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想看他哭

想看他哭

聞淮看着對方那雙霧色般的眸子,帶着薄紅的眼尾,瞬間知道江知野為什麽有這麽多人喜歡了,這種小白花的破碎美真的很招人心疼,莫名的戳聞淮,他猶豫了片刻,幹巴巴問道:“還能走嗎?”

這片林子突然多出了一堆喪屍,光想想就很奇怪,不能再做停留,他們現在急需一個相對安全的地方。

“可以的。”

江知野點點頭,撐起身子慢慢站起來。

趁着江知野沒注意到,聞淮趕緊将伸出了一點點的手收了回來,并在心裏不斷告誡自己。

聞淮啊聞淮,你到底在想什麽,色字頭上一把刀,你忘了原主怎麽死的了嗎,一定要和江知野保持适當的距離,修羅場是你惹不起的。

于是,頭腦清醒後聞淮看江知野沒多大問題就繼續在前方探路,只是故意放慢了步伐,偶爾轉過頭看看江知野跟上沒。

不知走了多久,道路漸漸平坦開闊了起來,天邊也泛起了光亮,這一路上走來聞淮他們也只遇到偶爾幾只喪屍,全都是他解決的。

連他自己都很難想象,自己如今殺喪屍能這麽幹淨利落。

聞淮回過頭,發現江知野又和他拉開了些許距離,就尋思着是不是走太久沒休息了,他倒是感覺不到累,畢竟是喪屍,除了被捅大腦,他懷疑現在別人捅他兩刀,他都還能圍繞着這片林子跑兩圈。

可是江知野腿被磕成這樣了還趕了這麽久的路,一聲累也沒喊過。

于是聞淮主動提議道:“要不歇一歇,再繼續走。”

江知野搖搖頭,手指着遠處道:“那裏好像有輛車。”

聞淮的視力沒這麽好,只能含糊地應了聲:“那我們過去看看。”

随着靠近,聞淮聞到了喪屍的氣味,突然間“啪”的一聲,把他吓了一跳,只見駕駛座邊的窗戶伸出一只血肉模糊的手拍打在門框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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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淮側過頭看了眼江知野,對方指了下車子的另一邊朝他點點頭,聞淮立馬明白的對方的意思,于是兩人分別繞到車的兩側。

聞淮來到了喪屍伸出手的這邊。

他握着木棍的手微微收緊,這木棍是他從江遇家帶出來的,木棍本身就是被稱作比鋼鐵還硬的鐵桦樹加工制成的,經過改造後,木頭端安了個鋒利的槍尖,足矣一招致命,木棍整體也加固過,聞淮用着特別順手,很滿意,于是就選做了護身的武器。

聞淮走到前車門邊,他才注意到,車門雖然微敞着,但駕駛座上的喪屍被安全帶卡在了原地,根本出不來。

他掃視了一圈,發現這車裏只有這麽一只喪屍,男人約莫四十歲,西裝革領,肩部已經血肉模糊,顯然就是被咬了肩膀。

車裏的喪屍也注意到了聞淮,一個勁兒往他這邊湊,黑色的眸子已經被一層白霧似的薄層覆蓋着,張着的嘴裏,還有濃稠的液體,喪屍拼命掙紮着,腰間的安全帶一點一點沒入皮肉裏。

聞淮撇開眼,考慮到要用這輛車,最終還是握起木棍,槍尖對準了喪屍的頭部,然後一咬牙狠狠用力推進,只能到“嗤”的一聲,鋒利的槍尖沒入大腦。

聞淮再睜開眼的時候,喪屍已經停止了掙紮。

他殺喪屍的動作越來越娴熟了,可他依舊不敢看,特別是戳下去的那一瞬間。

最後江知野和他簡單地清理完一些污穢便坐上了汽車,這次是聞淮來開車。

因為江知野除了小腿肚的淤青外,另一只腳的腳踝腫起了好高,開車實在不方便,于是聞淮将背包裏的鐵打損傷藥遞給了江知野,自己只好硬着頭皮開車。

他在江知野耐心的教導下一點點發動車子。

因為聞淮本身的緊張再加上身體感官的遲鈍導致他輕一腳重一腳,筆直的大道愣是被他開得跟蛇爬似的。

直到車子漸漸穩了下來,聞淮才敢偷偷瞟江知野幾眼,然而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江知野本就白皙的皮膚此刻已經變得慘白,連嘴唇都失去了血色。

聞淮察覺到不對勁兒後立馬一腳将剎車踩到底,由于慣性,兩人身子狠狠往前傾。

聞淮兩手死死握着方向盤,身子才得以保持平衡。

緊接着只聽到啪嗒一聲,安全帶自動收了回去,江知野立馬打開門下了車,聞淮納悶地看着江知野離開的地方,直到聽到了嘔吐聲,他才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

他開車竟把江知野弄暈車了。

兩人回到車中,尴尬的氣氛在空中悄無聲息的蔓延,聞淮舔了舔有些幹澀的嘴唇,朝江知野保證這次會慢慢開。

江知野慘白着臉點點頭,一雙灰藍色的眸子因為用力,此時整個眼睛都濕漉漉的,眼尾還泛着薄紅,看得聞淮更加內疚了。

而裝腳痛,為了試探聞淮的江知野也只能繼續硬着頭皮坐,他微瞌上眼睛,極少有多餘情緒的他此刻額頭青筋微跳,再忍忍,很快就到目的地了。

好在這次聞淮小心翼翼了不少,車子也穩了很多。

聞淮在野外就是個徹徹底底的路癡,加之沒有導航,他只能聽着江知野的指示一直往前開,可一路上他都沒聽到江知野提到另外兩個隊友,于是忍不住委婉的問道:“江遇和江南一會和我們彙合嗎?”

聽到這句話,江知野睜開眼睛,望着前方平坦的路道:“嗯,我們北上就好,一路上我都會留下标記,他們看到的話會尋來。”

至于是什麽标記,江知野并沒和聞淮說。

聞淮應了聲,捏着方向盤的手卻慢慢抓緊,開車的時候視線時不時朝江知野飄去,但很快就被當事人當場逮到。

“怎麽了嗎?”

聞淮一慌,踩着油門的腳稍稍加重了些,車子猛地變快,吓得他趕緊稍稍松了松。

他猶豫着開口道:“我、我昨晚差點害了你們,對不起!”

說到最後,聞淮加重聲音,鄭重的道了個歉。

江知野知道對方指的是什麽,放軟聲音開口道:“不必自責,每個人都會有判斷失誤的時候。”

聽着江知野帶有安慰性的話語,聞淮心裏多了絲感激,感激江知野的理解,不得不說和江知野待在一起真的很舒服,對方心思細膩,又善解人意。

于是聞淮一股腦的将昨夜的發現說了出來,關于昨晚休息時出現的黑影,斷了的警戒線以及對喪屍的新發現。

“我對喪屍氣味一直都敏感,但昨晚明明是朝着氣味最淡的地方走,結果卻遇到了這麽多喪屍。”

“到後來我仔細想了想他們當時都在水裏,可能是水匿住了他們絕大多數的氣味。”

講到這兒,聞淮側過頭看向江知野,對方也看着他,問了一個他意想不到的問題。

“喪屍是什麽氣味?”

聞淮捏着方向盤的手一頓,他不知道別人聞到喪屍是什麽氣味,可他聞到的是一種特殊的香氣,不讨厭也不喜歡,他斟酌了片刻道:“腐肉的氣味。”

聽到這個答案後,江知野并沒有糾結,而是轉口問了下一個問題。

“既然水能藏匿喪屍的氣味,那麽人的呢,人匿在水裏,喪屍還能聞到嗎?”

這句話一下子點醒了聞淮,喪屍在水中他就很難聞出對方的氣味,那麽人呢,人匿在水中他是不是也不易察覺。

但這些也只是他的猜測,具體是什麽樣,或許有空可以做個試驗,于是道:“也許吧。”

江知野點點頭,看向聞淮,開玩笑似的淺笑道:“那除了對喪屍氣味敏感,你還有什麽其他的是我們不知道的?”

不知道的?

聞淮愣了片刻,努力控制着自己緊張的情緒,他看着前方的道路緩緩道:“暫時沒有了。”

江知野微微挑眉,看着不敢看向他的聞淮,尾音微微上揚:“暫時?”

“嗯。”聞淮剛硬着頭皮說出來,突然間前方的大路上跑出了兩個人,聞淮趕緊踩了腳剎車,車子堪堪在兩人面前停了下來,差一點點就撞上了。

聞淮心有餘悸地喘了幾口氣,他的視線随着車外的兩人移動,到了自己的身旁的車窗上。

一個三十多歲的女人拼命拍打着車窗,左手還拉着個五六歲的小姑娘。

“求求你們,幫幫我們!”

女人狼狽不堪,一雙眼睛哭得通紅,滿是焦急,還不停地朝道路一邊看,似乎旁邊有什麽洪水猛獸。

“求求你們,開開門!”

在這末世當中,聞淮很是猶豫,他看看眼前的母女倆,潛意識是想幫的,可是萬一......

似乎是看出了聞淮的擔憂,女人邊哭邊道:“先生,我們并沒有被咬,可是後面的喪屍快跟上了,您無論如何都要救救我的孩子,我家就在前面不遠,昔拉莊園,麻煩您幫孩子送到家,求求您了,我可以在後面拖住他們,拜托了!”

女人一邊哭一邊雙手合十拜托聞淮開車門。

聞淮看着女人身邊兩眼通紅卻怯生生抓緊媽媽手的小女孩,再看看從路邊林子奔來的三四只喪屍,最後咬咬牙,朝江知野道:“我讓她們上來?”

自從這兩人出現,江知野的視線就沒從母女倆的身上離開過,眼底的笑意轉瞬即逝:“好。”

“太感謝你們!”

母女倆一上車,喪屍的血爪印就拍打在了車窗上,聞淮立馬啓動車子,車窗上留下了一道長長的血痕。

聞淮透過後視鏡看着後方女人,只見對方将小女孩摟進懷裏,低聲安慰着。

女人總覺得有視線若有若無的落在她身上,仿佛被什麽毒舌盯上似的,寒意一點點爬上脊椎,她側過頭觀察四周,并沒發現什麽異常。

她收回視線,擡起頭的時候正好對上了一雙宛若碧海一般的眸子,清澈、純粹,只見對方眼睛裏帶着溫潤清淺的笑意,女人攬緊懷裏的孩子禮貌地朝對方點點頭。

聞淮:“走這條路沒錯吧。”

“嗯,是的,麻煩您了。”

最後聞淮按照女人指的路來到了昔拉莊園。

江知野看着指示牌上的四個字,嘴角悄然勾起。

目的地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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