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7 章

第 87 章

跟那天晚上被勾起欲望只想走腎不走心的吻不同,這對他們來說算是真正意義上的愛人之間的親吻。

隔了太久才終于等來,美好溫吞得讓人鼻子發酸。

親完他們久久地抱在一起,一時都沒有說話。

“柯淮。”

“嗯?”

“春節還有點時間,我們去旅游吧。”

“啊?”柯淮傻了,擡起頭來看着他。

怎麽想一出是一出,大過年的,出行車票多難買啊,這時候旅什麽游。

“我想把我們之間的遺憾都彌補掉,就當完成當時未竟的心願。”

是啊,他們之間的确有太多遺憾了。

“我們去旅游吧,去海上的游輪看日出,去高坡草原趕牛羊,把我們以前想做卻沒能做的事情統統做一遍。”他迫不及待地,要跟柯淮重新開啓一個美好的開始,這一次他不會再讓他們的人生中再留下任何遺憾了。

柯淮哭笑不得,也不必急于一時吧。

離複工沒剩幾天了,時間來不及,再說他爸媽剛回來,他都還沒好好陪陪他們。再說了,前些日子柯婷婷怕他孤單一天天地特意定時定點回來陪他的,他現在轉身就走豈非對柯婷婷的不仗義?過河拆橋,用完人就扔。

門口鐵門傳來聲響,撲通一聲,垃圾桶被扔了袋東西。柯婷婷護崽母雞似地站在垃圾桶旁,很刻意地強勢清了清嗓子。

抱着的柯淮和顧星丞分開來。

“哥,家裏電飯鍋燒了,你進來看一下。”柯婷婷說。

電飯鍋燒了哪用得着柯淮處理啊,再說他也不會啊,大家心裏都明白,其實這只不過是一個借口罷了。

顧星丞有些無奈地看着柯婷婷,臉上帶着點讨好的意思:“你哥不懂這些,要不我去看看?”

“不用,他能搞定,他都單身這麽久了,什麽技能不會啊。”柯婷婷含沙射影,說着把柯淮領回了家。

柯淮應付完顧星丞,現在又輪到對柯婷婷哭笑不得:“您又有什麽指示。”

“哥,你真的跟他和好了?”柯婷婷瞪大眼睛伸長脖子,“你別被敵人的巧言令色迷惑了,好了傷疤就忘了疼。”

柯淮扶額,他不知道後來柯婷婷是怎麽知道他跟顧星丞之間的恩恩怨怨的,現在柯婷婷比他這個當事人還有警惕心。

“你自己嫁人的事情都還忙不過來呢,還這麽有閑心操心你哥我。”

“臭沒良心,我操心你你還不樂意了?這麽多年你過啥日子我們都看在眼裏,還不是因為他,現在他一回來沒幾天你就又原諒他了,我是擔心你吃虧!你懂不懂!”

柯淮無奈又好笑。

“我不同意這門婚事。”柯婷婷一錘定音。

“他是不是要約你去旅游來着?”她很有偵探意識,“你這些天,哪兒也別去,你就給我在家呆着。”

正好柯淮也并不想去,正好可以借着柯婷婷這個抵觸的勁兒推了。令他有些驚訝的是,一向希望他早點定下來并且向來對顧星丞很滿意的他爸媽,這次知道了柯婷婷的舉動,也沒有阻止,反而好像是默認了她的行為。

柯淮也樂得看熱鬧。

苦惱是顧星丞的,他一點兒也沒有要幫顧星丞做柯家人的思想工作的意思,不如說看他吃癟樂在其中。

柯淮的爸媽還好些,對一次次登門的顧星丞好歹維持着客氣和禮貌,但如果開門的是柯婷婷,他就十有八九會吃閉門羹。

複工前這段日子,柯淮着實在家好好地休息了一番。粘人的顧星丞吵不到他,天天跟他在電話裏賣可憐,柯婷婷猶如護崽母雞,爸媽也發揮了守門員的作用,出于對柯淮的偏愛,認真甚至是帶着負面地考察顧星丞。

他午覺睡醒一覺醒來的時候,房間裏很安靜,冬天午後打進屋內的陽光暖融融的,手機傳來叮咚一聲,是一張發過來的合照。

他拿起來看了眼,白禾遠跟他說的那個想接觸下去的男人确定了關系,将喜訊發來告知了他。

他笑了笑跟他回了恭喜,放下手機,又躺了會兒,聽到樓下過濾了許多層之後依稀只聽得到微末聲響的動靜——顧星丞又提着東西上門來,被他爸媽禮貌地收下,然後好言好語地用軟釘子讓他回去了。

他閉着眼睛,嘴角上揚。

忽然覺得這是他快要而立之年的短短小半輩子人生當中,最令人感到懶洋洋和舒适的下午。

他的家人、愛人、朋友,都在他身邊愛着他,所有風雨都已經過去,在寒冷的冬日裏行走許久,終于等到暖陽高升。

顧星丞的窘境一直持續了很久,柯淮壓根毫無關心。

他們見面次數不太多,全都是顧星丞主動找過來,柯淮并不會刻意想要跟他見面,也并不覺得不見面難受,可能是因為他擁有從容的自信,知道現在着急上火跌破頭也想要見面的人是顧星丞吧。

自從一次次在柯淮家裏碰壁之後,顧星丞學乖了一些,把見面的陣地改成了柯淮的公司。

公司比柯家要好收買一些,畢竟只是工作夥伴,沒人稀得管別人的感□□,顧星丞終于如願以償地逮着柯淮好好地親昵了一番。

他壓着柯淮在柯淮的午睡的小房間接吻,柯淮被啃煩了就把他踢出去。

也不總是順利的,柯淮他爸有時候也會到公司來,顧星丞就得避開,護崽最強勁的主力軍柯婷婷因為婚期将近,忙于自己的婚事,倒是沒怎麽來阻礙他們了。

沒了柯婷婷的阻攔,顧星丞總算周末可以偷偷把柯淮帶去周邊玩玩了。

“你家裏人好像不樂意接受我了。”顧星丞有點哀愁地窩在他肩膀上。

“哦。”柯淮說,“那又怎麽樣。”

顧星丞想了想:“好像也不會怎麽樣。”他其實才不會管柯淮家裏人同意不同意。

就是會有點苦惱,柯淮家裏人不同意的話,他見柯淮并不是太方便,主要還是因為柯淮也有點順着家裏,就坡下驢的意思,對他不是那麽地熱情。他知道柯淮心裏可能還有心結,沒那麽快就盡數放下,但也會有點患得患失的,總覺得不真實,半夜都還會做噩夢醒來。

柯淮看了看他憂愁的眼睛,無奈地扶額,他感覺顧星丞這些日子越來越像金毛大狗了。有那麽點以前大學時候的意味了。

“下周我妹要結婚了,你陪我去挑個禮物吧。”

“好啊,婷婷喜歡什麽?”

“結婚,給她送金玉吧,金玉成雙寓意好。”

顧星丞興致勃勃地拉着他去挑選,柯淮興致缺缺地跟在後面,其實哪裏用得着讓顧星丞陪他挑禮物,給柯婷婷的禮物他一早就備下了,只不過是給顧星丞找了個能讨好柯婷婷的理由罷了,他到底還是吃顧星丞賣可憐這一招。

沒怎麽逛,顧星丞就跟銷售在談定制的事情了,他轉過頭來問柯淮柯婷婷的尺碼,又想了想:“要不再配個寶石項鏈吧。”

柯淮無所謂地說:“不要送太貴重的東西,八大件這些我媽都給她備了。”

珠寶店的燈光白皙明亮,柯淮漫不經心地望着門口,後腰靠着玻璃展櫃,手肘向後撐在櫃臺上,脖頸被拉出了很好看的線條,側臉和長長的翹睫毛在燈光的輝映下仿佛點綴了星星碎鑽。顧星丞看得癡了。

忽然感覺手被人動了動,柯淮扭過頭,看見顧星丞執起了他的手,右手拿着一枚戒指,正在朝他的無名指戴去。

柯淮縮了一下手指。

顧星丞擡頭看他。

他也看着顧星丞:“你幹什麽。”

“我,我想給你試試。”他竟然有點怯怯的。

“我想試試看,你戴哪款好看,這幾款都挺好看的,咳 ,我知道分寸的,你肯定現在還覺得太早了不願意,我就是提前看看。”

柯淮瞧他那樣子,明明是個能獨當一面的大總裁了,這種時候竟然還像個沒出社會的大學生一樣。他不可抑制地笑了聲。

他自己都沒意識到,他這聲笑有多意氣風發,只有在顧星丞身邊,他才“跋扈”得這麽奪目。

“出息。”他道。

“試試?”顧星丞觑着他,試探道。

“試呗。”

顧星丞捏着枚設計簡約大氣的戒指往他手指套。

不知道怎麽的,柯淮看着那枚戒指一點點往裏推進,竟然感覺有點心跳加速,有點緊張的意思。

他幻想過這個場景,不止一次。雖然中間一度抛卻腦後,不再渴望它的實現了,然而這一刻來臨他竟然發現他有些喘不上氣來。

戒指戴上了,在這種平常的午後,然而說平常,似乎又不平常,顧星丞左右觀察的神情,微微蹙起來的眉心,額頭翹起的一根短發,柯淮竟然都覺得難能可貴。

他有點走神,顧星丞不太滿意的樣子:“太樸素了點,還是粗點的好看?藍寶石那款。”

他又拿起一枚戒指,柯淮神情放松,任由他□□自己的手指。

珠寶店走進來兩個人,柯淮不經意地擡頭一看,神色微微一變,他以為自己動靜挺小,卻沒意識到那一下他倏地把手指抽了回來。顧星丞正準備給他換上第四個,還沒套上,被他一抽手,戒指掉在了地板上。

“嗯?”顧星丞擡頭,順着他的目光看見了挽着手進來的姚越夫夫二人。

柯淮面無表情,那邊姚越夫夫卻很眼尖地看見了他們:“啊,星丞!”

“你從國外回來啦?”他很誇張地喊,渾身洋溢着見到老熟人的喜悅,看着就要過來打招呼了。

柯淮面寒如雪,冷冷地笑了聲,他整天沉浸在顧星丞變着花兒地表達“喜歡喜歡喜歡”中忘了何年何月,差點都要繳械投降了,姚越簡直天降神兵。

他還沒表态,剛扭過頭看了眼顧星丞,想看看顧星丞怎麽跟白月光喜相逢,卻看見顧星丞的表情像是受到了驚吓。

沒有驚喜沒有開心,他好像看見了鬼,戒指也不試了,拉着柯淮扭頭就走。

逃得有點匆忙,并且姿勢丢人。

柯淮有點兒懵。

姚越估計也沒反應過來,“哎哎哎星丞星丞”地大喊。他越喊,顧星丞跑得越快。

在珠寶店一衆店員和衆多客人的目光下,很沒有社交禮儀很不體面地逃得像條瘋狗。

柯淮被拉着跑,灌了一肚子冷風,跑到了街上他才頓了一下,甩開了顧星丞的手停了下來。

他很不理解,喘着氣,匪夷所思得都顧不上吃醋了:“你幹什麽,跑什麽啊。”好丢人啊,兩個大男人突然跑起來,像被人攆的小偷似的,他都怕店員報警了。

顧星丞也很沒有形象地停下來:“再不跑,我怕他要上來跟我打招呼了。”

“那就打啊。”柯淮不能理解。

“不行。”顧星丞嚴肅地說,“我怕他。”

“你怕他?”柯淮有點震驚。

顧星丞居然還能有看見姚越像看見毒蛇猛獸似的一天,這真是活久見。

“也不是,”顧星丞改了口,“其實我是怕你,我怕我跟他打了招呼,你就生氣不要我了,我本來就還沒有過考察期。”

柯淮一陣無語。

“我有那麽小氣?把我說得跟個妒夫一樣。”

“可是你剛剛快生氣了。”顧星丞說。

柯淮被噎了一下。有點沒面子。

顧星丞走過來抱住他,柯淮推了他一下,他又抱過來:“我怕你生氣,怕你看到他就想起我以前做的那些混賬事,還怕我跟他打招呼了會讓你心裏不舒服。”

“所以幹脆就不跟他碰面了,我不想讓你不開心。”

“他也不是多重要的人,從生活中踢掉也沒什麽大不了的,能避免接觸就盡量避免接觸。”

柯淮不知道該說什麽,但是這一通跑,他确實沒有怒氣了,那點兒醋意還沒積攢起來,就被顧星丞這一通瞎跑給扼殺了。顧星丞歪了下頭,臉貼着他的臉:“不要生氣。”

“怎麽能不氣,跑得太跌面兒了。”并且這麽做也挺不給姚越留情面的,估計有了這次以後招呼都省了。

柯淮說生氣是逞強的假話,但很快變成真的了,兩個大男人在街頭摟摟抱抱,比一通亂跑還丢人,比青春正盛的大學生都還顯眼,來來往往的人都看着,他踢了一下顧星丞:“放開。”

顧星丞追上來,看他的臉色:“你還生氣嗎?”

柯淮已經沒脾氣了:“送我回家。”

柯婷婷的婆家尊重她,婚禮辦得挺隆重的,請了挺多人。

顧星丞本來沒有請帖,但是他厚着臉皮跟着柯淮去了,以柯婷婷娘家哥哥的身份,送了他以前高價拍下的一套珠寶當做賀禮。

“別拿錢收買我啊,星丞哥,”聽見記禮的時候柯婷婷挑了一下眉,“我告訴你,我家和我夫家都不缺錢,不吃這一套。”

顧星丞哭笑不得:“當然不是這意思,祝你新婚快樂,百年好合,妹妹。”

柯婷婷勉為其難地受了。礙着宴席,柯婷婷今日又是主角,總算沒空來刁難他,倒是柯淮,被人刁難慘了。

雖然年幼時兄妹倆總是吵吵鬧鬧,但畢竟是親兄妹,一路吵鬧長大感情也很深厚,有時候在家裏,柯淮跟柯婷婷的感情比柯淮跟他爸媽的感情都要好。有年幼時的隔閡在,很多時候柯淮跟爸媽并沒有那麽親近,但跟柯婷婷就比較有話聊,畢竟同一對爸媽,類似的成長環境,更能對彼此感同身受。

柯婷婷出嫁,柯淮挺舍不得的,但他的性格,天生就不太能暢快地表達,只好用行動證明。

一場婚宴明明是男方那邊操辦的,他卻跟着跑上跑下出了不少的力。

又是幫忙招呼客人又是催上菜的,處理各種突發的小問題。

婚宴每一處都關系到新娘的臉面,柯淮只想她順順當當的,體體面面地辦完這場婚禮。

他白天跑來跑去,到了晚上喝酒環節,張闊帶的伴郎不怎麽能喝,都快把新郎喝倒了,柯淮看不過眼又頂上去。

被灌酒的時候他總覺得這畫面有點似曾相識,好幾杯白酒下肚,顧星丞過來替他擋的時候,他才忽然想起來,這畫面不就跟當年白禾遠結婚的時候一樣。

不過那會兒是他給白禾遠擋酒,現在是顧星丞給他擋酒。

他一個跟張闊那邊不沾親不帶故的外人,幫張闊擋了好幾輪的敬酒,到後來灌他的人都不好意思了。柯婷婷也有點窘了,連忙讓柯淮把他帶走。

柯淮只喝了幾杯,只有點熏熏然,他晃神地看,一點兒也不着急。

“他能喝着呢,帶什麽走呀,待會兒你讓張闊給他多包幾張紅包,他可是幫了張闊大忙。”

“幫什麽張闊大忙啊,跟誰看不出來似的,他是幫你。”柯婷婷掐了我一把。

“我還不是為了你的婚宴。”柯淮吃痛地揉着自己的胳膊,“你這個小沒良心的,新婚第一天都還沒過呢這就開始偏心夫家了。”

柯婷婷又拍了他一巴掌,喊人把醉酒的顧星丞扶到客房去休息了。

陳慧清和柯國安面露猶豫地看了看顧星丞被扶走的方向,又看了看桌上還淡然地夾菜吃的柯淮。

“你不去照顧着點兒?”

“死不了,讓他自己睡會兒。”柯淮淡然地說。

柯家夫婦震驚地看他一眼,發現兒子并沒有一頭紮進去以顧星丞為天讓他們有點震驚,但過後又有些猶疑,怎麽說顧星丞也是柯淮帶來的人,在張家這邊是外客,人生地不熟的,醉成那樣就扔在房裏不管了,是否有些不合禮數呢。

有個頭疼要吐要上廁所的,也沒人照應,萬一出點啥事兒就不好了。

出于禮數,夫婦倆又催了一遍讓柯淮去看看。柯淮吃了顆花生,靠在椅背上閉目養神了。今天妹妹結婚,真把他累得夠嗆。

淡酒催人睡,他不知不覺眯着了,應該也就一小會兒功夫,但是體力恢複了不少。

宴會已經接近尾聲,要走的已經都派人送走了,要留宿的也已經安排了住宿,柯淮身邊已經沒人了,他在原地坐了會兒,想了想,抓了把糖,各種解酒糖和消食片,找了個服侍生問了下顧星丞的房間。

他慢悠悠晃過去,在靠近門邊的時候停住腳步。

他聽見裏面有聲音傳了出來,聽清楚之後有點好笑。

“哎哎,往這邊吐,往垃圾桶吐,別吐床上……”他爸的聲音。

“……柯淮……”顧星丞醉醺醺的嘟囔。

“他在外面睡覺呢。”

“我要去找他……”

“找他幹什麽,路都走不穩了,小顧啊,你先把這個藥吃了。”

一聲鄭重的:“爸!”

“……我還沒答應你倆的婚事呢。”柯國安無語地說。

“媽!”顧星丞對着虛空大喊,“我有愛人了,我明兒帶回去給你們看看,他長得可好看,我奶奶那個镯子,你們拿出來給他。”

“……”合着剛剛那聲爸并不是柯國安以為的那個含義。

柯淮在門外聽得笑了,幾乎能想象出他爸一臉的黑線,他敲敲門,推門進去,柯國安一臉終于解放了的神情:“你來照顧他吧。”

他一臉沒想到:“小顧看着挺穩重,原來酒品不怎麽樣。”

柯淮笑着應好。

“你也回去早點休息吧,我媽消化不好,”他從兜裏掏出解酒糖,從裏面挑出消食片,“你讓她吃點兒這個。”

又把解酒糖分一半給他爸:“你也喝了不少,注意身體。”

柯國安點點頭,剛要接過糖,一只手忽然從旁邊抓上來扣住柯淮的手,柯淮手裏的東西撒了一地,父子倆扭頭看過去,顧星丞定定地盯着柯淮許久,然後滿足地閉上了眼睛。

柯淮無語片刻,試圖把他的手甩掉,然而竟然甩不掉,他握得死緊,就像溺水的人終于找到救命稻草一樣死死抓着不放。

當着老父親的面,柯淮挺尴尬的,又甩又掰了好幾次,然而喝醉了的顧星丞手勁兒離奇地大,柯淮愣是沒法讓他放手。

柯淮尴尬地看了眼柯國安,柯國安最終什麽也沒說,彎腰撿了地上散落的東西,起身走了。

關門前他似乎是猶豫了一下,回頭看着他倆:“要過日子就好好過,別整天折騰。”

這算是默許了。

柯淮知道,他爸這關算是過了,他爸這關過了那意味着他媽那關也過了,他媽本來就是比較心軟的人,說不定比他爸同意得還要更早。唯一剩下的只有柯婷婷,不過他覺得那小丫頭片子不用擔心,看今天那态度也是遲早的事。

他在床邊坐下來,看了眼床上緊閉着眼睛、不省人事的男人。

手都被握得有點充血了,他也沒有甩開。

房間暖黃的燈光下,男人緊閉的眉眼英俊得逼人,可能喝了酒,唇色很潤,梳好的頭發也淩亂了,看上去少了幾分穩重,多了幾分青澀。他幾乎看起來就要跟大學時柯淮初遇時一樣了。

不管過了多久,柯淮得承認,他還是喜歡這張臉。

看了半晌,他俯身靠近。

舌頭從男人唇間探進去,不久後又縮回來,他皺眉啧了聲:“這個酒鬼。”

他想去掏兜,動了動手發現右手還被顧星丞死死握着,他又換成左手,費力地掏出來剝開糖紙,他把糖叼在舌間,重新吻了下去。

“恭喜你,願望成真,便宜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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