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身後有東西

身後有東西

張建華吓得肝膽俱裂,舌頭都打結了,冷汗涔涔往外冒,小靜見狀,嫌棄一嗤。

“好歹也是坐擁百億財富的大老板,好不講究個人衛生啊,髒死了。”

她的語氣像撒嬌的小姑娘,含嬌帶怯的,但配上她破風箱似的粗粝嗓音,就有種說不出的詭異。

張建華都快吓尿了,好半天才顫顫巍巍地說:“小、小靜,你……你、這些年過得好嗎?其實我、我一直沒忘了你,我……”

過得好嗎?真是個有意思的問題。

我都被你拿來獻祭了,你竟然問我過得好嗎?

小靜暗自冷笑一聲,眼裏散發着怨氣。

她攀上張建華的脖子,下巴擱在他肩膀上,臉貼上他的臉,像情人那樣依偎着。

“真的嗎?”

張建華整個人都麻了,木頭人似的,直愣愣地坐着。

“真、真的。”

小靜笑起來,聲音在幽暗空蕩的空間裏,傳得很遠。

“那你願意為了我做任何事嗎?”

張建華沉默了,他直覺如果自己回答了,會發生什麽不好的事,畢竟當年他就是這麽問小靜的。

可如果不回答,小靜更加不會放過他。

張建華急得快要尿褲子,身上汗水越發多了起來,散發出難聞的氣味。

等不到他的回答,小靜的手在她脖頸上游走,然後長指甲猛地紮進皮肉裏。

張建華發出殺豬般的叫聲,小靜掰着他的臉面對自己,灰敗的瞳仁轉了轉,狀似關切地問:“親愛的,你怎麽了?我只是想愛撫你一下,你不喜歡嗎?”

說着手上又用力幾分,半個指節都戳進去了。

張建華疼得冷汗直往下滴,落在他油膩的大肚腩上。

血液和汗水混合在一起,讓人忍不住想發嘔。

“小、小靜,饒了我吧,求求你,饒……了我吧!”

他痛哭流涕,樣子又滑稽又惡心,小靜嫌惡地看他一眼,把手拿了出來。

張建華脖子上出現三個血洞,正在汩汩往外流血,他疼得面色扭曲,本就不大的眼睛裏蓄滿了淚水,眼神十分恐懼。

要不是小靜死死鉗制着他,他肯定要跪地求饒。

小靜甩了甩手指上的血,無比嫌棄:“好髒。”

張建華還在小聲求饒,小靜狠狠甩了他一巴掌,把他的臉都打歪了。

“閉嘴!吵死了!”

張建華立刻噤聲,大氣都不敢出。

小靜站起來,在他大的可以踢球的卧室看了看,轉身問張建華:“看來你拿我獻祭得來的東西,享受得很心安理得啊。”

張建華連忙道:“小靜我錯了,求你再給我一次機會!這些年來我無時無刻不在後悔,我沒有娶妻,一直孤身一個人。”

如果不是知道真相,小靜聽着他的陳情,都快感動哭了。

是因為獻祭了她之後,這個人命裏帶煞,如果娶了老婆,會影響他的財運。

這麽一個愛財如命的人,自然是不會讓任何東西影響自己。

不能娶妻又不是不能跟女的鬼混,只要有錢,什麽樣的女人得不到。

這些年來,睡過的女人沒有一千也有八百了。

太髒了!

“沒有娶妻生子,是因為忘不了我嗎?”

小靜湊近張建華,眼睛一瞬不眨地盯着他。

張建華順杆往上爬,連忙道:“是!是!我忘不了你!這麽多年,你一直是我最愛的女人,當年的事我也很後悔,但不知道該怎麽挽回,只能日日在悔恨中度過。”

他說着,握住了小靜的手,似乎是在顯示自己的深情。

小靜笑了,嘴咧到了耳根,漆黑的喉管深不見底。

張建華手都是抖的,但為了讓小靜相信自己,硬是裝出深情的樣子,可眼神是騙不了人的。

小靜突然想起,當年這個男人也曾是個清俊少年,對他說要一輩子保護他的時候,真的很令人心動。

只可惜,知人知面不知心,誰能想到那樣的皮囊下面,藏着這樣一顆歹毒的心。

“親愛的,你還愛我嗎?”

張建華點頭如搗蒜,使勁握着她的手,像是要把她的手捏斷。

小靜渾不在意,又問:“那你願意為了我做任何事嗎?”

張建華又沉默了,這次小靜沒跟他廢話,直接把手插進了他的心髒。

張建華嘴巴大張着,喘不上氣般劇烈呼吸,想要說話卻說不出來。

小靜陰恻恻地笑起來,指甲刺進他的心髒,露出滿足的表情。

“不是說愛我嗎,為什麽不回答嗎?”

張建華努力想要說什麽,但這個時候已經太晚了。

血流了一床單,男人奄奄一息,趴在地上不住求饒,女鬼坐在血泊中,垂着眼睛看他。

“別急,還有兩天時間,我慢慢陪你玩兒。”

張建華聞言,兩眼一翻昏死過去。

漆黑一片的大房子裏,一道陰鸷凄厲的笑聲傳開,陰風陣陣,窗簾和桌布被吹得左搖右晃,發出“撲簌簌”的聲響,詭異非常。

躺在床上,越羲怎麽也睡不着,身側的小貓倒是睡得香甜,時不時往她懷裏拱一下。

越羲完全想起了幻境中發生的事,晚上都沒怎麽敢看小清。

雖然小靜說幻境是由她心底渴望産生的,但她絕不承認自己對小清有非分之想。

肯定是鬼蜮影響了她的思緒!

小清還是個孩子啊,太喪心病狂了!

不過兩個夢中的小清好像有所不同,第一個夢境難道是長大的她?

越羲腦子亂哄哄的,翻了個身,跟小清清亮的眸子對上。

小清目光灼灼地看着她,問:“姐姐,你怎麽不睡?”

越羲:很難講,總不能說是因為你才睡不着的吧?

想到什麽,越羲試探性地問:“小清,幻境裏的事你還記得嗎?”

小清怔了一下,然後甜甜笑開。

“不記得了,只記得我們被拉進去,之後的事就沒記憶了,”

既然姐姐不記得,那她也沒什麽記着的必要,畢竟這是夢而已。

小清很想問越羲,清和是誰,但怕問了兩個人都不愉快,所以便把這份心思壓下了。

聽她說不記得,越羲松了口氣,隐約又有些失落。

很矛盾的心理,不知道是想讓她記起還是忘記。

“你是因為幻境的事才睡不着嗎?”

小清往前湊了湊,鼻尖快要跟她的碰到一起,越羲猛然呼吸一窒,把她按進了懷裏。

“沒什麽,睡吧,明天我們去城裏。”

小清心“砰砰”跳着,感覺臉上溫度也越來越高,她稍微從越羲懷裏出來,深深吸了口氣,然後閉上眼。

幻境裏兩人幾乎每天都是這樣睡的,所以越羲抱得很順手,卻忘了那只是她的夢。

小清狂跳的心慢慢冷靜下來,她的臉上浮上笑容,心裏十分滿足。

姐姐的懷抱好溫暖,要是能每天都這樣就好了。

紀霜本來打算多在這邊住幾天,畢竟三大“兇地”有兩個在這裏,結果不到三天就探索完了。

越羲還順便降妖除魔,把鬼都給收了,現在這兇地變得平平無奇,也沒了繼續探索的必要。

鑒于越羲幾次救自己于危難之間,紀霜自告奮勇做向導,要帶她們去茗城。

“道長,你們有地方住嗎?”

越羲搖頭,看向小清,小清大眼睛一轉,也搖了搖頭。

她醒來就在豐山,第一個見到的人是越羲,沒有任何關于其他人的記憶。

姐姐去哪裏她就去哪裏。

紀霜看一眼拿着保溫杯喝水的裴映,計上心頭。

“裴教授,你記得在鬼蜮時答應過我,要把你的錢分我一半吧?”

裴映放下保溫杯,面色不變地點頭。

紀霜露出燦爛的笑容,指着越羲道:“我不要你的錢,你把道長的食宿解決了就行。”

裴映看向越羲,問:“你沒地方住?”

越羲點頭,心道從我的穿着打扮,難道看不出窮酸氣嗎?

裴映拿出手機,手指在屏幕上飛舞,一分鐘後擡頭,道:“好了。”

“什麽好了?”紀霜問。

裴映:“越道長的衣食住行都安排好了。”

紀霜越看她越覺得可愛,這種財大氣粗的樣子誰不愛?

“謝了啊裴教授,有空請你吃飯。”

裴映回道:“這本來就是我該做的,越道長也是我的救命恩人,能幫到她是我的榮幸。”

紀霜笑起來,狗腿地拿着裴映的保溫杯為她添水。

“等下就要坐車了,幫您把水倒滿。”

裴映看着她,欲言又止。

這裏偏僻,一天只有一趟大巴,衆人提前五分鐘出去等,民宿老板突然跑來,給了越羲一個大紅包。

看厚度應該有小一萬。

越羲不明所以地看他,老板道:“這是您應得的,還希望您不嫌少。”

越羲救人也沒想到得到回報,但既然他給,便也不客氣地收下了。

她身無分文,到了城裏之後哪哪都需要錢,不是講究高風亮節的時候。

“謝謝老板,祝你生意興隆。”

越羲給了他兩張辟邪符,老板樂得呲着牙笑。

在做生意的人眼裏,平安二字值千金,所以用一萬塊換兩張符,很劃算。

大巴來了之後,幾人走上去,越羲回頭看了一眼豐山的方向,心裏隐隐有種預感--她一定還會再次回到這裏。

小清對什麽都感到新奇,一路上趴在窗戶上看風景,看到天空飛過的飛機,浪花激蕩的大海,以及高樓都要激動一下。

越羲坐在旁邊,看着她像個好奇寶寶似的發出“喔”的驚嘆,臉上一直帶着淡淡的笑意。

裴映跟紀霜坐在一起,情侶在他們後面,黑皮體育生高揚自己坐。

紀霜問:“裴教授,你為什麽突然改變主意了?”

之前聽說他們要在這裏考察一周左右,沒想到三天就結束了。

裴映眸色平靜,回:“考察得差不多了,正好家裏有事,就跟你們一起回去。”

紀霜哦了一聲,然後不說話了。最近身體總是很容易疲憊,好像在提醒她,不該再這麽放肆下去了。

不過紀霜一百斤的體重九十九斤都是反骨,她才不會乖乖聽話。

裴映感覺肩膀沉了一下,轉頭看去,紀霜靠在她肩上,似乎睡着了。

車子颠簸了一下,紀霜的頭往前倒去,裴映連忙扶住她的臉,調整了一下坐姿,讓她能更好地靠着。

小清看到她們的樣子,問越羲:“姐姐,你累嗎?”

越羲:“還好,怎麽這麽問?”

小清裝作老成的樣子,道:“你這幾天一直在忙乎,肯定很累。”

說着按着她的頭放到自己肩上,充當人肉枕頭。

越羲靠在她肩上看着她,眼裏氤氲起笑意。

無論怎麽看都覺得很可愛。

還在城市邊緣就已經很熱鬧了,沒想到城區更加熱鬧,熙熙攘攘的人群,高樓大廈,LED大屏上是當下最炙手可熱的女星。

越羲盯着那上面的人看了幾秒,若有所思。

紀霜道:“這是許若辭,超一線女明星,手握好幾個大牌代言,收視保障。你是不是也覺得她很漂亮?”

越羲:“那倒不是,這是覺得她帶煞氣,命格有異。”

紀霜沉默了,雖然她挺喜歡許若辭的,但這話從越羲嘴裏說出來,她沒有半點懷疑。

裴映不知道在跟誰打電話,沒有注意到她們這邊的談話,很快四人面前停了一輛看着就很貴的車,裴映道:“走吧,先送越道長去住的地方。”

小清什麽都不懂,只覺得這車看着炫酷,爬上去在座位上晃了兩下,對越羲道:“姐姐快上來,特別軟!”

除了找紀霜要手機玩的時候,她對誰都不假辭色,唯獨對越羲有露不完的笑臉。

越羲上去,紀霜跟在她身後,裴映坐在副駕。

裴映為越羲安排的房子離市中心稍遠,但交通很方便,也比較清靜,最重要的是,房子很大。

紀霜看着占地超兩百平的大平層,羨慕的流水從眼睛裏流出來。

早知道就應該讓裴映給她也安排一個。

裴映似乎看出她的想法,道:“紀小姐想住的話也可以住下,這房子她們兩個住有點太過冷清了。”

紀霜看了看,覺得這房子的氛圍,很适合做恐怖直播。

然後重點來了--

“裴教授,你在這了住過嗎?”

裴映回:“住過幾天,後來去A大教書,就搬去那邊的房子住了。”

越羲拍拍她的肩膀,道:“幸虧你沒長住。”

說完慢悠悠地掏出一張符,念咒之後燃掉,飛灰掉到地上,地板上顯現出一串小孩的腳印。

紀霜看得心裏發毛,往裴映身邊湊了湊。

“這東西在這裏應該很久了。”越羲說。

裴映沉思着說:“怪不得晚上睡覺總感覺有什麽東西在耳邊吹風。”

越羲笑起來,道:“它應該在跟你鬧着玩兒。”

紀霜看着那串腳印,心裏浮現一個想法,很大膽,但很有操作性。

“道長,先別抓它!”

越羲手一頓,把符收了回來。

“怎麽了?”

紀霜露出一個邪惡的笑容,道:“我是這麽想的……”

晚上十點,紀霜準時直播,這次她在一個房子裏,只有手機燈亮着,背後黑黢黢一片。

經過前兩次的“撞鬼”事件,她的熱度已經直逼一線主播,今天的直播更是提前聯系平臺,給了她大封推。

主頁上是她撞鬼的剪影,旁邊一行大字。

#靈異事件頻發,美女主播帶你揭秘鬼界那些事#

吊足了觀衆的胃口,所以一開播就有四位數觀看人數,随着畫面展開,人數還在不斷增加。

紀霜背對着光源,臉看起來煞白,更增添了詭異氣氛。

“哈喽大家好,我是你們的霜姐,今天霜姐所在的地方呢,是朋友的家,據她說這裏一直頻頻發生怪事,究竟怎麽回事,相信大家跟我一樣很好奇,接下來我們一起探索吧。”

她把鏡頭對着屋子,頭頂固定上大燈泡,開始了一貫的狂野式直播。

“首先我們去探索主卧,我朋友在這裏住了幾天,每天晚上都能感覺有東西在對她吹氣。”

紀霜說得玄乎,再加上幽暗的光線,觀衆着實品出了那麽點詭異。

主卧很大,在裏面打羽毛球都行,黑色的遮光簾跟夜色融合在一起,像豎立在那裏的怪物,還有其他裝飾,第一眼看起來很正常,越看越怪,好像一不小心就會從某個地方蹿出什麽東西來。

紀霜故意在主卧停留了一段時間,為的就是渲染恐怖氛圍,等越羲那邊一切準備就緒,她才略帶遺憾地說:“看來這裏沒什麽異常,我們去喜探索下一個房間。”

這房子屬實太大了,光是房間都走不完,紀霜欲揚先抑,準備吊足了觀衆的胃口再放大魚。

那邊越羲還在布陣,發現小鬼不見了。

“你看到那小鬼了嗎?”

小清一直專心看她畫符,根本沒注意到小鬼。

越羲憐它年幼,沒有用傷害過高的符,沒想到竟然讓它跑了,雖然是小孩,但到底是陰靈,萬一對紀霜下手的話……

越羲喊了一聲,但兩人相隔太遠,紀霜只隐約聽到了她的聲音,以為她是在說一切“OK”。

于是從最後一個屋子出來,往她那邊走。

走着走着感覺背後一陣發涼,有人開始發彈幕刷屏。

【霜姐,你後面好像有什麽東西!】

【真的有,我也看見了!】

【霜姐,別回頭,跳到你背上了!】

紀霜原本不怕,看着滿屏的感嘆號,心裏開始發毛。

耳邊有一陣涼意,好像有人在吹氣。

紀霜僵着脖子轉頭看去,大燈泡照在一張青白死灰的小臉上。

小鬼對她呲牙一笑,狠狠掐了她一把,然後從她背上跳下去,隐入了黑暗。

手機将整個過程都拍了下來,得以借此看到鬼的觀衆,瞬間炸開了鍋。

直播間的熱度被推上了新高。

我也想有個裴教授這樣的朋友,你們快點暴富,然後包養我(來自自己富不了的廢物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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