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浮玉山邪氣
浮玉山邪氣
強烈的失重感襲來,越羲猛地睜開眼,發現自己坐在地上,靠着一塊石頭。
腦子裏有些模模糊糊的片段,但她拼湊不起來。
“姐姐,你夢到什麽了?”
小清的聲音傳來,像微風一樣拂過她躁郁的心。
越羲轉頭,小清蹲在她旁邊,正一臉關切地看着她,小臉上沾了些塵土,顯得更加呆萌可愛。
越羲見她無恙,松了口氣。
“記不起來了。”
夢裏好像有小清,大概是有所思才會有所夢。
小清伸手撫上她的臉頰,說:“你哭了。”
越羲這才發覺臉上有些涼,她伸手去摸,果然指尖有水漬。
越羲怔了一下,心裏傳來一陣壓抑。
“看來不是個好夢呢。”
她嘆一句,借力站起來,拍了拍身上的土,小清也幫她拍,像是忙碌的貓貓。
越羲笑着說:“你臉上也有土。”
小清伸手在左右臉上摸了摸,然後湊到越羲面前。
“我看不見,姐姐幫我。”
臉靠得很近,幾乎能看到上面細小的絨毛,皮膚晶瑩剔透,好像只有一張薄薄的皮覆在上面。
越羲不由呼吸一漏,伸手撫上她的臉。
怎麽會有人長得這麽好看?才十五六歲就已經這麽漂亮了,長大了還得了?
正在她神游的時候,小清本就簪的不怎麽牢固的頭發散了,長發垂落,随風而起,美得不可方物。
樹枝削成的簪子被長發甩下去,滾到無盡黑暗中。
小清看着掉到坡下的簪子,有些委屈,越羲連忙道:“沒事沒事,回頭再給你削一個。”
小清立刻高興了,眼裏露出點點星光。
這未免也太好哄了,越羲無奈一笑,牽着乖巧小貓下山。
走了幾步,小清突然轉頭:“手機?!”
越羲見她一心想着手機,還沒收回去的笑容擴大。
“她已經回去了,我們下山就能看到她。”
小清松了口氣,就是不知道她是擔心人還是手機。
兩人走後,那塊石頭化為齑粉,原地出現一個男人的身影,他穿着廣袖白袍,身子如松,翩然似仙。
薄霧遮着他的面容,只能看到他垂落在兩側的頭發。
“這樣也好。”
忘了痛快的回憶,願你往後每日都能過得開心快樂。
又是一陣風掠過,男人消失無蹤,就好像從來沒出現過。
兩人下山後,受到了紀霜的熱烈迎接。
她沖上來就要抱她們,見越羲有點不好接近,拉着小清抱住。
“好妹妹,你可真是我的福星!”
小清不明所以,看着她空空的手,“手機?”
紀霜連忙把手機掏出來,雙手奉上。
“有點舊,将就一下哈。對了你會玩嗎,我教你。”
紀霜教得很認真,小清學的也很快,她很聰明,說一遍就記住了。
越羲看着認真擺弄手機的兩人,眼含無奈。
教得差不多後,紀霜讓小清自己玩,她湊到越羲跟前,小聲道:“道長,有沒有興趣跟我一起做直播?”
越羲堅定搖頭:“沒有。”
紀霜不氣餒,接着說:“你看你們都沒錢,跟我一直直播,我出設備你出人,咱倆五五分。”
越羲有點心動,但不多。
“我們門派有規定,不能在外抛頭露面。”
紀霜心道你早抛過了,但不能這麽說,繼續用金錢誘惑之。
她看一眼小清,突然變了語調:“哎喲,高風亮節不能當飯吃,難道不應該先解決錢的問題嗎?你看小清妹妹,這麽大人了連手機都沒玩過,你忍心讓她活得像個原始人一樣?”
越羲看着雙眼發亮的小清,心動再加一。
紀霜覺得有機會,立刻趁熱打鐵;“別急着拒絕,我要在這待好幾天呢,昨晚去了豐山鬼屋,還有浮玉山寺廟要去,這幾天的食宿我幫你們解決,你們就好好放松一下,考慮好了再告訴我。”
說着湊到小清跟前,問她要不要吃好吃的。
小清從手機裏擡頭,望向越羲,吧唧了一下嘴。
這是在告訴她,餓了,想吃,但如果你不同意,我就不跟她走。
越羲嘆氣:“走吧,先去吃飯。”
餓了兩三天,即使是修道之人也遭不住。
因為前面的插曲,早該打烊的餐館還開着,越羲三人去的時候,裴映跟幾個學生也在,面前又是一堆吃的,烤串啤酒啥的,已經幹了一大半。
年輕人就是胃口好,不管遇到什麽事,永遠不耽誤幹飯。
裴映看到她們,微微點頭。
一個男生站起來,對越羲道:“高人,又見面了!”
這是那個符紙飄在空中引路,還不覺得是靈異事件的學生。
将近一米九的個子,皮膚略黑,此刻呲着一口白牙笑着,看着就很憨厚。
越羲淡聲:“叫我越羲就好。”
“我叫高揚,高人你可以教我法術嗎?”男生一臉期待。
越羲無奈,得,說了跟沒說一樣。
紀霜往前一步橫在越羲前面,道:“那可不行,道長是我的人,怎麽能随便教你?某人不是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嗎,讓她教呗!”
說完白了裴映一眼,帶着越羲和小清坐到旁邊的位子上。
裴映能察覺紀霜對自己的敵意,但不知道這敵意從何而來。
坐下後,紀霜又一臉谄媚,問小清想吃什麽。
她很會察言觀色,知道想讓越羲答應磨她沒用,得從小清身上下功夫。
她看出來了,越羲就是個妹控,只要把小清哄好,還愁事不成嗎?
小清看着菜單上的字,一個都不認識,她轉頭看向越羲,向她求助。
越羲看了看,點了幾個炒菜和兩把串兒,還點了一瓶冰可樂。
計劃是三個人喝,因為山裏氣溫低,還不到需要喝冰鎮飲料的地步。
是怕烤串辣,所以防備一下。
小清弱弱軟軟的,一看就吃不了辣。
“可樂來咯,趁冰喝哈。”
老板把冰可樂放到桌上,砰的一下用起子打開,裏面冒出一股“白煙”,小清看得眼睛一亮。
紀霜跟越羲說:“道長,你看你家小清被你養成啥樣了,看到一瓶可樂都覺得新奇,你難道要一直讓她過窮日子嗎?”
“俗話說得好,女孩子要富養,不然很容易被男人騙。”
越羲看她一眼,紀霜改口:
“也會被女人騙。”
而在她們說話的時候,小清盯上了那瓶可樂,她拿起來嘗了一口,感覺味道還不錯,仰頭“噸噸噸”。
等越羲發現的時候,她已經把一瓶可以幹完了。
“嗝兒~”
小清打了個長長的嗝,然後道:“冰闊落真好喝。”
擡眼看到越羲無奈的眼神,弱弱地說:“老板說要趁冰喝。”
雖然語氣軟軟的,但莫名帶着點理直氣壯。
越羲拿她沒辦法,又要了一瓶,這次放在自己面前,不讓她有下嘴的機會。
菜上來後,越羲每樣都給小清夾了一點,讓她嘗嘗看喜歡吃什麽。
小清小心嘗試,大膽炫飯,筷子飛梭在桌子上,小臉鼓鼓的,像倉鼠一樣。
紀霜驚呆了,眼神複雜地看着越羲。
“你倒是給孩子吃飽啊!”
她覺得越羲已經窮到喂不起孩子了,這種情況下還講究什麽師門規矩,簡直迂腐。
越羲:“……”
我也是今天才遇到她,不知道她以前過得這麽不好啊。
瞧把孩子餓成什麽樣子了,真不知道她父母是怎麽養孩子的。
小清炫完飯又吃烤串,一把烤串吃完辣的吐舌斯哈,小臉紅撲撲的,眼神希冀的看着越羲……
面前的冰可樂。
“姐姐,冰闊落。”
越羲有點猶豫,雜七雜八這麽多下肚,胃不會受不了嗎?
“小清,你不能再喝了。”
小清小臉皺起,委屈巴巴地噘嘴。紀霜見狀,把越羲面前的冰可樂拿給她,一臉慈母笑。
“喝吧喝吧,你姐姐摳死了,霜姐給你買哈,想喝多少喝多少。”
小清對她甜甜一笑,拿起冰可樂“噸噸噸”,不怎麽明顯的喉結上下滑動,長發垂落在身後,發尾飄來飄去,美得像一幅畫。
紀霜撐着下巴,癡癡地說:“真好看啊,看美人吃飯也是一種享受。”
越羲陡然升起一股危機感,給了紀霜一個如刀的眼神。
“別打小清的主意,她還是個孩子。”
紀霜轉頭看她,表情一言難盡。
“我說你,別太妹控了!我對小清只是單純的欣賞,才沒有其他心思。”
太可愛了,又乖又聽話,吃飯還香,誰不喜歡這樣的小孩。
紀霜看小清,完全就是長輩看晚輩,覺得自家孩子哪都好。
小清喝完冰可樂,終于飽了。
她摸着溜圓的肚子,道:“人類的食物真好吃。”
紀霜是知道她們有點子玄學在身上的,聽她這麽說,立刻警覺。
“人類?”
小清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這麽說,下意識就脫口而出了。
“道長,小清難道……”
越羲睨她一眼,道:“收起你的想象,她是人。”
“哦。”紀霜回一句。
越羲怎麽聽都覺得她的語氣有點失望。
紀霜确實是失望的,要是小清是女鬼之類的,那豈不是更刺激?
這邊三人各想各的,裴映那一桌本來在說期末論文的事,不知道誰把目光投向了專心幹飯的小清,然後說話聲就漸漸小了。
“這姑娘胃口真好。”高揚一個一米九的大漢,自愧不如。
裴映看了小清幾秒,把視線轉向一旁笑得慈愛的紀霜。
紀霜笑得好好的,跟裴映對上視線後,突然嘴角弧度就沒了。
我不笑是因為我天性不愛笑!
紀霜瞪她一眼,白眼翻到天上。
裴映:“?”
裴映長得好看,再加上性格溫和,當上教授後更加穩重,平時都是一副老幹部做派,從不與人交惡。
二十八年來遇到的都是好人,反饋回來的都是善意,還是第一次被這樣對待。
而且這個人還是昨天才認識的人。
裴映覺得對方對自己有所誤會,得找個機會解釋一下。
紀霜白眼翻回去,看到可愛的小清,又不覺心情好起來。
“我們小清真是小天使。”
越羲不知道她何出此言,但顯然是在臆想。
“不是你們小清,是我的小清。”
紀霜撇撇嘴,小聲道:“妹控惡心捏。”
一群人盯着小清看,被她柔弱外表下的飯量驚到,楚天的耳朵被揪住,回頭對上女朋友危險的眼神。
“很喜歡看別的女孩子哦?”
楚天連忙道:“我就湊湊熱鬧,眼裏心裏當然只有你一個啦。”
董琢冷哼一聲,倨傲道:“饒你一次,下次再這樣……”
楚天連忙:“沒有下次!”
董琢神色這才好起來,一臉勝利者的微笑。
其他人起哄,說楚天把董琢慣壞了。楚天笑而不語。
這樣的話時而就會有人說,畢竟董琢大小姐脾氣,又作脾氣又大,但他甘之如饴。
沒有人知道董琢的好,他們都太膚淺了。
毫無節制地進食的下場是撐得睡不着。
小清躺在床上,越羲跪在她旁邊給她揉肚子。
“很難受嗎?”
小清可憐巴巴地點頭。
胃裏沉甸甸的,很難受。
越羲又道:“下次不能再吃這麽多了,吃飽就停下,不能像不知饑飽的孩子一樣。”
小清乖巧點頭。
揉了大半個小時,小清抱住她的胳膊,道:“沒那麽難受了,姐姐躺下睡覺吧。”
越羲板板正正地躺下,小清也躺得筆直,不知道的人還以為她們被點穴了。
過了一會兒,耳邊傳來均勻的呼吸,越羲轉頭看去,小饞貓已經睡着了。
半夜風冷露重,越羲感覺有點冷,她往小清身邊湊了湊,小清下意識抱住她。
越羲僵了一下,然後放松身體,把小清攬進懷裏。
小清體溫跟她差不多,身上不是很熱,但兩個人靠在一起,就暖和了。
紀霜住在她們隔壁,吃完後回去又開了會兒直播,為粉絲答疑,比如撞鬼和長得好看的妹妹,以及修為很深的道長。
說到最後激動起來,嗓門越來越大,猛然敲門聲響起,吓得她一抖。
“誰啊!”
紀霜帶着怨氣打開門,裴映站在門口。
她怨氣更重,道:“我又影響裴教授休息了是吧?行,我立馬下播!”
說完“砰”的一下關上門,裴映有些淩亂,喃喃道:“不是這樣的……”
不過這樣一來,倒是猜到紀霜為什麽會生氣了。
昨晚她讓紀霜小聲點,應該是被記恨了。
紀霜回去就下播了,粉絲大失所望,在直播間裏瘋狂刷屏。
而在她睡下後,她“撞鬼”的那一段被單獨剪輯出來,瘋狂傳播。
晚上的豐山黑漆漆一片,好像蟄伏的野獸一般,而不遠處的浮玉山,顯得更加陰森,空寂一片,一點聲響都沒有。
夾在兩座山中間的民宿,除了門前亮着的一盞燈,完全融入了夜色,好像是這兩只龐然大物的獵物。
學生們住在一樓,最裏邊的房間窗戶推開就是山,給人一種窒息感。
學生們開的是标間,男生睡一間,女生睡一間。
董琢是個夜貓子,玩手機到半夜兩點,剛躺下不久,就聽到隔壁房間有動靜,然後走廊上傳來類似拖行的聲音。
隔壁是高揚和楚天。
“有病!大晚上不睡覺在搞什麽!”
董琢暗罵一句,翻身下床。
她膽子大,拿着手機打開手電筒照明,推開門就看見,又高又壯的高揚正以一種僵硬的姿勢往前走,他手裏還抓着個東西。
董琢往下看,她可憐的男朋友雙眼緊閉躺在地上,他的一條腿被高揚抓着,拎小雞一樣往前拖。
董琢跟上去,叫了高揚好幾聲,對方恍若未聞。
她意識到不對,連忙給裴映打電話,電話剛接通,前面的高揚就轉了過來。
他眼神呆滞,陰恻恻地笑着:“你在叫我嗎?”
董琢吓得一抖,手裏的手機掉到地上。高揚的嘴咧到最大,朝她走過來。
“跟我一起去玩吧。”
裴映接起電話,電話裏只傳來一聲驚恐的尖叫,然後無論她怎麽叫,那邊都沒有聲音。
裴映連忙穿衣去一樓,只看到了不知所措的蔣玉,她跟董琢一個房間,是個作息規律的孩子,是被董琢的尖叫吓醒的。
“教授,我出來的時候,只有董琢的手機在地上,他們三個不見了。”
她的語氣帶着驚恐,往裴映跟前湊了湊。
裴映受過高等教育,一路碩博,本來是不信這些怪力亂神的事的,但最近遇到的事,讓她不得懷疑某些東西的存在。
“別慌,我們先在民宿附近找找,說不定他們有事出去了。”
裴映知道肯定發生了什麽,但她還是要安慰自己的學生,不能讓她陷入恐慌。
蔣玉點點頭,沒那麽焦慮了。
在她心裏,教授一直是無比可靠的,她說沒事就沒事。
兩人出去,老板在櫃臺後邊的小床呼呼大睡,毫無察覺。
裴映原本想問問他,見狀打消了念頭。
看這樣子問了也是白問。
民宿周圍漆黑一片,蔣玉跟在裴映身後,寸步不離。
雖然有教授在,這種環境還是讓人心裏發慌,汗毛都豎起來了。
民宿周圍沒有,兩人又稍微走遠了些,找着找着,蔣玉感覺不太對,教授身上怎麽這麽冷,她跟在後面都能感覺到寒氣。
“教授,太冷了,要不咱們報警吧?”
“教授”聞言,轉頭看她,問:“你說什麽?”
聲音也不對!
蔣玉僵着手往上移手電筒,幽暗的燈光照在一張毫無血色的臉上。
對方咧嘴一笑,猛地湊到她眼前,“你說什麽?”
蔣玉看着它咧到耳根的嘴,三百六十度翻轉的眼珠,只有一個黑洞的鼻子,兩眼一翻,暈了過去。
越羲和小清睡得踏實,對昨晚發生的事一無所知,第二天是被一陣急促的敲門聲吵醒的。
小清見越羲不想動彈,裹着浴巾去開門,越羲見狀連忙把她攔住,自己去開。
昨晚把衣服洗了,只能裹浴巾,但她裹可以,小清不行。
還是小姑娘呢,身體每一寸都得護住,最好只露臉在外面。
兩張大浴巾從頭包到尾,越羲慢悠悠開門,門口是紀霜,以及民宿老板。
“怎麽了?”
紀霜還沒開口,民宿老板就急道:“道長,請您幫幫我!”
越羲看向紀霜,用眼神詢問發生了什麽事,紀霜道:“裴映你知道吧,昨晚她跟她的三個學生失蹤了,幸存者吓得語無倫次,只說撞到鬼了。”
蔣玉是被早上來的游客發現的,醒來後立刻就報了警,說自己的同學和教授被鬼抓走了。
警察找了一圈沒找到,已經拉了警戒線,老板怕影響不好,只得來找越羲幫忙。
紀霜解釋完,老板連忙道:“道長,只要你能找到人,要多少錢都行!”
那裴家是何等地位,他哪裏惹得起。
越羲沉思片刻,道:“你們先去大廳等我,我收拾一下就來。”
紀霜跟老板離開,越羲回去穿衣洗漱,小清學着她的樣子刷牙洗臉,收拾好後下樓。
下去之前越羲已經用術法探查過,豐山靈氣充沛,陰氣已經所剩無幾。
倒是旁邊的另一座山,有點不對勁。
蔣玉也在,越羲道:“你把當時的情況跟我說一遍,別遺漏任何細節。”
看到越羲,蔣玉鎮定了許多,她裹緊身上的毯子,喝了一口熱水,開始把被驚醒後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訴越羲。
越羲沉思了一下,道:“暈倒前,你們是朝哪個方向找的?”
蔣玉一頓,看了看外面,指着一個方向說:“朝那兒。”
越羲看去,果然是朝着另一座山的。
“那座山是不是你說的浮玉山?”
紀霜點頭,說:“那座山去的人少,因為去的人回來後都會發生不好的事,一來二去就沒什麽人去了。”
“那你說的寺廟是什麽情況?”
“就是很久以前,浮玉山還沒廢棄的時候,據說山上有個只有有緣人才能看見的寺廟,求什麽都很靈,很多人去碰運氣,但無功而返。某次有一對小情侶去了,只有男的回來,怎麽問他都說不知道女朋友去哪了,警方報了失蹤,并把他當做嫌疑人監視起來,很快這男的就發跡了,但是是以合法的手段,而且女孩活不見人死不見屍,沒有任何證據證明是男的謀害了女孩,沒法定罪。”
“已經過去了二十多年吧,我也是聽別人說的。這事早沒多少人記得了,女方家人一開始經常去男方家裏和公司鬧,後來男的有錢後給了一筆錢,他們也就沒再鬧了。”
紀霜說着,聲音拔高:“更神奇的是,那座廟自從那對情侶去了之後,就莫名其妙的所有人都能看見了!以前人們還以為是騙人去旅游的噱頭,沒想到真的有那麽一座廟。”
小清一臉認真地聽着,還不忘問一句:“然後呢?”
越羲只覺得她像好奇寶寶,不禁莞爾。
“既然是神廟,那肯定很多人去拜啊,但是呢,那廟特別邪性,不拜無事發生,拜了不是摔胳膊就是斷腿。”
老板附和:“是這樣的,那段時間醫院直接在山下建了個臨時就醫點,受傷的人下山直接治療。”
“然後來浮玉山的人就越來越少,因為心性不堅定的人,看到神廟總是會鬼使神差地去拜拜。而且無論拜不拜神廟,上山的人總會發生各種倒黴事,誰還願意來?”
小清聽完,長長的“哦”了一聲,大眼鏡忽閃,可愛極了。
紀霜忍不住投喂,把手邊的零食遞給她。
小清是想吃的,但想起昨晚的難受,蔫蔫地趴下。
紀霜挑眉看向越羲,越羲道:“她昨晚吃太多了,難受了半夜。”
紀霜失笑:“原來如此。”
蔣玉不知道想到什麽,突然哭起來。
“道長,您一定要救救教授和董琢他們,要是您不救他們,他們肯定會死的。”
想起昨晚遇到的怪物,蔣玉心有餘悸,身子不由抖起來。
老板跟着說:“越道長,請您務必援手,錢不是問題。”
越羲起身往外走,小清連忙跟上。自然地牽住她的手,其他人也跟了上來。
浮玉山距離民宿也就十分鐘距離,衆人走到山腳下,看着越羲擡手結印,只覺震撼。
越羲将咒印打出去,被不知名的東西彈了回來,然後她的陣法就碎了。
看來這山上的東西比豐山的道行高。
小清望着浮玉山,眸色深沉。
不知道為什麽,總覺得這個地方有種熟悉感,好像有什麽東西在召喚她,讓她不自覺想上去。
越羲決定上去一探究竟,但或許有危險,小清還是留在民宿比較好。
說完遭到了小清的強烈反對,她從見到越羲開始就沒跟她分開過,現在也要跟着。
“山上情況未知,萬一有危險……”
話還沒說完,小清眼裏就凝滿了淚水。
越羲:“……”
唉,帶上吧。
小清什麽沒說,就把越羲拿捏得死死的,紀霜看在眼裏,只覺得越羲的妹控形象越發立體。
“我也去吧,可以幫你照看小清。”
越羲想到她昨晚的表現,算得上臨危不亂,有她照顧小清,可以解除自己的後顧之憂。
她拿出兩張辟邪符交給紀霜,叮囑道:“萬一情況不對,你只管帶着小清下山,不用管我。”
紀霜:“我辦事,你放心。”
小清揪着越羲的袖子,小聲抗議:“我不要,我要跟姐姐在一起。”
越羲難得嚴肅,對她道:“這座山情況複雜,可能到處都是危險,你一定要聽話,不然我就不帶你去了。”
小清抿着嘴,可委屈壞了。
“我聽話,帶我。”
越羲摸摸她的頭,三人往山上走。
走了不足百米,越羲已經感覺到了一股邪氣。
跟豐山的陰氣不同,是混雜着血腥味的邪煞之氣,出現這種氣息,只能說明這裏存在一只無惡不作的邪靈。
無惡不作且修為高,很棘手。
越羲握緊小清的手,将她護在身後,每一步都很小心。
那座傳說中的神廟在半山腰,跟豐山的破屋有異曲同工之處,但比破屋更加殘破,裏面丢滿了垃圾,還有動物糞便。
這應當不是座有靈性的廟吧,不然怎麽能容許別的東西往它身上拉屎?
越羲用符紙探了一下,廟上沒有任何結界和邪氣,就是一座平平無奇的破廟。
難道在更深處?
山勢陡峭,從這裏往上看,密林遮天蔽日,讓人望而生畏。
又走了一會兒,三人面前出現了一條岔路。
往左還是往右,是個問題。
越羲剛想用符紙探路,小清抓住了她的手。
“走這邊。”她指着左邊的路說。
鑒于昨天她指了正确的路,越羲完全相信她,往左邊走。
有時候人的直覺也是很玄的東西,小清雖然不懂道法,但她直覺很準。
結果走了大半上午,是條死路。
沒有往上的路,往下走就又繞回到破廟那裏了。
往前,是懸崖。
小清低着頭,像做錯了事的小孩,紀霜連忙道:“走了這麽久餓了吧,吃點東西吧。”
說着從包裏拿出面包餅幹礦泉水等,她背着這麽重的包走了這麽久,早就累得不行,正好可以趁此機會休息一下。
小清失落着,也不接吃的,越羲拿過礦泉水把瓶蓋擰開遞給她。
“不是你的錯,別自責。曬了這麽久渴了吧,喝點水吧。”
小清接過水喝了兩口,然後讓越羲喝,越羲喝了一口水,就見她往懸崖邊走去。
“太危險了,快回來!”
她扔掉水去拉小清,跟她一起跌了下去。
沒有往下墜,倒好像進入了另一個空間。
看着翻湧的黑霧,越羲覺得那邪物應該是在這裏了。
小清看着她,眼睛晶亮。
雖然她沒說,越羲也懂她的意思。
“我們小清真棒!”
“嘿嘿。”
越羲扔了一張符出去,沒飄多遠就被黑霧淹沒了,她立刻就知道這裏有多危險了。
“跟緊我。”
小清立刻握緊她的手,乖巧地說:“好。”
越羲摸摸她的頭,笑道:“真乖。”
小清睜大眼睛,感受着發頂溫暖的手,小臉都舒展開了,眼裏滿是笑意。
姐姐又誇她了,嘻嘻。
紀霜吃口面包的功夫,就看到姐妹倆掉下了懸崖,她幾步跑過去,就看到她們被什麽東西吞噬了似的,轉眼不見了蹤影。
她一口面包還在嘴裏,呆呆地站着。
“那我怎麽辦啊,跟着跳嗎?”
看着深不見底的懸崖,一陣眼暈,但又不能不顧越羲她們。
跳吧!
她狠狠嚼了兩口,把面包咽下去,然後跳了下去。
黑霧中辨別不了方向,越羲以手繪符打了出去,黑霧反撲過來,将她們淹沒。
不過一會兒,濃霧又散去,面前的場景已經不同。
兩人身處在一片林子裏,不遠處還有火光。
确定身邊人無恙後,越羲牽着小清朝火光走去,看到了三個學生。
他們圍坐在一起取暖,看到越羲大喜過望,紛紛站了起來。
“道長!”
越羲示意他們別激動,問道:“你們教授呢?”
三人面面相觑,道:“教授也被抓來了嗎?”
看來是沒遇到,且極有可能抓走裴映的和抓走學生們的不是同一個邪靈。
因為在這裏,她沒感受到那種濃郁的陰煞之氣。
越羲在他們周圍用陣法結了一個印,然後給了他們一人一張辟邪符。
“我用陣法把你們圈住,尋常小鬼是近不了你們身的,這張辟邪符對付一般邪物沒問題,如果真有對付不了的,你們就把符放在一起燃了,我能感應得到。”
“好的,謝謝道長!”高揚對越羲充滿了崇拜,差點就跪了。
越羲沒再停留,去尋找裴映。
引路符在這裏終于發揮了作用,兩人跟着符紙走。
林子裏天已經黑了,月上中天,朦朦胧胧的。高大的樹影影綽綽,就像有了生命般,矗立在遠處盯着她們。
走了好長一段路後,引路符突然自燃,越羲上前,看到了破廟。
不,是廟,但不破。
裏面似乎有人跪着,嘴裏絮絮叨叨說了很多。
越羲盯着看了幾秒,腦子裏響起了很多聲音,思緒逐漸不受自己控制。
小清見她眼神呆滞,猛地搖了一下她的袖子。
“姐姐,你怎麽了?!”
越羲被她的聲音驚醒,立刻警覺這廟邪乎,手裏捏着雷符,準備一探究竟。
忽然一陣大風刮過,月亮被烏雲遮住,一切陷入黑暗。
“不愧是修道的人,竟然困不住你,那就讓我來看看你內心真正的渴求吧!”
廟突然晃蕩起來,陰風陣陣,一陣濃霧從地底升起,将越羲卷了進去。
小清緊抓着她的手不放,也被卷了進去。
“買一送一?哈哈哈,今天真是個好日子!”
陰鸷的女聲響徹在密林裏,等她的聲音消散,廟已經不見了。
小清被一陣風裹挾,等眼前有光線透過的時候,越羲已經不見了。
她站在一個小院裏,一棵大槐樹正開着花,花香十分濃郁。
樹下有張很大的藤椅,裏面坐着兩個人。
一個是越羲,另一個長得很好看,眉似遠山潑墨,鼻子高挺秀麗,嘴唇紅潤小巧,長發安靜地垂在身側。
--有種莫名的熟悉感。
兩人狀态親昵,越羲把剝好的葡萄喂給身側的人,順勢在她沾着汁液的唇上吻了一下。
“好吃嗎?”
身旁的人羞澀一笑,回道:“好吃。”
越羲将她抱進懷裏,加深這個吻。
“清和,我好愛你。”
清和?小清身子一顫,想起什麽來。
怪不得她覺得熟悉,原來是那張臉。她看過去,就好像在照鏡子一樣。
不過也有很多不同,那個叫清和的女孩耳側有胎記,氣質溫婉成熟,眉目含情,笑的時候仿佛能将人融化。
清和,小清……
怪不得要給她取名為小清,原來是把她當替身。
互相進入對方的夢境,并且我們小清還變聰明了,竟然知道替身這個詞。
文中涉及的咒語啥的都是百度的,寫警察只是為了符合邏輯,畢竟是現代世界,沒有任何抹黑或者別的不好的想法,如果有不對的地方,是作者筆力問題,絕對不是思想有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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