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 番外三

番外三

距離情人節已經過去了一個星期，江婉怡自認那天晚上把該解釋清楚的事情都解釋清楚了，那盒東西也被她拿了回來，原封不動地重新塞回了她老大枕頭底下，但這幾天，只要一對上他的眼睛，她就能想起那天晚上的場景，她真的好想把自己埋在那場雪裏啊。

虧他想得出來，誰送禮物會送那個呀，他的心思現在是越來越不正經了，當時還說什麽她買錯了，型號不對。那根本不是她買的好嗎，她都不知道要去哪兒買，更不知道這個東西還分什麽型號。

他……要用什麽型號的……啊……

江婉怡聽着他低聲講題的聲音，跑神已經跑到了月球上。

季昂伸手碰了碰她越來越紅的臉，“江婉怡，你在想什麽？”

江婉怡驚了一下，忙扯回自己腦子裏亂七八糟的想法，“我能想什麽，我當然是在想題呀。”

她這個狀态明顯不對，不過季昂也沒有拆穿她，“我剛講的聽懂了？”

江婉怡連連點頭，“聽懂了。”

實際上剛才她一句都沒聽進去，不行，再這樣下去，這一個晚上又浪費了，江婉怡挪着自己的書本悄咪咪地往邊上移了移，還側了側身子，她要和他保持距離，近墨者黑，她被他帶的也越來越不正經了。

季昂不動聲色地看着她動作，心下好笑，他伸胳膊一攬，又把她拉回到了自己旁邊，江婉怡要掙，季昂按住她的肩膀，“快點兒寫，寫完帶你去吃燒烤。”

嗯……燒烤的誘惑太大，尤其是晚上的燒烤，有了動力和目标，江婉怡終于靜下心來，開始專注到題目上，很快就把今天的任務完成了。

學校周邊的小吃街，晚上的時候是最熱鬧的，江婉怡聞着各處飄來的香味兒，肚子起了抗議，她加快腳步，還不忘跟他說待會兒都要點什麽吃。

季昂将她半攬半護在懷裏，防止來來往往的人群碰到她，他看到前面排隊的攤位，問她，“要不要吃鐵板雞架？”

“要！”她最喜歡吃這家的雞架了，麻辣味兒的，越吃越上瘾的那種。

但是江婉怡說完又後悔了，“算了，我還是不吃了，我都胖了好多了，還是少吃點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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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家裏過了一個寒假就長了好幾斤，雖說個頭也往上蹿了點兒吧，但照她現在這樣沒有節制地吃下去，天天晚上還加一頓高熱量的宵夜，沒多少時間她得胖成個球兒，春天已經來了，夏天就不會太遠了，她到時候還怎麽穿漂亮裙子。

季昂捏捏她的小細手腕，“你胖哪兒了，我怎麽沒看出來。”

江婉怡蔫蔫的，“就是胖了，我天天都有上秤的，你別去買了，待會兒燒烤我們也少點些。”

其實江婉怡就算再胖個十斤，也看不出來，她天生骨架小，就算長肉也是長在該長的地方，不顯臉也不顯腰，這是江婉怡宿舍老大最羨慕嫉妒恨的身材，因為她只要胖一點兒，就先在臉上顯出來，簡直就是沒有天理。

江婉怡嘴上說得很堅定，但在鐵板雞架的攤位旁根本移不開腳步，這個味道實在是太誘惑人了，就是神仙來了怕是也抵擋不住。

季昂揉揉她的頭發，“在這兒等着我。”

“……哦。”江婉怡瞬間又開心起來，吃吧吃吧吃吧，胖是明天的事情，今晚先吃痛快了再說。

江婉怡在旁邊等他，他就算站在熙熙攘攘的人群裏也很顯眼，他看過來，江婉怡彎眼對他笑，他一個人在那兒排隊好像有點兒孤單，江婉怡剛想穿過擁擠的人流去陪他，手機起了震動，是阮甜。

阮甜情人節那天的表白以失敗告終，具體情況她沒有多說，江婉怡也就沒有多問，她約過阮甜幾次，問她要不要出來，阮甜都借口有事情給推了，電話裏聽着她的聲音倒是還算正常，但江婉怡知道她心裏一直在憋着情緒。

阮甜現在也到了江婉怡學校這邊的小吃街，問她能不能出來陪她喝酒。

江婉怡當然說好，問她在哪兒。

阮甜說了位置，最後又加了一句，“婉怡，不要帶你們家季昂。”

一個星期了，她都還沒有從表白失敗的打擊中走出來，現在最看不得別人成雙成對。

江婉怡回，“好，你等我哈，我馬上就到。”

她挂了電話，季昂也正好買雞架回來了，她有些抱歉地和他說了阮甜的事情，季昂沒說別的，只說，“我送你過去。”

江婉怡攀上他的胳膊，軟聲撒嬌，“對不起啊，阮甜她心情不好，她開了口，我不能不去陪她的。”

季昂挑了一塊沒骨頭的肉遞到她嘴邊，“不用說對不起，後面再補償我就好了。”

江婉怡張開嘴，把肉吃進去，“沒問題，我肯定不耍賴。”

江婉怡的一大優點，該是她的賬，她都會認。

阮甜說的地方離他們不遠，是一個串串店，季昂把她送到門口，“我在對面的奶茶店等你，你手機別靜音，有事情給我打電話。”

江婉怡越發覺得對不起他，她晃晃他的胳膊，仰着頭小聲和他說，“我肯定會好好補償你的。”

季昂将她額前散下來的頭發別到耳後，“我很期待你的補償。”

江婉怡小小地踢他一腳，“我進去了。”

“嗯，去吧。”

江婉怡剛進去，季昂宿舍的老大從裏面出來了，他沒看到江婉怡，只看到了站在門口的季昂，他左右瞧了瞧，胳膊搭上季昂的肩膀，“怎麽就你自己，你女朋友呢？吵架了？”

季昂轉開身，讓他搭了個空，“你怎麽就盼着我們吵架。”

老大一個趔趄，差點倒在地上，他在盼着嗎，他也沒有在盼着，他只是看不得小情侶整天在一起甜得膩膩歪歪，而他網友見面相個親，失敗不算，還碰到了熟人，還有比他更衰的人嗎。他現在就是檸檬樹上的一顆小檸檬，除了酸還是酸。

江婉怡一進去就看到了阮甜，她對面還坐她們宿舍老大，老大不是說今天要和社團的人聚餐嗎，她們兩個怎麽碰到了，阮甜去過她們宿舍好幾次，和她們老大是認識的。

老大見到江婉怡沖她招手，“婉怡，這邊。”

江婉怡坐過去，阮甜已經喝得上了頭，看到她，什麽話都還沒說，先笑嘻嘻地給她開了一罐啤酒。

老大小聲對江婉怡說，“我在這兒聚餐，要走的時候，看她一個人在這兒喝酒，有些不放心，她說你會來，我就陪她在這兒等着了。”

江婉怡抱了抱老大，她老大最好了。老大也抱了抱她，小樣兒，還會給我撒嬌了。老大抱住江婉怡就不想撒手了，她家老三抱起來也太軟了點兒，季昂有福氣啊有福氣。

阮甜看到她倆抱在了一起，嘴一癟，“幹嘛就你們兩個抱啊，我也要抱。”

于是三個女生抱在了一起，阮甜又是笑又是哭，老大被阮甜的情緒感染，想起自己姻緣不順的傷心事，也是又哭又笑，江婉怡安慰完這個，又去安慰那個，幸虧她們是在角落裏，串串店裏也熱鬧，大家都沒注意到這邊。

傷心完了，男人也罵完了，就開始喝酒，有了第一次醉酒的慘痛經歷，江婉怡就再也沒有沾過一滴酒，季昂不讓她喝，她自己也不敢喝，這次她舍命陪兩位好友，開了戒，一小口一小口地抿，不一會兒也喝了半罐。

她這次喝完之後，除了嘴裏苦一點兒，臉上熱一點兒，沒有其他任何的感覺，難道因為自己長了點兒肉，酒量也漸長了點兒，這也算是好事兒，畢竟半罐啤酒不到的酒量也太慘了點兒。

喝到最後，桌子上擺滿了啤酒罐，都是阮甜和老大喝的，江婉怡喝完那半罐之後就再也沒喝，她得确保她們三個中有一個是清醒的，老大倒是還好，就是眼神有點兒發懵，坐在那兒一直笑，阮甜直接癱到了桌子上，但她酒品很好，也不鬧，就是趴在那兒睡覺。

江婉怡給季昂打了個電話，不到一分鐘他就過來了，和他一塊兒過來的，還有他宿舍的老大，身後還跟着一個人。

江婉怡有點兒驚訝，“淩宇，你怎麽來了？”

正趴在桌子上的阮甜猛地起身，看到淩宇，重複着江婉怡的話，“你怎麽來了？”

老大有些懵懵地看看淩宇，又看看阮甜和江婉怡，大着舌頭問，“他是誰？”

阮甜打了一個酒嗝，“就是我告白失敗的那個。”

老大托着腮笑，“哦，他就是有眼無珠的那一個，長得就挺有眼無珠的。”

阮甜回，“他不是有眼無珠，他就沒有眼，他是一個沒有眼的混蛋。”

淩宇面無表情地看着阮甜，走過去，俯身要抱她起來，阮甜不讓他抱，她要自己走，他都拒絕她了，幹嘛要抱她，但是她試着站了幾次都站不起來，江婉怡又根本扶不住她，最後還是淩宇抱起了她，阮甜只掙紮了一下，後面就安靜了下來，嘴裏一直嘟囔着“淩宇是個混蛋”。

江婉怡哭笑不得，季昂看她，“喝酒了？”

江婉怡忙把自己手邊的那罐啤酒給他看，“就喝了半罐，我什麽事兒都沒有，我覺得我酒量長了些。”

“是嗎？”季昂語氣懷疑。

江婉怡不服氣，“肯定是。”

她把她老大和阮甜的包交給他，扶起旁邊在一直呵呵笑的老大，證明給他看，她肯定沒喝醉，而且還能照顧人。

她是沒喝醉，就是走路走不成直線，走一步還晃三下，還照顧人，她得把人照顧到人家店裏的後廚房去，季昂讓他老大過去扶江婉怡的舍友，他把她攬到了懷裏。

到了門口，江婉怡不肯走，“還沒結賬，我得去結賬。”

季昂回，“淩宇結過了。”

“哦。”她這才跟着他乖乖地出了店。

三個女生喝醉酒後是完全不同的狀态，阮甜是安靜的睡覺，江婉怡她老大是一直呵呵地笑，江婉怡除了走路走不成直線，其他地方根本看不出來她喝醉了，關鍵是她思路還很清晰。

她對季昂和前面的淩宇說，“就別讓阮甜回她學校了，外面這麽冷，來回一折騰再着了涼，就睡在我宿舍裏吧。”

阮甜在半夢半醒中和江婉怡搭話，“好，我今天晚上要睡婉怡的床。”過了幾秒，她扒着淩宇的肩膀往回看，“我睡了你的床，你要睡在哪兒？”

江婉怡想了想，“我可以打地鋪，睡地上。”

季昂緊了緊她頭上的帽子，“我們可以去松林苑。”

去松林苑啊，也可以，松林苑的床好舒服的，比睡在地上肯定要舒服，她回他，“但我們要先把阮甜和老大送回宿舍去。”

江婉怡宿舍的老大靠在季昂宿舍老大的懷裏，大手一揮，“不用送，你們走，我帶甜甜回宿舍。”

阮甜摟着淩宇的脖子喃喃附和，“對啊，你不用送，我又不是不認識你們宿舍。”

江婉怡拽着季昂的胳膊道，“不行的，要送，不然我會擔心的。”

阮甜感動，“小婉怡，我好愛你。”

老大說得更大聲，“小婉怡，我更愛你。”

江婉怡回，“我也愛你們。”

三個男生都沒有說話，安安靜靜地陪她們走着，淡淡的月光照在校園的小路上，大學生活的夜晚裏，總免不了會這樣大醉一場，好在會有人陪你一起醉，也會有人陪你一起出糗。

江婉怡看着阮甜躺在了床上，又給她蓋了蓋被子，才下了樓，她現在感覺到自己是有點兒醉了，但她又壓不下去這種飄飄忽忽的感覺，整個人很興奮，一路跑着往下走，只想要快點兒見到他。

淩宇回去了，他老大也回去了，宿舍樓下只剩一個他，江婉怡飛奔着撲向他的懷裏，挂到他脖子上給了他一個狗熊抱。

果然酒壯慫人膽兒，要是擱往常，她是絕對不會在宿舍樓下這麽抱他的。

深夜的路沒有很堵，他們很快到了松林苑，江婉怡喝過一杯蜂蜜水之後，覺得自己好多了，可等她洗了一個熱水澡出來，那股悠悠忽忽的暈乎勁兒又上來了，她趴在床上，連頭發都不想吹，只想就這樣睡過去。

季昂敲門進來，走到床邊，俯身問她，“胃裏不舒服？”

江婉怡臉埋在床上，搖搖頭，“我就是覺得好暈啊，我想睡覺了。”

季昂坐到她旁邊，摸了摸她還在滴水的頭發，“頭發吹幹再睡。”

“我不想吹呢。”

“我給你吹。”

“哦，”她擡起些頭看他，“可我不想動，你能不能就這樣給我吹？”

季昂低下頭去，親了親她濕漉漉的眼睛，“我去拿吹風機。”

不一會兒，房間裏響起吹風機嗡嗡的聲響，他吹得很舒服，風很柔，他手上的動作也很柔，江婉怡往他身上靠了靠，雙手摟住他的腰，臉埋到他的腿上蹭了蹭，“你身上好香啊，和我身上一樣香，你是不是偷用我沐浴露了？”

季昂嗓音沙啞，“會不會因為我們用的是一樣的沐浴露。”

江婉怡不滿地看他，“你為什麽要和我用一樣的沐浴露？”

季昂一邊給她吹頭發，一邊耐心回答小酒鬼的問題，“因為我想和你一樣香。”

好吧，江婉怡更緊地摟住了他的腰，“你現在是很香，但沒有我香。”

季昂輕笑，“這個确實，你比我要香得多。”

江婉怡滿意了，她又重新把臉埋回到他的腿上，昏昏欲睡，過了一會兒，她又擡起頭，欲言又止，但最後還是說了出來，小心翼翼地，“季昂，你那個起來了。”

季昂喉結滾動，“那個是哪個？”

江婉怡隔着衣服點了點，“這個。”

季昂關掉吹風機，雙手架着她的胳膊把她抱到眼前，他現在有點兒不知道要拿她怎麽辦，但他又有很喜歡她這個醉酒的樣子。

大膽……又直白。

江婉怡湊到他耳邊，小聲說，“季昂，我能看看嗎？”

季昂只覺得自己氣血都往一個地方湧去，他問，“我為什麽要給你看？”

幹嘛這麽小氣，江婉怡摟上他的脖子，央着他說，“因為我愛你呀。”

這是個他沒法拒絕的理由，他也不想拒絕。

房間裏，天花板上明亮的吊燈被關滅，只留下床頭櫃的臺燈還在亮着，暖黃色的燈光下，空氣裏安靜極了。

窸窸窣窣的聲響過後，季昂啞聲開口，“好了。”

江婉怡捂住眼睛的雙手慢慢移開，然後眼神滞了一下，她之前模模糊糊感覺到的已經很大了，眼前見到的，比她想象中的……嗯……還要大……

她有些好奇，又往前湊了湊，小聲嘟囔，“敏感又脆弱的小蘑菇原來長這個樣子。”

不是很好看呢。

下一秒，她眼皮沉了下來，躺在他腿上睡了過去。

季昂：……

這都是什麽詞兒，為什麽是敏感又脆弱，還是小蘑菇……

在她眼裏很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