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晉江獨家
晉江獨家
右眼皮不停地跳着,等跑到大道找到一輛馬車将兩位少年護送上車後,蕭子妍又焦急地返了回去。
她要回去,哪怕排不上一點用場,她也要和段雲岫在一起!
蕭子妍順着血跡找到了段雲岫。少年靜靜地躺在地上,衣衫破落不堪,渾身上下皆是血,手裏半握着刀刃,纖白的手心滿是被刀劃出的血痕。而趙一的屍體躺在他的腳邊,瞪圓着雙眸,顯然不相信自己竟然被一名纖弱的少年所殺。
蕭子妍看到面前的一幕時,渾身止不住的輕顫着,那雙平日一直帶笑的眼睛也迅速染上了慌張,淚更是不由自主地落下。她急急跑近,一把将渾身是血的少年跑進了懷裏。
她捧在手裏都怕化的少年竟然被人傷的如此之重,那滿身的血跡,白皙頸部被人掐紫的痕跡,傷痕累累的雙手,她眼角的淚水流的更兇了。
“段雲岫,雲岫……我來了……你哪裏疼,哪裏受傷?”
段雲岫的衣服緩緩地流淌着粘稠的黑血,他的意識已經很散渙,腹部的絞痛讓他悶哼一聲,立馬咬唇。
“啊……”他痛苦地扭動着身子,艱難地說出話來,“好痛……痛……”
鮮血已經流了一地,失血過多已經讓段雲岫的臉白得像一張紙。
“別怕,有我在呢,你不會有事的!”這裏為段雲岫脫衣上藥太不安全,蕭子妍想到路過的一個山洞,連忙将段雲岫抱起。
段雲岫虛弱地擡起手,呓語着:“我好冷……我想回家……”
少年的臉色蒼白如紙,身體冰涼透心。此時,他身上的血似流不盡般流着,将蕭子妍的衣服染紅了大片。
“好……我馬上帶你回家……”蕭子妍輕顫着聲音,一陣濃烈的恐懼感像是要将她淹沒一般,“雲岫,你千萬不要睡!”
“咳咳……”鮮血從段雲岫的咽喉中噴湧而出,濺在蕭子妍的臉上,溫熱腥氣的感覺讓她一陣心慌。
蕭子妍只覺得手腳冰涼,心狠狠地顫抖着,她死死地咬着唇,忍住口齒中的腥味,緊了緊抱着段雲岫的雙手,望着他緊閉的雙眸,急急道:“雲岫,不要睡……雲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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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炷香後,蕭子妍将段雲岫抱進了山洞,她連忙将自己的衣服脫下墊在地上,将段雲岫小心地放上。随後,她定了定神一咬牙,将他與肉相連的衣服輕輕撕開。
衣服黏着猙獰的傷口,這麽一脫,沒有凝固的血撕裂着傷口,躺在地上的少年痛得直抽氣。此時,他白皙的皮膚完全暴-露了出來,不再是最初的纖瘦,近兩個月的練武使他的身型纖長健美。只是,他胸口那道狹長而猙獰的血痕破壞了這份美麗。
當時,趙一由于姐妹之死,大怒下在刀刃上染了毒,勢必讓他們血濺三尺,一個都不放過。而段雲岫知道自己跑不遠,便将蕭子妍送的銀劍折斷,将刀刃藏進袖中,等着趙一見他兩手空空對他失去警惕時給她致命一擊。
而事情正如段雲岫計劃一般,當他被趙一掐住脖子拎起時,他手一擡,用盡了全身的力将刀刃狠狠地插進了趙一的心髒處。但趙一不是立刻死的,待胸口刺痛傳來,她舉起刀朝段雲岫胸口砍去。
由于腹部不斷傳來絞痛分散他的注意力,令他凝聚不起內力,段雲岫勉強避過了致命傷,但胸口還是被劃出一道猙獰的血口。
随着蕭子妍将段雲岫的衣衫緩緩地脫-下,傷口完全暴-露出來,那裏時不時地滲出黑色的血珠,皮肉向外翻着,仿佛刺進肉裏的傷痕,十分觸目驚心。連見慣重傷患者的蕭子妍握着他衣服的手也止不住抖了起來。
她雖不忍心看,但再不處理傷口就晚了!可她的手還是克制不住的顫抖。她想自己此時完全失去了大夫面對任何病患該有的冷靜素質。
她從藥箱裏拿出水壺,清澈的水沿着壺口而出,蕭子妍掌控這速度,一手倒水,一手拿着棉布緩緩地在傷口輕抹。
看着流出的黑血,她的淚一下子湧了出來。段雲岫中了毒!
蕭子妍将段雲岫受傷部位的幾處大穴點住,深吸了一口氣。她強忍着眼淚,緩緩低下頭,吸着他腹部的毒血。她極小心吸-允着傷口,随後吐出。一次次,反反複複直到吸出血不再是黑紅。
吐出最後一口毒血,蕭子妍感覺自己的唇都僵硬麻木了,她漱了漱口,又用棉布感染了點清水在傷口輕抹了一下。随後,她顫着手從藥箱裏翻騰着藥膏和藥瓶,方才找出了一個白玉的瓶子。
拿着藥瓶的手微微顫抖着,蕭子妍深呼吸數次使自己冷靜,随後輕輕地将藥粉灑在少年猙獰的傷口上,她的眼睛時刻盯着段雲岫,生怕他疼醒過來。
段雲岫滿頭密汗,臉色煞白,藥入膚入血的疼痛疼得他緊皺眉頭,死咬着唇瓣,卻沒有痛呼出聲。
幸好如此,若他大叫出聲,蕭子妍怕自己連上藥的勇氣都沒了。只不過,看着段雲岫死咬着唇瓣,強忍着痛,她的心更是又酸又澀。她用着極小的力氣給他上藥和包紮,像是呵護一件稀世珍寶一般。
但盡管如此,這疼卻鑽心入骨,而且腹部的血雖然止住,但段雲岫衣衫上的血卻越染越紅,蕭子妍心中大慌,生怕段雲岫還中了其他致命失血的傷,誰知掀開他的褲腳一瞧,她的臉騰得燒了起來。
原來段雲岫來月事了!
她紅了臉,撇過腦袋,顫顫巍巍地将棉布塞在了他的雙一腿一間……
這個位置對不對?
算了,不管了……
夜晚的風極冷,蕭子妍想生火,但點了幾次都失敗。她的外衣被段雲岫坐在屁股底下,只穿着一件單薄內衣的她忍不住瑟瑟發抖,打了好幾個噴嚏。最後她實在冷的受不了,用外衣将段雲岫整個裹緊,随後将暖暖的段雲岫抱在了懷裏,添幾分暖意。
夜涼如水,凄清的月光緩緩傾入洞中。段雲岫靠在蕭子妍的懷裏已經睡熟了,只不過因為疼痛,他睡得十分不安穩,秀眉深深颦起。而做完一切,蕭子妍出了一身虛汗。原本見着段雲岫滿身是血,她吓得半死,如今得知大半的血是葵水後,心中一定,忽然困倦萬分。她幾番掙紮,最終靠在段雲岫的脖頸旁也沉沉睡去。
第二日清晨,蕭子妍唇瓣幹澀,早早地去外面接露珠,因為昨日水壺中的水都給段雲岫清洗傷口了。忙活了一早,她就接到了半碗水,只好小小地抿了一口,其餘準備留給段雲岫。後來,她又采了幾個果子。
只不過蕭子妍回去的時候,卻發現段雲岫發起了燒,而且發燒後,人有說起了胡話。
原本蕭子妍不怎麽在意,但到了中午,段雲岫的燒非但沒退,反而越演越烈。段雲岫原本來了月事身體就異常虛弱,如今重傷,再加發燒,呼吸越來越淺薄,血可謂嘩嘩嘩地再流。
蕭子妍再次将他抱在懷裏,将水杯遞到他唇邊,輕輕道:“莫怕,現在只是有點燒。林州城的蕭子妍可是連瘟疫都對抗成功的絕世醫仙呢!告訴你個大秘密,我研究出的還魂丹可是天下獨一無二。所以,放心,閻王想要收你,還要過了我這關呢!”
她的聲音微微顫抖着:“所以……真的……別怕……你一定不會有事的……”
蕭子妍拿着藥瓶的手,止不住地輕顫着。她含着一口清水,哆哆嗦嗦的掰開了段雲岫的嘴,先将嘴裏的水緩緩地渡到他的口中,随後再将一粒白色藥丸喂給了他,随後又喂下了點清水。
但藥丸太大,他怎麽都吞不下,喂下的水也從他嘴角邊全部流淌了出來。蕭子妍看了一眼段雲岫緊鎖的眉頭,心下一橫,将藥丸咬碎,屏住呼吸将藥粉含在自己的舌尖上,極其小心地撬開她的唇将藥粉渡到他的口中。
他的舌頭是如此柔軟,蕭子妍忍不住輕輕纏繞了一下。
上好藥後,蕭子妍看着段雲岫下面的血跡緩緩流淌,将她墊在他身下的外衣都染紅了,忍不住紅了紅臉,将自己的內衣撕下一角,輕了輕嗓子,心虛地看了一眼躺在她懷裏緊閉雙眸的少年,嘴裏念叨着:“沒有棉布,先将就下……我幫你把昨天放的那個拿出來……”
一鼓作氣的掀開滿是血跡的褲子,輕輕搬開想把昨日的棉布揪出來。但塞可以亂塞,拿如果不看根本拿不準啊!
蕭子妍盲人摸瞎的了半天,不小心碰到了不該碰到的部位,順勢一道輕呼聲傾一瀉而出。
蕭子妍吓得縮了回來,不安地瞄了仍然昏迷不醒、臉頰緋紅的少年,連忙說道:“這可不是趁機偷看哦!我是幫你換那個……不是輕薄……所以……需要看一下……就看一下……”
蕭子妍眯着眼睛偷看了一眼,段雲岫的下面全是血跡,她在他的雙一腿一間摸索了一下将昨日墊的棉布拿了出來,順便将他腿上一些血跡擦了擦。懷裏的少年不滿地騷動着,如貓兒般嬌吟了幾聲,往她懷裏窩了窩。
蕭子妍簡直是坐懷不亂、臉紅心跳地再将碎步塞進了原來的地方,随後好好地擺放好。
做完一切,蕭子妍歪頭想了一下:“ ……不對,你這次又被我又抱又親又摸了好幾遍,我還幫你墊了那個……所以……這輩子,你不嫁我,就嫁不出去了……所以,你要快點好,等找到你家,我就想你父母提親,好不?”
睡夢中的少年皺了皺眉,蕭子妍卻笑着将他的眉撫平。
“嗯,你沒反對就是同意了。咱們一言為定!”她俯下-身,對着少年的額頭親了一口,“快點好起來吧。”
山洞中,女子抱着少年傻兮兮地笑着,肌膚相觸的溫度暖人心脾,一句句溫暖的低語如煙霧般缭繞在少年的耳邊,他忍不住伸手抱了抱女子的腰。
這麽熟悉的感覺,是誰呢……
他雙目緊阖,俊眉舒展,沉沉地睡去了。
中午,段雲岫的燒緩緩退了下來,只不過嘴唇幹癟,臉色依舊慘白。蕭子妍給他喂了幾口果子肉後,去外面找水了。
待她捧着水回來時,卻發現洞口的草叢淩亂,顯然有一小批人經過。她心中慌張,連忙焦急地奔了進去,卻發現山洞裏空無一人。
沿着血跡,蕭子妍慌不擇路地向外跑去,在看見不遠處的一小波人群時,她尖叫道:“你們是誰!要把他帶到哪去?!”說着,她沖上去搶人。
誰知還未上前半步,咽喉已經被冰冷的長劍抵住,她整個人僵持地瞪着眼。
女子一手抱着正在流血的段雲岫,一手握劍直指蕭子妍,面目清冷,神色略帶疲憊。她道:“你是誰?”
女子身邊的人群赫然是官兵,蕭子妍不明發生了什麽,只好硬着頭皮道:“我是蕭子妍,是名大夫。雲岫現在受着重傷,不易長途跋涉。”
“大膽,竟然對将軍不敬!”
将軍?!
“雲岫?”女子眉目緊皺,冷冷地收回了劍,“我是葉菁,他是我未過門的夫郎——柳無袖。如今,我帶他回縣衙,一定會讓最好的大夫醫治他的。若是他傷勢嚴重,這裏離京也近,我會請太醫來醫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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