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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0 章
庭月一覺醒來,猛地想起自己又把要去找馃子這件事給忘了!
她跟馃子這麽多年的交情了,當時她被人抓走,馃子為了救自己還被那些人打傷了,而自己脫離險境之後,竟然就這麽把馃子給忘了,這也太不講道義了!
這都好幾天了,馃子不知該有多擔心呢!
庭月這麽一想,心裏頓時有些着急。她以最快的速度洗漱完畢,立刻沖出去找葉清了。生怕又像前兩天那樣,起得晚了找不着人。
幸好這次葉清沒有提前出門,等她跑到正廳時,葉清正坐在那兒喝茶。
庭月沖得太快,險些剎不住腳,差點就一頭撞葉清懷裏了。乖乖,葉清手裏拿着的那個青色瓷杯起碼值五錢銀子,自己現在比在街頭當乞丐時還窮,那是怎麽也賠不起的啊!
葉清見她走路橫沖直撞那股架勢就眼皮一跳,生怕她一個不小心摔了,連忙放下杯子扶了她一把,蹙眉道:“急什麽?”
庭月對着葉清那張英俊得驚天動地的臉傻笑了一下,但她這回是一路念着馃子的名字過來的,還不至于這麽一會兒就給忘了,連忙把馃子的事給說了,但她沒說馃子和她做過賊,只說他們是一起長大的小乞丐,前些天她被人抓去賣到青樓,才跟馃子分散了。
葉清沉吟片刻,道:“這事不難。咱們先用完飯,我帶你出去找找。馃子既然是跟你一起長大的朋友,也是我的朋友,到時把他接過來一起住,我也可以請人把他的戶籍一起改了。”
“真的!”庭月高興壞了,她控制不住地握着葉清的手原地蹦了兩下,笑得見牙不見眼,“馃子要是知道你要給他改戶籍,還不得笑得暈過去?”
葉清見她高興,自己也忍不住露出幾分笑意,他見廚娘提着食盒進來,便道:“先用飯吧!”
“嗯嗯!”庭月樂不可支地牽着葉清的手蹦到桌前。見來來去去只有廚娘兩個人,便問:“怎麽沒看到紅絲?”
葉清神色不變,道:“紅絲自己攢夠了贖身銀子,今天一早就請辭了。”
庭月當初死也不肯賣身為奴就是因為奴仆想要轉回自由身必須主人同意,而絕大多數老爺們是不允許奴仆贖身的,若是她和馃子真賣身為奴了,也許這一輩子都只能給人當個下人了,就連以後的孩子也只能是個下人,那多心酸啊!
而在遇到葉清之前,她也沒想到世上還會有葉清這樣好的人,要不是遇到葉清,她現在不知道是個什麽下場。現在紅絲能贖身離開,庭月也為她高興!她心裏轉着念頭,忽然看見葉清給自己夾了一筷子肉,不由笑着朝他的方向偏了偏,真心實意道:“你真好。”
葉清伸手為她撩開了幾縷掉到眼前的頭發。
庭月心想,這世上怎麽會有像葉清這樣好的人呢?他那麽好看,又有本事,連妖怪都能殺,說不定真的是神仙下凡吶!
這一頓飯吃完,又過去了小半個時辰。原本庭月吃飯的速度非常快,像她這樣的出身,吃飯搶飯的速度要是慢了點,她早就餓死了,哪還能長這麽大?
可是自從認識了葉清以後,庭月每次和他一起吃飯,都小心翼翼的,每吃一口飯都不敢把嘴巴張太大,也不敢吃太快,生怕被葉清看了覺得不雅。哦,“不雅”這個詞是昨天從紅絲嘴裏學來的。
吃完飯,眼見要出門了,庭月連忙去換了衣服。她當賊當久了,身上邋裏邋遢的自己也覺得沒什麽,但是現在她跟葉清站在一起,一定要打扮得好看一點,不能讓別人看葉清的笑話。
換好了衣服,庭月就跟着葉清出門了。他們先去的城內一家藥堂。
那日庭月非得要那個李爺帶着馃子去看大夫,否則就死給他們看。她是親眼看着馃子進了藥堂,大夫給他上了藥才離開的。這會兒不知道馃子傷好沒有。
誰料庭月和葉清去了藥堂,一打聽,才知道馃子前天就離開了,不知道去了哪裏。
于是庭月又帶着葉清去了城外的月老廟,也還是沒找到人。
庭月這會兒才真正急了,她跺了跺腳,“這個死馃子,就算不在破廟等我,也得留給暗號啊!不聲不響就消失不見!”
葉清道:“你不是說過你之前被人賣進青樓嗎?也許馃子跑去青樓找你了?”
庭月眼睛一亮,“對啊!我怎麽沒有想到?”可是下一刻,她的眉頭又皺了起來,苦着臉道:“可是,風月樓的老鸨認得我,我要是去那裏找,肯定被她認出來……”
葉清:“安心。你現在是自由身,就算她認出來了,也不敢拿你如何。”
葉清說的果然不錯。兩人去了風月樓找了一通,那老鸨見了庭月雖然面色難看,卻什麽都沒有說,甚至做出一副不認識庭月的樣子。
庭月徹底放心了。只是這回還是沒找到馃子。不過兩人離開時,倒是看了場好戲。
彼時葉清護着庭月,正要從清平坊離開。卻見到一輛馬車發了瘋一樣沖到了風月樓門前。
接着,一個穿着寶藍長袍,肚子滾圓的商人從車上跳了下來。
商人一跳下馬車就扯開嗓子沖着風月樓內喊:“林秋紅,你給老子滾出來!”
現在雖說是大白天,清平坊沒有夜裏熱鬧了,但也不是一個人沒有。這會兒見有熱鬧可看,一群路人紛紛圍了過來,三五成群地說着熱鬧。
“這人是誰啊?怎麽大白天沖着風月樓大喊大叫?林秋紅又是誰啊?哪個姑娘?”
“這你都不知道?那胖子是開酒樓的陳老板。林秋紅嘛,聽說是風月樓林媽媽的名字。”說話的是一個正打算離開清平坊的嫖.客。
“這大白天的,有什麽事不能關起門來說,非得吵得姐妹們連個好覺都睡不得?”這是對面樓剛剛被吵醒的歌女。
“陳老板不是一直為風月樓供應好酒麽?聽說陳老板和那林媽媽年輕時還想好過。怎麽鬧成這樣?”
“誰知道呢?先看看熱鬧再說。”
圍觀的人越來越多,庭月扯了扯葉清的衣角,示意他留下來看。
葉清于是面無表情地盯着眼前這場鬧劇。
看熱鬧的人越來越多,風月樓裏的人終于坐不住了。一個龜公從裏頭出來,對着陳老板低頭彎腰道:“陳老板,您有什麽事進來好好說,樓裏已經給您備了好酒好菜,您先消消氣……”
“消個屁!”陳老板一把将人推開。那龜公猝不及防被推了個趔趄,往後一倒,剛好撞到了正走出來的老鸨,把人撞得險些摔到地上去。
林媽媽陰着臉,把那倒黴的龜公推開,對着胖商人道:“陳老板,我們風月樓是做了什麽對不起您的事兒?值得您這麽一大早跑來我們風月樓砸門?”
陳老板氣得一張臉通紅通紅,他胸膛起伏,吭吭哧哧地喘着粗氣,“這話我還想問你呢!我老陳給你們供了這麽多年的酒水,在這清平坊,也不只做你們風月樓一家的生意,哪家不誇我家酒好斤兩足?這麽多年,我老陳做生意清清白白,從不缺斤少兩,更從來不在哪瓶酒裏兌水充數,這望月城裏,誰家不知道我陳家的酒好?誰不知道我陳家向來做的是本分生意?”
他說這話的時候,周圍已經有路人開始附和了。
“陳家的酒确實好啊!從不缺斤少兩,更不像其他家往酒裏兌水。這喝過的都知道啊!”
“是啊!陳老板做生意厚道,這望月城裏誰不知道?”
“且看看吧,能讓陳老板這老實生意人鬧上門來,必定不簡單!”
眼看着圍過來的人越來越多,林媽媽也有些慌了,她叫道:“陳老板,你這是發什麽瘋?一大早就來我這裏鬧事?我這風月樓雖然名氣不大,卻也不是任誰都能來砸場子的!”
陳老板罵道:“我老陳也是個講究名聲的生意人,若不是你們欺人太甚,今天我會豁出來一張老臉來這兒鬧?林秋紅,做人說話要摸摸良心,我給你們風月樓供了一年的酒水,到了結賬的時候你們卻拿一箱子爛蟲子充作銀錢蒙騙我,哪有這個道理?”他說着,令車夫把車裏的箱子取出來。
那個一看就分量挺足的箱子一打開,竟然堆了整整一箱子的爛蟲子,有點還半死不活地在箱子裏動彈。
圍在附近的路人見狀齊齊倒抽一口氣,又是覺得惡心,又是覺得荒唐。竟然還會有人将爛蟲子充作銀錢結賬,這簡直是聞所未聞!
林媽媽見狀立刻大叫出聲,“這實在荒唐!太荒唐了!”她上前幾步,搖着扇子從圍觀路人面前走了一圈,一邊走一邊高聲道:“諸位今天都看見了,可得給我評評理啊!當日我交給陳老板的明明是足了斤兩的銀錢,可笑這貪心不足的也不知道抽的什麽瘋,竟然抱出一箱子臭蟲硬說這是我給他的。大家夥兒想想啊,難道結賬時我說什麽就是什麽,他陳老板都不會把箱子打開來看看嗎?難道他數都不數就把箱子帶走了?這不是不合常理嗎?”
比起在風月樓裏跟個笑面虎似的林媽媽,大夥兒還是更願意相信本分厚道的陳老板,可林媽媽這麽一說大家立刻動搖了。這确實不合常理啊!難道陳老板去收賬的時候連是不是真銀白銀都不打開來看一眼嗎?
見林媽媽幾句話就要颠倒黑白,陳老板氣了個倒仰,他指着林媽媽的手指哆嗦着,險些說不出話來。“你……你胡說八道。當日你給我的是銀錢沒錯,可我回去打開一看,卻都變作了這一堆臭蟲,那箱子我一路抱回去,誰能在裏頭動手腳,肯定是你弄了什麽妖法迷惑了我,以致我将這箱子爛蟲看成真的銀錢!”
林媽媽聞言目光一閃,随即沉着臉怒氣沖沖道:“話可不能亂說!你今天說這些可有證據?難道光憑你一張嘴我就能任你胡亂攀扯?誰知道你是不是想錢想瘋了,随便找人裝了一箱子爛蟲就來訛詐我?”
“你……你……”陳老板顯然是說不過林媽媽的,況且他還真拿不出什麽證據,被林媽媽三言兩語擋了回來,頓時就支不出招了。
周圍衆人議論紛紛,大半覺得林媽媽說的不錯,大半覺得陳老板多半是腦子不清醒了,卻沒有一個人真敢肯定陳老板的言辭,畢竟這也太荒謬了。
庭月和葉清一直站在人群中間看着,見陳老板被林媽媽頂得說不出話來。庭月扯了扯葉清的袖子,問他:“你覺得陳老板和林老鸨哪個說的是真的?”
葉清不答,反問道:“那你覺得呢?”
庭月眼珠子轉來轉去,忽然道:“我覺得老鸨在說謊!”
葉清:“哦?怎麽肯定的?”
庭月道:“疑點有三:第一,你知道我為什麽會在那妖怪山上嗎?就是這林媽媽送過去的,從她和車夫當時的反應來看,他們肯定是知道無崖山的事的,這說明他們和妖怪有勾結,既然連妖怪都有了,出現點把蟲子變成錢來騙人的妖術又有什麽奇怪的?”
葉清點頭,贊許道:“說的不錯。還有呢?”
庭月道:“第二,陳老板确實是個老實厚道的生意人,而且他很心善,我記得有一天冬天我和馃子又冷又餓,差點在他們家門口暈倒的時候,就是陳老板送了我們熱食和衣服,我和馃子才熬過那年冬天。我相信陳老板這樣心善的人,是不會為了一點銀錢就誣陷別人的。”
葉清憐惜地撫了撫她的鬓發,“還有呢?”
庭月:“還有就是,這個老鸨一看就不是什麽好人,她說的話肯定不能相信!”
葉清失笑,“這也能算疑點?”
庭月哼了哼,“算!”
葉清遠遠看了一眼老鸨,颔首道:“你說的不錯。那個林媽媽确實用爛蟲騙了陳老板。”
庭月眼睛一亮,“也就是說,林媽媽确實會妖法。”
葉清搖頭,“這倒不一定。”見庭月疑惑地看着自己,葉清道:“舉頭三尺有神明。但凡做過的事,就必定會留下痕跡,也必定會引動因果。你等着看,就知道了。”
庭月見他冷淡地看着那些人的樣子,忽然覺得有些說不出的熟悉,她心神恍惚了那麽一下,忽的被一聲厲喝驚醒了。
“兀那妖婦,竟然拿妖術禍害人!看老道我将你拿下!”
庭月擡眼望去,就見到一柄桃木劍從風月樓裏射了出來,一劍從老鸨那高高的發髻上穿了過去,吓得老鸨發出一聲高亢的尖叫。
衆人定睛看去,只見一個頭發花白,身穿半舊道袍的老道士從風月樓裏沖了出來,他看起來倒是有幾分真功夫,手一招那柄桃木劍就又飛到他手裏頭了。
舉着那柄桃木劍,他瞪着眼睛就朝着老鸨沖了過去。
好好的,忽然闖出這麽一個老道士,圍觀的衆人頓時精神一震,覺得好戲又開場了。
陳老板本來已放棄希望了,一見到這個看起來頗有幾分架勢的老道,立刻激動地湊過去,求道長為自己主持公道。
那老道士一臉正氣地點頭,叫陳老板站一邊去,他則手指一撮,不知怎麽的弄出一張燃了火的符紙,朝着老鸨丢了過去。
林媽媽原想着躲,可那符紙就跟長了眼睛似的,直直追着林媽媽撲了過去,一眨眼的功夫就貼到了林媽媽的腦門上。
符紙在衆人的驚呼聲中燃燒殆盡,卻連林媽媽的一根頭發都沒燒到。而這符紙燒完後,林媽媽雙眼發直,忽的跪在地上痛哭流涕起來,把自己之前藏着的那些事情一個勁兒地抖摟了出來。
原來那無崖山有妖怪,而林媽媽早幾年前就跟無崖山上的妖怪勾結到一起了,因貪圖那些妖怪給的金銀珠寶,林媽媽每個月都物色一個年輕漂亮的處子送到無崖山上給妖怪吸食。而這幾天,不知道怎麽回事,無崖山送給她的那些金銀珠寶竟都慢慢變成了一堆爛蟲,林媽媽這才知道,原來那群妖怪根本沒有給她真正的金銀珠寶,她拿到的那些東西,都是用一些爛蟲子變出來的。
眼看着多年積蓄變成了一對肮髒蟲子,林媽媽哭都要哭死了。恰好昨日陳老板來收一年的酒水賬,林媽媽就趁着那一箱子銀錢還沒變成臭蟲,就把它當做酒錢給了陳老板,卻沒想到這東西變得比她料想還快,才一天就被陳老板找上門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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