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你是在騙他!
你是在騙他!
聞淮收回視線,一雙眸子緊緊盯着被他按在餐桌的溫德安,眼底漆黑得如同一個詭谲的黑洞,溫德安被這森寒的眼神激起了一身的寒意,開始拼命掙紮了起來。
聞淮看着徹底被自己壓制住的溫德安,腦海裏只有一個想法,只要現在殺了他,自己就不會暴露了,反正他也是個惡人,現在殺了他也沒關系,這樣自己也不會陷入危險中。
聞淮另一只手慢慢下移,最後停留在了溫德安的脖頸處,他剛想用力,指腹間大動脈跳動的觸感狠狠地燙了他一下,聞淮瞬間驚醒,他倏地收回手,有些茫然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他剛才怎麽了,腦子中怎麽會浮現出這麽危險的想法。
就算溫德安該死,但也不應該因為自己的惡念就這麽簡單處置了他。
可是該怎麽辦,對方很快就要屍變了。
聞淮的身子不由自主地往後退了幾步,突然間溫德安慘叫了一聲,在衆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聞淮和溫德安身上的時候,喪屍不知何時醒了,直接一口咬上溫德安的腰腹,撕拉一聲,硬生生扯下來了一塊血肉,血霧四起,場景一度駭人。
而溫德安痛苦地緊皺着眉頭,手死死按住自己的腹部,一臉難以置信地看着正在啃食自己肉的愛人。
血液流得很快,鐵鏽味充斥在空氣中,很快就在桌上蓄積起了一灘血水。
聞淮近距離看着眼前的一幕也被驚吓在了原地,因為飛濺落在自己臉頰上的血液似乎還帶着溫熱。
看着前面吃了自己丈夫的喪屍,聞淮手指微微蜷起,喪屍根本沒有自己的意識,而自己剛才也差點被冒出來的惡念所控制,那他有一天會不會也變成這個樣子,變成一只沒有思想的怪物。
直到手腕被人握住,聞淮才回過神來,一側過頭就看到了一張滿是擔憂的臉。
江知野溫聲道:“你怎麽了?”
“我沒事。”聞淮壓下心裏的恐懼,目光再次轉向溫德安,他努力讓自己的語氣平緩下來,“他馬上就會屍化了。”
而這也恰好幫他化解了危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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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一旁被束縛在椅子上的喪屍拼命朝溫德安那邊移動,滿嘴滿臉的血跡和肉末,猙獰的模樣讓人心生寒意,只見溫德安難以置信的表情在看着妻子的面容後慢慢舒緩了下來,他艱難地扯了扯嘴角,想伸手摸一摸妻子的頭發,可是手在離妻子的頭只有一寸的距離時便開始瘋狂抽搐。
聞淮立馬繃緊了神經,他剛想去解決這只即将變成喪屍的家夥時,一旁始終沒有再說過話的溫意撿起了餐桌上掉落的刀叉,雙手死死捏緊,狠狠地朝溫德安大腦刺去。
當聽到刀尖刺穿血肉發出的刺啦聲時,聞淮的視野忽地暗了下來,耳邊傳來江知野溫熱的氣息,以及低低沉沉的聲音。
“聞淮,你能來找我,我很開心。”
江知野的手輕輕覆在聞淮的眼睛上,他的聲音很輕很柔,宛若親密的低語,可一雙如同被水洗過的澈亮眸子卻一直盯着眼前駭人的一幕,眸光淡淡,直到第一次殺人的溫意擡眸看向他時,江知野眼裏才露出了點笑意。
溫意看着自己滿手的血和被自己殺死的叔叔嬸嬸,視線再轉向江知野明顯帶有諷刺的笑容時,他瞬間明白了江知野真正的目的,嘴角苦澀地扯了扯。
他覺得自己這輩子做過最愚蠢的兩件事就是,為了證明自己的優秀和實驗團做了那個秘密且危險的實驗,第二件就是接受了叔叔的邀請來到了昔拉莊園。
似乎他一向引以為傲的研究害了不少人。
如果可以,他會選擇不再做實驗,他會毫不猶豫地放棄這份曾讓他感到驕傲的事業。
江知野看着溫意眼裏的掙紮,不緊不慢地收回了視線,卻不經意瞥見聞淮一向白皙的耳尖居然帶了點粉色,不禁有些新奇,他收回了蒙着聞淮眼睛的手,用指腹輕輕撚了一下,聞淮如同炸毛了一般,倏地和江知野拉開了距離。
那陣酥麻從耳尖直直蔓延到心裏。
聞淮本來還沉浸在自己居然能察覺到江知野靠近後的淺薄觸感裏,沒想到一向敏/感的耳朵居然被江知野碰了一下,也不知對方是有意還是無意的。
聞淮一雙漂亮的杏眼微微瞪圓,他看着江知野,只見對方無辜道:“你耳朵好紅。”
他耳朵好紅!
他今晚是怎麽了,是進化了嗎?否則怎麽會有了觸感,而且耳朵居然還有了顏色。
見聞淮一副難以置信的模樣,江知野又補充了一句:“你摸摸,很燙的。”
聞淮:“......”
他不敢再繼續和江知野讨論這個話題了,目光轉向死去的溫德安和他的妻子,還不知道這是溫德安的獨棟別墅的聞淮轉口道:“好像沒看到江遇和江南一。”
江知野擡眸掃視了一邊別墅,若有所思道:“我們上去看看,說不定在上邊,順便裝點物資?”
聽到這句話聞淮恍然大悟,他剛剛聽溫意的對話,才知道管家才是莊園的主人,既然主人都在這兒,那這屋裏肯定也藏了不少好東西,而且對方還喂養喪屍,不知道廚房裏有沒有對方所說的生動物肉,有的話,那他豈不可以屯一波!畢竟這末世的物資這麽難找。
于是,聞淮果斷應了下來。
江知野便朝還站在原地的溫意道:“一起。”
沒有絲毫商量的語氣。
溫意知道自己逃不過,只好點頭,但很快他就将視線落在了江知野身邊的聞淮身上。
白白淨淨、清清秀秀的一小青年,殺喪屍幹淨利落,遇事不慌果斷,但心思單純,過于善良,一看就知道對方根本不知道江知野真實的面目。
本來溫意已經打算不再摻和江知野的事了,可從聞淮推開他救了他的那一刻起,溫意就做不到無動于衷,這麽善良的人跟江知野一起,永遠只有被利用的份,說不定最後自己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溫意看了眼角落裏的注.射.器,他不覺得這麽多劑量下去,喪屍會在中途醒過來,溫意的目光最後轉向了離聞淮最近的江知野身上,這似乎對江知野來說并不是什麽難事…
可出于這份恩情,溫意覺得自己有必要提醒聞淮,如果可以的話,他并不希望聞淮與江知野為伍,畢竟江知野是個比喪屍還要危險的存在。
然而絲毫沒有感知自己處于危險中的聞淮在見到江知野直奔二樓,也趕緊跟了過去,他擔心江知野會遇到什麽危險。
江知野在一扇門前停了下來,正準備推開時,聞淮趕緊伸手制止,他将耳朵貼在門上,實際卻是在嗅屋內的氣息,在察覺不到喪屍氣味的時候頓時松了口氣。
聞淮給江知野讓開了位置,屋子很寬敞,入目的就是一個大大的書櫃,顯然是一間書房。
見江知野進屋後發現即使沒有發現江家倆兄弟的蹤影,卻也沒出來,似乎是在搜尋什麽東西,聞淮也沒多問,他尋思着目前也沒有什麽危險,于是和江知野打了聲招呼,說他去屯點食物便下了樓。
聞淮回到一樓,見溫意翻着他嬸嬸的屍體,似乎在查看什麽,在見到他下來的時候,朝他笑着打了個招呼。
聞淮禮貌地微微點頭,就朝自己觀察了好久的廚房走去,剛進廚房就将門關死。
結果剛回過身就被砧板上一只被切個得鮮血淋淋的腿吓了一跳。
但很快就被那只腿的香味狠狠誘惑,真的太香了,聞淮不自覺地咽了口口水,艱難地撇開視線,他決定去冰箱看看。
打開冰箱後聞淮的眼睛都快黏了上去,簡直是滿滿的口糧!
豬肉!羊肉!牛肉!
都有!
從沒見過如此豪華大餐的聞淮瘋狂分泌着唾液,喉嚨上下滾動。
如果他的空間足夠大的話,他真想直接把這個豪華大冰箱直接塞進他的随身空間。
饞哭了的聞淮迫不及待地嘗了一塊新鮮牛肉,倏地瞪直了眼睛,滿眼的歡喜,真的是太太太好吃了,很新鮮,果然是今天現宰的!
不行!能裝多少是多少!
然而剛準備往随身空間塞東西的手一頓,他想了想覺得還是有必要在他空空如也的空間裏放一個儲物櫃,這樣也節省空間,還能多放食物,于是聞淮環顧了一下廚房,挑了一個大小合适的櫃子塞進空間角落,然後又趕緊把能放的肉全塞了進去。
看着滿滿一櫃子的口糧,聞淮終于有了滿足感。
生活太不容易了,他終于能吃飽了。
這也算苦盡甘來了吧!
就在這時,聞淮的視線不經意瞟過另一扇冰箱門裏的水果、蔬菜和速食,他想了想,也裝了一些進空間,他不能吃但其他人需要吧。
很快聞淮的随身空間就變得擁擠了起來。
聞淮心裏總算在這末世有了前所未有的滿足感。
最後聞淮又裝了幾個罐頭在書包裏,這樣也好交代些,拿的也差不多了,他想去看看江知野好了沒,結果剛打開門的時候,門口居然站了個人,竟然是溫意。
溫意一只手還搭在門把上,看到門被打開後稍稍愣了一會兒。
很快他就朝聞淮微笑道:“謝謝你救了我。”
聞淮看着伸自己面前那只手,虛虛握住,頗有些不好意思道:“看見了就是應當的。”
溫意:“謝謝,希望能給你帶來幫助。”
突然間,一個小圓瓶子被塞到了聞淮的手心裏,他愣了一會兒,手指微蜷握緊了小瓶子。
溫意适時松開了手,看着面前的人,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你很優秀。”
再次被誇的聞淮,有些腼腆的笑了笑,緊接着他就聽到溫意故意壓低的聲音。
“請務必遠離江知野。”
江知野在溫意眼中算不上壞人,他甚至對江知野抱有愧疚,但話說回來江知野也絕不是好人,沒有任何道德感、好殺戮、善僞裝、生性涼薄。
他能看出聞淮很好,所以他并不希望聞淮被江知野蒙騙,可他不知道兩人是什麽關系,只好善意提個醒,希望聞淮能遠離江知野。
然而溫意的這句話卻直接把聞淮整懵了,他的視線越過溫意,看向了不知何時已經下了樓的江知野,兩人的視線正好對上,對方笑着朝他揮了揮手裏找到的物資,走近後将手裏的探照燈和對講機分給了聞淮,還笑着問道。
“聊什麽呢,我在樓上就看到你們在聊了。”
聞淮握緊手悄悄将小瓶子塞回了衣兜裏,然後接過江知野手裏的東西,正要開口說話的時候。一旁的溫意就已經回過身笑着回答道:“我在感謝你朋友的救命之恩。”
“是該好好感謝,畢竟聞淮這麽善良的人在末世已經難能可貴了。”
江知野說着溫柔地擡手摸了摸聞淮軟軟的頭發。
對于江知野親昵的動作,聞淮倏地擡頭望向對方,只見一雙含情的桃花眼裏滿是揉碎了的溫柔,讓人不禁心跳加速。
聞淮頓時有些手足無措,不知為何他總覺得江知野在勾引他,可是對方一雙宛若汪洋似的眼睛澄澈的厲害,哪有什麽雜念,聞淮不禁開始懷疑人生,是不是因為穿進了一本不正經的文裏,他也變得不正常了。
聞淮有些心虛,不敢去看江知野,他打量着接過來的對講機,腦子想的卻是溫意那句遠離江知野的話究竟是警告還是什麽暗示。
等溫意看向江知野的時候,對方眼裏的溫柔一點點散去,取而代之的冷意,還帶着警告的意味,聲音緩緩:“不過,溫研究員今晚的話似乎多了不少。”
溫意看着那雙毫無溫度的瞳孔,沒再說什麽,擦着聞淮進了廚房,道:“我去拿點東西。”
很快,廚房內傳來了一陣驚呼,聞淮倏地回過神,才想起溫意估計是被砧板上那只被切割得不成樣的腿給吓到了。
他剛要轉身進廚房就被江知野制止了:“不用擔心,溫研究員以前就是在知名研究所搞人體實驗研究的,這些大多都見怪不怪的了。”
江知野聲音雖然不大,但足夠讓裏邊的人聽清。
搞人體研究的溫意:“......”
人體實驗研究這麽厲害!只是江知野怎麽知道廚房裏邊有什麽,聞淮想着也就問了出來。
“你怎麽知道裏邊有什麽?”
“廚房門一直開着的,剛剛不小心瞥了眼就不敢看了,有點吓人。”
溫意剛出來就看到了江知野裝模作樣害怕地縮在聞淮身邊,可看向他的眼睛裏哪有什麽害怕,滿是戲谑,然而聞淮根本看不到江知野的這一面。
江知野看着臉色不太好的溫意地扯了扯嘴角,露出了一個淺淺的笑容:“你說是吧,溫研究員。”
見聞淮也轉過頭看着自己,溫意只好解釋道:“嗯,不過之前是為了實驗,和這次看到的性質不一樣。”但也沒過多解釋什麽。
然而聞淮聽着溫意的解釋突然想到了一個問題。
既然研究的領域差不多,那麽溫意有沒有可能認識同是搞人類研究的丹博士。
聞淮突然很急迫的想試探性地問問,可礙于江知野在,就忍了下來,打算待會兒私下問問。
“既然他們沒在這兒,我們就去附近看看吧。”
于是三人就出了這棟燈火輝煌卻又死氣沉沉的別墅。
此時的莊園已經敲碎了寧靜的表現,到處都是起此彼伏的尖叫聲,躲在轉角處的聞淮聽着心一陣陣緊抽,而一旁的溫意從看到這一幕起就沒有再說過話,生活了這麽久,直到今日他才看到莊園真正的模樣。
此時莊園的大門緊緊關閉着,牆上高臺駐守的守衛早就沒了蹤影,周圍防範措施這麽好,也沒一點破裂的地方,外界的喪屍是根本沒法侵入,而現在莊園內大批濕漉漉的喪屍正漫無目的的閑逛着,看到人就直接撲上去撕咬。
濃郁的血腥味兒彌散在空中,讓人幾欲作嘔,鮮紅的血跡在月光的映照下顯得格外瘆人。
突然間一陣爆破聲在夜裏響起,馬場的方向出現了一道火光,滾滾黑煙飄向空中。
三人不約而同地朝那邊看去。
“我們去那邊看看。”
江知野壓低聲音朝聞淮道。
“好。”
越來越靠近火光,喪屍的吼叫聲就越明顯,只見馬場背後的一塊空地上,一群人圍成一個圈,将所有易燃的東西都往火坑裏扔,火勢越來越大,可今天夜晚還刮着風,很容易一不小心就将火苗帶到別處,這些人卻絲毫沒有顧慮。
聞淮微微皺起眉頭,難道這些人不知道火是燒不死喪屍的嗎,只有徹底損壞了喪屍的大腦,喪屍才會真正死亡,而在這片火光裏的喪屍也變得更加猙獰可怖,三人齊齊蹲在一旁的轉角處,沒有人吭聲。
直到人群裏有一個男人将一個哭得撕心裂肺的小男孩一把扯過推進了火坑,火苗一下子變得豔麗起來。
火堆裏的喪屍紛紛湧了上去,大家甚至沒聽到男孩的聲音。
聞淮一下子就認出了這個帶頭的男子,就是剛剛要“吃夜宵”的其中之一,被喚作狗三兒的人,沒想到居然還有漏網之魚,真是敗類。
一旁的女人瞪大眼睛看着火堆裏的身影,虛虛握了一下自己突然空了的手,她甚至還沒有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麽事,難以置信地看着身旁的男人,握緊拳頭就去錘打對方,結果被旁邊的另一個男人的槍對準了頭部,女人只好站在原地,紅着一雙眼睛怒斥道。
“狗三兒,你是瘋了嗎?你怎麽可以把孩子推進去!”
狗三兒皺着眉嫌棄地看了眼大吼大叫的女人,不耐煩道:“難道你沒看到他被喪屍抓了嗎?”
“抓了?他一直和我一起,我怎麽沒看到他被喪屍抓了,他只是害怕在哭而已。”女人看狗三兒一副吊兒郎當的模樣,開始無助地求助周圍的人,“你們都看到他一直和我在一起的對吧,他沒有被抓,而這個人居然會因為嫌孩子吵,直接将孩子推到喪屍堆裏!”
然而周圍的人全都漠然地看着這一切,沒一個說話的。
明明平日裏都是友好的鄰居,此時卻無人願意阻止悲劇的發生。
“那小孩又不是你孩子,瞎着急什麽,既然那麽擔心,要不,你就替大家進去看看他有沒有被抓。”狗三兒一向最受不了這些刺耳的哭鬧聲音,他壓低聲音威脅道,“還是說你也被抓了,已經迫不及待的想下去了。”
“既然這樣的話,那我就成全你,要麽你自己下去,那麽我送你?”
而女人看着狗三兒這副醜惡的嘴臉,直接朝對方臉上吐了口唾沫:“你們喪心病狂,遲早會遭報應的。”
“你他媽找死!”狗三兒摸了一把臉,陰沉的眼神死死盯着面前的女人。
眼見女人就要被強制推下火坑,忍無可忍的聞淮直接站了起來,而在一旁的溫意立馬扯了扯聞淮的衣服,朝他搖搖頭,走上前道:“我認識他們,我來。”
于是溫意就走了出去。
本來聞淮也想跟着出去,卻被江知野按在了原地,示意他再等等,于是聞淮又揣着一顆焦躁的心蹲了下來。
很快衆人就注意到了溫意的出現,在莊園住的人都認識他,畢竟平日裏溫意給大家研制不少好東西,也為莊園的建造付出了不少心血。
“溫少。”
溫意朝狗三兒點點頭:“這是在做什麽?”
狗三兒理所當然道:“處置被喪屍抓傷的賤人。”
溫意皮笑肉不笑:“可是我剛才聽的不是這樣。”
狗三兒的脾氣一向不好,而現在群龍無首,他作為臨時的老大,又嚣張了不少,說話也沒有絲毫的客氣。
“可是大家夥都看見呢,是不是呀?”
此時,沒有聲音的人群發出了此起彼伏支支吾吾的應答聲。
狗三兒一臉得意的笑看着溫意,道:“溫少也聽到了吧,那就麻煩您別多管閑事了,這種人死了活該。”
溫意怒視着眼前這人,他只覺得自己這麽多年努力仿佛就像個笑話,助纣為虐,再看看周圍人應和的嘴臉,握緊的拳頭捏得嘎吱響。
而聞淮在角落裏看溫意并沒擺平這件事,心裏着急得厲害,就在這時他突然看到不遠處的角落裏有一只沒被人發現的喪屍,那喪屍被攔在了圍欄外,根本沒法進來。
于是聞淮想到自己可能有操控喪屍的能力,便開始集中注意力指揮那只喪屍打開圍欄門,或許是此時的意念足夠強大,雖然很吃力,但喪屍不一會兒也走進了這塊場地,避開了人們的視線,朝這邊走來。
沒一個人察覺到危險在靠近。
此時的狗三兒已經有些不耐煩了,似乎也不願在這裏多做停留,他然朝女人身後的男人揮一揮手,示意對方趕緊将女人推進火坑裏。
然而就在這時,一道身影悄無聲息地直接撲向要挾着女人的男子,随着一聲慘叫,男人脖子上的肉被狠狠撕下來了一塊,頓時血湧如柱,把在場沒怎麽見過這些畫面的人吓了半死,一堆人邊亂叫邊倉皇逃竄。
脫困的女人趁着狗三兒注意力沒在她身上,神色一淩,拿起一旁的木枝,鼓足勁兒猛地朝狗三兒打去,奈何被狗三兒發現了,對方直接用蠻力握緊她砸下來的木棍,猛地一拽,女人沒站穩直接跌落在地。
狗三兒沒搭理女人,畢竟現在情況不妙,周圍都是瘋狂逃竄的人,他覺得現在還是離開比較好。
眼見狗三兒也要走了,女人像想通了什麽似的,嘴角咧開了一個瘋狂又悲涼的笑容,她站起來猛地朝狗三兒撞去,試圖連帶着将人一起撞進火坑。
然而狗三兒的反應速度不知比她快了多少倍,扯着女人的頭發使勁兒踹了一腳,嘴裏還低低罵道:“瘋女人!”
女人被踹倒在地,狗三兒心裏不舒坦,索性想将女人踹到坑裏,卻沒想到女人整個身子已經被大火吞沒了大半,面容痛苦又猙獰,雙手卻死死抓住他的腳踝不放。
狗三兒煩躁得厲害,想伸手去扒開女人的手,然而他卻發現女人此時開始屍變了,擔心女人會抓傷他,狗三兒不敢再造作,他趕緊拿出小刀直接将女人的手齊齊剁了下來,這才松了口氣。
女人淹沒在火海中,地上一雙松開的手卻依舊在活碰亂跳,狗三兒惡狠狠跺了兩腳,還吐了口唾沫,然而剛回過頭就對上了一雙漆黑得宛若深淵的眸子。
狗三兒一眼就認出了這人,差點成為他宵夜的人,但卻跑了,而且還害死了他不少弟兄。
“好啊,居然還敢找上門,是趕着送......”
可惜狗三兒話還沒說完,他就驚恐地瞪大了雙眼,瞳孔一點點緊縮,周邊很快就充滿了血絲。
只見聞淮左右兩側晃悠悠地站滿了駭人的喪屍,而這些喪屍翻白似的眼睛卻一直盯着他,嘴上挂着濃稠的液體,滿是對食物的貪婪。
整齊的姿勢仿佛等待着什麽指令就能一齊撲向他将他撕碎。
狗三兒難以置信地看着沒有被喪屍攻擊,相安無事站在喪屍群裏的聞淮,結結巴巴道:“你、你究竟是什麽怪......”
可惜他話還說完,就看到周圍的喪屍們開始蠢蠢欲動,狗三兒下意識往後退,但兩條腿開始不住的打顫。
“這種人死了活該。”
沒有任何感情的聲音飄進狗三兒耳朵裏,這句話是他剛剛對那女人說的,而面前的人卻如數還給他,狗三兒已經慌張到小便失.禁,全身發冷,他着急的祈求道:“求求你,不要,求你救救我,要我做什麽都可以......”
撲通一聲跪在了聞淮面前,醜陋的嘴臉上全是惶恐。
很快嘈雜的聲音伴随着尖叫聲吞沒在了一群喪屍的咀嚼聲中。
聞淮慢慢退了出來,他茫然的看着一切,天邊被這片火光照得通紅,而他的臉卻慘白如同一張紙,剛才控制喪屍已經消耗了他太多體力和精力,他第一次感受到了虛弱。
聞淮靠在牆邊看着火光中的灰燼,空氣裏彌漫開來的香味越來越濃烈,他從沒聞到過這麽濃郁的香味,這次究竟死了多少人呢。
直到一個身影朝他飛奔過來,聞淮才晃過神來,就聽到江南一急切又高興的聲音:“聞淮哥,我和我哥找了你們好久!”
在聽到聞淮咳嗽了幾聲後,江南一趕緊松開手,這才發現聞淮過于慘白的臉色,以及失去血色的嘴唇,着急道:“聞淮哥,你這是怎麽了,別吓我!”
看着江南一擔憂的樣子,聞淮趕緊笑着擺擺手道:“我沒事,只是剛剛被吓到了。”
很快他有些疑惑地看向江南一,他記得江南一今晚不是喝得爛醉嗎。
“南一,你沒有喝醉?”
江南一立馬點點頭:“聞淮哥,我們覺得這個莊園太古怪了,我今晚根本不敢喝那些酒,但又不敢輕舉妄動,畢竟他們人這麽多,所以只能裝了,聞淮哥,我是不是演技超好!”
然而還沒等到聞淮的回答,江南一想起了什麽,趕緊問道:“知野哥呢?”
“在那邊的屋子裏。”聞淮指了指不遠處的一間小屋子。
江知野似乎有什麽要找的東西,所以他才敢趁着這個間隙使用控制喪屍的能力,見沒人注意就冒險殺了狗三兒。
聞淮又擡眸看了眼不遠處洩憤式殺喪屍的溫意,在心裏默默嘆了口氣,看來這事對溫意的打擊不小,否則對方殺喪屍也不會突然這麽勇猛。
“那聞淮哥,我們趕緊去找知野哥吧,咱們快走,這裏馬上就要爆炸了!我們已經找到了莊園的另一個出口,我哥正在安裝炸/彈。”
見聞淮面露疑惑,江南一趕緊解釋道。
“你不知道這個馬場背後有個超級大的水坑!裏邊全是喪屍,而我們之前路過的那條堆滿喪屍的河它的另一端源頭居然是這裏,只要把那個水坑的閘門打開,喪屍就會順着這條河流至山下,也就是我們之前遇到的那個地方。”
“也不知道他們哪來這麽多喪屍,哎,具體的等我們出了這兒我再和你解釋,我們先去找知野哥集合吧。”
轟的爆破聲此起彼伏,火光照亮了半邊天,美麗和平的昔拉莊園被一片廢墟淹沒。
江南一趴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氣,灰撲撲的臉上露出了劫後餘生的笑容,他還不忘朝江遇炫耀自己的跑步速度。
在場的人聽了後都忍不住露出了笑容,一直緊繃的神經頓時放松了不少。
聞淮看了眼正在讨論路線的主角團們,又看了眼默默站在一旁盯着火光看的溫意,對方此刻十分平靜,可眼裏的哀痛呼之欲出。
一起守護了這麽久的美麗莊園實際上确實惡魔的巢穴,莊園裏的其他人也因為這場變故全部喪生。
聞淮知道現在并不是問問題的最好時候,可是他在得知溫意要和他們分道揚镳的時候就開始急了,他現在除了跟着主角團并沒有任何關于D博士的線索,這樣顯得十分被動,所以他還是決定主動出擊。
猶豫了片刻後,聞淮咬咬牙終于走了過去。
“溫研究員,聽江知野說您之前是搞人體研究。”
溫意見是聞淮便收回了視線,嘴角扯起一個僵硬的弧度,苦澀地應了聲。
“那您搞這方面的研究多久了?”
“快十六年了吧。”
“那您認識丹季博士嗎?他也是研究這一塊的。”
溫意聽到這個名字,臉色突然凝重,拍打袖子的手頓時停住,他擡眸看向面前的聞淮,餘光瞥了眼不遠處正在讨論的三人組,并沒直面回答,反問道。
“怎麽了嗎?”
聞淮将提前準備好的說辭說了出來:“我看過丹季博士的不少論文,他也是這方面的頂級能人,或許能化解這場末世危機,所以就想着您也是研究這方面的,或許你們認識。”
聞淮試探性的說出了後半句話,眼睛一直盯着溫意。
溫意不知道聞淮向他打聽丹博士的意圖是什麽,可是丹博士涉及了江知野最深處的秘密,他不信是江知野讓聞淮來問的,所以很顯然聞淮根本不知道這件事,而對方身處危險中卻渾然不知,他覺得自己還是有必要提醒一下聞淮,于是正色道:“關于這件事,你千萬別讓......”
江知野知道。
溫意的話才說到一半就咽了下去,視線穿過聞淮身側,看向了正朝他們走來的江知野,壓低聲音道。
“聞淮,一路保重,希望你能好好考慮之前說的。”
突如其來的轉話讓聞淮聽得雲裏霧裏,一下子沒反應過來對方之前和他說了什麽,這時就聽到身後傳來一個溫柔的聲音。
“聞淮,我們走吧。”
“好,馬上。”
聞淮看了眼似乎沒什麽想和他說的溫意,礙于其他人都朝這邊走來,只能壓下心裏的疑惑,朝對方點點頭就跟着江遇他們上了車。
月光明晃晃的照着大地,微風吹動着樹葉發出沙沙的聲音,在寂靜的夜裏顯得越發凄涼,獨自開車前行的溫意在看到前面的黑影時,握着方向盤的手一緊,腳踩剎車将車子停了下來。
只見前方的道路中間有個紮着雙麻花辮的小女孩,準确的說是喪屍,對方屍化已經十分明顯,眼瞳已經被眼白包裹,呈現一個點,滿臉的鮮血,張着嘴不停地往他這邊奔來,奈何被繩索束縛住了。
溫意一眼就認出了車前的喪屍,是商钰。
他順着繩索看去,長長的繩索另一端被拴在樹梢,樹杈間坐着一個男子,慘白的月光映在對方的臉上仿佛鍍上了一層淡淡的光暈,明明十分精致的面容此時卻宛若索命的惡鬼。
溫意握着方向盤的指甲泛白,最終他還是走下了車。
他擡頭仰望着坐在樹上的青年,掙紮了片刻,終于說出了十五年前本就該說出的話。
“江知野,對不起。”
溫意一雙眼睛開始泛紅,眼裏滿是愧疚。
江知野卻不為所動,他坐在樹上,垂落的手指搭在樹上輕敲着樹幹,神情悠閑散漫,嘴角翹起了一個微小的弧度,一雙灰藍色的眼睛淡淡睨着站在車子邊的溫意,眼尾略彎,聲音輕輕慢慢。
“溫意,我不需要你的道歉,或許你該和商钰道歉。”
“就是因為你的藥,商钰才失去父母,才讓商钰的父母淪為別人的桌上餐。”
江知野的聲音輕飄飄的,仿佛在說什麽悄悄話,可卻重重的壓在溫意心裏,讓他喘不過氣來溫意看向了已經徹底變成喪屍的商钰,眼裏的痛苦掙紮更加明顯。
“溫意,做選擇吧。”
江知野慢悠悠說着,修長的手指輕輕扯了扯拴在一旁的繩子,一雙灰藍色的眸子沒有任何波瀾。
商钰立馬張着血盆大口蠢蠢欲動了起來。
眼見溫意拿出了一把刀對準自己的腦部,江知野突然問了一個問題。
“聞淮剛剛跟你說了什麽?”
溫意手一頓,他看向江知野道:“江知野,聞淮是個重感情的善良人,你不應該愚弄他。”
見溫意不打算說,江知野也沒了耐心,眼裏的笑意散去,緩聲回了句:“那我去問他,他會告訴我的。”
話音剛落,指尖一勾直接解開了本就松散的繩子,他就聽到了溫意帶了點怒氣的聲音。
“你那不是問他,是在騙他!”
“江知野,你遲早會後悔的。”
嗤的一聲,鋒利的刀尖插進大腦,鮮血泊泊流出,溫意自殺了,與此同時商钰立馬撲上前,貪婪的進食。
江知野淡淡瞥了眼,嗓音如同月色般發涼。
“第二個。”
江知野:會後悔嗎?當然不會。
江南一:我不信。
溫意:我不信。
江遇:請繼續保持,後悔啥,知野絕不後悔!請把機會讓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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