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突變

突變

為了防止中途發生什麽意外,聞淮将祁淵死死綁緊在椅子上,還将門反鎖了起來。

他蹲下身看着眼神迷離沒有焦距的祁淵,問道:“你認識丹醫生嗎?”

“認識。”

祁淵緩慢的點點頭。

“什麽時候認識的?”

“十五歲那年。”

“是因為什麽認識他的?”

“錢......比、賽......實、驗......”

祁淵說的斷斷續續,但還是給了幾個關鍵詞。

聞淮微微蹙起眉頭繼續道:“說具體點,錢、比賽、實驗之間有什麽關系?”

然後半晌祁淵都沒再說話,身子晃晃悠悠,似乎有悠悠轉醒的跡象,難道是說劑量不夠,可是他明明是按照标簽上的劑量,于是聞淮又抽了點給祁淵注射進去。

很快對方就開口繼續道:“妹妹生病了,需要很多很多錢......”

聞淮仔細觀察着對方的情況,耐心地等待着對方的下一句話。

“丹醫生在實驗......我參加......賺了錢。”

祁淵說的斷斷續續,但聞淮還是聽懂了大概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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居然拿人做實驗,究竟是什麽樣的實驗。

于是聞淮問了句:“是什麽實驗?”

祁淵緩慢地搖搖頭:“不知道。”

“那是不是要注射什麽東西?”聞淮突然想了報道上提到了的。

果然祁淵點了點。

聞淮趕緊追問道:“是什麽藥劑,它有什麽作用。”

“堤豐,它能讓我變得很強很強,但是也好痛......”

提到後面祁淵緊緊皺起了眉頭,身子突然有些發顫,似乎那種疼痛已經刻進了骨髓中,下意識讓他懼怕。

看着祁淵好似有些不可控地沉浸在痛苦中,聞淮的眉頭就沒舒展開來。

堤豐,他剛聽到這個名字就想起了希臘神話中戰鬥力最強的怪物之一,被稱為“萬獸之父”的堤豐。

聞淮繼續追問道。

“你身上的傷徹底好了?”

“好了。”

“是因為注射了堤豐?”

“是。”

見祁淵應了後,聞淮微微一滞,頓時有些語塞,這讓他覺得不可以思議,畢竟那天他看到祁淵的時候,對方已經奄奄一息,弱到他一只手就能掐死,可是現在卻光明正大的出現在柏克基地,身體強壯得沒一點事,要不是他親眼見到,還以為是自己臆想的。

不得不說這叫做“堤豐”的試劑真的太逆天,只是真能有這麽逆天的東西存在嗎?

這讓聞淮不禁問道:“注射堤豐最大的副作用是什麽?”

聽到這句話,祁淵竟沉默了一秒才回答問題。

低低沉沉、斷斷續續的聲音根本聽不出任何情緒。

“停止使用後迅速衰老,直至死亡。”

聞淮微張着嘴,最後慢慢閉緊,原來什麽都是平等的,想獲取強大的能力就必須也付出同等沉重的代價,而且這種實驗一聽就需要身體素質極好的人作為實驗對象。

很難想象就連祁淵承受不了的痛能有多痛。

聞淮艱難地咽了口口水,問了一個原本不在他計劃之中的問題。

“那你妹妹呢?”

“走了。”

“走了?”聞淮下意識重複了一遍。

“嗯,在天上。”

聞淮能清楚感受到祁淵在說這話的時候,聲音很輕,帶着難得的溫柔。

結合着祁淵剛剛所說的,聞淮已經大概知道了祁淵在成名之前的經歷,也是他萬萬沒想到了,聞淮收起了稍冒出頭的情緒,不管怎麽說,這都是祁淵自己的選擇,而且現在的祁淵已經嚴重威脅到他,以及周圍的人了。

只是能研制出這種玩意的人真的是末世的救世主,真的是他要找的丹博士嗎?

聞淮看着祁淵問道:“丹醫生叫什麽名字?”

“丹、瀛。”

祁淵從嘴裏慢吞吞吐出了個聞淮從未聽過的名字。

丹瀛?

不是丹季。

兩個人都姓丹,是不是有什麽聯系,聞淮趕緊追問道:“你認識丹季嗎?”

祁淵很快就搖搖頭:“不認識。”

“那丹瀛認識嗎?”

“不知道。”

沒聽到自己期待的回答,聞淮不禁有些沮喪,然而當想到了什麽,他不禁又來了勁兒,畢竟丹瀛能弄出這麽反人類的試劑已經足夠厲害了,而丹季能制出接觸喪屍病毒的疫苗,說不定兩人真有什麽關系,只是丹瀛并沒跟祁淵提過這方面的事。

或許他可以問問丹瀛,不過在此之前他得問一下丹瀛現在在哪兒。

“丹瀛現在人在哪兒?”

“工廠。”

居然在工廠。

“他之前一直在工廠嗎?”

“沒有。”

“那他之前都待在什麽地方。”

“囿水鎮、瑞金鎮、豐田鎮。”

聽着祁淵報了三個地名,聞淮微微瞪大了眼睛,好家夥居然住這麽多地方嗎,這突然讓聞淮想起了一個成語,狡兔三窟。

而且對方一看就不好對付。

“為什麽他這次回到了工廠,那天早上究竟發生了什麽?”

“尋求庇護,那天早上你昏倒之後,來了......”

說到這兒,祁淵的聲音漸漸小了下來,直至後面便停止了說話,渙散的眼神漸漸一點點聚攏。

聞淮就知道對方在掙紮着清醒,不得不說現在祁淵還是過于強大,這麽多吐真劑給他注射進去,卻還要不斷的加量,才能讓對方處于問話的狀态。

然而現在這個劑量已經遠遠超過了普通人劑量。

就在聞淮拿起注射器準備再繼續注射的時候,他突然聽到外面傳來了尖叫聲,聲音很大,幾乎響徹了整棟,然而聲音卻是從外面的空地傳來。

聞淮下意識的反應是,有喪屍出現。

只是柏克基地管理的這麽嚴格怎麽會出現喪屍呢,聞淮趕緊将注射器收了回去,他走到窗邊觀察外面的情況。

只是外面黑漆漆的一片,他不太看得清,只能看到幾個身影在到處竄,這時廣播突然響了。

一個渾厚的男聲從裏邊傳出:“請大家保持冷靜,待在屋內的人請不要出門,在戶外的人請到訓練場集合,請相信我們會很好的處理好這件事。”

這句話在廣播裏反複播放了三次。

廣播裏并沒提到究竟發生了什麽,可聞淮心裏的不好的預感越來越強烈,不行他得去看看小芸和小英,至于祁淵,他下次再繼續問。

聞淮從窗外收回了視線,一回過頭就對上了祁淵漆黑的眸子,眼裏的迷茫早就消失不見,看來對方已經徹底清醒了。

祁淵饒有興趣地看着聞淮,低沉的嗓音有些沙啞。

“啧,柏克基地好像有麻煩了。”

“你幹的。”

聽到聞淮這句話,祁淵的嘴角頓時僵了僵。

“什麽壞事都非得往我頭上套嗎?”

見聞淮沒說話,祁淵繼續道:“雖然我不是好人,但我做過的事就不會否認。”

其實聞淮也相信了祁淵的說法,只是他現在并沒時間和對方扯犢子,而祁淵見聞淮要出門,便開口道:“你剛剛給我注射了什麽?”

聞淮本不想搭理的,但他突然想看祁淵知道後的表情,便停了下來,轉過頭看着對方,慢慢道:“吐真劑。”

聞言,祁淵難得的微微一愣,随後神情散漫地輕笑了一聲:“那你說說我都說了些什麽?”

可這回聞淮并沒回答他的問題回應他的只是關門的聲響。

這不禁讓祁淵重新思考剛剛這個問題。

好像在他意識不清醒的這段時間內,聞淮什麽都沒對他做,身上也沒有痛感,也沒有傷痕,只是腦子有些昏沉。

而聞淮這麽讨厭他,不會真只是将他綁住吧,其他的什麽也不做吧。

祁淵又回想了一邊聞淮剛才的話。

難道說真的是吐真劑?

這玩意他當初也聽過,甚至親自試過,當時他贏了一場大型的比賽就被一個黑老大盯上,對方不相信他能有這麽強的實力,于是就對他用了吐真劑。

不過那玩意根本對他沒用,最終對方什麽都沒問出來。

而今晚他昏迷的這十五分鐘,聞淮究竟問了他什麽問題。

那他又說了些什麽。

一想到最壞的結果,祁淵心頭不由地就是一陣煩躁。

他不僅被聞淮的小情人擺了一道,如今又被聞淮坑了。

他已經多久沒被這麽愚弄過了。

祁淵目光沉沉地看着那道緊閉的門,使勁兒掙了一下被綁住的手腕,結果紋絲不動。

啧,還挺緊。

想到這兒,祁淵眼裏不自覺流露了笑意。

嘴裏低低的念了一遍聞淮的名字。

一路上聞淮都能聽到房間內人們稀稀疏疏的聲音,而走廊上卻看不到一個人影,他一路飛奔回江知野的房間,在看到兩個孩子安安靜靜的睡在床上的時候頓時松了口氣。

“你是聽到廣播回來的?”

江知野并沒有和兩個孩子擠一張床,而是趴在窗邊的桌子上睡覺,而聞淮的到來顯然已經打擾到對方了。

“嗯,我不放心你們。”

聞淮也壓低聲音道。

聞言,江知野一雙溫潤的眼睛盛滿了溫柔:“那一起休息?”

說着就起身打算将自己的位置讓給聞淮,結果聞淮搖搖頭:“你先休息,我下去看看發生了什麽事。”

“可是,廣播讓不要出去,聞淮你就放心吧,柏克基地一定會處理好的。”

就在聞淮猶豫的時候,這時廣播突然響了。

“此次暴亂事件已經處理好,大家可以放心休息,晚安。”

聽着這些話,聞淮微微一怔,真的是暴亂嗎?

這時他的胳膊被江知野拍了拍,對方眉眼間帶着淺淡的笑意:“我就說柏克基地能處理好的,快休息吧。”

聞淮回望着對方,最終點點頭。

最後他沒再回到剛才的房間,這會兒回去祁淵肯定走了,而且他怕接下來會發生什麽突變,還是守在這兩個孩子身邊比較好,只是走得急,那沓資料還在那間屋子裏,算了還是好好休息得了。

聞淮拒絕了搶占江知野的桌子,畢竟今晚讓兩個孩子過來已經将床占了,如今他再占桌子,那江知野睡哪兒,再說昨晚睡覺已經挺對不起江知野的。

江知野拗不過聞淮,看着對方坐在一個角落靠着牆就準備睡覺,江知野朝對方輕輕地說了一聲晚安。

視線一下子暗了下來,很快就傳來了輕淺的呼吸聲。

只希望今晚不要再發生什麽突發情況了。

聞淮瞌上眼。

翌日

一大早聞淮就帶着小芸和小英來了醫務室。

兩孩子太想爸爸媽媽了,就拜托聞淮帶着他們來看看爸爸媽媽,遠遠的看一眼也好。

聞淮心一軟就同意了。

這回江知野也跟着來了,一手牽着一個小孩,不得不說江知野是真的招小孩喜歡,這才一個晚上就成功收買了兩個小孩。

就連平日不太怎麽說話的小芸,也忍不住和他親近。

聞淮松開了小英牽着他的手,摸摸他的腦袋道:“你帶着妹妹和知野哥哥待一起,我去看看你們媽媽忙不忙。”

聞淮并沒打算帶兩個孩子進去,畢竟裏邊人這麽多,情況又複雜,怕吓到兩個孩子。

“好。”

小英聽話的應了下來。

白醫生看到聞淮的時候被吓了一跳,連忙朝聞淮走來,臉上的着急顯而易見:“是不是小芸、小英出事了?”

聞淮趕緊搖搖頭:“沒有,他們說想你了,如果您現在有空的話可以去看眼他們,他們現在就在外邊。”

白醫生一聽,剛想應下,這時裏邊就傳來着急的聲音:“白醫生,您快來看一下,這個患者反應太劇烈了。”

“好,馬上來!”

白醫生趕緊應了下來,然後朝聞淮抱歉地笑笑:“你也看到我現在實在太忙了,等我有空了一定會去看這兩個小家夥的,所以這段期間還得麻煩你了。”

聞淮也知道如今的情況,中暑暈倒的人越來越多。

“您太客氣了。”

白醫生猶豫了一會兒,似乎決定了什麽,看了眼守在門邊的護衛,壓低聲朝聞淮道:“如果可以,這段時間你們盡量不要出房間,昨晚不是暴亂,而是中暑死了的人突然屍變了......”

白醫生似乎還想說什麽,突然看到有護衛朝這邊走來,便趕緊道:“那就拜托你照顧我的孩子了。”

說完就朝隔間走去。

聞淮回來的時候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樣,他看着滿眼期待的小英和小芸,放軟聲音道:“你們的爸爸媽媽太忙了,等他們忙完這段時間就會來陪着你們。”

小英期待的眼神一下子黯淡了下來,很快臉上又挂上了笑容:“好,那我們就等爸爸媽媽忙完。”

将兩個小孩送回屋子,聞淮又囑咐了一遍讓他們不要出去,然後回來搬東西。

其實,他也沒什麽可搬的,就一個背包,他不放心兩個孩子住,打算和他倆住一起。

“你怎麽,怎麽魂不守舍的。”

聞淮一側過頭就看到了江知野擔心的眼神,他微微張嘴猶豫了片刻,還是把這個消息偷偷告訴了江知野。

兩人回到房間後,聞淮就聽到江知野道:“現在即使不被喪屍咬,死了也有可能變成喪屍嗎,這也太可怕了。”

是的,這正是聞淮擔心的,現在死了就有可能變成喪屍,那以後呢,現在的生存壞境越來越惡劣了。

“那麽昨晚柏克基地通知說是暴亂,那估計是怕引起大家的恐慌,不過今天并沒有不允許大家随意走動,看來是真的處理好了。”說到這兒江知野頓了頓,神色凝重道,“不過,現在的高溫天氣,因為中暑死了的人也越來越多,不能及時發現的話可能會引起更大的麻煩。”

“嗯,現在基地似乎供應不上水了吧。”

聽到聞淮這麽說,江知野突然道:“江遇他倆今天打算跟着基地人出去裝水,我也打算跟着去,你去嗎?”

“去!”

聞淮毫不猶豫地應了下來,他感覺自己已經好久沒出去了,他想去看看外面的情況。

結果,外面的環境比聞淮想象得更糟糕。

植物被烈日炙烤的奄奄一息,很多田地都開裂了。

車子飛馳在路上,周圍一些蟲子的鳴叫聒噪得厲害,聲音也越來越大,聞淮甚至看到了不少有巴掌一般大的蟲子扒在樹上,比起植物的生長,這些蟲子似乎很适應現在的環境…

聞淮看着窗外飛馳的場景,默默觀察着周圍的一切。

這次他們來了十個人,三輛皮卡車,車子全是空的大水桶。

聽說在五十公裏開外的地方有個水庫,他們現在只能去那裏運水。

然而等他們到那裏的時候,這哪是什麽水庫,分明只是個小池子,水已經淺到快見底了,而且水裏還有喪屍,這能喝嗎?

“操!”

好不容易看到點希望就被水裏的這只喪屍攪黃了,車子上的一個大胡子,氣不過直接朝喪屍開了槍,很快喪屍就倒在水中。

這時開車的人就朝大胡子道:“你打死它有用嗎,只會浪費子彈。”

“我就心裏不爽,走,咱們繼續去下一處,我就不信了!”

就這樣,他們繞了一下午,終于找到了一條還有水的小溪,不過經過剛才的看到的,大家仍然很擔心這條小溪的水被喪屍污染了,即使現在看不到喪屍。

這時始終沒說話的聞淮就建議道:“我們可以先将水運回去,畢竟繼續找下去,我們也不知道下一處有沒有被污染。運回去我們可以找相關的研究人員,測一測水中是否含病毒,有的話能不能有什麽辦法讓水變得無毒。”

大夥紛紛覺得有道理,于是三個人守着周圍的環境,其餘的人開始運水,漸漸地太陽西斜,天色也慢慢暗了下來,但周圍悶熱得厲害。

衆人擦了擦額頭的大汗,滿載返程。

這次聞淮還是和江知野一車,車裏還是剛剛那兩人。

大胡子郁悶地靠着車窗框,一邊用手扇風道:“也不知道這種鬼天氣什麽結束,真的太熱了,真他媽想做法祈雨!”

開車的人立馬附和道:“要不回去真建議建議隊長請個會做法的人祈雨吧,要不然這日子沒法過。”

“哈哈哈哈,去你媽的會做法的人……”

大胡子話還沒說,他突然指着窗外道:“操!你們快看,那是不是烏雲!”

聞聲,大家都朝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天邊有一朵明顯比周圍黑的雲朵。

還真是一朵烏雲。

烏雲從山的那邊慢慢朝他們這邊移動。

開車的人也難以置信道:“還真是烏雲!”

“這是不是意味着要下雨了!我還說今天傍晚怎麽這麽悶熱!原來是要下雨了!”

大胡子趕緊将頭伸到窗外,将這個好消息告訴後面的幾輛車。

“你們快看!要下雨了!”

“我草!真是烏雲!”

“啊啊啊啊啊啊,終于要下雨了!”

“老天爺一定是聽到了我的心聲,阿門。”

聞淮聽寫周圍人歡呼,緊緊地皺起了眉頭,凝重地看着向他們有飄來的烏雲,很快大半邊天都被這朵雲遮住,天色黑的很快,宛若要下一場大暴雨。

然而,聞淮在空氣中嗅到了若有若無的喪屍氣味,像又不像,這氣味仿佛融入了空氣中,聞淮頓時心慌得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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