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冷香

冷香

《限時獨占》by：厭姝

2021.7.23-半夏小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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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第一縷陽光穿過未被窗簾完全遮蔽的落地窗，寬敞的房間內，散落滿地的衣物自客廳一路蜿蜒進卧室。

空氣間依稀殘留着暧｜昧的甜膩。

莫書行張開眼睛，只覺得全身酸軟得一根手指也不想擡起。片刻後，等睡意散去，他的眼底恢複了一片沉寂，目光自搭在身上的手臂看向身後。

那是一張俊逸非凡的臉，宛如被精細刀工雕琢的眉目深邃而帶着陽光的氣息，少年感未褪盡的面龐在沉睡中染上了一抹安寧，他的動作卻無形地宣告着掌控與所屬。

莫書行撐着手臂坐起身，随着他的動作，滑落的素白被單下露出星星點點的紅痕引人遐想。

他剛剛坐起身，身後的人稍稍用力将他重新帶回懷中。

莫書行卻再次坐起身。

身後的人終于半睜開眼睛，視線落在正将襯衫撿起重新穿好的人身上，音色還帶着困倦與沙啞。

“我的第一場戲在下午，怎麽不再睡一會。”

莫書行的動作未有停頓：“我有個劇本會。”

“也在南城？”

莫書行沉默片刻，還是應了聲。

還躺在床上的人視線自然地打量着他一件件将衣服穿起的動作，清晨帶着些許涼意的陽光散在莫書行冷白的皮膚上，随着衣服穿戴好，又恢複了平日清冷自持的模樣。

簡溯記得他第一次見到莫書行的時候，他就是這樣一身冷色，坐在與之格格不入的酒會角落。

帶着生人勿近的疏離，又偏偏讓人移不開目光。

但昨天晚上的莫書行卻有些不同。

想到這，簡溯不免覺得口幹舌燥。

莫書行将東西收拾好才忽然想起被丢在床頭的手機，便俯身去取。

簡溯斜靠在床頭，棱角分明而清冽的五官在這樣的清晨仿佛也被染上了一抹慵懶，目光打量着俯身而來的人，在他尚未被仔細遮蓋的頸後捕捉到了一枚暧｜昧的紅痕。

莫書行身上總帶着一種淡漠卻會讓他格外安心的味道，而随着莫書行的靠近，他在他的身上嗅到了一絲與往日不同的味道。

那是屬于他的味道。

簡溯的目光在不覺間一暗。

在莫書行剛剛夠到手機時，忽然一陣天旋地轉間，被再次按在了柔軟的被褥之間。那雙自剛剛開始就一直肆無忌憚落在他身上的惺忪睡眼也褪去了困意，如同捕食者一般打量着面前的獵物，那一只修長的手自襯衫下滑｜入。

“我趕時間。”莫書行微微皺起眉。

“請個假？”

“……”

簡溯将吻落向他的耳側，在吮吻間越見貪婪的一口将他的耳垂含在齒間。

莫書行随着他的動作僵住了身體。

“等下我讓助理開車送你。”

三年的時間。

他們每一次見面都會在這樣的夜裏或醒來的清晨，簡溯也早已摸清了他每一個敏｜感，不費什麽力氣便可以将他輕易撩｜撥。

可今天的劇本會……

在他短暫的猶豫之間，簡溯已然将他的襯衫扣重新撥開。

“別把我襯衫弄皺了。”

“怕什麽。”簡溯轉而将指尖向下滑去：“你可以穿我的。”

莫書行微蹙眉，他剛想拒絕卻想起今天最重要的那件事，也幹脆放棄了掙紮，自己将襯衫脫下放在一邊。

簡溯打量着他的動作，目光變得深邃而晦暗，像是想起他昨夜的細碎片段，耐心地欣賞着他的動作。

等待着獵物主動将自己送上門來，再一口一口地細細品嘗。

可他還是難得的高估了自己的耐心，莫書行白皙而纖瘦的背上落滿了他有意無意留下的痕跡，他看着他緩慢将褲子放在一旁桌上的動作，終于難耐地将人再次按在身｜下，拉下他身上的最後一件屏障。

……

對簡溯來說，莫書行是一位十分稱心的伴侶。

聽話，知道分寸，随叫随到。

每一次見面都把握着恰到好處的分寸，也從來沒有明示暗示的秀過微博或擦邊兩人的關系。

他似乎總是那一副涼薄的樣子，即便是在這樣親密的時刻。或許就是因為這樣，簡溯才每每這時都被勾起暗湧，想看到他因為自己而染上人間煙火之色雙頰，和眼底的水｜漬與眼尾的那一抹紅。

可昨天今天，不知為什麽，莫書行卻顯得格外熱情，讓原本對這樣的事并不熱衷的簡溯也跟着被勾起了貪念。

等到一切結束，簡溯依舊将人禁锢在懷中，興致不錯的打量着他被自己留下的痕跡。

又重新低下頭，在他頸後那枚紅痕上壞心的再次一口咬下。

“嘶。”

莫書行推了推身後禁锢着自己的人，起身向浴室走去。

簡溯打量着他走路時稍顯別扭的動作，蹙起的眉峰也似餍足而撫平了些許，随着莫書行的動作，有淺淡的水跡氤氲在暗紅的酒店地毯。

簡溯的喉結滾動。

浴室中響起稀稀疏疏的水聲，簡溯難得慵懶地躺在床邊，想起兩人第一次見面的酒會。

簡溯年少出道，精湛紮實的演技與不同于如今小鮮肉的硬朗氣息讓他備受大熒屏的青睐，并在十八歲時便憑借一部警匪片奪取影帝席位。如今時間已過五年，他更是國內外大獎不斷，在圈內已穩居不可撼動的地位。

而他與莫書行的第一次見面，是在兩年多前的一場酒會。

那時的莫書行就安靜地坐在角落，在這片杯盞交錯的世界中，像是無意間走入了不屬于他的世界。

格格不入，卻讓人一眼便可以在人群中望見。

這樣想的自然不止簡溯一個人。

一位投資人走到他的身邊攀談，沒說幾句，便舉起了手中的酒杯。

莫書行想也沒想的拒絕。

他似不懂這些應酬，也如他給人的那種疏離，直截了當地拒絕了那人的酒。

果然在下一秒，投資人的面色就變得不太好看了。兩人似在争執間，投資人手中的酒也無意地灑在了莫書行的身上。

這本來并不關簡溯什麽事，他也從不想管其他人的事。

但簡溯還是走到了他的身邊。

“去哪了。”

簡溯紳士地打量着眼前的人卻說着仿佛熟稔的話，視線落向他前襟紅色的酒漬，眉間亦染上了一絲不悅：“去換件衣服。”

“原、原來是簡先生的朋友啊！”那位投資人挂上了僵硬的假笑，強作熟稔客氣地笑道：“抱歉，我不是有意的，還沒來得及恭喜，這次你又獲得了最佳男……”

簡溯的目光卻沒有落在他身上半分，徑直向大廳外走去。

莫書行便跟了上去。

“謝謝。”

直到走出宴會廳，來到無人的走廊，莫書行才低聲道謝。

帶着幾分涼薄的聲音竟出奇的悅耳，讓簡溯不自覺地停下腳步，重新将視線落在他身上。

這或許是哪家公司新簽的藝人，不懂規矩，又跟自家的人走散了。

簡溯那時這樣想着，也重新打量着面前的人。

他的五官精致卻不帶多少攻擊性，偏偏是這種生人勿近的模樣卻更吸引人靠近。在酒店香氣彌漫的長廊中，簡溯竟然在他身上嗅到了一陣沁人心脾的冷香。

像是能撫平暴躁的情緒，寧靜而心安。

但簡溯卻莫名覺得，那不是香水的味道。

鬼使神差的，簡溯忽然問道：“我房間在樓上，要不要跟我去換件衣服？”

……

浴室內的水聲漸消，不多時莫書行便穿着松松垮垮的襯衫自浴室中走出。

“真不穿我的？”

沐浴後面上那一抹未消的緋紅讓莫書行染上了一抹暖色，他卻停下了動作，也似想起了兩人的初見。

那天最後，他還是穿了簡溯的衣服離開，不過不是因為紅酒漬也不是返回會場，而是那件衣服到了最後已經完全不能再看。

那時的莫書行穿着簡溯寬大的衣服，在臨走前問道：“衣服怎麽還給你。”

簡溯倚在門邊，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莫書行這才意識到，簡溯根本不在意這樣一件衣服，而他的這句話卻更像是在期待着下一次見面。

莫書行正尴尬地想說不用就算了，簡溯卻扔下一句“等下”，便轉身到桌邊找了紙筆，寫下一串號碼後塞進了他的口袋。

……

莫書行回過神。

“不了。”

他将衣服穿好，又仔細收拾好自己的東西，這才重新将目光落回床邊正打量着他的人身上。

“周六殺青。”簡溯似心情不錯：“之後有兩周的假期，到時候我去接你。”

“不用了。”

莫書行說罷在口袋中翻了翻，找到一張銀行卡，放在桌邊。

“這是這三年你轉給我的所有錢，密碼是你生日。”

簡溯唇邊的笑意淡去。

“什麽意思？”

他的眼底中依稀帶着暴風雨前的暗流湧動，在這樣的時刻，陽光下少年的棱角也似随之淡去，留下的是審視的銳利。

少年極少露出這樣的表情，而當他露出這樣的表情時，卻帶着讓人生出顫丨栗的寒意。

但不知是在他身邊久了，還是想着兩人以後的路各走一邊也不會有什麽機會再見面，莫書行的目光依舊平緩，像是陳述着一件與自己無關的事。

“當初你說過，這場關系随時可以由單方停止。”他微微垂下眸的視線定在那人身上，聲音平緩而涼薄：“所以……一切就到此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