰,季杏卻嗷嗷大叫一聲,将iPad往後砸,趴在沙發上,手随便拿了個抱枕蓋住腦袋。

傅景深低下頭,瞥着砸在他腳上的iPad,靜默兩秒出聲,嗓音很低,

“季杏。”

季杏剛在看恐怖片,正看到入迷處,藍牙耳機裏鬼片特有的背景音趨近高潮,眼瞧見下一秒鬼就要出來,她心神崩的正緊,猛不丁有人碰她肩膀,吓得她心髒差點停止跳動。

但她是唯物主義者,緩了片刻,聽見熟悉的嗓音喊她,她才溫吞着從沙發上起來,跪坐在沙發上,抱着抱枕,回頭瞧了眼傅景深。

見他長指揉着眉心,記起什麽,

“哎,iPad呢?”

說着,手扒着沙發縫找了半天,沒找見,又直起腰,扒着沙發背,然後便瞧見了正躺在傅景深腳邊,屏幕已經裂成雪花狀的的iPad。

那iPad是季杏在廚房吧臺上瞧見的,估摸着是傅景深的私人財産。

手指扣了下沙發背,季杏暗自咬了下舌頭,擡眸小心翼翼地瞥着傅景深,

“那個,不貴吧?”

傅景深并沒回答她貴不貴的問題,他上下打量她一眼,薄唇微張,說,“去換身衣服,一會出發。”

季杏下了沙發,站在原地轉了個圈,“我覺得我這身很得體。”

襯衫長裙到腳踝那裏,也不輕浮,乖乖巧巧地,适合她這個年紀。

“老爺子不喜歡年紀小的,你給他的第一印象,很重要。”傅景深走至沙發上坐下,兩條長腿交疊着,他似乎倦極,手按了下兩邊太陽穴。

又不是真的女朋友,要求這麽多做什麽。

季杏內心腹诽,但她才不敢在傅景深面前說出口,沖着傅景深背後揮了下拳頭,才撿起地上稀巴碎的iPad,擱在一旁,進了卧室。

站衣帽間挑選了好久,季杏才拿了件一步裙和杏色襯衫穿上。

對着鏡子看了眼,一步裙是包臀樣式,襯衫紮在裙子裏,顯得她的屁股很翹,她的腰又細,一身穿着好看是好看,但有些性感了。

老人家一般不太喜歡性感的女生吧。

出神片刻,季杏沒再糾結了。

反正是傅景深讓她穿的成熟點,到時候惹傅老爺子讨厭,也不能怪她。

她又在衣帽間呆了片刻,重新補了下妝,加深了眼影和口紅,搭着她的着裝。

出了卧室,傅景深還在沙發上坐着。

她走到傅景深跟前站定,又轉了一圈,“這回可以了吧?”

傅景深聞聲,擡了下眸,灰褐色眸子在她身上停了許久。

季杏見他不出聲,還以為他又要挑刺,正要說話,就見傅景深已然起身,拎起擱在一邊的西裝外套,折好搭在臂彎上,往外走,“走吧。”

她張嘴半晌,聞言,只好又壓回去,在鞋櫃那選了穿細高跟穿上,才出了門。

車內只有司機和傅景深一人,沒有那天見到的兩個保镖,季杏跟着傅景深坐去了後排。

行駛到半路,季杏不放心地嘀咕,“傅景深,要是老爺子不待見我,這可不能是我的鍋,是你要我這樣穿的。”

傅景深阖眼休憩,聞聲眼斂動都沒動,只說了句,“做好你該做的,其餘不用管。”

聽他這麽說,季杏心放下一半,歪頭去看他。

反正他閉着眼,季杏大着膽子放肆地盯着他瞧。

他還是跟大學那年一般模樣,冷白皮膚,入鬓劍眉,眼眸深凹着,鼻梁高高聳起,山根長得優越,尤其是鼻子下的薄唇,想當年她死皮賴臉追傅景深,除了那雙彈鋼琴時絕美靈活的手,還觊觎着他薄唇。

說到底,她當年也是好色,想着那雙修長靈活的手能帶給她無與倫比的快感,也肖想着跟他接吻時,能咬住他薄唇肆意品嘗,不過這兩者,季杏是一丁點都沒體會到,所以厭倦期很快便到了。

所以,當年分開也不能徹底怪她。

他過的禁欲,季杏卻想讓他給她快活,兩人觀念不同,分開他也占一大半責任。

不過當年分開一事,傅景深不提,季杏絕對不會作死先提,她還是想活久一點。

“要看多久?”

傅景深突然掀眸瞥過來,嗓音低冽,眸底泛着些漠然。

直白盯着人瞧确實不太禮貌,季杏被他一問,立即坐正,眼觀鼻鼻觀心,一動不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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