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6 君臣辭:十
沈長釋的嘴被封上了, 肯定吃不了飯,姜青訴拉着單邪出去吃東西,把他一個人丢在了客棧裏。
姜青訴領着單邪出客棧, 還與他說了一番今日白天在大理寺內看到的書信和栽贓物件, 單邪微微挑眉:“栽贓你喜歡敵國将首?”
姜青訴點頭,一臉郁悶:“你是否也覺得說不通?我當初死時, 他們給我了好幾個罪名,其中分毫沒提原來落實我叛國罪證的居然是幾封并非我手寫出的相思信件。”
“你沒伸冤?”單邪問。
姜青訴嘆了口氣:“如何沒有?只是伸冤無門罷了,自我關入牢中只見過三個人,一個是襄親王,前來奚落我;一個是曲昌, 第一次來是為了表忠心;第二次來,是我在寫認罪書。除此之外,就是送飯來的人, 不過那是啞巴、聾子,不會與我多說一句話。”
“可憐。”單邪聽她這麽說,眼底居然還有些許笑意,伸手摸了摸姜青訴的頭頂,弄得姜青訴稀裏糊塗的。
“你覺得好笑?”姜青訴問。
單邪道:“只是覺得愚蠢而已。”
姜青訴聽他這麽說嘆了口氣:“瞧, 就連你,與生前的我從未見過面的人都說愚蠢, 就更別提那皇位上的人了。”
“由此可見只有兩種情況。”單邪垂在身側的手慢慢牽起姜青訴:“一, 皇帝想讓你死,二, 皇帝并無決定權。”
“當時大昭正在與南夷交戰,我叛國的消息還沒落實就走露風聲,不足一個月,整個大昭都知道了,當時百姓都要我死,這些也是我今日才知道的。”姜青訴說完這話,目光落在路邊的一個蒸糕攤位上,拉着單邪就過去:“我要吃這個。”
單邪點頭:“好。”
姜青訴買了一塊蒸糕,熱乎乎的蒸糕上頭還有紅棗,姜青訴咬了一口覺得味道不錯,于是又遞到了單邪的嘴邊,單邪看了一眼頓了頓,低頭咬了一口。
“好吃嗎?”姜青訴問他,一雙眼睛明亮。
單邪道:“甜的。”
“我就愛吃甜食。”姜青訴笑着,喂了單邪一口甜食,姜青訴才道:“我想到了一個能給我洗刷冤屈的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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單邪抿嘴:“與你要哄我開心有關?”
姜青訴腳下一頓,有些尴尬:“你猜出來了?”
“沒有。”單邪搖頭。
姜青訴嘆了口氣,嘴裏含着蒸糕道:“我這種情況,那是死無對證,而且是死了幾十年,許多有用信息都在時間的洪流中被沖沒了,這個時候唯有動用一些小聰明,以彼之道還之彼身。”
“你知道當初想要殺你的是誰?”單邪問她。
“滿朝文武,顯少有人不讨厭我,但要說最恨我的,必然是襄親王。”姜青訴道:“當初趙尹為了姜家,扳倒了大皇子,連累了襄王,後來趙尹當上了皇帝,為了暫時安撫襄王,襄王就成了襄親王,即便如此,趙尹還是把我拖入局中給襄親王找不自在。襄親王看穿不能說穿,心裏苦着呢,所以設局害我,我入獄之後他第一個來看我,咬牙切齒,想殺我又想看我備受折磨。”
單邪的目光落在前方一處,眉心微皺,對着姜青訴卻不動聲色問:“你打算如何還回去?”
“他既然栽贓我,我也就不吝啬,将這一盆積了二十多年的髒水潑回他身上了,只是其中要耍一些小手段,你可能會不高興。”姜青訴伸手抓了抓臉,見單邪沒說話,于是她小聲地說:“我想給趙尹寫情書。”
單邪腳下停頓,一雙眼睛帶着寒意看向姜青訴,姜青訴立刻将手中的蒸糕遞到了他嘴邊:“你吃。”
“不吃。”單邪皺眉:“說清楚。”
“襄親王誣陷我愛上南夷将領才會叛國,這叛國緣由雖然沒有大肆傳出,但京都之人多半都知道,一個女相,高官厚祿皆有,二十五歲獨身一人,唯有感情能左右想法,要想證明我沒有叛國,必然就要排除愛上敵國将領一說。”姜青訴抿了抿嘴:“我當年對趙尹之心衆人雖不明白,但趙尹對我的縱容朝臣全都看在眼裏,如若加以利用,短時內我必能翻案。”
“這就是你的以彼之道還之彼身?”單邪顯然不滿這個回答:“他人借你筆跡寫了情書,你也要為自己再寫一封?你腦子裏究竟裝了什麽?”
“洗刷冤屈!”姜青訴說完,又順口加了一句:“還有你啊。”
單邪一時語塞,看向姜青訴那一臉示弱的表情,他的眉心越來越緊,心中氣結又不知該如何對着這張臉發火。
“你故意的。”單邪道。
姜青訴扯出一抹笑,她伸手拉着單邪的袖子道:“你最好了……”
便是第一次在單邪這兒撒嬌得了好處,姜青訴就記下這一點了,這人看上去冷冰冰兇巴巴的,實則吃軟不吃硬,她若強硬着來,單邪可能直接帶她回地府,收了她在地府人間來去自如的法力,但若軟着來,單邪多半都是依她的。
“我一點也不好。”單邪甩開了姜青訴的手,大步朝前走,姜青訴立刻跟上,一把抓着對方的手腕:“我先給你寫一封!呃……三封!十封!字字陳情,情真意切,切理厭心,心……”
單邪一記眼神将姜青訴後頭的話全都給止住了,姜青訴抿着嘴,拉着單邪不肯松手,單邪另一只手擡起朝她過來,她見對方手中拿着扇子,以為又要被打,閉着眼睛微微側頭。
預料中的扇子沒有落下來,反而是嘴角被手指觸碰,她睜開眼看,單邪将她嘴角上的棗泥抹去,道:“你寫吧。”
“寫誰的?你的還是趙尹的?”姜青訴問,剛哄好的人又開始露出了那煩躁的表情,姜青訴撲哧一聲笑了出來:“你若是人間男子,必然被女子耍得團團轉。”
“非也。”單邪收回了手道:“若非心儀之人,我一句話也懶得聽。”
這回姜青訴略微紅了臉,她知道單邪答應,心裏肯定還氣着呢,姜青訴也沒法子,二十多年的陳年舊案,對于她案件的記載又少之又少,唯有幾個證據還保存完整,她只能在證據上做手腳,推翻證據,以此來獲得重新判決。
人群的另一邊,幾人被府丁護着過來,單邪見右側有橋,人群另一邊的人沒打算上去,再側身看一眼姜青訴,剛得了應允的女子吃着蒸糕,時不時拿眼朝他看過來,單邪抿了抿嘴,拉着姜青訴道:“去另一邊轉轉。”
“好啊。”
他領着姜青訴上橋,兩人一黑一白身影顯眼,加上身上都披着狐毛,上了橋便惹得周圍的人朝他們看去。單邪腳下不疾不徐,但步伐相較之前大了些,姜青訴跟在他身旁只顧着吃和玩兒,一時沒察覺有什麽不對的。
走到人群正中間的男人正被人擁着,幾人湊過來壓低聲音道:“許大人,皇上這身體……”
“微恙,并無大礙。”許文偌回答,身旁幾位也是朝中官員,此番非要拉他出來恐怕是襄親王那邊等不及,要從他這邊打探點兒消息了。
“可皇上已經連着一個多月沒上早朝了,只有幾位大臣被傳喚至宮中議事,如此下去,我怕朝中有人胡亂傳話啊。”另一個人道。
許文偌朝這幾人看了一眼,微微皺眉:“你們不亂說,誰又能傳話?”
說完這句,他神情煩躁,視線從這幾人臉上挪開,剛好落在了橋頭一處,女子身穿白裙,身上披着雪狐披風,嘴角挂着淺笑,視線落在了橋下水中的烏篷船上,僅此一個側臉,許文偌渾身一震。
“許大人,我們也是為了皇上的聖體着想,您這麽說也太令人寒心了。”
“就是……我是聽宮中已有人非議,這才擔心嘛……”
“許大人,許大人?”
“許大人!”一人拍着許文偌的肩膀,許文偌猛地回神,目光所及的橋上只剩下行人,沒了方才那女子的身影。
他眉頭緊皺,與幾位大人話別:“今日所談到此為止,還望幾位到人守住口舌,若我再聽到有人胡亂傳謠,必然上告皇上嚴懲。”
警告完了之後,他便拱手行禮,然後撥開人群匆匆往橋上沖過去,等走到了橋上再往周圍看,一眼望過去,穿白衣服的不少,卻沒有一個是披着狐毛披風的,幾番找下來也沒看見,許文偌心中不禁古怪,難道是自己看錯了?
那樣貌,他在紫晨殿中不知瞧見過多少次,一幅畫卷就挂在了書架旁邊,朝中官員凡是被皇上召喚進去的,每每瞧見都覺得脊背發涼,畫上畫的正是二十六年前含冤而死的姜青訴。
皇上将畫挂在紫晨殿,他不說朝中官員也明了,除了皇上對姜青訴的愧疚與不忍之外,那幅畫更是一把刀,所有當年跪在議政殿中的大臣只要走入紫晨殿,看見那副畫,刀上的血,便如滴上了他們的心頭。
許文偌沒見過姜青訴,姜青訴被斬首時他還在娘的腹中,可他看過無數次那副畫,方才那一眼,他不會看錯。
可世間當真有兩個長得一模一樣之人嗎?還是說他近日都在關注姜青訴的案子,所以才會出現幻覺?
橋上寒風吹過,許文偌理了理披風,最終還是下了橋。
路的另一頭,姜青訴剛從甜食店裏出來,手中捧着一個油紙袋子,裏面裝着蜜餞,她的蒸糕已經吃完,現在改吃蜜餞了,自己先吃一個,覺得味道不錯再往單邪的嘴裏喂去。
姜青訴頭靠着單邪的肩膀道:“單大人啊,有沒有覺得人間百味,味味都很好吃啊?”
“我只知你貪吃。”單邪剛說完這句,姜青訴便指着前頭說:“唔!糖冬瓜!”
單邪輕輕嘆了口氣:“不應該讓你與沈長釋接觸過深的。”
完全被帶成貪吃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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