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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嚴子旭将白發少年帶走後,雲辭再次翻出掌心裏的名片。

JY,成立不過七年,無論是業務能力還是口碑,都已遠超其他老牌保镖公司。

入職後,每一位保镖都會做詳細的背調,這也是三年前,婆婆從這家公司給他挑選保镖的原因。

專業把控,服務優質,焉岐通過改姓混入公司可能性極小,除非是有認識的人。

果然,随便一套就套出了他想要的答案。

只一點,雲辭不明白。

他雲家究竟有什麽,值得他們聯合行動。

“阿辭。”

圍在他身邊的人一個個散開,賀鈞年總算尋到機會過來,瞥到他手裏的名片就要拿走。

“別人親手送過來的名片,扔了不禮貌。”雲辭撇開他的手,将嚴子旭和其他人遞過來的名片,一并收進西裝內側口袋裏。

這個舉動,讓賀鈞年很不安。

在雲辭出席宴會前,他從來不知他竟如何受歡迎,尋他說話的人一波接一波。

起初是驚于容貌,試着過來搭話,漸漸淪陷于不凡的談吐和見識。

剛才就有位老板,夫人是法國人,不大會說中文,跟其他貴婦人別說共同話題,語言都不通,卻跟雲辭相聊甚歡。

要不是她先生将她帶走,估計能跟雲辭暢聊一晚上。

聊的什麽,賀鈞年不懂法語,一句也沒聽明白,只知道那位法國人很開心,兩人甚至加了好友。

宴會開始時發生的那

ЙàΝf

點小插曲,倒叫人這會兒才想起來,自雲辭十八歲繼承雲家以來,啓雲集團在他的管理下,從未出現頹敗之象。

雲家,依舊是江城觸摸不到的天花板。

投到雲辭身上的關注也越來越多,多到,賀鈞年想将他藏起來,不叫任何人瞧見。

“阿辭,這裏說話不方便,我們去外面。”他抓住雲辭手腕往外走,走得又快又急,不小心撞到人手裏的酒杯。

“又出什麽事了?”

賀鈞年腳步一停,發現撞到的是賀斯年,臉色微變。

将酒杯換到另只手上,賀斯年甩了下濺到手背上的酒擡起頭,目光越過賀鈞年,落到後他半步的雲辭身上。

嘴角下的小黑痣淺淺上揚。

賀鈞年用力握緊雲辭,撂下一句“我的事,你管不着”,拉着人快步走遠,直到花園停下。

到花園,雲辭立刻将手抽回,腕上明顯紅了一圈。

他揉了揉,先開口:“是來告訴我真相?”

賀鈞年低頭轉過身,“阿辭,對不起,那天确實是我提前找了媒體,讓他們發的那則假新聞。”他說着紅了眼,“我太害怕了,怕你不要我。”

零星幾顆星子點綴夜空,忽明忽暗。

透過花圃四周的小夜燈能瞧見,雲辭放下手,正靜靜看着自己。

賀鈞年撇開頭,這才說到他跟宋閑玉,“我跟他,什麽都沒發生。真的!那天我們只是喝醉了,開個房間睡了一覺,僅此而已,什麽都沒做。”

他據理力争,迫切想要證明自己的清白。

雲辭悄悄将右手拇指收進掌心攥着,啓唇打斷他蒼白無力的解釋:“睡沒睡,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說的可是真話。”

“千真萬确!”賀鈞年大跨一步差點踩到他,“我現在就可以找他來對質。”

不管雲辭同不同意,賀鈞年立刻給宋閑玉打電話,叫他現在就到花園來。

等了将近十分鐘,宋閑玉才姍姍來遲。

賀鈞年顧不得其他,越過雲辭走到他面前就問:“那天我們什麽都沒做,對不對。”

哪怕事先知道他會這麽說,宋閑玉的心還是不可避免地狠狠揪了一下,咬住唇,眼角還有點紅,像是剛哭過一場,又像是準備哭。

但現在,賀鈞年不吃他這套,用力道:“沒做!我們只是單純睡了一覺。”

宋閑玉慢慢垂下腦袋,雙肩抖得厲害,“嗯,那晚……我們什麽都沒發生。”

聲音微顫,委屈的不得了。

也不知賀鈞年提前跟他說了什麽,讓他心甘情願撇清這段關系。

雲辭緩緩松開攥緊的右手,掌心內赫然四道半月牙形狀的掐痕,他不動聲色揉了揉,轉過身問宋閑玉:“既然什麽都沒發生,那天又為什麽對我說那些話?”

宋閑玉看眼賀鈞年,再次咬緊唇角:“……我想讓你嫉妒。”

雲辭:“僅僅是因為這個?”

宋閑玉不出聲了,只點頭。

耳邊傳來松口氣的聲音,賀鈞年扭頭回到雲辭身邊,“這下你總該信了吧。”

雲辭沒回他,目光仍停留在宋閑玉身上,垂着頭,偶有水滴落下。

這就傷心了?

相比他前世的一條命,這還遠遠不夠。

“阿辭,我知道你還在在意這件事,我也知道這次責任都在我,”賀鈞年苦笑了一下,“這麽多天我一直在反身,我保證,以後再也不會出現這種狀況了。”

他看着雲辭,緊張地吞咽口水,“再給我一次機會,我們重新開始,好不好。”

宋閑玉就在他身後還沒走,聽到這話,瞬間擡起頭,懸在眶裏的淚珠眨一下滑落臉龐,可惜賀鈞年後腦勺沒長眼睛。

雲辭倒是看得清清楚楚,他沒答應,只問賀鈞年:“你保證,跟我說的每一句都是真話?”

賀鈞年趕緊豎起中間三根手指起誓,“我保證,要是有半句假話,我不得好死。”

雲辭眼皮微動,定定看了他許久,久到天地間只剩幾道微弱的呼吸,忽然粲然一笑。

“……好。”他點頭,“我再信你一次。”

剎那間,賀鈞年頭頂煙花升空,猛地炸開。

他眼睛驟亮,高興地咧開嘴角,一把抱住人,下巴埋進人肩窩,衣領間全是熟悉的栀子花香。

雲辭,他的雲辭……

雲辭往他身後看,宋閑玉在賀鈞年過來抱住他時,捂着嘴倉惶跑開。

遠處樹林裏。

明明就快進入七月,嚴子旭卻覺得周圍的氣溫驟然下降好幾度,尤其是身邊。

但他不敢回頭,如果不是雲辭和賀鈞年還在花園裏,他想拔腿就跑,頭都不回的那種。

“岐哥,你輸了诶。”

嚴子旭心髒一陣停跳,呼吸都跟着減弱半分,不停暗罵葉飛是不是缺心眼兒,居然敢在這種時候去拔虎須。

待會兒被揍了,他可不去拉架。

賀鈞年抱了會兒,将下巴從雲辭肩窩收回,目光落到他唇上,形狀好看的兩片薄唇,似乎比平時要紅潤些。

他緩緩低頭,湊近。

“蛙趣!親上了啊。”葉飛頭頂幾片綠樹葉擋住白發,眼睛亮到飛起。

下一秒,一只手猛地掐住他下巴,疼地他差點叫出聲。

扭頭撞入殺氣騰騰的黑眸裏,終于從吃瓜中反應過來,現在是岐哥喜歡的人被親了。

那也不是他親的啊,捏他幹嘛。

葉飛欲哭無淚,趕緊向嚴子旭求救,好家夥,直接挪開眼。

這兄弟,以後沒得做了。

賀鈞年的唇落在一根手指上,他連眨數眼,只見雲辭蹙着眉偏開了頭。

“你抽了煙。”

兜頭一盆冷水澆下,旖旎霎時散個幹淨,賀鈞年不舍地松開人。

雲辭收回手指蜷起,“我在這裏吹吹風,宴會還沒結束,你先回去吧。”

“那我在這裏陪你。”

賀鈞年想跟他多待會兒,誰知這時,手機突然響起,是陳宇他們打來的,問他這麽長時間去哪兒了。

“他們還在等你。”雲辭沖他笑笑,“去吧。”

剛和好,賀鈞年不想再因小事跟他起沖突,說了句馬上來,放下手機,叮囑他不要吹太長時間,匆匆返回宴會廳。

人走後,雲辭從兜裏取出一張餐巾紙,低頭擦拭手指,音色微冷:“出來吧。”

嚴子旭扭頭看向焉岐,他們被發現了!

焉岐緊盯那道單薄的背影,松開葉飛,擡腳準備出去。

“被發現了啊。”

沒等踏出去,一道輕笑聲響起,庭院拐角走出來一人,嘴角下的小黑痣微揚。

是賀鈞年同父異母的哥哥,賀斯年。

比賀鈞年大三歲,今年剛好25。

跟空降到公司的弟弟不同,賀斯年大學時就在自家公司輪崗實習,好不容易才爬上部門總監這個位置。

能力沒話說,只是運氣不太好,有現任賀夫人在,他就永遠不可能越過賀鈞年。

賀斯年:“雲總該不會真信我那弟弟的話吧。”

雲辭擦了半天手,始終感覺擦不幹淨,折好紙巾放進褲兜,神色淡淡:“大少爺來挑撥離間?”

“是,也不是,”賀斯年糾正他,“挑撥離間的前提,是你信了他的話。”

但現在很明顯,他沒有。

雲辭雖然心情不錯,卻不是因為跟他二弟和好,倒更像是為別的。

賀斯年這人還真不是一般地敏銳,雲辭笑笑沒答,“我跟賀鈞年和好,最頭疼的就是你吧。”

好不容易扳回一局,不過數日重回現狀。

有他作為賀鈞年背後的靠山,翻身的日子遙遙無期。

大家都是聰明人,發現他其實也不是很喜歡他那個弟弟後,賀斯年不再跟他兜圈子。

“沒錯,我是頭疼,”他話又一轉,“不過現在比較麻煩的,是你。還不知道吧,賀鈞年跟宋仁軒做了交易。”

他前段時間不肯見賀鈞年,賀鈞年沒辦法,只得找宋仁軒搭橋,湊巧宋仁軒這段時間生日,便借着生日宴的由頭将他叫來。

好處就是城南那塊,賀家最新看上的地皮。

之前的那家開發商要垮了,各大公司又開始蠢蠢欲動。

雲焉兩家不直接參與,有望競标成功的就是賀家,他又是賀鈞年男友,不出意外,只要賀鈞年求上門,他說什麽也得幫一把。

“賀鈞年允諾宋仁軒,只要搭橋,事成會讓他入股城南永興那塊地皮。”賀斯年看着他笑,“雲總難道甘願為別人做嫁衣?”

別的他不知,雲辭與他父親宋仁軒的關系,可遠比看起來還要惡劣。

宋仁軒曾唆使人給他投農藥。

在他十八歲生日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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