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羅剎暖香濃

羅剎暖香濃

木枯桑笑容一僵,被酒精熏得稍顯醉态的頭腦倏然清醒,下意識地望向陸天風。

陸天風垂着眸子,斜靠在床上,懶聲道:“看我幹什麽?沒聽見?你多年前的相好來了,還不請人進來?”

木枯桑頓時就有種搬起凳子砸自己腳的無力感。

“進來吧。”

洛寒雪應聲退了出去,沒一會兒便領着個男子入了房。

那男子衣着束身勁服,黑發盤頂,眉目和陸天風隐隐有些相似。

他一見木枯桑便跪地行禮:“見過魔尊。”

木枯桑:“……”

假,太假了。

且不說這毫無關系的面容,就是性格方面,也絕無一點關聯。

若真是十年前的解晚秋,一見到成為魔尊的自己,定然不會如此恭恭敬敬地行禮,必然是下巴一擡,嘴一張,開口就是“木枯桑,我要最好的房間”。

陸天風挑剔地打量了一下解晚秋的眉眼,更為不爽,拿胳膊肘一怼木枯桑:“呦,太久不見你知己,這是呆住了?”

木枯桑回神:“起來吧。”

“枯桑,好久不見。”解晚秋起身,望着木枯桑的目光含情脈脈。

木枯桑被看出一身雞皮疙瘩,正想開口攆人,陸天風卻搶先冷笑道:“是啊,是好久不見了。”

他一推木枯桑的後背:“還杵在這兒幹什麽呢,知己重逢必然得徹夜長談,滾出去,別打擾我睡覺。”

木枯桑身子一歪,後知後覺地聞到了空中飄散的醋味,心口悄悄爬上一抹甜,不自覺起了些逗弄人的心思。

留這假貨在魔宮一兩日也沒什麽,回頭趕出去便是,何況他是華帥這事沒多少人知曉,這假貨又是從何處得來的消息?

木枯桑眸中劃過一絲暗光,他挂上一絲笑,對着洛寒雪道:“這回你做得不錯,本座确實有一肚子疑問想問阿秋,不過現下天色已晚,還是明日再說吧。”

洛寒雪會意:“是,屬下這便為解公子準備一處客房。”

“不必了。”解晚秋四處看了看,對着木枯桑道,“枯桑,我看這間屋子頗合我心意,今夜我便勉強在這兒住一晚吧。”

閉目養神的陸天風倏然睜眼。

他指尖轉着一抹暗色靈流,冷笑道:“你眼睛瞎了嗎?看不出這屋子有人了?”

解晚秋這才屈尊降貴地把目光移到他身上,下巴一擡:“你誰?”

陸天風垂着眸子,居高臨下地藐視他,空氣中的火藥味兒愈發濃重。

解晚秋:“你是誰不重要,總之,我現在告訴你,這屋子是我的了,你給我滾出……額啊!”

強勁的暗色靈流倏然炸開,猛地擊打在解晚秋的腹部,他往後一飛,後背重重撞在牆上,喉間一股腥閑味上湧。

解晚秋像條狗一般趴在地上,艱難地咳嗽了兩下。

他眼前一片亮堂堂的,頭暈目眩之中,有人行至他身前,擋住了那片光。

站在一旁的洛寒雪眸中劃過一絲驚異。

解晚秋眨了兩下眼睛,總算看清了來人的模樣,那人長發未束,華服拖在地上,眉目和他有些相似。

陸天風蹲下身,一把抓起他的下颚,目光又冷又傲。

“聽好了,我是陸天風,巫蠱山蠱主。”他語調不急不緩,像是山間汩汩的清泉,“我這個人呢,脾氣不太好,不怎麽喜歡別人的挑釁,你若是在我巫蠱山,現下應當已經頭身分離。”

“我對你和木枯桑十年前的事一點興趣也沒有,也不想聽當年你和他有多麽親密。你想托他的關系在魔宮住下,或是想仗着他對你的喜歡往上爬,都和我無關。”陸天風緩緩道,“但你要是不知死活将歪腦筋動到我頭上,我賜你,死路一條。”

解晚秋往後瑟縮了一下,突然用只有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道:“魔尊不會讓你動我的!”

“他讓不讓與我何幹,我殺人還要經過他準許?”陸天風嗤笑,“你無非是以他對你的喜愛為底氣,但我靠的是我自己。”

解晚秋雙目發紅,說不清楚是氣的還是疼的,委屈道:“枯桑!”

陸天風也不悅道:“木枯桑!”

魔尊大人趕緊上前,正想開口說話,解晚秋卻哽咽道:“枯桑,我就想要這個房間。”

陸天風冷笑:“你的意思是讓我搬出去?”

“他想要就給他。”木枯桑一邊溫聲道,一邊偷偷扯了扯陸天風的後擺,“天風,你去羅剎殿與我一同睡好不好。”

解晚秋臉色一白:“枯桑,羅剎殿不是只有魔尊才能……”

木枯桑懶得理他,接着巴巴地求陸天風:“羅剎殿的裝潢比這處漂亮多了,還大得多,天風,陪我去吧。”

陸天風被吵得受不了,直覺他要是不同意這人會一直求下去,再加上他也懶得和解晚秋搶,便點了頭。

木枯桑雙眸一亮,怕他反悔似的,歡歡喜喜地拉着人出門了,走之前背在身後的手一彈,給洛寒雪送了個傳音球。

這屋子唯有魔後才能入住,那冒牌貨也配?

傳音給洛寒雪,讓他随便找個犄角旮旯的房間給那冒牌貨便是。

不遠處就是羅剎殿,走幾步路便到了,美中不足的是,這屋子裏竟只有一張床。

陸天風黑着臉:“這就是你說的大得多?”

木枯桑笑眯眯地摟着他的腰:“不是嗎?”

大确實大,但……

陸天風:“你別告訴我,今夜要和我睡一張床。”

木枯桑可憐巴巴:“天風,你嫌棄我嗎?”

陸天風不說話。

木枯桑垂下眸子:“好吧,若是天風不願我自然不會強求,我這就陪天風去原來的那間屋子……”

“算了算了。”陸天風啧了一聲,眉間染着煩躁,“我只陪你一晚。”

說罷,他脫下外袍往旁邊一甩,掀開帳子爬上床:“明天給我另外準備一間屋子,我不住那人住過的地方。”

木枯桑心中想着“你想得美”,嘴裏卻是滿口答應。

羅剎殿的床又大又軟,用的布料也是上等的冰蠶絲,冬暖夏涼,兩個人躺在一處完全不擁擠。

但方才經歷了那些糟心事,先前的困意一消而散,陸天風閉着眼,心口煩躁,背後卻攏上一只手。

木枯桑黏黏乎乎地蹭着他:“天風。”

陸天風眉心一擰,暴躁道:“別動我!”

木枯桑裝聾,大手靈活地在他腰間游走:“我不喜歡他。”

陸天風動了動:“關我屁事。”

“天風。”木枯桑湊到耳邊喚他,兩人身下的被褥被折騰得一片混亂,“天風別生我的氣好不好,我沒讓他住那房間,那房間只能你住。”

陸天風不耐:“那你讓我來這兒做什麽!想要人暖床找那姓解的去!”

木枯桑強摁住他的腰身:“天風,我只想要你。”

陸天風被摁得一僵,雙眸倏然瞪大,他後背貼在木枯桑胸前,腿間清楚地感受到了某些隐秘的躁動。

木枯桑雙指靈活地挑開他的衣襟,輕聲道:“天風,我好喜歡你。”

窗子似乎沒被關緊,嘎吱嘎吱響了兩聲,月光從外頭照入,映在蒙蒙綽綽的床帳上,掩去了裏頭的動靜。

木枯桑偏頭吻着陸天風,強勢地将人壓在身下:“天風,我幫你吧。”

陸天風微微地顫抖着,輕阖着眸,一口氣分成好幾下才喘完。虛白之中,他腦中倏然轉過不知多久前的一個場景。

好像是在客棧的溫泉池。

那時他為了早日趕走木枯桑,故意問他:“這麽主動,是想和我春風一度嗎?”

萬萬沒想到某一日,他口嗨的話竟會真的應驗。

所以說,做人還是要管好自己的嘴,否則指不定哪天報應就來了。

次日一早,天光大亮,陸天風面色微微泛白,良久才睜眼。

身旁空無一人,他伸手一摸,發覺被褥已經涼了,木枯桑看來已經起了好久了。

腰微微有些酸痛,陸天風擰着眉,心中煩躁,扶着腰緩緩起身,不願去回憶昨夜的事。

“天風醒了?”

門突然嘎吱一聲打開,衣着齊整的木枯桑笑容滿面,見到他的那刻,瞬間湊上來環住他,溫聲道:“累不累。”

腰微微酸痛的陸天風嘴硬道:“有什麽累的,不就這麽幾次。”

木枯桑挑眉:“是嗎?我怎麽記得昨夜有人哭着喊着說夠了?”

陸天風臉一紅,暴躁道:“你閉嘴!我怎麽不記得!瞎說!”

“好好好。”木枯桑幫他揉着腰,哄道,“是我瞎說,我們家天風體力這麽棒,下回我們來真的,好不好?”

陸天風心中疑惑卻不願在這種事情上示弱:“來真的就來真的,怕了你了?”

木枯桑嘴角上揚:“我們天風自然是什麽都不怕的。”

等腰揉得差不多了,木枯桑吻了吻他側臉:“餓了沒,我着人準備了早膳。”

陸天風:“行吧,等我起來。”

木枯桑摟着他不松手:“天風,我幫你穿衣吧。”

他先前便格外喜歡幫他做這做那,現下這情況更是如此,再加上木枯桑眸中幾近狂熱的情緒,總讓陸天風生出一種事後的感覺。

他木着臉,還未開口,外頭卻突然傳來敲門聲,緊接着,解晚秋的嗓音便響了起來。

“枯桑,你在嗎?”

陸天風啧了一聲,狠狠拍開木枯桑放在他腰側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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