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晉江獨家
晉江獨家
官兵要來封鎖村子的消息風風火火地傳遍了整個村子,村子裏有數千人,驚慌地帶着全家家當準備趕在官兵來出村。
因為說是封鎖村子,禁止任何人出入,以免瘟疫擴散。其實那只是好聽的,難聽的就是不管這些村民死活,畢竟和感染瘟疫的人呆在一起,不得病就怪了。到時候可能進行燒村,殲滅瘟疫。這些在五年前并不是沒有發生過。
秦大娘被蕭子妍診斷脈象平穩無異常時,立刻回家将午睡的小兒揪起。
秦六兒揉着睡意朦胧的眼睛,見母親和父親急急忙忙地整理着家當,打着哈氣問道:“爹,娘,你們幹啥呢?怎麽像逃難似的?”
“就是逃難!”秦大娘回頭厲聲道,“快起來!”
“我還沒換衣呢……”秦六兒委屈地撇撇嘴。
“換什麽換,快走!”秦大娘一手推着自己的水果車,另一手拽着秦六兒就走。
秦六兒咿咿呀呀道:“蕭大夫,蕭大夫呢!”
“蕭大夫在嚴姨家就診,你嚴姨和嚴叔叔在隔壁村染上了瘟疫!如今瘟疫來了,官兵要鎖村,大家都在逃呢!”
“瘟疫!”秦六兒的臉刷得慘白,不斷扭着身子掙脫着母親的控制,“太危險,蕭大夫怎麽能留下來!我要去找她!”
“蕭大夫是大夫一定行的!你跟着娘出村!”秦大娘雖這麽說着,但心裏卻虛得很。瘟疫這種病并非小毛小病,蕭子妍不過二十,還未經歷過這種大災。如今瘟疫肆虐,那些老大夫尚無任何頭緒,更別提找出對抗瘟疫的藥方了,她一個小女娃怎會能資歷解決這種大患。萬一不幸,說不定也染上了……
“不要,我要找蕭大夫!六兒要陪着蕭大夫!”
兩人争執不下時,大批官兵忽然掃蕩進村。村子裏未逃出的人驚慌地大叫了起來,慌不擇路地向外沖着,但在官兵手裏明晃晃長槍的威逼下,各個怯懦地退了回去,有些勇往直前的人還挂了彩。
“莫家村瘟疫肆虐,縣令下令将莫家村及方圓百裏一同封鎖監控起來,這個村子也是在封鎖的範圍內。在縣令下令解開封鎖前,任何人不得進出!違令者殺!”
一些膽小的人見逃脫無望,跌坐在地嘩得大哭了起來,一時間哀鴻遍野,餘音盤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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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我們出去,求求你們,放我們出去,我們沒有生病,沒有……”
蕭子妍急急趕到,撥開人群揚聲道:“大人,封鎖村子的做法實屬不妥!瘟疫原本就是傳染性疾病。若是将無病的村民與患者共處一地、共用一水,會導致無病的村民染病!此舉做法只會擴展瘟疫的蔓延,牽連到無辜的人啊!村裏有一千餘人,切不能因為瘟疫讓整個村子陪葬啊!”
帶頭的官兵認識蕭子妍,平時敬重她幾分。但縣令的命令不能違抗,她只能搖頭道:“蕭大夫,這是縣令的命令,我只奉命駐守此處,其餘不在我的管轄範圍內。更何況,若是不封鎖村子,瘟疫蔓延到城內,就不單單死上千人了。”
“爆發瘟疫是莫家村,這裏的村民感染上的少之又少。縣令既然下令封鎖監控村子,不如将這個村子感染風寒的人單獨隔離開,其他的人暫時歸家監控,若七日內未有任何發病的跡象,請求大人開恩,将他們放出!”
蕭子妍一掀衣袍,跪于地,額頭靜靜地貼着冰冷的地面:“上千人命就在大人一念之間,請大人三思!”
段雲岫渾渾噩噩地走着時,身子忽然被人一撞。他迷茫地擡頭,卻聽對方驚呼道:“段公子!你也逃進城啦!”
他一頭霧水,挪動了下唇瓣,問:“什麽逃?”
“你不知?”對方深呼吸口氣,神色悲戚道,“莫家村爆發了瘟疫,病死了無數人,連大夫都找不到診治的方法。縣令以免瘟疫擴散下令封鎖,我們村遭到了封鎖的牽連。昨日,大家都拼了命地往外逃呢。不過大部分人沒來得及逃出時官兵已經來了。哎……聽聞嚴家兩口子已經病了,蕭大夫在村裏裏為大家把脈問診呢……”
段雲岫聞言,略有些呆滞,直到對方的最後一句話才将他迷蒙的狀态炸醒。
“蕭大夫在村子裏?!”
“啊,昨日就是蕭大夫通知大家的。”
他急急問:“村子什麽情況?!”
“如今村子被鎖,禁止任何人出入……具體情況,我也不知……只知道瘟疫肆虐得厲害……”
村裏的情況未知,但莫家村的疫情恐怕極其嚴重。瘟疫是一傳十,十傳百的天災,或許只是短暫的一會,就有無數人喪生。思及此處,段雲岫臉色慘白,忍不住有些着急,腳步一轉,竟無意識地往城門走去。
昨日蕭子妍一天都在給村民把脈看診,安撫他們忐忑恐懼的心。畢竟心靈的奔潰和絕望是比瘟疫更為恐怖,任何藥石都無靈的。
——大家放心,一切都會平安的,我一定能找出對抗瘟疫的藥方。
雖然這麽打着保票,但此次瘟疫,她知之甚少,根本無從下手。
蕭子妍拖着疲憊的身子準備去下戶人家,誰知竟看見四五個官兵正将兩個麻袋扛上小推車。她不怎麽在意,正背着藥箱離去時,其中一個官兵腳步一踉跄,肩上順勢掉落在地,發出悶聲的重響。她回頭一望,包裹着麻袋竟松懈了一角,露出了一張慘不忍睹紅腫的臉。
那張臉布滿了膿包,紅腫的樣子已經分不出原來的容貌,但蕭子妍卻憑着衣着和官兵将人抗出來的方位認出了此是嚴姨。只不過她心中震驚,只不過短短一天,病情竟然惡化的如此厲害。頭面手足,全身上下,滿布着密密麻麻的疱疹。她明明給他們上過藥啊!
見官兵視若無人一般再度将麻袋扛上小推車準備離去,蕭子妍擰眉将人攔下,厲呵道:“你們這是在幹什麽!他們是個病人,需要休息!”
一人睨了蕭子妍一眼,陰陽怪氣道:“蕭大夫,你隐瞞這麽嚴重的病例還好意思問我們?這兩人身上全是膿包,恐怕快死了吧。為了其他人的好,應當立即将他火化了以免瘟疫擴散!”
“他們還未死,怎麽能如此草菅人命!只要有一線希望,人還是可以救活的!”
蕭子妍如此纏人,官兵厭煩了起來,把長槍一橫,冷着臉道:“都病發成這樣了,肯定必死無疑!如果火化的早,大家或許不被感染,若是再讓他們久呆,誰能保證不出事!?走!別在這礙手礙腳的!搬這種已經晦氣死了!天知道會不會倒黴起來感染上!”
蕭子妍仰着頭,手裏緊緊地握着小推車,單薄的身子挺得筆直:“我是大夫,救人性命是我的職責。如今時間緊迫,耽擱一會兒就可能死去一人,就可能有一人染病。大人是官兵,保護百姓難道不是你們的指責嗎?如今,他們仍有一線活的希望,難道你們要剝奪他們繼續活下去的權力嗎?”
“你若再糾纏,別怪我長槍不長眼!”
官兵狠狠地推了蕭子妍一把,但她倔性子上來了,死死守着小推車不讓官兵們推走。其中一人原本因駐紮在這晦氣的地方心情十分不愉,此刻更是耗盡了耐心。見蕭子妍仍是固執地不肯撒手,她大怒,揮起手中的長槍朝着蕭子妍的胸口刺去。
蕭子妍驚慌地後退幾步,身子卻硬邦邦地抵着小推車,毫無躲避的空間。在認為自己必死無疑的千鈞一發之際,她驚恐地睜大着眼睛。胸口的劇痛沒有傳來,而是跌入了一個溫暖的懷抱。
入目是一片白色衣袂臨風飄揚,她的腰部被人輕輕環住,鼻息間是她熟悉的男子氣息。一切發生的太快,等蕭子妍回過神來時,發現自己的頭就靠在對方的胸膛上,臉頰微微泛着詭異的緋紅。她的手偷偷摸摸地環住對方的腰部,生怕他再度溜走。
然而,“滴答”、“滴答”……殷紅的液體緩緩地滴落正是滴在她伸出的賊手上。
蕭子妍驚慌地擡頭,只見段雲岫一襲白袍站于她身前,右手緊緊地握着長槍。緋色的鮮血将他白色的衣袍染起了血光,刺得她的雙目微痛。
持槍的官兵只想教訓教訓蕭子妍讓她別多管閑事,誰知長槍竟被一個陌生少年狠狠捏住,動彈不得。她憋紅着臉想将長槍抽出,身體卻僵硬着一動不動。對方是個高手!
她屏氣凝神暗暗運起內力壓去,對方忽然運起一掌朝她胸口襲來,兩掌就這麽拼在了一起,誰知,在接觸到對方掌心時自己竟被重重彈開,長槍也被對方順勢搶了去。
那柄長槍在少年修長的指尖上轉着,官兵又羞又急,嘴上忍不住大罵了起來:“哪來的毛頭小娃竟搶了老娘的長槍,小心刀劍無眼傷了自己!”忽然,一道銀光閃過,速度之快簡直如閃電,她的脖頸驀然一涼。
少年才擡起剛才一直低垂着的腦袋,一雙如墨的瞳眸冷冽似冰,波光流轉之處,皆是殺氣。“你說得對,這玩意極容易走火呢……例如我手一抖……”白皙的手指輕輕一按,脖頸驀然的劇痛令女子動彈不得,她駭然之下,噤了聲,有些怯怯地望着眼前散發冷氣的少年。
蕭子妍壓抑着心中的鼓動,緩緩地擡首。站在她的少年白衣翩翩,身姿如青竹挺俊,只不過墨發披散的模樣出奇地有幾分憔悴,一時間有些恍惚。
見蕭子妍呆呆望着自己,段雲岫半彎下腰,關心問:“是不是剛才受傷了?哪裏不舒服?”濃長的睫毛随着他的話語輕輕扇動幾下,原本冰冷的眸子在望向蕭子妍時水氣氤氲,籠罩着一層愁霧。
蕭子妍低聲問:“你不是出村了嗎?!不是禁止任何人進來嗎?!你是如何進來的?”
段雲岫伸出左手将跌倒在地的蕭子妍扶了起來,啞着音随口道:“他們不讓我進來,我就使用了點蠻力。”
他的手修長,帶着薄薄的繭,明明不是很寬大的手,卻緊緊地将蕭子妍的手包裹了起來。淡淡的溫度從他的指尖蔓延開來,順着她的手指流入她的身體,注進她快速跳動的心窩處。
“這位公子!”官兵頭頭急急跑來,抹了抹額間的汗跡道,“你蠻橫闖入,傷我士兵究竟有何意圖!”
村子的大門被一個陌生少年輕易突破,這是何等的恥辱!只不過,自古瘟疫就是比洪水猛獸更可怕的東西,從來都只有人拼了命地想要逃出疫區,還沒見過有人拼了命地硬闖疫區的。小小少年竟然有此等內力和氣魄,簡直難以想象。
段雲岫輕甩了甩手中的長槍,冷聲道:“禁止出入,是為了防止瘟疫擴散罷了。我自願進入,若是染上瘟疫也與你們無關!”他指了指小推車上的麻袋,語中帶諷,不疾不徐道,“村民還未死,并要将人火化,此等草菅人命的行為,大人做的可真是順溜啊!”
段雲岫的話語嗆得官兵們的臉一陣紅一陣白,只不過礙于剛才他硬闖的實力不敢招惹,只是臉色僵硬地站在一旁,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樣子。
蕭子妍立刻拉了拉臉色鐵青、心情極差的段雲岫,對着官兵頭頭恭敬道:“請大人網開一面,将嚴家兩口子交給小的醫治可好?若小的無能為力,再請大人定奪。”
不知是真的被蕭子妍說動,還是懾于段雲岫把玩着手裏的長槍,官兵頭頭最終還是同意了,不過期限是十日,若是十日後,嚴家兩口子的病情沒有一點好轉,必須早日處決。
官兵一走,蕭子妍望着段雲岫,輕輕嘆了一口氣,從随身帶的藥箱裏拿出金瘡藥仔細地為少年抹上,又用紗布輕輕為他包紮着受傷的傷勢。她低着頭,輕輕問:“段公子,既然走了……為何又回來呢……”
段雲岫愣了一下,身子僵硬道:“我只是……想帶你出去……聽說村子被鎖,你沒逃出去……”
“我是自願留下的。這裏不宜久留,你還是出去吧……”
段雲岫的臉一紅,低啞的嗓子裏透着絲狼狽:“我也是自願留下的,你趕不走我……而且我欠你救命之恩,一定要護你安全,否則我心中有愧,活着也不會踏實……”
說什麽報恩,其實只是聽聞蕭子妍被封鎖在村子裏,想要救她出來才硬闖的。剛才看到長槍刺向她胸口的那刻,他的心髒似被什麽狠狠地揪住,腦子瞬間一片空白,等到反應過來的時候,自己的手已經擋了上去……
幸好……她沒事……
否則,他真怕自己會幹出些什麽……
只是報恩嗎?蕭子妍的唇輕輕挪動,徐徐長嘆一聲:“下次,別再用手擋劍了……”
“無妨,只是些小傷罷了,平常習武受傷是家常便飯。你沒事就好。”
蕭子妍擡眼瞥見段雲岫仍舊是一副淡然的模樣,她想起方才他擋在自己身前、手緊緊拽着長槍滿是鮮血的模樣,她咬了唇,心裏說不出是什麽滋味。
你沒事,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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