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妖女妲己(11)
妖女妲己(11)
子受剛才進入通道之前,差不多也都看明白了。
除他之外在場的其他三個人裏,也就那麽一個能打的,剩下兩個,一個是瘦得看起來用點力骨頭就要斷掉的這樣一個人,而另一個則是個膽小鬼,遇事兒老喜歡往後躲,都不足為懼。
只不過這匆忙一趟之後,忽然間,那個瘦子不見了,反而又多出來了個模樣陌生的少年。
子受腦中當時就閃過了四個字——
事有古怪。
他也差不多見識過了什麽是妖,什麽叫怪,所以看見這忽然間換了一個人之後,心裏頭倒也沒有什麽特別慌張的情緒。
他只是在思考,想尋找一個合适的機會。
怎樣才能成功殺掉眼前這個人,然後得到他的心頭血?
他在心裏頭想,那個突然多出來的人很有可能也是一個妖怪,而且對方看起來和那刀客很熟悉的樣子,所以他想要去取心頭血,絕對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刀客被他的毒給毒倒的時候,都還有能力去……
慢着。
子受往前的腳步一頓,不由得垂眸,若有所思的看相幾個時辰之前被自己咬破的手指尖。
那裏的傷口小得不能再小,而且也早就已經愈合,看起來更是沒什麽痕跡。
不過這倒是給了他一些想法。
有些事兒,有一次,就很可能還有第二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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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面上表情不顯,卻是忽然一轉身,擠出一個笑容,笑眯眯地和旁邊的易平林搭上話茬了。
他問:“方才不是見你和另一個人一同進來的嗎,他人呢?怎麽不見了?”
易平林頓了頓,表情有些怪怪的,看起來像是郁悶又像是失望。
但很快,他揉了揉臉頰之後,目光又重新恢複了澄澈的模樣,搖搖頭,說:“……不知道,我和他走岔了,這會兒也正在找他呢,你在路上見過他嗎?”
子受沒應聲,而是順勢便轉過去看斜對面的那刀客,神态無比自然,微微側頭,“嗯?”了一聲。
意思就是,你見過嗎?
這樣一番動作是行雲流水,誰也不知道這一個對視前,他究竟在心裏有多少思量。
和那雙仿若古井一般的眸子對上,他驀然覺得心裏頭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發燙,就恰恰是那心尖尖處,又燙又癢,像螞蟻爬似的讓人恨不得伸手進去撓撓。
子受咳嗽了一聲。
然後,就瞧見那個憑空出現的少年不着痕跡地往前一步,遮住了他大半視線。
登時,他就忍不住眉頭一跳,臉上表情頓時變得有些好玩起來了。
那種眼神是什麽意思?
分明他們二人從來未曾見過,但對方這一上來就用一種敵視的目光盯着他,就好像想把他給生吞活剝了似的,是怎樣?
他莫不是什麽時候得罪過對方?
子受唇邊露出一抹有些諷刺的笑,忽然間又想到了些事情,耳根一紅,手裏頭抓着的那玩意兒好像一下子燙手起來了。
他深吸一口氣,剛想說些什麽,但這嘴唇才剛張開,忽然就感覺到一陣地動山搖。
“怎麽回事?”
衆人下意識都往動靜最厲害的那個方向看過去,才剛剛沒過一會兒,那看起來還能再撐個千八百年的堅硬石壁就開始一邊往下落灰、一邊炸裂開大大小小的裂縫,完全就是一副即将塌陷的征兆。
所有人都心裏一咯噔,對視一眼後,同時做了一個決定。
跑!
其實他們也沒有其他的選擇,這條路只有這麽一條是往前行的,還有兩條死路過不去,而身後雖然也有,但那是讓他們原路返回。
才剛從那裏出來,觀察過大殿附近是沒有任何出路的,這會兒他們能回去嘛?
擺明了不能。
所以說,眼前就這麽一條路,不跑也得跑。
不過好在易平林不算是傻到家了,他剛跑幾步,忽然就大聲吆喝了一句:“湖心亭!我知道那個姑奶奶說的湖心亭在哪!剛剛我就是從那邊過來的!”
“快快快,順着這條路一直往下!”
說話間,一塊石壁已經是松動了不少,忽然啪的一聲就滾下來摔在地上,碎成了好幾塊,還差點砸他腦袋上。
易平林哎呦着怪叫一聲,一邊慶幸自己命大躲過去了,一邊就挂着一臉快哭了的表情:“早知道我就不來了,要不然也不會碰到這麽多倒黴事兒……”
嘴裏小聲嘟囔,忽然間像是又想起了什麽似的,趕緊往前加快速度,然後靠得離戚宗南很近,壓低聲音。
“哎,剛剛那狐貍姐姐跟你是什麽關系吶?”
戚宗南沒說話,只是深深看他一眼,然後一把揪住他衣領子,往旁邊扯了一下。
當時,被拽了一個趔趄的易平林聽見噼裏啪啦一陣石頭被撞裂的聲音,就忍不住縮縮脖子,一頭虛汗。
看見他這倒黴樣子,戚宗南悄悄勾了勾唇,也總算是舍得開口說句話道:“那是我們有蘇氏的守護神,挂在旗幟上的圖騰便是她,你口口聲聲說是我堂哥,竟然連這些都不知道?”
易平林一哽,尴尬地笑笑,立刻就有點心虛。
他哪裏知道戚宗南是故意用這話來噎他的啊,他只是在想,自己這身份實在是不保險得很,畢竟他是個什麽都不了解的外來客,在這裏倒還好說,倘若以後出去了,那他這樣豈不是就要露餡?
好糟糕。
早知道剛才他就不廢話了。
都怪小時候的那些電視劇給他留下的記憶太深刻了,導致他這會兒還是認為妲己是只有九條尾巴的狐貍精,看見一個狐妖就讓他腦子裏立刻把這猜測給翻了出來。
他不說話了,還是專心往前跑着逃命吧。
易平林心內郁卒。
而旁邊,一直悄悄注意着他們動靜的子受眯了眯眼,雖然沒聽清他們在說什麽,但看見以後,仍舊是覺得有些不爽。
說話間,已經離那湖心亭很近了。
前方是一片僅僅能容納二人并肩前行的狹窄過道,竟然是一下子削減掉了一大半的路,但目光穿過那過道,就能瞧見前方不遠處,一片水波粼粼,還有那白色的薄紗輕輕飄蕩着,實在是好看得緊。
易平林目光一閃,第一個就沖了上去。
但他這才剛過去幾步,上頭忽然一道陰影閃現,他被人使勁一拽往後拽去,驚出一身冷汗,再仔細一看,才發現,那從上頭摔了下來的竟然是個人。
而且,那人還跟眼熟——
“為寧?!!”
他下意識就過去看情況,但看見對方模樣的時候,忍不住一愣,滿臉愕然的表情,口中吶吶道:“這是……你這是怎麽了?”
楊為寧身子在微微抽搐。
他原本幹幹淨淨的臉這會兒已經變得慘不忍睹,血水和灰塵都混在一起,五官也都有些猙獰,根根青筋暴起,看上去也确實是挺吓人的。
他瞎了一只眼,就在這短短半個時辰裏。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受了刺激,所以讓他的精神狀态有些不太穩定,也沒有人知道他剛剛到底經歷了什麽,反正他從上頭摔下來之後,睜着迷茫的雙眼盯着衆人看了半天,又忽然怪聲怪氣地笑了幾聲。
“你們別想出去。”
“出不去的,誰都出不去了……”
話說到一半,忽然卡住,他猛地瞪大眼睛,那一只已經沒有眼球的眼睛也跟着一起瞪大,嘴唇顫抖着說了聲:“你……你……”
易平林迅速轉頭,順着他的目光,看到了站在那裏的無名少年。
對方似乎并沒有打算掩蓋什麽,所以那個譏諷的笑容就顯得格外刺眼。
而這樣的一連串動作,就很容易就能讓人發散思維積極聯想,一旁的子受面色古怪,盯着那無名少年看了一眼,又看了看躺在地上那人黑洞洞的眼眶,不由得覺得後背發涼。
他們或許是因為忌憚對方的實力所以敢怒不敢言,有了猜測也不敢輕易說出口,但戚宗南不一樣。
他漫不經心瞥了七殺一眼,語氣淡淡,仿佛只是随口一句:“怎麽,你們認識?”
七殺抿嘴一笑,看着他的時候表情變得有些羞澀,背過手,在身後緊緊将手指扣在一起,“也沒有,就是打過一個照面。”
話音剛落,對面立刻爆發出一陣令人頭皮發麻的笑聲,就如同破舊的風箱還在呼哧呼哧拉一樣,聲音四處漏風,聽得叫人心裏頭別提有多難受了。
“只是打了個照面?”
“我與你素未謀面并且無冤無仇,但你一上來就下如此狠手,毀了我的眼,還搶了我的東西,現如今,就只是一句打過照面這麽簡單嗎?!”
他這也是氣急了,說着說着,忽然就哇地一下吐出口血來,模樣更慘了。
戚宗南沒吭聲,只是沖着七殺一挑眉——
是這樣嗎?
他這樣一個眼神掃過去,原本還挺胸擡頭的七殺沒一會兒就成了蔫掉的小白菜,腦袋微微垂着,咬緊下唇,有些不情願似的眨眨眼,聲音小的像蚊子哼哼:“是。”
“你拿了什麽?”
七殺擡頭看他一眼,表情更加糾結了。
瞧着七殺這一副不願意交代的模樣,戚宗南表情很平靜,但實際上,心裏頭那火氣可是正在騰騰騰使勁往上竄。
一而再再而三對他撒謊,什麽事都偷偷瞞着,這可就是犯了他最大的忌諱,使勁兒在挑戰他的容忍底線。
但他這人向來都是把護短給貫徹始終的,所以當着外人的面,他暫時壓下怒氣,伸出手淡淡一句,“拿來。”
他倒想看看,在大殿的時候他被人毒倒七殺也不出來解圍,反而在幾個時辰後悄悄跑去和那個只會點花拳繡腿的外來客打了照面,到底圖的是個什麽。
竟然能比護他這個主人更重要?
旁邊,兩個人在地上,還有一個人靠在石壁上若有所思地在想事情。
而七殺看了他一眼,表情猶猶豫豫,明顯還是不太想把東西交出來或者告訴他是什麽。
但還沒等他不耐煩直接出手或是怎樣,就感覺身後忽然一陣勁風襲來——
長而軟的白色狐尾一下子從天而降,瞬間裹住在場衆人,既是保護,也是禁锢。
唯獨就沒有去碰七殺。
準确來說,應該是在場衆人都被變相保護起來,但唯獨七殺迎接到的,卻是數百條尖利的利爪。
咻!咻!咻!
鋪天蓋地的攻擊直接就沖着他拍了過去。
戚宗南當時就變了臉色,卻被忽然冒出來的女嬌在肩膀上輕輕一按,那一下子簡直就如同将千斤的重量壓在他肩頭似的,登時前額便有了一層薄汗,不由得譏笑一聲——
“先前放人,這會兒又要傷人,是打算做什麽?”
女嬌掩唇一笑,那半擡半落的眼皮底下,碧色的眼珠子裏是萬分的媚态,輕而易舉就能讓旁人整個身子都被她這一眼看酥掉。
但戚宗南不吃她這一套,反而臉色更冷,眉間隐隐有似乎到了盡頭的隐忍。
在爆發前一秒,女嬌放了他們。
尾巴一卷,直接卷着七殺升了半空,也不知是用了什麽法子,竟然讓七殺毫無反抗能力地由着她抓。
緊接着,便是長袖一揮。
一陣妖風呼嘯,瞬間将餘下四人從原地掀起,猝不及防間摔進了湖心亭。
重重紗幔落下,不遠處,白色的身影迅速消失不見,而那條狹窄的過道也立刻起了變化。
轟隆隆的聲音中,竟然是推出了一道石門,咣當一聲,重重合在一起,遮住了他們的所有視線。
在石門關閉的瞬間,子受按着悶痛不已的胸口,悄悄地擡眼,盯住了正前方那個刀客的背影。
……機會來了。
他深呼吸,又忍不住咳嗽了幾聲,卻是不知道為何自己心口總是一陣一陣在抽痛,太陽穴也鼓脹着跳動,好像有什麽東西一直在身體裏拉扯,不知道該不該出去似的。
用力抓緊胸口的衣裳,使勁深呼吸幾次,好不容易才将疼痛壓下去,剛撐着準備起來,就忽然又被石門後頭一聲清嘯鎮住。
那不是人發出來的聲音,聽起來就像是有人拿刀子在耳朵上慢慢磨過去似的,能夠瞬間涼到心底。
他咬緊牙關,上前一步,看見了刀客閉着眼眉頭緊皺的樣子。
“我不服,我不服!!”
“憑什麽關我!憑什麽是我!”
“創始元靈他算個什麽玩意兒,天道又算個什麽東西!我就是不服!”
七殺的聲音飄飄蕩蕩,因為他們之間有過認主的儀式,所以即便七殺不在他身旁,他也能夠隐約聽見幾句。
這幾聲嘶吼,忽然間好像是喚醒了什麽東西似的,戚宗南難得出現了一次晃神,感覺依稀看見了一片霧蒙蒙的天——
腳下踩着的是無邊無際的藍白色,雲朵一片接一片,美得如同置身于仙境一般。
有個身穿白衣的男人靜靜坐在一汪清潭邊,眉眼低垂,雖然是帶着笑意,可那渾身上下卻沒有一丁點人氣,冷的像塊冰,笑都讓人有種距離感。
看不清他的臉,卻又知道他是個什麽表情,也确實是有些不可思議,就如同大殿那神像一般詭異的狀況。
男人身旁放着好幾樣兵器,一眼看過就知那些東西沒有一個凡品,都是絕佳的武器。
他仔仔細細地擦拭兵器,低着頭,姿勢熟練自如,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就讓看的人覺得好像他生來就是為了做這個似的。
戚宗南目光掃過,瞳孔微微一縮,視線順勢落在了其中一樣兵器上。
那是他的刀。
他絕不可能認錯。
“你說,凡間真的那麽有意思嗎?”
男人慢條斯理擦着刀柄,忽然間好像有些感慨:“糟糕,我好像有些心動了。”
“心動什麽?當然是……”
“想下去看看。”
男人擡起頭。
即便看不清那個男人的容貌,但戚宗南仍舊覺得對方那雙眼睛似乎能夠洞悉一切,然後就這麽一擡眼,對方好像看到了他。
那目光震得他瞬間有些頭暈目眩,耳朵裏嗡嗡直響。
他用力眨眼,那幻境一般的畫面已經消失不見了。
耳鳴的感覺還沒下去,難受的要命,可他卻忽然間又嗅到了一股危險的氣息——
轉過頭,一柄鋒利的匕首直直沖着他心口插來,他下意識也擡手過去。
噗嗤!
皮肉被利器撕裂的聲音似乎在耳旁無限放大,清晰到讓人頭皮發麻。
子受先是微微抽抽嘴角,又忽然間倒抽一口涼氣,猛地坐了起來。
“大王!!!”
“大王您可算是醒了……”
“快快快,快來看看大王有沒有好些!”
他怔怔看着面前湧上來的一群熟悉的面孔,忽然間頭皮一炸,也顧不上其他,直接翻身從榻上跳下去,赤着腳跑到了旁邊銅鏡前。
裏頭人影模模糊糊,但還是能明顯看出來,那不是一張屬于少年人的臉。
子受手指一抖,緩緩低頭摸上了胸口,指腹卻摸到了一個凹凸不平的地方。
他皺眉,迅速往那裏一看,就看見一個淺淺但卻很明顯的傷疤印在上頭,看起來就像是曾經被一把刀插進去過一樣。
這傷疤,他以前可是從來沒有的。
子受閉上眼,腦中閃過幾個畫面,聽着身後一群人惶恐無措的腳步聲,忍不住咬牙切齒:“去給孤找個人!就算掘地三尺,也一定要把人給孤找回來!”
有蘇氏??
他唰一下甩了袖子,轉過身,一雙眼睛黑得像是被蒙上了千百層的陰雲後沉澱出來的顏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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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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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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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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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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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