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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 章

付晚晚原本已經要走了,陸長安一開門,被抓個現行,想走也走不成了。

她轉回身,立在門前,望着陸長安說:“你什麽時候連公司投資的電影,用哪個演員都要管啦?”

陸長安笑道:“公司投資的電影我不必管,個人投資的,還是要管一管的。”

他側身,讓付晚晚進去,付晚晚思考了一瞬,才往裏邁步,進去後,只見辦公室中央站了個中年男人,頭禿得只剩下幾根頭發,像三毛似的,但還是用發蠟将那幾根頭發精心梳好。

那男人見了付晚晚,對她點頭哈腰,連道:“陸太太好。”

又對陸長安說:“陸總,不打擾你們夫妻,我先走、我先走。”

說着出去了,小心關好辦公室的門。

對門的林萱兒在門口叉腰站着,見他出來,冷冷說道:“你看,人家夫妻關系好着呢,用得着你送美女、獻殷勤?也不怕拍到馬蹄子上。”

中年男人嘿嘿笑:“我這不是有備無患嘛。”

“得了,你當誰都和你一樣?見着沒有,剛剛進屋的那位,才是他的心尖。”

中年男人仍舊嘿嘿笑,走到林萱兒面前道:“在林妹妹心裏,我就那麽壞。”

林萱兒登時柳眉倒立,指着他鼻子道:“宋明理,趕着認妹妹也不怕折壽,你在進一步,信不信我廢了你?”

她這話不是開玩笑,林萱兒,跆拳道黑帶,對付一個中年油膩男人,還是綽綽有餘的。

宋明理連連後退,笑道:“玩笑、玩笑,火氣大喝點菊花茶,我走了。”

他倒也知道林萱兒厲害,只敢嘴上揩油,不敢真占了什麽好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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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萱兒像吃了個蒼蠅一樣,惡心得要命。

辦公室內,付晚晚随意走着,一邊瞧着室內的布局,一邊說:“現在連你的經理都知道我是你太太了。”

這話就有指責的意味了,陸長安雖是曬了結婚證,但到底不敢連同付晚晚也曬出去,所以他身邊的人知道陸太太就是付晚晚的,也是少數。

只是剛剛,那宋明理話裏話外,竟是公司新進了幾個女團的年輕女孩,有意送給他嘗嘗鮮。恰逢林萱兒短信告知付晚晚已來,他便打斷宋明理,直說:“稍等,老婆來了,我給她開個門。”

陸長安說:“哪裏,他擅長溜須拍馬,是他猜出來的。”

心想,我可不是誠心撒謊,難道要我把他要送女人給我的事也告訴你嗎?轉而一想,就算我告訴她又如何,她也不會在意,甚至可能還要問上一句:“漂亮嗎?”

陸長安心下悲涼,他拉着付晚晚坐到了自己的辦公椅上,付晚晚一點都沒推辭,軟軟地坐了進去,她比陸長安小了好幾號,和寬大的辦公椅極為不稱。

陸長安看着她,忽然就笑了,她穿着自己給她買的衣服,處在自己的辦公樓裏,坐在自己的辦公椅上,他生出了一種詭異的滿足。

“太太。”陸長安蹲在付晚晚面前,他身材高大,穿定制西裝,做出蹲下這個動作,竟也不覺為難。

他仰視付晚晚說道:“咱能換個導演嗎?”

付晚晚歪頭想了想,問:“你跟蹤我?”

天地良心,陸長安只是路過,絕對沒跟蹤。他看到付晚晚和蔣牧之在一起的時候,看到蔣牧之伸手拽付晚晚胳膊的時候,心都要碎了。

付晚晚在蔣牧之面前表現出的年輕和活力,是在自己身邊從未展現過的。

他不知道這是因為電影,還是其他原因。

如果因為電影,那好辦極了,換個導演就是;如果是後者,陸長安想,蔣牧之就只有自求多福了。

他陸長安的女人,他可以當菩薩似的供着,其他人誰都別想動。

陸長安卻只是望着付晚晚,眼神堪稱深情,沒有說話。

他那雙狹長的鳳目常是帶笑看人的,此時他沒有笑,只是擡着頭,望着付晚晚。

付晚晚都能從他灰黑的眸子裏看到自己的倒影。

她眨眨眼,刷子一樣的睫毛忽閃忽閃的,說:“算了,你跟不跟蹤我都無所謂,導演不能換。”

“為什麽?”

“什麽為什麽?難道你能找出比他更适合的導演嗎?”

“當然能!”陸長安如數家珍地說,“許自正,拍了一輩子文藝片了,行不行?他不行,你說,只要你說出名字,我都給你請來。”

付晚晚卻扁扁嘴:“我只要蔣牧之。”

這話說得非常紮陸長安的心,他如遭重擊,幾乎暈眩了。

陸長安閉目緩了緩,再睜眼時神色看不出變化,但眉目間的戾氣卻是掩蓋不住。

他喃喃地重複:“你只要他……”

眼神忽然凜冽如刀,直問:“你和他什麽關系?”

付晚晚,此生還未被陸長安這麽看着,她說離婚,陸長安也只是一副要吃人的樣子,和現在大為不同。驚訝之餘,只好說道:“什麽關系……他是導演,我是作……”

說到這兒,忽然反應過來,問道:“陸長安,你該不會以為我和他,在談戀愛吧?”

陸長安覺得,付晚晚的反射弧雖然長了一點,但好歹沒到無可救藥的程度。他忍痛點頭,心說,什麽談戀愛,就算是戀愛,你已經是我的妻子了,要戀愛也只能和我戀。

付晚晚看着陸長安,看着看着,忽然就笑了,她不常笑,如果是平時,陸長安一定會被她的笑驚豔。陸長安和付晚晚認識十八年,喜歡她六年,無論什麽時候,只要付晚晚笑,他就沒原則、沒理由地跟着開心起來。

但今天陸長安沒笑,心裏也不怎麽開心。他只想等着付晚晚給他回話。

付晚晚輕輕地笑完了,身體坐直前傾,擡手放到陸長安頭上輕撫,輕聲說道:“你在想什麽呀。”

她低下頭,緩緩地說:“我才不喜歡他呢,他像個小孩似的。”

陸長安,聽到這句話之後,心裏像是有一塊大石頭落了地,又好像有一片羽毛在輕輕地劃過。

不喜歡小孩似的男人,那不就是喜歡成熟的男人嗎!

他壓制住心裏的激動,說道:“蔣牧之從電影學院畢業三年,至今還沒一部作品上映。”

“我知道。”付晚晚點點頭,“但我看過他沒上映的作品,我喜歡。”

“喜歡人?”

“喜歡作品,你到底在想些什麽呀!”付晚晚嘆道,“你這樣子,好像吃醋似的。”

陸長安豁然起身,雙臂伸出,按在辦公椅兩端的扶手上,身體前傾,把付晚晚圈在辦公椅上。

付晚晚不得不後退,整個人都籠罩在陸長安的身影之下。

陸長安說道:“沒錯,我吃醋了。我陸長安的女人,我喜歡的女人,半夜和別的男人手挽手,難道我不該吃醋?”

還有一句話沒說出口,難道你以為所有人都像你一樣,不會吃醋嗎。

付晚晚張大雙眼,她的眼睛本就大,此刻大張着,簡直像一頭受驚的麋鹿。

吓着她了,陸長安想,到底還是吓着她了。

付晚晚本來腦子裏盤算,如何讓陸長安同意淩子默演男主角。現在被這句“我喜歡的女人”震驚到了,張口卻是:“你喜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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