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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 章

葉蓉無比慶幸芳華院的淨室和主屋連着,直接從裏屋開了門就能進去。

她讓兩個小丫鬟去小廚房做糕點,其實讓她們做什麽都好,葉蓉就是想讓她們離主屋遠點,再小的丫頭聽多了聲音早晚會聽出貓膩。

大多時候葉蓉還是忍着,死咬着唇就怕別人聽出什麽。但顧華庭不願,他喜歡聽她叫出聲。為了哄他高興,葉蓉也會小心的溢出聲,像貓叫似的。

等沐浴結束,葉蓉累得連手指頭都不願動。躺在浴桶裏像一條僵死的魚。

顧華庭抽了身也沒在管她,食飽餍足地站在外面,裏衣被水打濕,顧華庭嫌棄地扔在一旁,只穿了一件外袍。

葉蓉深覺,自己現在就是那件被他棄之如敝履的裏衣。她不知道這樣的日子什麽時候是個盡頭。顧華庭從未說過給她一個名分,葉蓉也沒要過,如今這樣的關系甚好,若是做了他的妾室,日後才真的出不了顧府。

兩人就這麽背着人在底下偷偷摸摸。這人向來浪蕩慣了,不分個場合,假使他有了興致,縱使在外面任找一個荒僻的角落都會強勢地拽過她。葉蓉連反抗的份兒都沒有。

緩了好一會,顧華庭系完腰帶,站在浴桶上,才把她抱了出來。

水聲嘩啦輕響,從裏面出了一株芙蓉花,甚至比芙蓉更為嬌媚。

顧華庭給她穿了半幹的衣裳,葉蓉落了地,腿下顫顫,緩上一會兒,才赤着腳回了裏屋。

屋裏的衣閣設得頗有心機。還是葉蓉自作主張說之前的那個被老鼠咬壞,不得已要修補修補,她自己畫了圖紙,給工匠悄悄塞了銀錢,為的就是在裏面加一層外人看不出來的隔間,裝下顧華庭随時要穿的衣裳。

葉蓉拿了幹淨的裏衣出來,給顧華庭解了腰帶換下新衣。

顧華庭垂眼看着在自己身前溫順的女郎,心裏舒慰,嘴角挂着笑。

當初他那個半死不活的叔父納妾時,他膝下的唯一兒子出海,幾年都不見得回來,家中男丁稀薄,他雖排行老六卻是大房的長子,為了府中人丁興旺,都稱他六郎。

劉氏也是迫不得已,才求到他讓他去替顧老太爺迎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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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華庭一身反骨,東西兩院結怨已久,既然是顧老太爺的事,顧華庭就當幫了個樂子。他心裏早就有別的成算,那一夜,縱使遇到的不是葉蓉,他也會讓這個女人成為他的帳中人。只不過沒想到遇到了一個讓他可心的人兒。

當時他騎在棗紅色駿馬上,注視着從裏面被人攙扶着出來的人,周邊突然狂風乍起,吹落了她頭上的紅紗,這張嬌媚的臉掩蓋不住入了他的眼。

顧華庭也便再也放不開手,大半年,竟是對她一點都不厭倦。

許是這身段,這樣貌都長在了他心坎上,格外讓他喜歡。

這大半年,葉蓉的每一個地方都是他親手調.教出來的,讓她從青澀到今日的妩媚迷離。那對蜜桃在他手裏更是長了不少。他愛極了這副身子,更愛極了她嗲着嗓子,叫他六郎。

顧華庭也知道這女人看似溫順,實則生着一副玲珑心思,知拒絕不了他,不驕不惱,老老實實地向他臣服。

他對此感覺有趣,在花叢中過了多年,都沒見過這麽合他心意的嬌花。這是他後院那些女人都不得的。顧華庭願意在還未厭倦她時,私下裏一直保持這種關系。

葉蓉給他系完腰帶,顧華庭甩了甩袖子,走到案邊,随手拿了一包藥給她。

打開藥包,裏面的氣味刺鼻,發出濃重的苦味。

葉蓉拿出一小塊,也沒就着水,生吞了下去。

在院裏熬避子湯要廢上許多功夫,一不小心還會被人察覺。

顧華庭就從外面帶了幹吃的藥給她,但葉蓉聽郎中說過,這藥的藥效比避子湯還要烈。

此時天色已黑,顧華庭還是沒有要走的意思。

但葉蓉已是累得不行,委實沒有多餘的心力繼續陪他。

顧華庭垂眼看出她的憊色,心裏竟軟了一下,他笑着問她“累了?”

葉蓉擡了眼,那雙眸中含了一半的水光,眼睛最是清純透亮,如林中鹿,她一開口,聲音就啞了下來,幹脆就只輕輕點了點頭。

顧華庭含着那唇,逗她“眼睛這麽亮,哪看得出累?怕是方才還沒盡興!”

葉蓉一聽,神色慌亂地搖頭,眼裏的波光蕩漾。開口哄他,“六郎雄姿強勁,奴婢盡興,盡興!”

顧華庭被她這幾聲盡興逗樂了,本想着就逗逗她,想不到這女人還這麽有趣。自己做的事自然知道用了幾分輕重,更何況,他就沒輕過。

一把把人攬在懷裏,摸了摸她柔順烏發才道,“既然累了,就快去歇着吧。”

今夜的顧六郎似乎格外好說話,葉蓉聽後果然眼裏多了笑意,生怕他反悔似的,連忙福身回了裏間。

看着那快速離開的背影,顧華庭嗤笑了一聲。

顧華庭落了座,案上無人收拾,筆墨淩亂的擺在上面,那只可憐的狼毫筆被用斷了毛發,慘兮兮地躺在水漬當中。

她這屋裏沒別的書,就這兩本約束女子的女戒,女德。書邊泛黃,看着留存了許久,打開裏面卻是幹幹淨淨,半個指印都沒有,這兩本書放在這裏不過是掩人耳目。

顧華庭來了心思,把這兩本書撿了起來,打開到最後一頁,上面空無一物。他拿起橫躺着的狼毫筆,在上面做起了畫。

午夜時分,東院一片嘈亂。

沒得姨娘的吩咐,小丫鬟不敢貿然進屋,在外面拍了拍門,“姨娘,出事了,夫人讓您去東院。”

葉蓉身子酸軟,半夢半醒之間似乎是聽到外面有人叫她。

她睜開眼,屋裏黑乎乎的,燭火被那人吹滅,早就不見了他的身影。

葉蓉摸着黑下了地,随手拿了一件外衫披上,點了燭火,打開門道“出什麽事了?”

春香終于見她出來,急得撿了重要的說,“老太爺發病,夫人讓您快去東院。”

葉蓉睡意散盡,手壓着門沿,道“知道了。”

她關了門,匆匆從櫥子裏拿了件素色的高領對襟穿上,遮住脖頸下的痕跡。發髻都未打理,就出了芳華院。

東院此時沒白日吵鬧,劉氏一人坐在床頭,許是嫌吵,沒告訴別的院子。

但這事可不小,動靜這麽大,還是驚動了幾房姨娘。

葉蓉到時八姨娘趕在她前面,在床邊安撫着劉氏。

八姨娘入府比葉蓉早,家中寒門,子女又多,吃不飽穿不暖。沒有法子,才把最不能幹活,長相又最為俊俏的姐兒賣到了顧府為妾。因着溫順貌美,也頗得顧老太爺寵愛。

葉蓉進了屋,診病的郎中寫了方子讓下人們去煎藥。

劉氏多少還是信那個道長的話,讓葉蓉在近前守着多少都能沖沖晦氣。

她招呼葉蓉過來給顧老太爺淨面。半個時辰前顧老太爺發病,口中吐了白沫,弄得滿臉都是。

下人剛擦完,就又吐了一臉。

劉氏讓葉蓉來,想着多少也能帶些喜氣過來。

葉蓉站在近前,擰幹帕子擦掉顧老太爺臉上的髒污,臉上淡淡,叫人看不出絲毫的嫌棄之色。

顧老太爺至今年逾五十,向來沒什麽大毛病。提前顧老太爺的病還要說到八姨娘進府時,顧老太爺便覺得身體開始受不住,服用了一些金丹,頓覺精神,又納了九姨娘,直到一年前,在九姨娘房裏成了活死人,再也動不了了,只能轉兩個眼睛。

八姨娘在一旁看着,目光落到葉蓉的皓腕上定了神,外面幾個姨娘進來,她都像沒發覺一樣。

等葉蓉給顧老太爺淨完面,八姨娘看着她那張不施粉黛卻又格外豔麗的臉,頗有意味地笑了。

這一場病折騰到了四更天。

葉蓉拖着一身疲憊終于被劉氏放回去。

兩個小丫鬟跟在她身後,正走到湖心亭,突然被身後的人叫住,“十妹妹。”

葉蓉轉了身,八姨娘向前走幾步,兩人隔着不近不遠的距離。

八姨娘眼睛盯着她,像是發現什麽秘密一般,悄聲道“十妹妹若是有什麽好事可與姐姐共享?”

葉蓉與八姨娘不甚熟悉,或者說她在顧府除了那個魔羅以外的其他的人都不甚熟悉。

“不知八姐姐說的是什麽好事?妹妹不知。”葉蓉定住腳,慢慢琢磨着她這句話。

八姨娘眼裏不知是豔羨還是鄙夷,或者二者皆有,道“十妹妹入府之時在家中從未許親,這老夫人都是驗過身的,不可能讓一些不明不白的人混進府。那十妹妹,你的守宮砂現在還在嗎?”

八姨娘那雙丹鳳眼挑着看她,不放過一絲一毫,“十妹妹,你進府沖喜,我們姐妹都高興,就想着老爺能醒過來,讓我們留下一兒半女,後生也有個保障,哪知你這沖喜卻是半點作用都沒有。我們姐妹私下裏都瞧不上你。”

“然瞧不上歸瞧不上,終究還是嫉妒得要多,嫉妒你是一個處子之身,日後嫁人也方便。但十妹妹,你可不要想不開,跟哪個泥縫裏的下人厮混在一起,讓老爺蒙羞。”

兩個小丫鬟跟在葉蓉身後,聽到八姨娘這一番話,下巴都要驚掉了。但十姨娘平時對她們好,只是不喜歡說話,為人素靜,又經常看女戒女德,說什麽,她們都不相信十姨娘會做出這等傷風敗俗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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