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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行宮不遠處的衙署,唐太守病恹恹地靠在椅背上,一味地唉聲嘆氣。
“李公公吩咐雲州搜尋祥瑞之寶,金玉這樣的東西送去了不少,沒一個入得了他的眼。他是想要五彩斑斓的鳳凰羽衣來應和祥瑞之兆,但這分明是難為我嘛!別說雲州城,就是整個大雍朝,也找不出來這種東西啊!”
唐太守滿面愁容地捋了捋胡須,轉首看向不遠處,默看賬冊的年輕長史坐姿挺拔,神态一絲不茍。
唐太守重重嘆氣:“良埕,事到臨頭,你不為本官分憂,還在查那些修建行宮的賬冊有什麽用?”
聽到聲音,陸良埕頭也未擡,長指慢慢翻過幾頁賬冊,他才波瀾不驚地開口:“既然如此,太守何必還要尋找什麽祥瑞寶貝?李公公一定會有辦法的,您無需憂慮。”
看看!他倒是無事一身輕,跟他爹的脾性一點也不像!
唐太守煩悶地捋了捋胡須,心酸地想,要是這小子的爹還活着,這事哪裏需要自己出頭?他一定會沖上前,直接拒了這差事,再狠罵李公公一頓!
今非昔比,作為長輩,凡事不能總靠小輩,是時候為子侄遮風擋雨了。
但是,他實在想不出好法子,先前還裝病,這幾天急火攻心,是真得病了,嘴角上火,起了老大幾個血泡,連飯都吃不下。
算了,能躲幾日是幾日吧,等皇上駕臨此地,李公公就沒工夫再找自己麻煩了。
喝了幾口茶,唐太守突然想起陸良埕的婚事,頓時精神為之一震。
本着關愛小輩的心理,唐太守問:“良埕,聽說你的未婚妻千裏迢迢來了陸府?你們打算什麽時候成婚?”
陸良埕垂眸盯着書冊,淡淡道:“沒打算成婚。”
“不打算成婚?”
唐太守有些莫名其妙,不過,這子侄的性子有時候确實讓人捉摸不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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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語重心長道:“良埕,婚姻大事不能兒戲!你也不要總是一心撲在公務上,這麽長時間,除了督建行宮,雲州周邊的縣鄉你親自帶人走訪了多少回?你整理的那些記錄賬冊足足堆了幾尺高!還有,不要以本官的名義再向朝中遞折子了......”
話未說完,外頭傳來一道詢問聲,“唐太守在衙署嗎?”
“李公公來了,我不能見他。”唐信倏地從椅子上彈起來,動作迅捷地溜出偏門之前,他壓低聲音撂下一句,“記得說我風寒未愈,回雲州休養了!”
李公公帶來的人找遍了整個衙署,也沒見到唐太守的影子。
但衙署內,那位年輕俊美氣質清冷的陸長史,似乎半點沒受他們找人幹擾,依舊淡定異常、專心致志地寫着什麽。
連喝了兩盞清茶,李公公等不到人,一貫帶笑的臉色越發鐵青。
既然見不到唐太守,差事便只能扔給眼前的陸長史。
李公公把茶盞一擱,慢條斯理地開口:“皇上吩咐過,要雲州尋找祥瑞之物,唐太守對咱家避而不見,到底何意?”
“太守大人風寒未愈,又添心火燥熱之症,現已回府內休養。珠寶玉石并不難找,已送至行宮之中,但祥瑞之物卻實在難以尋到。公公不必久等,今日太守大人不會回來了。”
狼毫筆勾出最後濃濃一筆,陸良埕合上折子,站起身來,語調平淡地說完,做出個‘慢走不送’的手勢。
竟用這種目中無人的态度對他說話,李公公簡直被這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輕長史給氣壞了。
“落雲山既出鳳凰祥瑞之兆,雲州城自然應該有五彩斑斓之寶物應和。皇上聖駕到此,雲州竟如此懈怠,真不怕咱家向皇上禀明,治你們一個“辦事不利,敷衍塞責”之罪嗎?”
“唐太守并非懈怠,實在是難以完成重任。不過,自先帝以來,大雍朝的官員即便犯上直谏,觸怒龍顏,也從無被處死的的先例。“辦事不利,敷衍塞責”,公公即便向皇上這樣禀明,雲州城的大小官員也應當罪不致死吧?”
陸良埕神情冷峻,一雙清冷的鳳眸遽然燃起怒火,咄咄逼人地看向李德順。
凜然的氣勢驟然籠下,李公公一陣心驚,已到嘴邊的訓斥又硬生生咽了下去。
沒想到雲州城的太守滑頭也就算了,這個長史,簡直像個又臭又硬的石頭,空長了一副好皮囊!
罷了,這事同他理論也無用,再說皇上乘興而來,赤金鳳凰勉強可以應對,萬不可因這些事情掃了興致。
李公公氣哼哼地起身,突然想起一事,遂盯着陸良埕問:“當初督建行宮由你掌管?”
“是。”
“那聖駕到此,行宮一應供取之物,也是由你負責?”
“暫且由本官料理過目。”
找到可以指使這硬石頭長史的事務,總算可以耍一耍威風,李公公笑了笑,意味深長道:“行宮待選已完成,所用之物要按各位美人的要求供應,若是有一處不合規格......陸長史,別學太守大人,可要多上心啊,你惹得咱家不高興倒無所謂,若是這行宮美人獲得盛寵,那可未必如咱家這般好脾性......”
一份行宮美人的名冊落到了桌案上,陸良埕鎖緊修眉,看也未看一眼。
“來人......”
話音未落,窸窣的聲音悄然響起,陸良埕轉首垂眸,瞳孔驟然不可思議地放大。
清風吹過,冊子被掀開,“姜青若”三個異常顯眼的名字,赫然排在名冊首列。
~~~
“世子,聽說了嗎?參加待選的美人,姜家長女排在首位。”
吳桦翻身上馬,抓緊缰繩,雙腿一夾馬腹,馬兒甩開蹄子,慢騰騰走起來。
聖駕次日就會到達行宮。
各節度使已經集齊,一行人翻身上馬,正欲去興雲河渡口迎接聖駕,窦節度使頭疾突發,吳節度使病體難支,兩人不便趕路,便分別由麾下郞将與吳二郎君暫代接駕之事。
裴晉安打馬在前,聞言突地勒住缰繩,轉首問:“姜家長女?哪個姜家?”
“還有哪個姜家,當然是雲州富商布行姜家,”吳桦莫名嘆了口氣,酸溜溜道,“怪不得姜青若當初拒了劉三的求親,原來志向遠大,看中的是巍峨宮殿。這小小的雲州城,已經容不下她喽......”
裴晉安星眸眯起,片刻後,臉色幾變,冷嗤一聲。
表白陸良埕被拒,轉而便将目标定向了皇宮,心境恢複之快,簡直讓他刮目相看。
默了默,還未再揚鞭催馬,突地有個穿皂袍的白臉小太監匆匆趕來。
他一溜煙小跑裴晉安身旁,谄笑着抱住裴世子的腿,低聲道:“世子爺,公公讓我請您去一趟,十萬火急,您必須得到行宮來......”
“什麽事?”裴晉安看了一眼對方,擰眉問。
小太監壓低聲音說:“是待選美人的事,公公說,您到了就清楚了,”
話音落下,裴晉安沉臉抖了抖缰繩,猛地撥轉馬頭。
吳桦只看到眼前風馳電掣般閃過一道影子,方才還連人帶馬走在他前面的裴世子,已經變成了一道殘影,直奔行宮的方向飛奔而去。
“喂,世子,你怎麽回去了?咱們得去接駕啊!”吳桦高聲道。
高頭大馬撒蹄狂奔絕塵而去,遙遙傳來聲音,“我另有要事,你們先行,不必等我!待皇上到了行宮,我再去請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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