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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接風宴設在寬敞雅致的雅間裏, 除了魯太守,作陪的還有幾位長史。

席間觥籌交錯間,魯太守憂心忡忡表示:“雲州被窦重山的叛軍攻陷之時,督戰指揮堅守城門的唐太守與節度使吳恽不幸先後中了流矢, 吳恽身亡, 唐太守受了重傷, 吳二公子則在城破之後不知所蹤。近日朝廷派天雄軍至雲州征讨賊逆, 但結果如何尚難預料, 窦重山顯然不容小觑, 又因為這叛賊聲勢浩大, 大雍朝西南、東南等地接連有流民賊寇打着義軍的旗號起反, 而努滿與大雍所開的邊關互市又時有摩擦, 未必不是因為大雍內亂頻起, 努滿有趁機作亂的打算......”

自鎮北王一舉将努滿人趕至縱白山以北後,努滿俯首稱臣, 十多年來向大雍按時納貢進獻, 從未有不恭之處。

不過,大雍節度使叛亂的消息傳出後,兩國互通的集市便出現了數次摩擦, 從侑州送來的信箋中, 已經提及過此事。

裴晉安想到他爹在信中寫的原話, “速返侑州,有要事商議。”

這也是他為何護送永昌帝返回大興後, 便馬不停蹄地趕赴慶州,打算與魯仲會面後, 再盡快去一趟侑州。

內有賊寇戰亂頻發,外有虎狼虎視眈眈, 這還算不得什麽,最可怕得是大雍朝連年來大興土木,國庫已經十分虛空,但凡行兵打仗,一舉一動,無不在耗費兵資糧草。

就拿雍北鐵騎來說,本來每月領取的軍饷,因為戶部不能及時撥出銀錢,已經拖到了三月一發。

窦重山舉兵反叛,首先要取的是雲州,就是因為雲州糧食豐饒,又有家資豐厚的富商待宰,有了雲州,他便有了最牢固的錢袋子,即便不能将永昌帝取而代之,也可以坐擁一方,形成據守之勢,當甘、安、尋、泗、雲五州的土皇帝。

而據裴晉安以往所查西突販馬的事情來看,西突不可能不知道真正購馬的是窦節度使,換而言之,對方很可能是在暗中支持窦重山。

外有西突,內據雲州,窦重山羽翼已豐,永昌帝派傅千洛的副将率五萬天雄軍到雲州平叛,戰況恐怕不會盡如人意......

魯太守表達完自己的憂慮後,又心有戚戚地說:“慶州雖不如雲州富庶,但鹽、礦卻是別州望塵莫及的,但慶州沒有府兵,又距雲州不足三百裏,老夫實在是憂心,幸虧世子進言籌建府兵......”

雍北共有六州,裴家鐵騎鎮守大雍北境,兵力駐于侑州兵營,為減少糧饷支出,朝廷并沒有在其他五州招募府兵,而是提高此地的商稅以充盈國庫,同時征集賦閑的農人作為勞工修河建殿,因此魯太守才憂心,萬一天雄軍不敵窦重山,那等他騰出手來,下一個目标想必就會是慶州了。

裴世子提前進言,反倒解了魯太守的憂心,待親耳聽到世子說起籌建府兵的章程,近來橫亘在魯太守心頭的一塊巨石總算被卸下。

于是,席間,魯太守拈着胡須微笑不已,幾個作陪的長史更是頻頻舉杯,誇贊裴世子年少英姿,氣宇軒昂,行事果敢,但就惜霞寺解圍來說,足見世子英勇善謀,頗有裴王爺的風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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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其中一位王長史,更是極力稱贊,說:“據我所知,三年前,努滿曾殺了大雍的一路商隊且拒不賠付,雙方在縱白山外排兵列陣,就在戰争一觸即發之時,雍北鐵騎竟繞過敵後,将對方的糧草燒了個精光,而這親自帶兵赴努滿兵營的人,正是裴世子!”

此言一出,宴席上的贊揚聲更是不絕于耳。

王長史滿面笑容地站起身來,雙手舉杯,要為裴晉安敬酒。

不過,裴晉安聽完這話,意味深長地睨了他幾眼,淡淡地說:“震懾努滿非我一人之功,此事實在不足一提......至于慶州督建衛兵一事,為得是慶州百姓,魯伯父大力支持沒有半分藏私,已讓我敬佩不已。”

王長史着力拍這位世子的馬屁,想把道聽途說來的壯舉按在對方頭上,沒想到拍到了馬蹄子上,而且對方似乎話裏有話,竟然拿什麽“藏私”敲打他。

王長史突地想起自家管事今日提起過青砂鎮宅子的事。

有人遞了狀子到府衙,說那買宅子的房契不做數,那宅子是買來賞給管事家眷的,銀錢花費是小,被一個混子騙了,他一個堂堂長史的面子要往哪裏擱?

所以,他讓人把此事按下,将原告打發回去,案子則推遲幾個月後再審理,這其中的時間充足,他有的是法子處置這件事......

難道,裴世子話裏話外的暗示莫非與此有關?

想到這兒,王長史抹了抹額頭上的冷汗,讪笑着道:“是我記錯了,總督所言極是......”

而裴晉安提起這話,并非是無心之言。

方才,他在進入酒樓之前,曾在外面的雅間駐足片刻,恰好親耳聽到了有人在裏面談論的王長史買宅子的事——說這事的人,正是府衙裏的一個主事,他與對方打過照面,所以相識,而與那主事低聲相談的,則是個面生的年輕端正男子。

不過兩人看到裴晉安進來後,便自覺停下話頭,起身恭敬地拱手請安,不論他之後怎麽旁敲側擊地詢問,主事都沒再提及此事。

想來這是慶州官府裏的事務,那小小主事不清楚他的為人,自然不敢貿然相求。

所以,在席間,他借機出言敲打一番,若是那王長史識趣,自然會知道之後怎麽做。

就在衆人為裴世子接風的宴席上談笑飲酒時,另一處雅間裏的周允禮與那主事拱手告別。

那主事言語中已經說得很明白,這案子是王長史吩咐人按下的,就是為了拖上一拖,至于他之後會怎麽處理此事,那不是他們能猜到的了,民不與官鬥,還是讓那宅主暫且離開,另尋住處吧!

是自己沒有料到這案子的複雜之處,周允禮沉沉嘆了口氣。

臨別之前,周允禮問道:“慶州今年可有向朝廷舉薦士子的名額?”

主事擺了擺手,“周兄弟,現在朝政不穩,舉薦的事還沒有眉目,你且等等再說吧。”

返回客棧後,周允禮擰着眉頭發愁到天亮。

正不知該如何向姜青若解釋這件事的時候,翌日一早,府衙的差役卻先遞了話過來,說青砂鎮宅子的事,即刻就要升堂審問,要他們立刻前去。

這事大大出乎周允禮的意料,他怎麽也想不通其中關節。

但當他将升堂斷案的事告訴姜青若後,姑娘一個勁地甜笑着朝他道謝,看着姑娘那動人心魄的容貌,他心虛地咳了幾聲,鬼使神差地點頭道:“舉手之勞,姜姑娘不必再在意。”

案子審問得意外地順利,被告鄧大被扭送到府衙堂上,幾頓要命的板子下去便不得不認下過錯。

只是王長史府上的管事全程黑着一張臉,因為那鄧大做假契收了府裏的銀子,早就花得一幹二淨,就算将其關進監房,也難以要回分毫銀子,但長史囑咐過他不許節外生枝,管事只得拉着臉自認倒黴,他的家眷宅子打了水漂倒也不是最打緊的,只是老爺想必會成為同僚閑談間的談資,真想不通老爺為何會一改态度甘願吃下這個悶虧......

案子審完,鄧大按律要關一段時日監房,接受律法的管教,而姜青若的房契經府衙蓋章認定确認為真,的确是陸宅的新主人。

姜青若對這個結果很滿意,對周允禮的感激又添幾分。

只是周允禮總覺得這其中有什麽曲折,于是在邁出府衙的大門後,他又随便找了個借口,說是要去感謝那位出手相助的主事,讓姜青若先在客棧等他,之後他們再一同返回青砂鎮。

不過,就在姜青若和香荷收拾好包袱,在客棧外面翹首以盼周允禮的馬車時,耳旁突然傳來淩亂的馬蹄聲。

她下意識轉首看去。

昳麗天光傾瀉而下,只見那位風流世子坐在高頭白馬上,身着玄色武袍,發束鎏金玉冠,繃着一張俊臉,正催馬向這邊走來。

裴晉安怎麽會到這裏來?莫不是又要去逛那青樓妓坊?這青天白日的......

姜青若嫌惡地擰起眉頭,正在糾結要不要同裴世子随便打個招呼時,坐在馬背上的裴晉安,似乎察覺到了什麽,猛地轉過頭來。

待他定睛看清客棧外的女子時,先是愣了片刻,接着劍眉遽然擰起,臉色也沉了下來。

姜青若瞪大眼睛,清晰地看到了他方才還面無表情的臉,現在竟陰雲密布,心中不由氣惱地啧了一聲。

她又不想遇到他,是他自己在這裏突然出現的,難不成他還介意自己逛妓坊被她瞧見?

就在姜青若體貼地顧及到他男兒的面子,假裝沒有看到他,只一個勁地低着頭瞧地上吭哧吭哧奮力運糧的蟻隊時,男子的鹿皮皂靴驀然映入她的眼簾。

裴晉安大步走到她面前。

姜青若抿了抿唇,慢慢擡起頭來,假笑着道:“裴......裴世子,這麽巧?”

裴晉安沒理會她敷衍的寒暄,也沒計較她明明先瞧見他了,卻若無其事盯着地面,對他視而不見的行為,只是負手盯着她,擰眉冷聲道:“你怎麽在這裏?為什麽沒随你的家人去昱州?”

姜青若恨恨咬了咬嘴唇。

她倒是想啊,那不是爹娘沒等她嗎?要是她一早登上了去昱州的船,哪還會一路千難萬險地到慶州來?

不過,裴晉安這冷冰冰的态度是怎麽回事?就算他以往在行宮救過她,那......那她也沒有丢下他,還返回去救了他呢!又不單單是只有他對她有救命之恩,她做得也沒有多差吧!

他總不能自恃身份,又因為救過她,就這樣蠻不講理吧?

他昨晚還聲稱不認識她,現在青天白日就要去逛妓坊,她又不是故意等在這裏,平白破壞他的興致的......

想到這兒,姜青若暗暗翻了個白眼,沒好氣地瞪着他道:“你又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為什麽沒回侑州?”

沒想到她不答反問,氣鼓鼓抿唇瞪眼的模樣,看上去火氣還不小。

不過,這個問題裴晉安不打算直接回答。

他昨晚總是疑心看到了她,今日本該一早去往府衙,只是總覺得放心不下,這才出了官邸之後,又獨自一人催馬來到這裏尋找......

裴晉安以拳抵唇,清清嗓子咳了一聲,含糊道:“我留在這裏,自然還有要事......”

姜青若意味深長地點了點頭,心中暗嗤一聲。

他尚還有些羞恥心,知道逛青樓這種事不宜在女子面前提起,所以心虛地糊弄他。

不過,禮尚往來,她也言簡意赅地告訴裴晉安自己為何會到慶州來,只是略去了路上遭遇流民與匪寨的事,輕描淡寫地說路上花費了不少時間,前幾日才剛在這裏落腳。

聽她說完,裴晉安擰起的眉頭總算舒展開來,臉色也雲開霧散,和緩了許多。

“你們現在住在哪裏?”他問。

姜青若仰首看着他的俊臉,心中暗暗可惜長着這樣一副好皮囊的世子如此風流,不知得讓多少侑州閨秀黯然神傷。

只不過,她心頭百回千轉,臉上的表情卻看不出什麽異樣來,還淡定地回答着:“在城外的青砂鎮,陸老夫人留給我一處宅院,不過被人占了去,幸虧高鄰周大哥幫我打好了官司......”

周大哥?哪個周大哥?才分開多少時日,她又親熱地認了個周大哥?

裴晉安不敢置信地擡起劍眉,正要出言再問的時候,便看到姜青若微微踮起腳尖,甜笑着沖不遠處打了個招呼。

裴晉安挑眉轉首,看到後面走來一個眉眼周正的儒雅男子。

這人眼熟。

裴晉安猛地想起,昨晚與那主事在一起說什麽王長史與陸家宅子的,便是這個男人。

裴晉安悄然收回視線,垂眸看着身旁的女子。

原來,她所說的陸家宅院官司,正是這件事,看來他出言敲打那王長史果然有用。

只不過,看姜青若一味沖那周郎君微笑,裴晉安不由皺起了眉頭,覺得那笑容分外礙眼。

周允禮走過來的時候,一眼便看到姜青若身旁那高大的男子。

他認出對方是裴世子時微微愣了一下——方才,就在他去詢問那主事朋友宅院官司到底是怎麽回事時,對方說不知為何裴總督插了一手,那案子便順利審了下來。

看裴總督與姜青若閑聊的情形,顯然是早就熟識。

這麽說來,他是因着姜青若才出手相助,他們......是什麽關系?

周允禮不動聲色,細細打量着兩人的神色,同時抱拳遙遙沖裴晉安拱了拱手。

對方倒也平易親和,坦蕩地沖他回禮。

只是他無意向前邁出一大步,高大的身形擋住了姜青若的視線,也遮住了她甜甜的笑意。

客棧門口這樣寬敞,那街道也能行開幾輛馬車,偏偏裴晉安如此沒眼力見兒,把她攔在了身後。

姜青若沒好氣地沖他的背影暗哼一聲,幾步繞開他,走到周允禮身旁,小聲問他事情可辦完了。

周允禮略一思忖,看着姜青若,慢慢道:“辦妥了,這事還多虧.....”

姜青若感激道:“多虧你那位朋友了,你要幫我多謝謝他。”

裴世子暗中插手這事,竟并未告訴她?周允禮頓了頓,笑道:“自然。姜姑娘,你與裴世子......”

姜青若斟酌一番,小聲道:“哦,以前在雲州有過幾面之緣,所以......相識。”

兩人雖相識相熟,但救命稻草是個風流世子,兩人身份地位差異極大,以後想來也不會有什麽交集,在客棧外相遇更是巧合,姜青若便含糊了過去。

不過周允禮倒也無意追問,只是與裴晉安寒暄兩句後,便對姜青若說時候不早,他們該啓程回青砂鎮了。

也對,在這裏閑聊,已經耽誤了裴世子不少尋歡作樂的時間,看對方那意味不明的暗沉臉色,便可以推測他早就等得不耐煩了。

姜青若知趣得及時與裴晉安道別,轉身登上周家馬車,又一連聲催促周允禮上車,讓小厮趕緊駕車啓程。

不過,周允禮還未來得及登車,裴晉安突地攔住對方,壓眉問道:“姜姑娘住在青砂鎮,可是周公子幫襯照顧?”

對方星眸冰寒,氣勢迫人,審問般打量着他,周允禮不由莫名覺得頭皮發緊,後背甚至滲出層冷汗來。

在得到周允禮肯定的答複後,裴晉安臉上的神色更加不妙了。

他下意識摩挲着自己的上臂,突然想起來什麽似的,意味深長道:“姜姑娘于我可是救命之恩,這救命之恩......”

還未等他說完,姜青若突地掀開窗簾,對周允禮高聲道:“周郎君,世子還有正事要辦,不要再說了,別耽誤了世子的要事!”

說完,那簾子唰地一下拉上,阻住了裴晉安情緒複雜的視線,也直接打斷了他那句未盡之言。

但,裴晉安莫名輕輕勾起唇角,微不可察地挑了挑劍眉,心情霎時好轉不少——她竟知道他在此暫時處理完公務,今日還要及時返回侑州,她急着離開,是怕耽誤了他的要事。

只不過明知會分開多日,她這告別的态度實在是敷衍。

當初他胳膊上的箭毒,可是她不顧危險親口吸出來的,這份恩情,他牢牢記在心中,若有機會,他必定要償還的。

只是不知周公子能否領悟其中深意,暫時幫他照顧好姜青若。

而周允禮不解地點點頭,随即與他恭敬告別,坐上了馬車。

不過,看着那馬車遠去,很快消失在視線裏,裴晉安的劍眉幾乎擰成了一團。

不知為何,他總有種莫名的不安,這種不能自控的感覺當真令人心煩。

思忖片刻後,他只得翻身上馬,撥轉馬頭,朝署衙方向而去。

~~~~

回青砂鎮的路上,裴晉安那張陰晴不定的臉逐漸被抛在腦後,姜青若心情好轉,便從車廂出來,興致頗高地坐在馬車外面欣賞慶州的風光。

周允禮則将小厮趕到車廂,自己穩坐在她身旁,一邊手持缰繩趕車,一邊向她介紹着慶州的地理風貌、府衙官場以及逸聞趣事。

言談間,周允禮有意無意問到幾次裴晉安的事。

姜青若說與裴世子并不是很熟,也并不怎麽了解對方的為人,只是機緣巧合下,世子救過她,而她也幫他解了胳膊上的毒。

至于裴世子說的什麽救命之恩,應當只是對方随口一說而已,畢竟她可不覺得自己對他有多大的救命之恩,若真要掰扯細算,那也只能勉強算是雙方扯平。

但姜青若又玩笑着表示,對方要真這麽想的話,也能說得通,畢竟他是世子,若從人命的金貴程度上來說,那裴世子的命确實比她的值錢多了,他記挂着她的救命之恩,倒也合理.....

在姜青若談笑說話的時候,周允禮時而側眸細細打量着她的神色,她神色淡定且坦蕩,看得出對那裴世子完全沒什麽男女之情。

這樣一想,那裴世子所說的救命之恩如何相報,就有可琢磨之處了。

既然姜姑娘救了這世子的金貴命,那他以後湧泉相報也不過分,這次可以幫她處理宅院官司,以後她夫君若要加官進爵的前程,裴世子定然也不會坐視不理......

想到這兒,周允禮微微松了口氣,如釋重負,心頭暢快,又說了許多趣事,惹得姜青若一路歡笑不斷。

不過,在聽到他提及慶州渡口時,姜青若道:“再過幾日,我們一行人會到渡口乘船,一道去往昱州。”

周允禮本還眉眼含着笑意,聽她提到這時,微微吃了一驚,唇邊的笑也淡了下去。

他思忖幾瞬,擰着眉頭道:“昨日與我那朋友攀談間,聽說石瓦寨趁着窦重山叛亂期間,一舉搶奪了附近的糧倉,那寨主早就暗中積蓄力量意圖造反......你們此去,如果走水路的話要途經山寨附近,聽說來往船只已經被寨子扣下不少,這樣想來,實在是太危險了!”

石瓦寨在東都洛州五百裏外,從慶州乘船的話,确實會經過此地。

姜青若聞言,不由感嘆道,怎麽自從窦重山叛亂後,大雍各處都有人造反起義呢?

且不說到底是大雍朝失了民心,還是有人渾水摸魚,這相互之間頻動兵戈,夾在其中受苦的不還是尋常百姓嗎?

先不提旁人,她們這一行便是被戰火波及的無辜之人。

姜青若摩挲着袖袋裏的房契,蹙起秀眉細細思索了一陣兒。

她們幾個姑娘不能再冒險去長途跋涉,既然宅子的事情已經解決,她們可以在這裏暫且住下。

她可以往昱州去一封信,等父親收到信後,再派府中的護院管事來接她們......

只是這樣的話,恐怕至少住在這裏半年之久,她們的衣食住行,每日花銷,都得好好盤算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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