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解心結
第二十四章 解心結
言默把行李全部打包好,收拾了下行裝,沒有留戀地拎着兩個大包走出了房間。
母親站在玄關冷眼看着她走到自己面前,彎下身子穿鞋。
“暑假我都會呆在那兒,開學時我會回來。中間可能也不回來了。”言默一邊穿着鞋,一邊對站在一旁的母親說。
母親許久沒有說話。
言默站起身來,重新拎起包包,埋着頭低聲道:“我走了。”
“最好都別回來了。”
母親突然的聲音尖銳刺耳,如同炸雷一般響起在不大的房間裏,令人汗毛林立。她說完重重地用肩膀撞了言默一下,走回自己的房間去了。
言默沒有站穩,險險地後退兩步,她擡起頭環顧了一下客廳,在這兒絲毫想不出任何讓她感覺的美好回憶,收回視線,拿起包包毅然走出了家門。
在關上門的剎那,言默感到了自由的空氣争相湧向自己。至少,在這個暑假是這樣子的。
離開家後,言默便一直呆在酒吧。她打算暑假裏都在酒吧裏住着。一來,在這裏住着可以多和大家在一起,心情也會好起來,二來,從這裏到她打工的花店也方便些,三來,可以不用在家裏和母親大眼瞪小眼。
可是,事情沒有言默預計的那麽順利。
她抑郁的心情一直無法得到疏解。
夏天的暴雨說來就來,好在這天是周末,言默一周唯一的休息日。
暴雨傾盆,像刀子般直直落在窗子上,噼裏啪啦的響聲一陣比一陣猛。
言默蹲坐在床上,雙臂緊緊地蜷着自己。這種姿勢,是言默從小養成的習慣。每當被打後,或是一個人在家時,她都會讓自己縮得小小的。一開始是因為害怕,後來就與害怕無關,只是感覺這樣更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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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得自己來這兒的前一個晚上小雅打來的電話。
言默第一次聽到小雅用這樣嚴肅的語氣和她說話,沒有了溫婉的語調,每一個字都像是在特地咬文嚼字般清晰異常地印在言默的腦海中。
“言默,嫣然哭了。”
“言默,你真的故意瞞着我們嗎?”
“言默,為什麽,為什麽?”
“言默,這次我不勸你什麽,你的性格這樣,我們知道,但別人不了解,你總是這樣悶着,只會更容易被誤解。我們是你的朋友,至少我們是這麽認為的。嫣然那兒,你自己看着辦吧。”
之後,便是長久的忙音。
也許別人不相信,但是左言默也是有理想的。和夢想不同,她的夢想遙遠而安寧,每次她只要靜靜遠望就好,不奢望能夠實現。而理想,卻是言默希望自己能去努力的。
其實,對于言默而言,學文學理都是學,沒有什麽太大分別,她理科好,文科也不弱。相較于理科的枯燥和乏味,言默對文科的浪漫和悠然更感興趣。況且,對她來說時間是寶貴的,如果學理便意味着沒日沒夜的埋首于一打打望不到盡頭的試卷中,像她這個需要打工養活自己的人,要想在這樣的忙碌中抽時間賺錢簡直是天方夜譚。而文科就不一樣了,言默打聽過,學文會比學理輕松很多,能夠擠出來的空餘時間也多,她記憶力好,所以,學文也有優勢。
言默的理想很簡單,把腦海裏想的到天馬行空幻化成圖景,向人們展示她的理念。雖然音樂這條路言默已經把它高高挂起,可是言默想從事和它相差不那麽遙遠的工作。現在談到工作可能過于現實,但是這些年的坎坷走來已經讓言默認清一份安穩舒适的工作對一個社會人來說是多麽的重要。所以,學文能夠幫言默祭奠這方面的才智,權衡利弊,她還是會選擇文科。
就算沒有南宮原,她還是會選擇文科。
偏偏,他的出現或多或少打亂了言默的計劃,不過她決定順水推舟,甩掉一個包袱。
但是,一萬個沒想到的是,左言默會因為這個選擇而傷害了身邊的人,也因為這件事,第一次讓她郁郁寡歡了這麽長時間。言默不是個感情過多的人,連蘇白淡都說過,左言默可以對你好,但想讓她真的對你投入滿滿的感情,那樣的可能幾乎為零。
這次,因為不想讓南宮原懷疑,所以她沒有告訴嫣然和小雅,本來她打算日後解釋。可是到頭來,她的決定讓兩個不因為她的冷淡而選擇離開的朋友感到心寒。言默不是石頭人,嫣然和小雅已經是她認可的朋友,她對她們是特別的,可是現在,一切好像又倒退了回去,隔膜的産生讓言默不知道怎麽去消除。
雷陣雨來得快,去得也快,不一會,外面便是雨過天晴,晴空萬裏。灰蒙蒙的天硬是被鋒芒的陽光劈開一道口子,然後不斷被拉扯,撐大,過不了多久,天就變得澄淨澄淨,碧藍如洗。
有敲門聲響起。
“進來。”
言默回頭,看見施華姐笑吟吟地走了進來,手上端着一盤水果。
“丫頭,我剛買來的,吃吃看。”施華姐笑着坐到言默身邊,把水果盤遞到言默面前,一臉期待。
言默用叉子叉起一片西瓜咬了口,冰涼的汁水甘甜可口。
施華姐盯着言默的臉左看看,右看看,最後一臉遺憾地搖頭道:“你怎麽又瘦了,再瘦下去可就不漂亮了。”
言默笑笑,她并不怎麽在意這些。
施華姐把托盤放到一邊,撫弄了下言默的頭發,柔聲說道:“聽白淡說你不想跟我們去玩?”
“嗯。”
“是因為有心事吧。”施華姐朝言默眨炸眨眼。
“嗯。你看出來了?”
“是人都看出來了好不好。”施華姐向言默扔了個衛生球,“我們這些人裏面就數你和AIR情緒最穩定,可是你最近的表現反常啊!”
言默把玩着手中的水果叉子,腦袋裏那些畫面,那些聲音晃過來又晃過去,施華姐也不急,慢悠悠地晃着兩條腿等着言默開口。
“其實,是這樣的。”靜默許久,言默終于理好思路,把事情的大概說了一遍,只是下意識地漏去了南宮原的那一段。言默沒有告訴施華姐南宮原的事,她在心底裏還是覺得這件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施華姐聽得很認真,雨天的空氣略顯潮濕,屋子裏只有言默的聲音,婉轉着低吟,語調平靜,聽了卻讓人覺得心情壓抑。
“這麽說,”施華姐皺眉,找到言默話語裏的重點,“你的同學以為你騙了她們,可是你卻沒有跟她們解釋清楚?對嗎?”
她看着施華姐困擾地點了點頭。
“丫頭,這樣的事你以前沒有碰到過?”施華姐知道言默比較封閉,朋友不多,可是封閉到這個地步,她是沒有想到的。
“沒有。”
對言默而言,和別人做朋友能夠做到這個份上實屬第一次。
施華姐往言默那坐了點,說:“非常簡單啊,說清楚嘛。這種事越拖越麻煩,當然是要盡快解決。而且現在問題在你這邊,當然是你主動去找她們解釋啊。你不會就這麽拖啊拖,拖到現在吧?”
“我不知道怎麽說。”言默看着施華姐略帶驚訝的表情不好意思地說出這些天她一直在琢磨的事。
“丫頭啊,朋友間最重要的是相互間的真誠。她們不會在乎你的措辭如何,但她們會在乎你表達出來的感情。所以,你只要把你的想法真實地說出來,再好好道歉就可以了。是朋友的話就會接受,但是不去說,就是你的不對了。”
施華姐一臉輕松地笑着說,“丫頭,這種事很平常的,你總要跨出第一步的。唉,我們當是你被什麽天大的事給瞞住了呢,這麽多天都沒怎麽笑過。”
言默舒緩了身子,向後使勁伸了個大大的懶腰,好像要掙脫開那些積壓在她身上的全部的煩悶。她可能太禁锢自己了,以致于害怕和嫣然溝通,她沒有過像她這般親密的朋友,所以,她患得患失,心裏在意,可是行動上卻跟不上腳步。然後,讓她們以為自己不重視她們間的友情,其實,不是這樣的。現在,言默明白了,她的臉上放出了明亮的光彩,如花般的笑容在暑假以來第一次輕松綻放。
和施華姐談過後,言默迅速來到電話機前,然後不給自己遲疑的時間迅速撥下嫣然家的號碼,回想起來,自己又在做一件以前沒有做過的事情,好像進了高中以後,她就開始把以前沒有做過的事都給一一做了一遍。
“喂,請問找那位?”
“你好,盛嫣然在嗎?”
南宮原和溫嶺無所事事地游蕩在街上。
街邊的霓虹彩燈絢爛奪目,入夏後變化最明顯的事便是街上的人多了。馬路上的,商店裏的,四處可見的都是人。都市夜晚的喧嚣和華麗一點都不遜色于白天。
耀盡浮華,光亮如晝。
夜幕的降臨只是為人們拉開了另一種生活的序幕。
南宮原低着頭數着人行道上的格子,手中的可樂罐不時地敲打着路邊的護欄。一路上全是金屬和金屬碰撞的聲音。
基本上,每一天他都會想起那天那時,從“老妖”口中得到的那個讓他瞬間點燃差點引爆的消息。
南宮原擡起頭看了看天空,都市的夜空少有星辰,他想勾勒出左言默的臉,可是任憑他怎麽想象,左言默的臉除了冷淡還是冷淡,平淡無奇。那天的她,情緒可能有點低落。他看得出她一個人靜坐着的沉默背影,他也看到她沒有開口向任何人解釋這一切,即使是她在這個班上最好的朋友。她單薄地影子斜斜地映在地上,一點點被拉長,她的眼睛茫然地盯着課桌上的塗鴉,有點不知所措。
但是,南宮原狠狠地把手中的罐頭砸到地上,臉上的笑容從那天起就沒變過,自嘲自諷。他太天真了,左言默怎麽可能任他如願呢?她當然會想盡辦法離開他的視線範圍,躲避他的接近的所有可能。
她不說,他替她說。
她否認,他越發肯定。
除了他抱她的那瞬,她恍惚的失神以外,就算他再怎麽凝視她的眼眸,都得不到回應。
如果她一開始就想學文,那麽現在的情況只能說明她擺了他一道,設了個陷阱,而他還那麽開心地往裏跳。
如果她一開始想學的是理,那也只能說明她為了某種原因改變了初衷,至于那個原因是什麽,他每次想到這兒,就不可抑制地把自己設立在這個漩渦的中心。
“你夠了吧。都多久了,還沒緩過來?”
溫嶺一直跟在南宮原身後,暑假裏陪這位殿下散心簡直成了他每天的例行作業,不勝其煩。
“既然心裏這麽不舒服,就打電話給她嘛,約她出來增進感情。”
南宮原回身,淡然笑道:“你以為我傻到到現在都沒給她打過電話?早打了。”
“她不肯?”
南宮原垂下頭,緩緩地倒退着,聲音像是悶在胸腔裏般:“她不在家,她媽媽說她整個假期都會借住在親戚家,也不肯告訴我那邊的電話。”南宮原停下來,踢飛腳邊的石子,說,“是不是真的,誰知道呢,可能她只是不想接我電話罷了。”
溫嶺走到南宮原身邊,他現在也只能束手無策,左言默就像是花崗岩,堅硬難破,魅力無雙如南宮原都沒轍到只能每天郁悶,他能有什麽法子呢?
突然,他看到不遠處的一塊妖冶招牌,眼前一亮。
“走,跟我來。”
“幹嘛?”南宮原還在那“自怨自艾”,突然被溫嶺連跑帶拉地向後倒着沖,一時調不過腳步來。
“看,哥們,郁悶的話,進去?”
溫嶺向後一指,南宮原順勢看去。
閃耀着奇異光澤的黑色店門,簡約卻神秘,邪魅的黑色玫瑰一層層纏繞着店門的左右,像是藤蔓慢慢爬向路過的行人。除此之外,讓人一眼就能看見的是它那散發着魔影般深紫淺紫交相輝映的燈光招牌,只需一眼,便可抓住你所有的目光。
六月六日,撒旦的生日。
“六月六日酒吧”,在夜裏揭開面紗。
南宮這樣算不算以愛的名義行傷害之實呀,畢竟他不能完全了解言默的顧慮,而一味堅持
現在搞得言默不得不棄理從文 。
不知者無罪,南宮原這樣的人總歸有點自我為中心。但是,就算是傷害,也是無心之舉。關于言默的選擇,我已在這章解釋了。大家不要因為她沒學理感到遺憾。
考完鳥,松口氣,趕快來更新也~趁這些天有空,盡力多更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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