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約定

第四十一章 約定

言默拿着信紙看了看，确定确實是地下車庫沒錯，然後便安然地等了起來。上午她在書桌裏發現了一封信，言默略微看了下就明了這是一封告白信，對方約定她中午午休的時候在車庫見面。言默考慮再三還是決定把話當面說清楚比較好。

沒想到還是她先到，言默在車庫等了一會，便見一個男生飛快地向她這邊跑來，有些氣喘地在她面前停下，站定後還不停地喘着氣，說起話來也斷斷續續的：“不好意思，剛才老師找我有事，我真沒料到會拖這麽久，對不起！”男生不停地對着言默鞠躬道歉，言默并沒有覺得有什麽，只是淡淡地搖了搖頭。

男生安靜下來後，對着言默似乎有些緊張，一下子不知道該說什麽，不好意思地撓了撓後腦勺，眼神飄忽不定。言默仔細打量了他一番，認出他是一班的體育委員，運動會的時候他和南宮原一樣很出風頭。言默見他遲遲不開口，決定還是由自己先挑明：“我來赴約是想說，你的信我已經看過了，不過，我只能對你說很抱歉，我不能接受。”

男生錯愕了下，瞬間連害羞是什麽都忘記了：“為什麽？我知道我這麽做有些唐突，你也許還不認識我，但是……”

“同學，不論你是誰，我是不是認識你，我們都沒有可能。”言默的聲音沒有一絲波瀾，幹淨清透，沁人心脾，她純淨的黑色眼眸看着眼前高達的男生有些難堪地紅着臉，額頭上還布滿因為奔跑而留下的汗珠。

“為什麽……”

“那你為什麽喜歡我呢？”言默換了種說法。

“因為你很好啊，什麽都好，成績好，又漂亮，脾氣也好……”說到最後男生又不好意思地笑着低下了頭。

“那麽，換作是一年前，你也是這麽覺得嗎？”言默依舊平和地問道。

男生忽然默不作聲。

言默把信紙塞回男生的手裏，毫不含糊地說：“在我最糟糕的時候，已經有人對我說喜歡了，所以，我不可能接受任何現在才喜歡我的人。”

男生呆呆地看着手中的信紙，擡起頭看着面前這個如百合花般美麗的女生淡定從容的臉龐，喃喃道：“是南宮原嗎？”

言默第一次在這個男生面前露出了一抹笑容，她漂亮的眼眸恰似波光盈盈：“他是異類，也是特別的。”

本來這兩天的南宮原可謂是意氣風發，滿面春光，俗話說人逢喜事精神爽，經過周末踏青，同行同玩了幾個小時，南宮原總算是從郁郁寡歡的地獄底層重新活了過來，讓他又找回了幾分自信。

那天大家玩得都很暢快，溫嶺和他本來就像極了唱雙簧的，兩個人你損我一句，我損你一句，妙語連珠，搞笑得不得了，逗得嫣然一直笑，都沒合過嘴，而言默也少有地一直保持着微笑。看着言默似乎也很開心的樣子，南宮原心裏的不安算是稍稍放下了不少。燒烤的時候，他趁着氣氛不錯，坐到言默旁邊試探着問她不想見他的要求是不是徹底結束了？言默聽了立刻勾起了嘴角，她反問道：“你覺得還不夠？”開玩笑，怎麽可能不夠，他已經受夠了。南宮原當機立斷地否定，轉念一想，這才明白言默的意思。傻乎乎地笑了笑，又想問她為什麽那段時間不想見他。可是，這個問題他最終還是沒有問出口，他相信言默有自己的原因，也了解現在一切安好，往事就不必提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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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讓他開心了沒幾天，又有事情讓他覺得憂心忡忡了。雖然他也很歡喜言默漂漂亮亮的樣子，但是，如果因為她越來越漂亮，越來越優秀而越來越吸引“蜜蜂”的眼球，就算他是南宮原，也不得不産生危機感。尤其在溫嶺這只蒼蠅天天在他耳邊爆料說某某男生貌似有打言默主意的傾向，某某男生有取代他成為新一代校草的趨勢……如是反複，弄得他一個頭兩個大，原本不怎麽在意的，聽到最後也搞得他有些神經兮兮了。何況，他今天收到确切消息，有人看見言默和某男生中午在車庫私會。南宮原恢複沒多久的容光，又開始有些愁雲慘淡了。

南宮原心裏似乎有一個疙瘩，但又不知道怎麽開口問言默，他到目前為止都算不上是左言默的什麽人，充其量就是一個關系比較好的異性朋友，言默沒有任何表示，他也不敢輕舉妄動。所以，面對這學期突如其來的重重危機，南宮原頓感愁苦，以前沒人競争的時候，他都無法追到左言默，何況現在……

“南宮原。”

南宮原猛地擡頭，發現言默赫然站在自己眼前，一臉疑惑地看着自己。

“今天你們班放得這麽早啊？”沒想到言默竟會比自己早，他連忙尴尬地笑着掩飾着。

“嗯，今天是早了點。你剛才在發呆？一直皺着眉。”

“沒什麽，沒什麽，我們走吧。”

言默也不追問，只是一雙清透的眼睛淺淺含着笑意。

兩個從車上下來，車站離言默居住的地方還有一段距離，南宮原知道這段路不長，沒幾分鐘就走到了，但他想問的話卻還沒能問出口。

“言默啊……”

言默側過臉看着他：“怎麽？”

南宮原看着言默寧靜的眼神，忽然扭過頭，伸手指向街邊的面包店：“吃蛋糕嗎？”

“啊？”言默看了看手表，點點頭。

走進蛋糕店，南宮原彎腰看着架子上琳琅滿目可口的點心回過身問站在身後的言默：“想吃什麽？這個草莓的挺好吃的。”

“我不是很喜歡草莓。”言默在他身旁也俯下身看了看，随便點了個芝士蛋糕。

兩個人一人一只蛋糕坐在落地窗前的一排高腳凳上吃起蛋糕來，言默吃了兩口發現南宮原還沒開動，她幹脆也放下勺子輕聲問：“如果是中午的事，想問就直接問好了。”

“我沒有想問！……你怎麽回答他的？”

南宮原一臉緊張地盯着自己的蛋糕，看都不敢看言默。聽到他前後矛盾的回答，言默失笑：“人家是好意，我也不好拒絕，對吧。”

身邊的人突然失去了聲音般，長時間地沉默下來。待言默把最後一口蛋糕塞進嘴裏，南宮原那塊蛋糕還是沒有動靜。

應該差不多了，言默把身子轉向南宮原，卻發現這個大男孩低着頭，緊緊地咬着自己的嘴唇，睫毛一顫一顫，握着勺子的手似乎很用力很用力。

“沒想到，左言默也會開玩笑吧。”言默輕聲道，脆脆的聲音宛若天籁，“我當然是拒絕了。”

她看到他大力地呼吸了一下，然後飛快地看向她。

“你，你不要吓我。”

憋了半天，說出這麽一句話，南宮原自己都覺得丢臉。言默抿嘴笑了笑，眼神柔柔的，聲音裏都有藏不了的笑意：“不用庸人自擾了。”

南宮原的兔子眼又喜又惱地看了看言默，便很快地解決了眼前的蛋糕。

走出蛋糕店，街上依舊車水馬龍，這座城市的晚間車輛高峰總是會延續很長時間。南宮原顯然放下了心裏最沉的那塊石頭，臉上笑眯眯的，一身輕松。

“言默，謝謝。”

“怎麽突然跟我說謝謝？”

“我從來不知道該怎麽和女生相處，性子又急，我一直對你任性到現在，可是你還是願意……怎麽說呢……”南宮原不知道用什麽詞語才能确切地表達心中的感受。

言默安靜地聽了會，接過他的話：“其實不是這樣的。對我來說，這些日子我才活出點自己的感覺。”

南宮原想了想，試着開口道：“我不知道這麽說你會不會生氣，但是，你給我的感覺溫和了許多，知道嗎，最初的時候你冷得像塊冰，我覺得要和你說話都是一件非常困難的事。不過現在就好多了。”

“大概是現在不用煩惱什麽事，心境平和了，如今除了高考之外，其他的都影響不到我。”

南宮原一時間不知道該高興好還是該失落好，其他的都影響不到言默，那麽他呢，他是不是要繼續等？

南宮原不像左言默，左言默可以把心事深深地埋在心裏，一點都不讓它洩漏。南宮原卻不行，他如果不高興就會把笑容收起來，如果難過就會對人不理不睬，如果生氣就會毫無顧忌地發洩出來。

現在他有些郁悶，這兩年多來，他總是要在天堂和地獄往返，卻還是無法适應這其中的落差。

很快，他們就走到了言默所租的公寓樓下，言默站在他面前習慣性地等着他最後對她說些什麽，他總是有話留在分別的時候對她說。只是這次，他沉默的時間要比以往長了許多。

終于，他下定了決心，他的左手慢慢地靠近言默的左手，然後輕輕地拉住，言默微怔，卻任他拉着，沒有拒絕。南宮原像是受到了巨大的鼓舞，琥珀色的眸子定定地看着她說：“我們一起考最好的大學，考一樣的大學，好嗎？”

“好。”言默沒有猶豫。

“你說真的，不騙我？”她答得太快，反而讓他放心不下。

“不騙你。”言默只好再次肯定。

英俊的臉上露出最最滿足的笑容，南宮原輕輕放開言默的手，帥氣地揮了揮手道了別。

他知道，他們的感情唯有水到渠成，方能幽靜綻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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