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婚禮

第一章 婚禮

葉泮站在話筒前,很不情願地介紹即将為他的婚禮致辭的嘉賓。要不是他姐路上堵車,他絕不會給林厭冬在他的婚禮上說話的機會。

“接下來,有請我老婆的好朋友,上臺致辭。”葉泮以極其冷淡的語氣說完這句話,甚至沒報林厭冬的名字。下臺時還瞪了一眼走上來的林厭冬,對方回他一個冷靜淡漠的眼神。切,假清高。

“很高興新郎給我這個在落落婚禮上致辭的機會,既然你不怕我搶親,那我就不客氣了。”林厭冬從容地開口,對着臺下抿唇一笑。

穿着潔白婚紗的江落對上她的視線,無所謂地笑了笑,舉起了和葉泮緊握着的手晃了晃,葉泮臉上喪的要死的神情才松了松。

“放心吧,我不會搶親的,”林厭冬臉上依然是懶散而從容的笑,“就算我搶,恐怕也搶不走了。”

她一向對自己的表情管理地到位,此時哪怕內心揪成一團,面上也沒流露一分,只是疼痛并不會因為毫不在乎而減輕,十幾年的喜歡一朝被真真切切地打下地獄,感覺真的很不好受,她看着臺下身着婚紗美得不可方物的人,停頓了幾秒,差點忘了如何開口說話。

“我沒什麽好說的,只是,如果哪一天你對落落不好,哪怕我不能接手,也絕不會放過你。”

臺下開始起哄,林厭冬走下去,在衆人矚目中和新娘擁抱。“新婚快樂,落落。”

江落在她肩頭笑得燦爛,“謝謝。”

匆匆告辭後林厭冬離開了會場,身後的熱鬧是她唯一一段感情的結束語,是她整個青春的徹底塵封。

走出大門時被一個急急忙忙朝裏闖的人撞到,她回頭,卻只看見一個穿着黑色女士西裝的長發背影。

婚禮之後林厭冬在家悶了三天,編輯的消息和未接電話差點把手機擠爆時她才回了個消息。編輯叫一剪鈴,兩人是校友,又合作了好幾年,關系很鐵,這幾天她一點音訊都沒有,要不是身在外地,又知道發生了什麽,估計早就去踹門了。

一棄寒冬:幹嘛

一剪鈴:祖宗,你還會回消息啊,我以為您已經殒命家中了呢

一棄寒冬:活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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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剪鈴:沒事吧,才聽說江女神結婚了

一棄寒冬:沒事

一剪鈴:……真沒事?

一棄寒冬:這幾天加更,我在碼字

一剪鈴:行吧

不拆穿你。

林厭冬把存稿給她發過去,把自己收拾了一下,就拿了件外套出了門。

深秋季節,淩安的氣候已經冷到需要裹上圍巾,但她一向不喜歡那種被束縛着的感覺,所以一般出門都不戴。走到路口,脖子已經被吹得涼透,冷風還一個勁兒地從衣領往裏鑽。她想起從前上學時,江落總會在出門前強制給她纏上圍巾,那時她總是故意不戴,江落就和她生氣。而現在就算自己凍僵在這,也不會再有一個那麽關心體貼她的人了,那個一直照顧她的女孩,如今已嫁做人婦了。

她發了一會兒呆,才終于在冷風的拍打下攏了攏套在身上的大衣,走了出去。

深夜十一點,末伏依舊沒什麽人。這家叫末伏的酒吧離她家近,她也是陰差陽錯才遇到。一直猜測也許老板本來就不想做生意,居然開在這麽偏僻的地方,甚至連百度地圖上都搜不到它,能撐這麽久不倒閉也是很神奇了。

進門時帶進了一身寒氣,林厭冬打了個冷噤朝吧臺走去。沒有五彩斑斓的燈光,只有一束束不是很亮的暖色光束打在吧臺前,顯得私密而浪漫。

她走到慣坐的地方,才發現靠近牆的陰影裏坐了一個人,和她隔了一個座位,是個一身黑色西裝,低頭打電話的及肩發女人,總覺得在哪裏見過。

再定睛看時,女人正好擡頭,這時整張臉才暴露在了燈光下,是很好看的一張臉,嘴巴的輪廓很清晰,嘴唇較薄,說話時露出一口白牙,林厭冬看人一般都先看嘴唇,嘴唇好看,才去縱觀全臉。這人大概二十五六歲吧,妝容精致,一雙天生帶笑的桃花眼,而現在這雙眼睛裏正帶着職業女性在談判時才會流露出來的狡黠光芒,略帶侵略性。

林厭冬移開了眼,她現在并不需要豔遇,她需要一杯酒。

“謝謝。”酒調好,她接過道了聲謝。她的聲音一直很低,帶着明顯的疏離,每每讓人失去和她交談的欲望。

“沒得商量,要嫁你自己嫁。”旁邊的女人語氣不善,看來是被逼婚了。

她猜的果然不錯。女人不耐煩地撩了一把頭發,繼續說:“我說了不嫁就是不嫁,一禾的股份我都看不上,真不知道你怎麽想的。”電話裏又說了句什麽,她壓低聲音吼了一句,“我不喜歡男人,行嗎?”接着手機被重重拍到了吧臺上。

葉潋的确是被逼婚了,弟弟前幾天都辦了婚禮,和一個沒什麽家庭背景的小攝影師,那小子和家裏鬧翻了天才好不容易讓老爹松了口,讓他娶富家小姐聯姻的計劃落空,這操蛋的使命就被老爹扣到了自己頭上。她葉潋一向對這種做法嗤之以鼻,葉泮和那個小攝影師的事她也出了不少力,現在想想,老頭子簡直是在給她下套,畢竟比起一個不管事的兒子,身為公司實際掌權者的她的确更有吸引力,只是老頭子也想不到她這回真的這麽犟。

葉潋是家中長女,和弟弟只差一歲,從小就懂事聰明,葉泮十七歲的時候就從家偷偷跑出去學藝術,家裏拿他沒辦法,也看出他實在不是管公司的料,于是也就随他去了,畢竟葉潋的能力也有目共睹。這麽些年迦億在葉潋手裏是日複一日地壯大起來,以她的能力,根本不需要拿自己的婚姻來當籌碼。不過說對男人沒興趣,倒是她胡謅的,就是想讓老爺子不舒服,讓他明白這事兒沒得商量。

氣憤地挂掉電話,就聽到旁邊傳來一聲嗤笑,似有若無的,她覺得自己聽錯了,但還是朝那邊看了一眼。

和她隔着一個座位的地方,坐着一個女人,一只手握着酒杯,一只手抵着額頭,她長發及腰,暖黃色的光從頭頂落下來,給她渾身暈上一層慵懶的氣息。

或許是真的喝了太多,又或者是這畫面太有迷惑性,戾氣和着酒,在看見那張線條流暢輪廓清晰的臉時,葉潋突然想起了自己剛剛說的話,“我不喜歡男人。”

于是葉潋站起身來,坐到了她旁邊的凳子上,然後單手托腮朝向身旁的人。“喂。”

林厭冬感覺到了她的靠近,心想可能是誤會了剛剛自己在笑她,本來不想理卻又覺得不太好,于是擡起了頭。

可她正想解釋,眼前的光就被擋住,陰影撲面而來,下一秒嘴唇被一片溫熱堵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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