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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晚上六點到八點,是客棧餐廳營業的時間,除了極個別的人,客棧裏幾乎所有的客人都會來餐廳吃飯,不為別的,就因為這裏的飯菜不僅好吃,菜價還比外面便宜近一半。最主要的是客棧有一條特別的規定,每晚十點關門不營業,十點之前沒來得及回到客棧的客人,不予開門,不退房錢。

閻九君正坐在餐廳吃飯,紅燒茄子,魚頭豆腐,一碗米飯。

餐廳內無論男女,目光都時不時地看向閻九君,不為別的,純粹是他的顏值太高,太紮眼。

姬明進來時,一眼便看到了閻九君,腳步不停地來到他的桌前,坐到了對面。

閻九君擡頭看了他一眼,又看看旁邊空着的座位,微微蹙眉。

姬明無視閻九君的不悅,笑着說:“闫先生,真是巧,你也來吃飯。我初來乍到,對這裏不熟悉,闫先生應該不介意幫我介紹一下這裏的特色菜吧。”

閻九君淡淡地說:“介意。”

姬明臉上的笑意一僵,完全沒想到閻九君說話會這麽不留情面。不過他很快調整心情,說:“闫先生,好歹我也是客棧的客人,拼個桌吃飯總可以吧。”

閻九君沒再說話,低下頭繼續吃飯,默認了姬明拼桌的事。

姬明見狀不由松了口氣,他還從未為了一個人,這般低聲下氣過,如果閻九君再不識擡舉,他不知道自己會不會失去耐心,直接使用手段,讓他變得聽話。

姬明拿起手機走向前臺,點了份牛排和番茄汁,再次回到桌前坐下,說:“闫先生,你相信這世上有鬼麽?”

閻九君的動作一頓,頭也不擡的繼續吃着飯菜。

“闫先生,我很好奇,為什麽你的客棧裏會有彼岸花?”

閻九君擡頭看向姬明,說:“不止彼岸花,還有黃泉路、忘川河和奈何橋。”

見閻九君終于有了回應,姬明眼底閃過笑意,說:“彼岸花花香濃郁,可讓人想起前生今世,是冥府忘川河邊生長的唯一的植物,不知闫先生的客棧怎能栽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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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你有何關系?”

“倒也并無關系,只是純粹好奇,也可以說對有關闫先生的所有事,我都心存好奇。”姬明眼神灼灼地看着閻九君,絲毫沒有避諱的意思。

“好奇心害死貓。還有,我對男人沒興趣。””閻九君也說的直截了當。

姬明一怔,非但不感到尴尬,反而嘴角的笑意更濃,說:“闫先生,還是那句話,沒試過,你怎知不感興趣?”

“沒興趣就是沒興趣。”閻九君放下筷子,站起身。

姬明見閻九君要走,伸手就去抓他的手腕,卻被閻九君反制,他眉頭微蹙地說:“姬先生,自重。”

無視閻九君的不悅,姬明任由他抓着手腕,自顧自地問:“闫先生可有喜歡的人?”

“跟你無關。”甩開姬明的手,閻九君轉身離開餐廳。

看着閻九君離開,姬明擡手聞了聞手腕上的味道,嘴角的笑意更濃。

方才的一切被孟美麗看在眼中,她微微皺眉,有些疑惑,為何閻九君會這麽放任姬明。

同樣在吃飯的牛英俊和馬大帥,也是丈二的和尚摸不着頭腦。

牛英俊踢了踢馬大帥的腿,傳音道:“哎我說老馬,老大這葫蘆裏到底賣的什麽藥?”

馬大帥瞥了他一眼,說:“要想知道自己去問老大。”

牛英俊一噎,沒好氣地說:“你這不是廢話麽,我要是敢問,還用問你?哎我說,你今天怎麽跟吃了槍藥似的,不會是排位又連跪了吧。”

想起下午時分的那一幕,馬大帥下意識地看了姬明一眼,說:“他不簡單,你最好收斂一下自己的好奇心,別壞了老大的事。”

牛英俊和馬大帥共事近千年,彼此之間太了解,關切地問:“我怎麽聽你這話,就好似在他手底下吃了虧一樣,怎麽,他傷你了?”

馬大帥如實地回答道:“差點吃虧,多虧老大及時出現。”

“連你也差點吃虧?”牛英俊皺緊眉頭,說:“說說,到底怎麽回事?”

馬大帥将之前的事簡要地說了一遍。

牛英俊驚訝地說:“密密麻麻全是線?你可是陰差,跟天上的神仙就是分工不同,這世間還有你看不到的東西?”

“世界之大無奇不有,你的眼界太小了。”

牛英俊一噎,讪讪地笑了笑,随即想到閻九君突然出現在奶茶店,當時因為有李曉梅擋着,他并沒有看清閻九君做了什麽,事後又忘了問,現在聽馬大帥一說,聯系他們當時說的話,以及姬明的反應,隐隐有種猜測在心裏成形。

牛英俊急忙站起身,說:“你慢慢吃,我去找老大有事。”

見牛英俊神色匆匆,馬大帥有些奇怪,看了看桌上吃的差不多的飯菜,端起托盤走向餐具回收桶,将餐盤放進去後,也緊跟着出了餐廳。

姬明慢條斯理地吃着面前的牛排,因為心情愉悅,胃口也好了許多,一大份牛排下肚,竟只吃了半飽,不過他也沒打算再要,喝完番茄汁後,便起身回了房。

因為舞臺布景一直不能讓姬明滿意,唐琳讓負責的傳媒公司改了又改,以至于最後人家寧願不幹,也不願再伺候這麽一個難纏的主兒。唐琳是好話說盡,急得眼眶通紅,傳媒公司的人一看她這樣,倒是生出幾分同情,也就看在她的面子上留了下來。

就這樣反反複複的修改調試,一直弄到淩晨,唐琳才從劇院出來。打車來到客棧門口,卻發現客棧的大門關了,這才想起客棧的規定,她試着敲了敲門,卻始終沒有人應聲。累了一天的她實在走不動了,坐在客棧門前的臺階上,看着周遭路燈下陌生的環境,想想今天發生的事,越想心裏越覺得委屈,忍不住紅了眼眶,蜷縮成一團‘嗚嗚’的哭了起來。

“唉!”

耳邊突然有人說話,吓了唐琳一跳,她連忙擡頭看了過去,只見身邊不知何時竟站着一個陌生女人。女人大約三十歲左右,長發用一根木制的發簪绾起,露出漂亮的天鵝頸,五官算不上精致,卻非常耐看,身上穿着一身淡綠色的旗袍,腳上蹬着一雙紅色高跟鞋,将她姣好的身材完美的勾勒出來。

見對方是女人,唐琳不禁松了口氣,問:“你也是客棧的住客嗎?”

孟美麗點點頭,彎腰坐在了唐琳身邊,說:“出去玩忘了時間,回來才想起客棧的規定。你呢,怎麽也回來晚了?”

唐琳猶豫了猶豫,說:“我……我加班晚了。”

“加班?”孟美麗明知故問地說:“是出差麽?”

“嗯。”唐琳情緒低落地點點頭。

“工作太累,回來又進不了客棧,所以才會哭?”

唐琳不好意思地捋了捋頭發,說:“嗯,第一次來郦城,人生地不熟,這麽晚了也不知道該去哪兒,就……忍不住有些委屈。”

“正常,像你這個年齡的小姑娘,都是嬌養着長大的,哪裏受過什麽委屈。”

“不是。”唐琳猶豫了猶豫,說:“我不是嬌嬌女。”

“那為什麽哭?不過是進不了客棧,拿出手機再找家酒店,不也一樣麽。”

唐琳沉默了一會兒,說:“可能是今天發生了太多事吧,一時沒有控制好情緒。”

“有男朋友麽?”孟美麗狀似随意的問。

唐琳下意識地想起姬明,臉上浮現淡淡地紅暈,點點頭說:“有。”

“那你受了委屈,為什麽不給男朋友打電話?”

唐琳握緊手機,說:“這個時間他已經睡了,我不想打擾他。”

孟美麗見狀眉頭皺了皺,說:“今天中午和你一起去餐廳的長頭發男人,應該就是你男朋友吧。”

唐琳一怔,随即想起她也在客棧住,也就釋然了,說:“中午你也在餐廳嗎?不好意思,我沒有留意。”

“你的注意力全在男朋友身上,自然不會有精力留意別的。”

唐琳的臉色更紅,有些不自在地說:“抱歉……”

“既然他是你男朋友,又在同一家客棧住,為什麽他沒有陪你一起加班?你這麽晚還沒回去,他為什麽還能睡得着,甚至連一通電話都沒有?”孟美麗這兩個問題問的很犀利。

唐琳的臉色白了白,自從和姬明在一起,生活上她盡心盡力地做着他的女朋友,照顧他的飲食起居;工作上她盡職盡責地做着他的助理,安排他演出前的所有準備工作。即便姬明從未在人前承認過他們的關系,也從未盡過男朋友的責任,只要她能留在他身邊,她也甘之如饴,他們之間一直都默認着這種關系。

“他有很嚴重的失眠,每天十點都會吃安眠藥睡覺,我事前已經跟他說了,不用等我。況且這是客棧的規定,就算他說再多也沒用。為什麽還要讓兩個人都休息不好?”唐琳想盡辦法為姬明開脫着。

孟美麗聞言眉頭皺得越發緊了,說:“如果真像你說的,為什麽你臉上滿是委屈?事實究竟是什麽,跟我沒關系,你也不用向我解釋,只希望你不要自欺欺人。畢竟越是愛的卑微,越是沒有結果。”

“卑微……”

孟美麗的話直戳人的心窩子,唐琳臉色漲的通紅,不自覺地紅了眼眶,說:“為什麽沒有結果?沒有人比我更愛他,也沒人比我更了解他,我已經付出了那麽多,怎麽可能沒有結果?”

“那他愛你嗎?”

“當然愛!”唐琳回答的很快,也很大聲,唯恐孟美麗不相信。

“那他都為你做過什麽?”

唐琳神情一滞,張了張嘴,卻什麽都說不出來,眼淚無意識地流了下來。

孟美麗見狀不禁嘆了口氣,說:“我給你講個故事吧,希望你聽後,能明白點什麽。”

唐琳淚眼朦胧的點點頭。

“我是山村長大的孩子,窮鄉僻壤,那裏的人除了種茶什麽都不會,可是山裏到縣裏要翻過一座大山,要走五十裏山路,交通十分不發達,全靠兩條腿。商人進不了村,收不了茶,只能是村人挑着扁擔,跋山涉水地去縣城賣。種一年的茶根本養不活一家人,近乎有近半的時間是靠上山采野菜、打獵填飽肚子。”

孟美麗的語速不急不緩,唐琳聽着激動的心情也緩和了下來,說:“那我比你好點,雖然我也生活在農村,家裏也不富裕,但吃飽穿暖還是沒問題的。”

孟美麗掏出一根香煙,看向唐琳說:“介意嗎?”

唐琳下意識地皺了皺眉,随即搖搖頭說:“不介意。”

孟美麗自然看清了她的表情變化,将香煙重新放回煙盒,她也不知道是從什麽時候開始,自己學會了抽煙,每每想起往事的時候,她都會抽一根,卻沒有煙瘾。

唐琳見狀連忙說:“沒關系,你抽吧。”

孟美麗笑了笑,将煙盒收了起來,接着說:“村子裏的孩子自幼就向往着有朝一日能走出大山,可真正走出去的沒幾個。家家都是貧困戶,男孩長大了娶不上媳婦,就拿家裏的女孩換,換親是那個山村能延續下去的主要方式,所以每家每戶都會在生了男孩以後,再生個女孩。”

唐琳有些不可思議,說:“換親?這是犯法的吧。”

“在那個貧窮的山村,吃都吃不上,誰會懂法?那裏的落後,是你無法想象的。”孟美麗笑了笑,接着說:“村子裏女孩的命運,在生下來那一刻就注定了,可我偏偏不信邪,在十四歲,我爹娘為了給我哥換親,将我許配給五十歲的鳏夫的當天晚上,我拿着一塊紅薯就出了山。”

“十四歲!”唐琳震驚地看着孟美麗。

“整整走了一夜的山路,我終于來到了山外面,那是我第一次走出那座大山,因為女孩在出嫁前,是不允許出山的,他們怕女孩長了見識,就不會心甘情願地聽爹娘的話。他們擔心的沒錯,事實就是如此,至今我還記得當時的情景。集市上人來人往,人們穿着長褲長褂,幹幹淨淨,沒有一塊補丁。街上好多吃的,有包子,有油條,有各種我見都沒見過的糕點。攤主在熱騰騰、香噴噴的蒸汽裏吆喝着……”

見孟美麗視線微垂,陷入回憶當中,唐琳安靜地坐在一邊,沒有出聲打擾。

“我并沒有在那裏逗留,我怕會被爹娘抓回去,他們一定會将我送到那個鳏夫的家裏。在吃完手裏的紅薯後,我接着往前走,走啊走,走啊走,我也不知道到底走了多遠,直到我累暈過去,才算停了下來。我醒來以後,發現躺在一間很幹淨的屋子裏,房頂沒有破洞,結實的房梁上,是一排排整齊的青瓦;身上蓋着帶着陽光味道的被子,柔軟又溫暖;身下是床,不是稻草;窗子上貼着紅色的窗花,陽光從半開的窗口照了進來,那光是彩色的……”

孟美麗雖然并沒有說他家裏的具體狀況,但簡簡單單地幾個對比,卻讓唐琳腦袋裏有了畫面。

“那家人是城裏的富戶,出門游玩的時候,碰到了暈倒的我,心善的女主人将我帶回了家。在那裏我第一次吃到米飯,第一次穿上沒有補丁的衣服,第一次不用擔心爹爹的毒打,第一次感覺到了溫暖。”

唐琳聽得入神,本能的将自己代入了進去。

“女主人真的待我很好,常誇我勤快、懂事,賞我了很多東西,就這樣我過着衣食無憂的日子,我以為我會一輩子待在那裏,直到我十七歲時遇到了那個男人。”

孟美麗眼底閃過傷痛,沉默了好一會兒,才接着說:“那天我去集市,準備買些針線,身上的錢包被人搶了,我一邊喊,一邊追,雖然我體力好,但耐不住對方是個男人,眼看着就要追不上了,那小偷突然被一個竹竿打倒在地,我的錢包也掉在了地上。我連忙上前,趁着小偷摔蒙,将錢包拿了回來。小偷見人群圍了上來,灰溜溜地逃了。我這才有功夫看向幫我的人。”

“他這麽厲害,是警察嗎?”

孟美麗笑着搖搖頭,說:“不是,那時的他還只是個學生,其實他并不是打倒了小偷,而是走路不小心撞到了立在牆邊的竹竿,機緣巧合之下幫了我。”

“這是他說的?那他這人還挺誠實的。”

“嗯,我當時也是這麽想的,無論是不是巧合,他都幫了我。”

唐琳好奇地問:“他長得怎麽樣,帥嗎?”

孟美麗将吹到臉上的碎發捋到耳後,說:“算不上多好看,只是笑起來的時候,會讓人覺得溫暖。”

“那你們什麽時候戀愛的?”

“大約半年後吧。”孟美麗沉默了一會兒,說:“那天他跑來跟我告白,他說他家庭條件不好,已經供不起他讀書,他的父母打算讓他和城中另一家富戶的女兒成親,他不願意,他心裏喜歡的是我。那時的我雖然害羞,卻心裏歡喜,其實很早之前我就喜歡他,只是我不敢說出口。聽他親口說喜歡我,欣喜若狂之下哪還有理智可言,幾乎沒有猶豫的便答應了他。”

“後來呢,你們結婚了嗎?”

“結了。我出嫁的時候,林姨給我陪送了很多嫁妝,還認我做了幹女兒,說以後如果在婆家受了委屈,就說給她聽,她給我做主。她待我真的就像待女兒一樣,我真的很感激她!”

“林姨是救你的那個女主人嗎?”

“是。她很善良,只可惜命薄,在我出嫁三年後,難産死了。”

“那你呢,婚後的生活怎麽樣?”

“因為我的嫁妝豐厚,大大的改善了他們家的生活,只是他還是個學生,他爹娘又不想工作,這樣下去只能坐吃山空,無奈之下,我撐起了整個家,在街上開了間繡品店,賣些繡品維持生計。由儉入奢易,他們習慣了大手大腳的生活,我那個小小的繡品店,根本是入不敷出,家裏只靠着我那點嫁妝過活,我明白這樣不行,便想辦法将嫁妝從公婆手裏要了回來。公婆因此記恨我,時常挑我的不是,到處說我的壞話,自此我便落下了個悍婦的名聲。我心裏委屈,但為了這個家我忍了下來,心裏總想着,只要他愛我,就算再委屈,我也能受得住。”

“這樣的公婆實在太過分了!只是你老公怎麽結婚了還在上學,讀的博士麽?”

孟美麗沒有回答,只是譏諷地笑了笑,說:“誰知婚後兩年,他就變了心,有了第三者。待我發現後,他卻并不覺得愧疚,還說他是因為我兩年未曾生下一兒半女,迫不得已才找了其他女人。”

唐琳憤憤地說:“渣男!居然說的出這種借口,簡直是人渣!”

“我不同意,他就聯合他爹娘百般刁難我,甚至将那個女人帶進了家門,在我面前跟那個女人卿卿我我。”

唐琳氣的臉色發白,說:“這種男人要他幹嘛,跟他離婚,你這麽好的條件,肯定能找個更好的!”

“雖然我很愛他,但我還是決定和他離婚,帶上我的嫁妝離開了那個家。雖然我是女人,但我也有我的尊嚴,在愛情面前,我可以稍稍放下,但前提是他也愛我,值得我這麽做。雖然離開他,我傷心了一陣子,但我找回了自我,一個人過的也很好。”

唐琳笑着說:“看的出來,你現在的狀态很好。”

“其實你也一樣。”

“我?”唐琳一怔,笑了笑說:“我現在很好啊。”

“他愛你麽,有沒有對你噓寒問暖過,有沒有為你擔驚受怕過,有沒有哪怕一次說過‘我愛你’?就算我前夫是個渣男,但至少他曾經讓我以為他愛我,你有過這種感覺麽?”孟美麗頓了頓,接着說:“這些問題你不需要回答我,你需要的是給自己一個答案。”

唐琳的臉色變白,看着孟美麗兩眼通紅,哽咽地說:“他長得那麽好看,又有才華,我好不容易才追到他,對我忽視一點,不夠關心,也是應該的。如果我現在放手了,那……那我之前的付出,不就白費了嗎?”

将唐琳攬進懷裏,孟美麗嘆了口氣,說:“傻丫頭,你心裏清楚,他根本不愛你。如果愛你,怎麽可能留你一個人三更半夜在外面;如果他愛你,怎會對你呼來喝去?你長得這麽漂亮,又這麽善良,應該找一個将你捧在手心當成寶的男朋友,而不是将你當成仆從随意指使的男主人。拿出剛才勸我離婚的勇氣,不要讓自己卑微到泥土裏,沒了尊嚴的愛,注定不會長久。”

唐琳趴在孟美麗懷裏,‘嗚嗚’的哭了起來,這段日子以來,她一直在刻意壓抑內心的委屈,沒得到之前,她總心心念念地說,只要能陪在姬明身邊,無論做什麽都好。可得到之後,她又忍不住想要更多,尤其是看到別的情侶在一起時的甜蜜,再比較姬明對她的态度,說不委屈那都是騙人的。

唐琳不知道哭了多久,哭着哭着便失去了意識,再醒來時,她是在另一家酒店的房間裏,而孟美麗早就不知所蹤。如果不是前臺的人,說是一個女人送她來的酒店,她還以為昨晚的一切都只是一場夢。

或許是發洩了一通的原因,唐琳心裏輕松了許多,拿出手機看了看,期待的心情蕩到谷底,她一夜未歸,姬明連一個電話,甚至一個短信都沒有。

“他愛你麽?”孟美麗的話,在唐琳腦海裏回響,“你長得這麽漂亮,又這麽善良,應該找一個将你捧在手心當成寶的男朋友,而不是将你當成仆從随意指使的男主人。”

唐琳苦笑着搖搖頭,深吸一口氣,走向客棧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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