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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5 章

離開了雲知歸，林璧總覺得有些不舒服。頭暈沉沉的，像是感冒了一般，眼皮重得根本睜不開，四肢仿佛失去了力氣，走在地面上都在發軟。

他艱難地洗了個澡，原本就有些發熱的皮膚愈發滾燙起來，讓他難受地倒在床上，不舒服地蜷起身子。

他量了量體溫，有些高，但還不至于發燒。身體一陣發熱又一陣發冷，只能緊緊地裹住被子，似乎這樣才能讓自己有些安全感。

林璧讨厭生病，更讨厭吃藥、打針、上醫院，甚至一看見醫院雪白的病房、聞見刺鼻的消毒水味就想要嘔吐。

那是上一世帶來的後遺症，他自以為心中的傷口早已愈合，實際上不過時潰爛在看不見的角落罷了。

他艱難地呼吸着，即使嘴巴張開同鼻子一起呼吸，都好像還是沒有吸到氧氣，讓他胸口悶得發慌。

“主人？”

林璧聽見了門響，也聽見了雲知歸的呼喚，可他太難受了，根本就不想理會他。

“主人！”

然而随着雲知歸的靠近，那清爽如橙子汽水般的味道如同一劑良藥，瞬間讓他不通暢的呼吸變得順利起來。握着他的大手炙熱無比，将無盡嚴寒輕易驅散。

他忍不住在心中喟嘆一聲，只覺得自己像是被注入水的沙漠，一下子就恢複了生機。

林璧睜開眼看向他，正對上一雙滿是關心擔憂的眼睛。那情緒毫不掩飾，如同沒有僞裝的畫卷，直接在他面前鋪開。

雲知歸吓壞了，他第一次看到主人如此虛弱的模樣，心仿佛都被泡進冰水裏，刺痛從四面八方傳來。

他懊惱自己去見了何君照，如果沒有離開主人身邊，一定能第一時間發現主人的不舒服。

“我送你去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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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知歸用被子将林璧裹緊，直接公主抱抱起，就要帶他去醫院。

林璧剛剛還蔫了吧唧，這會兒卻像是打了興奮劑般生龍活虎，才不想去醫院。只是他被被子裹得死緊，雲知歸力氣又很大，只能蠕動着身子讓他把自己放下來。

“現在，立刻，把我放下來！”

他厲聲訓斥道，因為剛剛的發熱而染上濕潤紅色的眼角裹挾着利鋒掃向雲知歸，想要用自己的威嚴将他震懾。

然而他此時被裹在被子裏，只露出一張惑人心神的小臉，柔弱無力地躺在雲知歸的懷抱裏，像是被小心呵護在玻璃房裏的嬌花，哪裏還有半點魄力。

雲知歸不僅沒有松手，反而緊了緊手臂，讓他貼得更緊。一雙泛起水光的眼睛可憐兮兮地瞅着他，卻半分沒有猶豫地抱着他出了門。

林璧絕望地閉上眼睛，将頭往雲知歸懷裏一埋，只當自己不存在。

雲知歸的心砰砰快跳兩聲，只覺得主人的依賴像是貓咪柔軟的皮毛般讓他愛不釋手、心神動搖。

這一段路不算短，但對他來說卻太短了，恨不得時間無限拉長，讓他能一直這樣将主人捧在手心裏。

校醫院

“沒什麽大事，休息一下就好。”

校醫檢查完之後，有些無語地揮了揮手。他看那同學被抱過來還以為出了多大的事，結果身體壯得跟牛似的，也好意思在這裏占用病床。

林璧咬牙切齒地道了聲謝，怒氣沖沖地踏着重重的腳步走出醫院。

雲知歸在後面跟着，乖乖巧巧的模樣跟剛才完全不同。

然而這完全不能平息林璧的怒火，他猛地頓住腳步，一轉身抓住雲知歸的領子，惡狠狠地将他的脖子拉扯下來。

“誰允許你自作主張了？！是不是留在我身邊太久已經認不清自己身份了？！”

【我的臉都被你丢幹了，白癡！】

雲知歸微微彎腰，讓林璧扯得能更舒服一點，輕輕抽動着鼻子，眼睛裏滿是無助。

“我好害怕……”

林璧一愣，害怕？

雲知歸顫抖着手抱住林璧的細腰，依戀地将頭埋在他的肩膀上，不着痕跡地嗅着他的氣息。只有感受着主人的溫度、呼吸着他的味道，自己才覺得踏實。

“看到主人難受，我的心都碎了。當時我的大腦一片空白，只想盡快把主人治好。如果主人出什麽事，我也活不下去了。”

林璧無語了，沒覺得有什麽感動，倒是發現雲知歸這小子越活越傻。

“你要記住，你我只是主仆情分，就算我出了什麽事也輪不到你來指手畫腳。”

【永遠不要為了別人放棄自己的生命，生命只有一次，即使沒有了那個人，你還會遇到更好的下一個人。】

林璧松開了手，轉身繼續往回走，只是剛剛燃燒的怒火卻已然散去。

雲知歸靜靜地凝視着他挺拔的背影，眼中暗沉一片。

可他不會再遇到也不想再遇到比主人更好的人了……

“汝南鄉白廟村、趙村、龍王村附近有大量魂煞聚集，你們這次的任務就是要将魂煞斬殺殆盡。随身攜帶的儀器會檢測你們的斬殺數量，這個數據也會作為這一次任務評級的依據。”

“未能達到及格線的魂師，我們将組織第二場測驗。如果這一次還未通過，将進行退學處理。”

林璧坐在大巴上，外面山路蜿蜒，道路險峻，悠悠白雲漂浮在半山中，讓視線變得模糊起來。

這是書中的劇情，雲知歸正是借助這次機會大顯身手，在同學中樹立起較高的聲望。

他用手指在玻璃上輕輕點了點，嘴角微微勾起：不過這一次，他恐怕就沒這麽好運了。

“主人，你笑什麽呀？”

然而他還沒得意兩秒，就被湊過來的大頭給搞得嘴角抽搐，剛剛揚起的唇立刻落下，不耐煩地按住雲知歸的臉。

為了避免丢臉，林璧的動作也不敢太大，只能低聲呵斥道：“離我遠點。”

可雲知歸根本就是個不要臉的橡皮糖，粘的死緊，怎麽扯都扯不開，甚至還直接用手按住他的手背，像是在玩耍似地往脖子上靠。

林璧只得說：“沒笑什麽，趕緊坐好！”

雲知歸無辜地眨眨眼，膩着嗓子說：“可我暈車，想靠在主人身上。”

林璧看着他生龍活虎的模樣無語極了，只覺得他睜着眼睛說假話的水平越來越高了。

可他對這個粘人精毫無辦法，很明白跟他糾纏完全是自找苦吃，幹脆扭過頭放任他動作。

雲知歸心滿意足地趴在林璧的半邊身子上，一雙眼睛凝視着主人的側臉，心裏像吃了蜜般甜。

坐在前排的何君照轉頭看了他一眼，卻沒有像往常一樣湊過來搗亂。他那雙靈動的眼睛蒙上一層灰色，再不複曾經的活力，像是一灘幽深的死水，散發着熏人的惡臭。

白廟村到了。

還沒進去，林璧他們就已經聞到了燒紙的味道，伴着空中的白霧堵得呼吸都不順暢起來。風卷起地面上撒的紙錢飄飛在半空中，高昂的唢吶聲伴随着哭聲鋪天蓋地地襲來，目光所到之處俱是白色，明晃晃地刺痛着眼睛。

林璧他們被村長帶到了家裏，看着桌子上擺放的照片，一行人都陷入了沉思。

白廟村是從一個星期前開始死人的，當時村頭東的老葛去親戚家喝酒，半夜才自己騎着自行車回來。

然而老葛媳婦等到天亮卻不見人回來，氣呼呼地直接打上親戚家門，這才知道老葛已經走了。

人不見了，親戚朋友都沿途去找，就在半路上找到了老葛的屍體。

村長嘆了口氣，富态的圓臉上陰雲密布，濃重的黑眼圈讓他看起來愈發蒼老。

“說是屍體，其實就是團碎肉。什麽都不見了，就留下一堆稀爛的腸子。當時看到的人都吓死了，屁滾尿流地跑回來找我。我就去看了一眼，差點沒嘔出來。”

“當時只想着被野獸給叼走了，我連報警都沒報，直接出錢讓老葛媳婦把葬禮給辦了。”

“結果沒過兩天又出事了，村裏的賴漢大麻子和蒜頭死在了家裏。一個只剩一雙眼睛，一個留下幾根骨頭。”

“別說村民了，連我都吓死了，趕緊就報了警。然而JC來來回回幾次，卻根本沒調查出個鳥事。”

“更糟糕的是，就在這期間又死了個人，隔壁的趙村也死了一個。”

“村民們吓壞了，能跑的都跑了，剩下的是實在走不了。”

“剛開始還寄希望于JC，後來幹脆去我們村的白廟求神保佑。可是都沒用，人一個個地死，還死得只剩幾根骨頭幾塊肉。”

“到現在，大家都已經絕望了，走不了的等死，走得了的傾家蕩産也要離開。”

說到這，村長顫巍巍地直接跪了下來，鼻涕一把淚一把地說：“我聽說您們是上頭派來的大師，說是能有法子解決。我代白廟村137戶人求您們了，救救我們這些可憐人吧。”

何君照走過去将他扶起來，他雖然面嫩，但随和親近，讓人忍不住放下防備。

“老伯放心吧，我們一定拼盡全力讓村子恢複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