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迷惑
第二十九章 迷惑
言默的眼睛簡直可以和金魚眼媲美,小雅看到了是呆了一下,然後馬上問“怎麽了”,嫣然看到了先是大笑一番,然後才喘着氣問她“你是不是哭過了?”
言默心情本來就低沉,壓根不想回答。但是,被嫣然一下子點到死穴,臉色一沉,立馬趴在桌上裝睡。小雅和嫣然都感到頗為驚訝,言默是個不喜歡喜形于色的人,可是今天竟然這麽快就變了臉,看來是出什麽大事了。她們相望一眼,攤攤手,都是一臉茫然。
什麽都被發現了,像是被剝光衣服的小孩,無地自容地站在大街上任人用那種嫌惡的眼神看待。言默看着窗外,教學大樓的對面還是那一堆男生,年輕活力的臉上總是神采飛揚,當然眼神還是時不時地往這邊飄。聽說就這麽“眉來眼去”的已經出現幾對成功的了。言默透過鏡片看了看對面的人群,南宮原還是依舊和往常一樣靠在那兒,背對着欄杆,手臂靠在上面,看上去很沉默,沒有和旁邊的人說什麽。言默忽地站起來,跨前幾步,伸手就把窗簾拉上了。
“怎麽了?”光線突然變暗,小雅奇怪地擡起頭來問道。
“太亮,想睡覺。”言默再次坐下來,把臉一埋。
當然,意志上的想不代表真的能夠成功。
幾個晚上沒有睡着的結果反而是大腦越發清晰和興奮。
好好的紀念慶祝活動,好好的夜晚,現在看來卻像是鏡花水月,稍稍一點波瀾就立刻渙散成數不清的碎片,無法用手掬起,無法用眼拼湊。
施華姐的冷淡,AIR哥的沉默,老爹的無奈,還有白淡哥的失神。多少人一夜無眠,多少人輪流敲響她的房門,言默一個人坐在小房間的床上,對她來說,小小的空間原本能給她安全感,可為什麽這一夜卻變得如此擁擠而悶熱?她沒有卸妝,沒有更衣,沒有告訴母親不回去了,待天明的陽光露出微光,紅腫的眼睛也沒阖上一秒鐘。
有什麽東西說穿了就不能再美麗。
有什麽東西打破了就不能再和諧。
有什麽東西洩漏了就不能再掩飾。
不論面對誰都讓人覺得心裏的刺越紮越深,卻沒有痛覺,像是麻木了一般,傷害卻是最深的。
而所有的矛頭卻通通指向一個人。
再大聲的辯駁都顯得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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廁所的鏡子裏,那張看上去有些恐怖又憔悴的臉,言默呆呆地盯着那張臉好一會,這個就是自己,說不清是真實的自己還是虛假的自己。起初她只是想要讓自己默默無聞,可是久而久之,仿佛這個才是自己。但是,當夜幕降臨,卸下平庸的僞裝,血液裏的那種急速升溫的新鮮感又是什麽?
到底想要怎樣的生活?
是肮髒的,還是平靜的,是光芒的,還是溫馨的。因為從未擁有過後兩者,所以從不敢奢望。但是,這些日子以來,那種掙紮的感覺一直沖擊着心門最脆弱的部分,猛烈地敲打着,回音振蕩身體。
有兩個聲音。
一個是該隐,一個是亞伯。
一個被上帝漠視,一個被上帝寵愛。
言默從不迷惑,但是,遇到南宮原後,聽過南宮原的話後,她開始正視這些問題,這才發現自己對生活有多麽的迷惑和茫然。
言默往臉上撲了點水,低着頭慢慢走了出去。
“快點,男生在打籃球。”
“知道啦。現在那幫高一的小女生比我們還要厲害,去遲了什麽都看不到了。”
看到一張如花似玉的臉,言默稍稍側身,讓游之音先過,游之音卻在她身邊停了下來。她看了看左言默的臉愣了一下,然後悅耳的聲音好似一湖春水蕩漾開來,但聽不出有多少友好,甚至是帶着一絲嘲諷:“你的臉怎麽回事?”
“沒什麽。”
游之音不再接口,深深看了眼言默走了進去。
體育課的時候,籃球場上人滿為患。純情的小姑娘是很好騙的,長得帥,打籃球身手好,成績若是也好,那就無敵了,稍微瞥她們兩眼,絕對一大半就這麽把心系在你身上了。
這是蔣涵的定論,當然,是為南宮原打造的。
今天的南宮很不尋常,他以前打球很風度,動作漂亮得如行雲流水,華麗得讓人眼花缭亂,而且難得的是一招一式都很帶攻擊性,不過絕對不會有過激的動作,他的得分率高,防禦力好。但是,今天,他的打球作風一改往日的幹淨利落,動作很猛,甚至有些粗魯,在場上已經犯規三次,卻不發一言,在女生眼裏那是很酷的樣子,但在隊友眼裏那是不正常。可他在接下來的比賽還是這樣,雖然進攻搶斷什麽的都很積極,但就是碰撞不斷,球也連連沒能投進,也不知道其中什麽環節出現問題了。
“暫停。”溫嶺實在受不了了,跑過去重重拍了一下南宮原說,“你幹嘛呢,游魂啊,好好打。”
南宮原漫不經心地拿起水瓶灌了幾口,喘了口氣說:“累了,今天我就打到這了。你們繼續。”
他向身後的同伴招了招手,就打算離場。
“等等,你沒事吧?”這小子雖然打得很猛,但不是他平時打球的作風,怎麽看都有問題。
“沒事,能有什麽事?”南宮原擺出一副輕松的樣子,沖溫嶺揚了楊頭說道,“先會教室了。幫我跟老師說一下。”
溫嶺皺眉,南宮原明擺着“此地無銀三百兩”,不過後面的人都在等着,他也不好細問什麽。
南宮原有氣無力地走在回教室的路上,他發現現在連打球都無法讓他發洩郁悶了,這種狀态恐怕校隊的比賽都成問題。
“原。”
南宮原不耐煩地回過頭,他此時急需要一個人靜靜地呆着,哪個倒黴鬼挑這種時候觸他黴頭?
“是你?有事嗎?”校花笑臉嫣然地站在他身後,确實很漂亮,不過,幾乎同時,南宮原就聯想起左言默的臉,那張臉真的太讓人震驚了。
言默走在小路上,一向表現優良的她撒謊了,她現在的班主任是全校出了名的溫柔女老師,只要小裝一下,假條手到擒來。
繞過花壇的時候,言默無意間聽見樹叢後面竟有人在說話。選在這種地方,想來就是想說些什麽秘密的事情了。言默很自覺地決定迅速離開,但是,那個響起的男聲讓她不由自主地停下了腳步。
“有事就說吧。”南宮原的聲音冷淡得很。
“是這樣的,我有一個同學,他是他們學校校隊的,很想認識你,所以,放學後我讓他過來,你有空嗎?”游之音只有在南宮原面前說話的聲音才會變得格外甜美柔順。
“不好意思,今天不行。”就算再不想搭理,南宮原還是保持禮貌,客氣地回絕。
“他特地過來的,很快的。”游之音不死心,聲音沒了起初的鎮定。
“不了,下次有機會吧。打比賽的時候有機會碰到。”南宮原冷漠顯然昭示了兩個人的距離感。
言默覺得自己像是個賊,偷偷摸摸地幹着見不得人的事,暗自責備了自己,打算速速離開。
“等一下,他跟我說了些奇怪的事,我想你應該知道。是關于左言默的。”
言默立刻再次停下了腳步,怎麽會提到她?她有種不好的預感,不知道是不是最近不好的事發生多了,她總有些神經過敏。再來,從游之音嘴裏出來的事情,她不認為會是多好的事。
一聽是有關左言默的,南宮原果然把注意力全部拿了出來:“什麽事?”聽上去滿是警惕和急切。
“你真的在……”
“你那天不是聽到了嗎?”
“這真是,我以為……”游之音的語調很怪異,像是在極力壓抑自己。
“有什麽好不信的。”南宮原再次把話題牽回來,“你倒是告訴我什麽事情啊?”
游之音情緒有些不對,不知是不是打擊大了:“我不好說,你聽他說吧。”
南宮原有一段時間的沉默。
“好,什麽時候?”南宮原果斷地開口。
“放學,校門口等。”
“等下,你先告訴我,關于什麽的?”
游之音頓了一下,繼而說道,口氣再淡,聽上去還說帶着些不屑:“你做好心理準備就是了,具體的我也不太清楚。不過,好像是關于她生活作風的。”
言默心一緊,生活作風?莫非……
“我不覺得她生活作風有什麽不對。”
“所以,你不了解她。真的左言默和我們看到的完全不一樣。原,你不要上當了。”游之音的話語聽起來句句在理,聲音更是楚楚可憐,能把人都軟化了。
“住嘴,她的事,我比你清楚。看來,沒什麽好說的了。如果是這種事的話,我也不想知道了。”南宮原的情緒出現了起伏,說起話來不再冷淡,語氣不再友好,而是異常嚴厲苛責,他聽不得別人這麽說左言默。
“原,不要自欺欺人了。左言默是在酒吧混的女人。”游之音的聲音突然變得尖銳,帶着失控的語調,言默不用集中注意力就能聽到。
“哼,酒吧又怎麽樣,我一點都不在乎。很多事情是不能看表面的,游之音,在挑撥之前你先看看自己的份量。還有,我警告你如果你對這件事不是很清楚的話,請你不要在別人面前亂說。”南宮原露出了從未有過的冰冷語氣,聲聲逼人,給人喘不過氣的壓迫感和恐懼感。
“我沒有挑撥。”游之音急了,她知道自己這步棋走壞了,沖動下的她竟選擇自己開口,實在不是明智之舉。但是,她調查了那麽久,就是想要找到左言默的弱點,豈能這麽放過?可是,南宮原對于左言默的偏執已經到了一定的程度,游之音發現自己實在是把左言默看得太輕了。但是不管怎樣,她現在正在極力想要挽回,“左言默她……”
“不要在羅嗦了。”南宮原的分貝大到離他們比較遠的兩個路過的同學都聽到了,但是他真的非常讨厭游之音如此自以為是的言語,“請你說些符合自己身份的話。再見。”言語透着極度的嘲諷,南宮原王子的溫和面具下讓人陌生的臉孔露出露骨的反感,言默和游之音都為之呆愣。
南宮原氣勢沖沖地從樹叢後面走出,根本沒有注意左右,但言默還是迅速躲到一邊。等他走後,游之音好像還是站在那兒,沒有要走的意思。
偷聽的結果就是言默覺得自己的心越發難以平靜。
一石掀起千番浪。
不知道是該為自己的事情擔心,雖然不知道游之音是怎麽知道的,但是看起來已經有人知道了她的這件事,如果傳開的話後果不堪設想,亦或是應該為南宮原的袒護感到些許感動。
這樣的感覺已經不能用糟糕來形容了。言默感到現在的自己像是波濤洶湧中的浮萍,被人推在風口浪尖,生死未蔔。
但是,有些人顯然是希望把事情變得更加麻煩。
第二天,言默剛到教室,小雅就緊張兮兮地告訴她昨天游之音臉色很難看地來找她,口氣不善得讓人“啧啧稱奇”——最有淑女風範的校花怎麽會這副樣子?
“是不是南宮原的事?”
“不知道。”話雖這麽說,但不關于他的事,還會關于什麽事?言默全身的警報裝置都在叫嚣。
言默的右眼皮跳了一天,然後,雖然昨天逃過了一截,并不代表今天還能幸運。邪惡的預感終于應驗。
言默被人堵在了一個小路口。
這章心理描寫較多。。。
看看時間,我今天努力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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