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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 章
次日顧老夫人就按家法處置了八姨娘。
那一身绛紫繡花的雲段子入了水裏,就再也沒上來過。
顧府二房的姨娘們都被叫了過來,顧老夫人身邊的婆子手裏提着八姨娘翠青色的繡花鞋,對着面前的莺莺燕燕掃了一眼,“姨娘們可都瞧見了,咱們顧府不養吃裏扒外的東西,也不養婊子,既然跟了咱們老爺就得給自己立一塊貞節牌坊,時刻警醒着點,免得日後落了跟八姨娘一樣地下場。”
顧婆子是老夫人身邊的陪嫁丫頭,跟了老夫人幾十年頗得信任,現在家中老夫人掌權,這話雖難聽,但也沒人敢反駁什麽。
姨娘們低垂着眼,齊齊應了一聲“是。”
等到那雲段子沉了底,上不來了,一衆人才浩浩蕩蕩地回去。
隔着顧府一條街的偏門外停着一輛馬車,馬車上下來兩個小厮擡着車裏的人就進了院子。
八姨娘被一盆冷水潑醒,她手腳被綁着動彈不得,環顧一眼四周,看着把她綁着的兩個人道“你們是葉蓉安排來救我的?”
兩個小厮都沒答她,從屋裏出來一人,面如冠玉,身姿掀長,衣裳是上好的織錦綢緞,白色的緞面上用金絲線繡着雅致的雲紋,腰間墜着一塊溫潤無暇的白玉,腳下踩着一雙玄色錦靴,猶如月華。
八姨娘看到她他頓時瞪大了眼,不敢置信道“這怎麽可能呢”
顧華庭走到她面前,站定,笑問“姨娘說的什麽不可能?”
八姨娘爬到他面前,抓着他衣裳的下擺,仰頭急促地問道“葉蓉屋裏那個男人是你?”
顧華庭聽了沒否認。
八姨娘看他默認的模樣,想到背叛自己的來福,心裏有幾分酸澀嫉妒。
來福是府中的車奴,一日她去寺中上香,還沒下山就遇了雨。她身上的衣裳被打濕,弄得她不舒服。後面有一樁泉水,雨停了,她就讓婢女守着,在此淨了身子。哪知那來福是個好色的,鑽了沒人的空子也下了泉。她争執不過,就從了來福。後來回到顧府,顧老太爺成了活死人,她在屋裏寂寞難耐,兩人就暗通上了。怎麽也料想不到到最後是這個男人背叛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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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抓着的手滑落,慢慢回過神,癱坐在地上,眼睛看向顧華庭,頗有幾分自嘲和落寞,“她可真是好命,做了老爺子的妾,還能爬上了你的床。”
顧華庭眉毛微挑,這事是委屈了葉蓉,若論起他二人的關系,也是他逼着她的。
八姨娘知道真相,一時妒忌一會兒就沒再記恨,畢竟是她先害的葉蓉,雖然見不得葉蓉好,但她也讓顧華庭救了自己,留下自己一條命,她就知足了。這麽多年在那個顧府,守着那個老不死的,她早就膩歪。
這幾年她的私庫攢的夠多,早已把銀錢挪到了外面,夠她一個人過得富裕。
八姨娘心裏想通,郁氣散去,釋然地笑“多謝六公子,請您也替我謝謝她。”
顧華庭站得累,小厮給他拿了交椅過來,顧華庭撩袍坐在上面,嗤笑着看她“八姨娘,你以為我親自出面,就是為了博你一句多謝?”
八姨娘不解問道“六公子何意?”
顧華庭把玩着腰間的玉佩,長腿翹起,一副纨绔子弟的模樣,“讓你落到今天這步田地的人是葉蓉,而救了你的人是我。八姨娘是個聰明人,該做什麽,不用我提醒你”
他話說完,站起身,拍了拍他身上原本不存在的塵土,對小厮道“把人放了吧。”
方才走出門,顧華庭突然停住腳步,語氣低沉下來,“我記得你還打了她?”
莫名的,八姨娘竟被他這語氣吓得心尖顫了一顫,下意識想為自己辯解,“當時是我一時情急,我…”
“先關上幾天,別放了。”顧華庭打斷她,轉了轉拇指上的扳指,似是玩笑道,“她再如何,也是我的女人,只有我能打得,殺得。”
八姨娘怔怔地看着遠去的人影,她早就聽聞,顧家兩房不和,顧華庭是個混不吝的二世祖,但偏偏他生意做得極好。無商不奸,這般精明的人怎會讓一個女人輕易爬了床。還是自己叔父的女人,或許葉蓉的日子并不比自己好過。
葉蓉之所以放了八姨娘,除了擔心她會說出不利自己的話之外。日後她若是逃離顧府,在外面也好有一個照應。八姨娘雖然時有嫉妒,但她看得出來,八姨娘除了愛財,也早已厭倦了這個大宅子。她這麽放了她,八姨娘心裏多少會念着她的情。能這麽輕易地離開顧府,她現在到有點豔羨八姨娘。
然葉蓉完全不知道顧華庭暗中做的手腳。她本想着顧華庭一日都那麽忙,必會交代兩個下人辦妥此事。更何況,這件事都是因他而起,顧華庭要負上全責。
顧老爺子發病越發得勤快。劉氏在佛堂禮佛,虔誠地拜了幾天佛祖。然而依舊無濟于事。
這法子想了頗多,奈何顧老爺子這一病摸不着頭緒,就是不好。病急亂投醫,家中佛祖不頂用,劉氏拍了板,去徐州城最為靈驗的弘真寺再求一求。
葉蓉得信時,正起來用早膳。曦蕊的廚藝好,她今日也正巧有了幾分閑心,親自去小廚房忙活,做了幾道清粥小菜。
夾了一塊脆黃瓜放在碟中,葉蓉就着粥吃了。
用好飯食,春香端着鹽水給她漱口。葉蓉那帕子擦了擦嘴角的水漬,才道“都收拾收拾,随我去吧。”
兩個丫鬟應聲是,退了出去。
劉氏只讓葉蓉一個人跟着她去,其他的姨娘具是讓她們在府中好好守着老爺。
葉蓉明白她一番心思,這後院的女人,除了劉氏,沒一個是真心實意的,都各藏着心裏。明面上不挑破,還過得去,誰管你私下裏如何?
劉氏安排了兩輛馬車,葉蓉上了馬車,餘光看見小胡同裏又出來一輛,車簾子被風帶起,露出裏面一張美豔的臉。
葉蓉低聲問了問曦蕊,“那馬車也是顧府的?”
曦蕊瞧着葉蓉指的方向,回她“咱們顧府的馬車的車簾都用江南絲綢所織,以暗茶褐為襯色。姨娘說得那輛馬車正是顧府的。”
葉蓉便無話了,又看了一眼,春香掀開簾子,葉蓉收回視線,進了馬車。
車軸聲辘辘響起,葉蓉又掀了簾子,向外望了一眼,再沒看見那輛馬車。此時馬車已過了勾欄院,在那紅香酥手之間,葉蓉神色一怔,看到了一抹熟悉的人影。
那人似是身後長了眼有所察覺,向她這看過來。葉蓉快速地收了手,車簾撂下,也不知他看到自己沒有。
李元槐見顧華庭突然回了頭,他也看過去,沒看到什麽,道“顧公子?”
顧華庭轉了回來,笑着道,“無事。”
葉蓉坐在馬車裏梳斂心神,顧華庭那一眼,猜測他可能看到了自己。她撇了撇嘴,瞧着在勾欄院門口那熟稔的模樣,顧家六郎在院裏應該是常客。
很快到了弘真寺。
葉蓉下馬車時劉氏已經從馬車裏出來,在佛寺山下等她。
她掃了一眼周邊,果然又看到了那輛顧府的馬車。
弘真寺建在半山腰,雲煙袅袅,化作段段綢帶盤旋在山間,頗有仙氣之感。
葉蓉跟在劉氏身後,隔着不遠不近的距離,大多時候,都是劉氏在說,葉蓉靜靜地聽,是時候會接上一句。
劉氏說着想到當年,不免感嘆,“這弘真寺是徐州最為靈驗的寺廟了。老爺無子,南溪就是我當年來這求的。”
葉蓉不動聲色打量着周邊,今日來弘真寺的人少,想要找到從顧府出來的那個女郎并不難。顧府中沒有小姐,顧老太爺的姨娘她都認得,葉蓉斷定馬車上的那個女郎定是顧華庭的妾室。
走了半段山路,劉氏被兩個丫鬟攙扶着進了裏面。這山路可不大好走,春香,曦蕊也來扶她。葉蓉以前在家中也是被父母嬌慣着,吃不大苦,走了這一段路,額間沁汗,借着兩個丫鬟的力才勉強走上來。
入了寺裏,被小師傅引着投了香火錢,堂內佛像林立,皆是慈眉善目的模樣。
劉氏跪在蒲團上,葉蓉跟在她後面跪下來,經文聲傳來,木魚擊打,一時人跡皆空,只餘心中的寧靜。
拜了幾個時辰,劉氏終于起身,葉蓉揉揉酸痛的膝蓋,被春香扶着起來。
劉氏又道“雲安法師是雲游的得到高僧,巧聞他也在,我去尋些事,你且等着。”
這話正好遂葉蓉的心思,葉蓉應聲。
劉氏顧自去了,不稍一會兒,葉蓉也出了正堂。
若她沒看錯,方才進來時,看到那女郎正是去了後面的禪房。
葉蓉把這兩個丫頭支開,說是馬車裏落下了重要的東西,讓他們去取。兩個小丫頭離開,葉蓉就繞到了後院禪房。
禪房的數量不多,後院荒僻,也沒人灑掃。
葉蓉悄聲走了過去,剛走到第二間,就聽到了裏面的人聲。
“六郎,你是特地來接奴婢的嗎?”有女郎的聲音。
而葉蓉聽到那聲六郎更是豎起了耳,果然等聽到男人的聲音,她再熟悉不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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