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季棠x黎晝（4）

季棠x黎晝（4）

清晨，六點半。

因怕被黎晝抓包，季棠适時就掀開眼皮，見黎晝睡姿隔着他一臂之隔，呼吸微沉睡得正香，他蹑手蹑腳小心翼翼脫離被子緩緩退出房間，一點不敢弄出聲音。

待将主卧門關上，他松了口氣回到次卧，掀開被子躺在床上準備睡個回籠覺，可翻來覆去腦子清醒得很，頓時垂頭喪氣跟焉了的花兒似的爬起來，拖着身體去客廳打開了冰箱。

相比昨日，冰箱裏的礦泉水被黎晝清理，被塞滿了奶制品、蔬菜、雞蛋、冷藏零食……他拿了酸奶，又想起還買了冰淇淋，忙從底層裏拿了份冰淇淋，撕開包裝盒用勺子舀了一塊塞在嘴裏。

又甜又涼的爽感在口腔裏蔓延，他又像被澆水了般活了過來，這才高高興興回了卧室。

由于時間尚早，季棠打開電腦一邊碼字，一邊消滅零食，寫了兩千字更新完畢就聽隔壁細微的腳步聲。

他看了眼電腦右下角，見已經7時12分，後知後覺望了眼桌上的冰淇淋和酸奶，突然有點心虛怕被發現，連忙抱着剩下半盒冰淇淋大口大口吃起來。

“咚咚咚。”

黎晝在外面敲門，輕聲問：“棠棠？”

季棠差點被冰淇淋嗆到，蹲在椅子上像只受驚的兔子，情急之下将冰淇淋和酸奶塞在櫃子裏，盯着房門應道：“我在！”

片刻，外面的人輕笑了聲：“起床了。”

“馬上！”啊啊啊啊，怎麽辦金主都叫他起床了，他是不是業務不合格啊。

這是他正式當金絲雀的第一天，理應給黎晝做早餐留下點好印象的……可是現在……啊啊啊啊，快點快點……不能讓黎晝覺得他特別沒用。

關閉電腦後，他慌忙跳下椅子，赤腳踩在地上，翻了翻衣櫃裏的衣服，挑了件白襯衫和牛仔褲匆匆穿上，出了房門就見黎晝在廚房忙碌的身影，他噠噠噠走過去見黎晝正在認真洗菜，挽了挽袖子一起洗，殷勤道：“我來吧。”

洗水槽狹窄，兩人擠站着洗菜葉，或多或少手臂相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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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晝頓了下，側頭便見今日季棠穿一身白，顯得青澀稚嫩自帶一股學生味，十分好看，從這個角度能看到季棠纖細白皙的脖子，透過襯衫領口露出精致的鎖骨。

他伸手洗菜，卻無意中抓住了季棠的手。

“？”季棠愣了下。

還沒來得及思考，黎晝像觸及到火爐似的率先退卻，幹咳了聲道：“我以為是菜。”

季棠恍然，繼續洗菜。

“你洗吧，我煮面。”黎晝擦了擦手，青松般立在竈臺邊開了火，輕車熟路燒水、拿面……

季棠瞧見挂在旁邊的褐色圍裙，擦了擦手取了下來，戳了戳黎晝肩膀，問：“你，要不要戴圍裙？”

黎晝微微颔首。

季棠微掂了掂腳，将圍裙挂在他脖子上，想都沒想拉着兩邊的帶子從前面給黎晝系上，約莫是後知後覺覺得這姿勢像擁抱，鮮少跟人這般親昵的季棠有些不自在，僵着身子繞到了黎晝身後給他系好了圍裙，低頭看着腳尖都不敢去看黎晝。

“好了。”

“嗯。”黎晝繼續煮面，唇角微勾了下。

小少爺，好像特別容易害羞。這樣，還怎麽追他啊。

季棠見沒異狀，松了口氣洗完菜放好，又被黎晝催促着去洗漱，他乖巧應了進衛生間洗漱，蹲廁所的當口翻了一遍書評區，《金絲雀》新章下面尖叫。

【套路！！絕對是程舟的套路！！一見鐘情實錘】

【吶吶吶！就小攻逛超市還專門給棠棠買他愛吃的】

【張口閉口喊棠棠，這TM不就是不溫不火的老流氓麽！？】

【程先生變程舟，程舟變舟舟指日可待！！我猜測三章之內……】

季棠：“……”

評論區瘋了。

沒翻一會兒就快八點了，他忙洗洗手出了衛生間，見廚房裏黎晝正煮面，他沖進去一個沒控制好速度就撞到黎晝身上。

“怎麽冒冒失失的。”黎晝被撞得清晃，下意識抓住差點跌在地上的季棠。

季棠咽了口口水，眼神發飄“哦”了一聲，穩住身形跟他站在一起，佯裝無意讓手臂貼着黎晝手臂，顫了顫音道：“我想跟你一起煮面。”

黎晝拿筷子攪了攪面條，對粘人的小兔子格外寬容，“好。”

那手臂一脫離，季棠一下子就慌了忙伸手抓住那只動作的手，又像被燙到了似的縮了回去，可腹部隐隐泛疼致使他下意識重新握住那只手。

“我、我我跟你一起煮面。”像怕黎晝拒絕似的，他臉頰微紅了下，厚顏無恥道：“我不會，你教教我。”

無論是穿書前還是穿書後，他都沒這麽跟人親昵過。

黎晝微妙的看了下那只白皙漂亮的手，又見小兔子耳朵尖泛着紅，撥開了他的手，狀似為難摸了摸下巴道：“教啊？那你是不是該交我點學費？”

季棠手指一脫離，情急之下抱住了黎晝的腰，可又驚覺自己幹了什麽臉頰爆紅，忙撒手像可憐兮兮的小狗似的扯住黎晝的襯衫，盯着腳尖像要哭出來似的：“我我……”

黎晝怔了怔，被纖弱青年這麽又握手又摟腰撩撥，呼吸微凝了下，複又緩和了些繼續逗道：“你昨天給我充話費，那……就當你今天煮面的學費吧。”

還以為小兔子追他不主動，這大清早就明撩暗撩，哪兒是不主動，是太主動了。

見黎晝神色淡淡，絲毫不在意他胡鬧，季棠微松了口氣，接着黎晝抓過那只扯着襯衫的手，像教小學生似的讓他握住筷子，寬闊溫熱的手握住他的手在鍋裏攪了攪。

“像這樣，再等會。”

季棠呼吸不暢，眨了眨眼睛望着咕咕咕冒着水的鍋，又想跑又不能跑。

……主角受，主角受是0，別亂想。

就這樣在廚房黏了好一會兒，面煮好後在飯廳落座後，季棠吃面時悄悄拿鞋子觸了觸黎晝的鞋子，堪堪度過了早晨。

住到這邊來的隔日，季盛殺了過來将黎晝喊到了樓下，還沒等季盛對黎晝開刀，後面循着時間找來的季棠沖來就撲在黎晝懷裏，又慌慌張張推開扯住黎晝襯衫下擺。

季盛見狀，氣得腦內出血。

“你找我有什麽事麽？季總？”黎晝抱着胸，眯着眼笑。

季棠都被突然跑來的季盛給吓到了，生怕暴露身份，忙沖季盛擠擠眼，明示暗示，打斷了季盛好幾次講話。

季盛壓了壓滿腔火氣，瞥了眼斯文流氓黎晝一眼，退一步海闊天空問：“棠棠，你真要留下？”

“嗯嗯，黎晝對我很好的。”季棠點頭，一雙濕漉漉的眼睛懇求他趕緊離開。

季盛錘了錘牆，狀似心痛得無以複加，指着黎晝想罵又被小弟祈求般的眼神給壓了下去，懊惱的轉身一溜煙就跑了出去，罵了好幾聲“死流氓”。

季棠一頭霧水。

因《暴斃》選角定在三天後，黎晝将零零碎碎的事情交給了副導演，心安理得在家研究劇本。季棠除卻早中晚到點出卧室對黎晝主動得不行，其餘時候都悶着碼字，跟避世的修仙人似的，晚上照例爬床睡覺隔日六點半麻利的回隔壁。

黎晝在季棠碼字期間叫過他幾次跟他看電視，季棠慌慌張張出來，蹲在一旁乖乖巧巧看電視，相隔的距離卻有些遠，看了十分鐘不到就頻頻朝卧室裏瞟，像恨不得立馬回去碼字。

“作為金絲雀，你的業務難道不是陪我麽？”黎晝單手撐着頭似笑非笑看着他。

季棠“啊”“哦”了幾聲，啜嚅了下局促不安應問：“我在陪啊。”

黎晝拍了拍旁側的沙發，“坐這裏。”

季棠乖乖坐過去。

“還是很心不在焉。”黎晝掀起一邊眉，評價道。

季棠見他如此以為他生氣了，忙安撫道：“我改，你別生氣，我……”

“坐這裏。”黎晝拍了拍大腿，歪着頭輕笑道：“這樣你就算心不在焉也沒關系，畢竟我心情不好的時候只是需要個抱枕。”

季棠揪了揪襯衫下擺，踟蹰了下，想拒絕，可又怕惹惱黎晝遂乖巧坐在他腿上，絞着手指眼神胡亂飄着，輕小心翼翼問：“這樣，這樣可以麽？”

就，盡職盡責當下主角受的抱枕，沒什麽的。

黎晝滿意颔首，唇角笑了下。

對小兔子的習性他堪堪把握了下，早中晚按時出來活動，會特別黏他，晚上夜夜爬床卻又做不出點其他舉動，讓人又好笑又好氣。

又慫又純。

試鏡這日，季棠喬裝改扮了下要尾随黎晝，黎晝沒拒絕，帶着人去了定的酒店。

編劇和副導演一見他身後纖弱颀長的季棠，是那種特別容易騙特別容易欺負的模樣，兩人對視一眼，複雙雙責難了眼佯裝成斯文敗類的黎晝，迎上去率先對季棠一通噓寒問暖。

“棠棠是吧，一看黎晝就沒少欺負你。”

“你可別被他那副斯文模樣給騙了，本質老流氓，黑起來比誰都黑……”

季棠不習慣跟人接觸，并不是特別喜歡跟人結交，習慣性躲在黎晝身後，露出一雙小鹿般的眼睛含糊“嗯嗯”應着，又有點後悔跟黎晝出來。

察覺到季棠渾身緊繃着，就連扯襯衫的手都緊了好幾份，黎晝目光淡淡掃了眼好友，兩人頓時禁聲，聳了聳肩言歸正傳。

編劇和副導引着兩人朝前走。

黎晝思忖着下，伸手牽住季棠的手跟了上去，察覺他手指有些冰涼，輕聲安撫道：“別怕，他們只是喜歡開玩笑，沒有惡意。”

季棠被牽着安全感包裹着他，退散了些陌生感和社交不适：“嗯。”

抵達試鏡的房間，黎晝安排他坐下，見他局促不安着，像只茫然懵懂的兔子，讓場務去買了點草莓味冰淇淋、薯片和酸奶，場務疑惑了下，又瞧見編劇和副導那意味深長酸溜溜的眼神，不免多看了幾眼新來的小男生。

黎導一進酒店帶了個漂亮小男生的消息就傳遍了劇組，□□群裏還偷拍了照片，一群人議論紛紛都在猜測小男生跟黎導什麽關系。

這TM現在還用猜？！

場務離開出去買零食，不忘記在□□群裏宣傳一把。

【航天人才科技中心】

【場務陳嬌嬌：還能是啥？黎導都讓我給他買零食了，以前誰有這待遇！？除了盒飯還是盒飯！】

【編劇林震：那可不！這麽香甜可口的小白兔，肯定是你們黎導從哪兒騙來得！】

【燈光師馬雲凱：哎，按照黎導的流氓程度，那小男生估計早被黎導吃幹抹淨了】

【編劇林震：以後得喊嫂子，也不看你們黎導把人給捧在手上，你們是不知道你們黎導都不讓我們調戲，緊張得不得了】

【淼淼：得喊嫂子】

【場務莫有有：得喊嫂子】

下面全刷屏“得喊嫂子”，全劇組打成共識，不少在外面忙碌的人都偷偷跑來看季棠，有些人還過來自來熟投喂零食。

季棠絞着手指，如坐針氈，被一個接一個問候的人吓到了，不善社交下又裹挾着怕給黎晝丢臉，見着這些奇怪的哥哥姐姐只乖巧“嗯”着應付，不安下又挪了挪位子朝黎晝靠。

“出去工作。”黎晝翻着遞交的演員資料，也察覺季棠似乎有些不适，臉色都有些泛白，涼飕飕掃了眼人，聲音淡淡得。

一群人被這麽一橫，也不敢再調戲季棠，遂作鳥獸散。

在試鏡之前，場務把零食買來了，黎晝擱下手頭的東西扯了冰淇淋遞給季棠，“吃吧。”

棠棠，好像……并不是特別喜歡接觸別人。但特別喜歡粘着他這點，倒是讓他覺得十分獨特。

季棠微松了口氣，接過冰淇淋小口小口吃了起來，興許是熟悉的味道和吃東西填充了無措，再加上試鏡後演員們一個個進來，沒人注意到他，他心情便一點點好了起來。

要拿第二個冰淇淋時，黎晝恰好面試完第十一個演員，将他手中的冰淇淋拿過，雙腿交疊沒看他，塞了薯片給季棠，自顧自吃起了冰淇淋。

季棠被搶了食物有點委屈，撕開薯片袋子，慢悠悠吃着薯片。

……主角受也喜歡吃冰淇淋麽？在家不是不吃麽？

然後，他後知後覺想：不會是他偷偷把冰淇淋吃完了，所以主角受沒得吃吧？

試鏡到中午12點時，評委席上沒人喊休息，黎晝讓場務帶季棠去吃飯，季棠哪兒肯離開，扯着他的袖子軟軟糯糯求道：“你不去，我也不去，我要跟你在一塊。”

黎晝沒堅持，曉得季棠粘人，生怕不讓他留下小兔子哭。加上恰好訂的盒飯來了，遂又一邊面試演員，一邊吃飯。

季棠不喜歡生姜，不喜歡豆子，偏偏這次訂的餐有不少，他費勁一點點挑出來。

黎晝也知曉他挑食，問還有沒有別的盒飯，場務無奈搖頭，提議重新再一份，季棠不想他們那麽麻煩忙拒絕，接着黎晝接過他手中的盒飯，一點點幫他把生姜和豆子挑了出來。

“不用了，真的不用了。”季棠咬着薄唇。

評委席其他人見黎晝這般，眼神更酸了，順手在□□群裏酸了幾句，完事兒後忙幫黎晝應道：“嫂子，別啊，黎晝他應該的。”

這流氓也不知道怎麽騙到了只小白兔，指不定旁的時候怎麽欺負呢。

季棠一聽他們喊“嫂子”，紅着臉羞惱辯駁道：“我、我不是……”

“好了，吃吧。”黎晝挑完菜，遞給季棠，見他有些慌亂揉了揉他的頭輕笑道：“他們就愛開玩笑，別理他們。”

評委們：又騙人！

季棠面色稍霁，松快的點了下頭，繼續低頭吃飯。

試鏡持續了好幾日，季棠不習慣喧嘩嘈雜，再加上小說需要更新，那點存稿用完後，他索性在酒店開了房，除卻早中晚找黎晝外，其餘時候就在酒店碼字。

房間是黎晝給開的，為了省錢兩人就只開了一個雙人間，晚上黎晝忙完才回來睡覺。

這日，季棠中午跟黎晝吃飯時，就見一個長相清秀年輕男人走進來，朝評委區鞠躬：“大家好，我叫黎晝，目前就讀于XX戲劇學校大三年級。”

季棠夾着雞肉的手頓了下，旁邊評委區的人打趣，“哈哈哈”輕笑了幾聲。

“你也叫黎晝啊？！我們導演也叫黎晝。”

“黎導，跟你同名同姓的人出現了……”

“開始吧。”黎晝神色淡淡，辨不出喜怒，雙腿交疊道：“希望你別給這個名字丢臉。”

季棠心底微震，細細打量了下演員黎晝，又望了望身側的男人，腦子有些亂。

怎麽，有兩個黎晝？

不對不對，肯定不會找錯人的，畢竟他的總裁犯病綜合症在黎晝這裏都治好了，那邊那個演員黎晝應該是湊巧同名……大哥篩篩選選不都還搞出十多份麽？

演員黎晝的演技很好，幾乎完美演繹出《暴斃》男主角片段，又十分有信念感，得到評委席一致鼓掌。

季棠也跟着鼓了掌，那演員黎晝在鞠躬感謝時朝他這邊看了一眼，薄唇微抿了下又別開眼去，眼神還有點冷冰冰得。

最後，演員黎晝被定為電影《暴斃》的男四號。

一方面是因為演員黎晝是個剛出道新人，另一方面是因為他演技還需磨煉。

因着試鏡結束，這晚黎晝意外睡得早，洗完澡九點前就睡了，季棠沒法像以前一樣跟他擠在一起看電視度過9點到10點這段，坐在床上盤膝坐了會兒，絞着手指慢吞吞挪到對面床榻邊，輕聲喊：“黎晝。”

黎晝睡得很沉，沒應。

季棠咬着唇掀開被子一個角想去抓黎晝的手，可黑暗中又摸不到他的手，眼見時間一分一秒壓過來，他急得頭腦冒汗，等腹部開始微微泛疼時，他像以前爬床一般鑽進被子，朝黎晝挪了挪。

被子裏的溫度有些熱，可他不敢亂摸亂動，小心翼翼又靠近了點黎晝，手摸到黎晝的手臂，揪着對方那塊浴袍布料安心了點。

誰料，黎晝翻了個身，腿壓着他的雙腿，一下子将他摟在懷裏。

季棠被吓得瞪大了眼睛，窒息得一點不敢動。

怎麽辦怎麽辦？！被被被困住了……

可躺在一塊又特別催眠，季棠又驚又慌想保持清醒找機會跑，可又抵不過睡意漸漸睡了過去。

睡夢中，他夢見自己是只正在吃草的小綿羊，黎晝是只大灰狼，誘惑他去他家吃好吃的草，小綿羊沒多想就跟着大灰狼走了。

大灰狼家有好多好多草，小綿羊吃飽了草，就被大灰狼追着表示要吃小綿羊。

于是小綿羊跑啊跑，跑了好久……後面大灰狼還窮追不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