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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柯西不等式的內容我們上節課已經講了，現在做一些簡單的練習。大家看一下黑板上，已知a,b,c是互不相等的正數,怎麽去求證[2/(a+b)]+[2/(b+c)]+[2/(a+c)]>9/(a+b+c)？”

林雲剛從茶水間回來坐到座位上的時候，老師已經開始在講臺上布置題目了。

旁邊的嚴景陽不知道怎麽回事，大半個手臂越過了桌子的中間線。林雲的空間一下子擠了不少。

林雲拿出練習本，打算寫一下證明題，看嚴景陽一人占據了太多位置，拿着練習本往嚴景陽邊上推了一推。

嚴景陽恍然未覺，紋絲不動。

林雲只得縮在一邊的小角落裏寫題，寫着寫着，林雲突覺不對，嚴景陽又侵占了不少她的空間。

林雲忍不住又想嘆氣。自從和嚴景陽重遇，她發現自己的情緒波動了不少。

“麻煩旁邊去一點。”林雲輕聲說道。

嚴景陽終于像是聽見了，收回了他的大半個手臂。

林雲終于松了口氣，嚴景陽大概是真的不習慣旁邊坐着同學，這坐姿也太霸道了。真是一如既往的自我。

“我剛剛看了一下名單，我們這個班除了原實驗班同學，還來了幾位新同學，讓我們來認識一下，林雲，是哪位？”

猝不及防被點到名，林雲看寫到一半的題目，難得皺了一下眉。快速在腦子裏思索後面幾步。

忽然發現左手被碰了一下，一張草稿紙遞了過來，上面是清峻的字跡和清晰的步驟。

林雲一下子豁然開朗，快速地說明了證明方法和步驟。

數學老師明顯很滿意，“林雲同學的基礎真的很紮實，學習新東西的能力也很快。”

林雲有些尴尬，按她以往的習慣，大概是會直接說不會的。但她現在的這位同桌也确實是好意，“謝謝”，林雲輕聲道謝。

沒有聽到旁邊的回聲，林雲也不以為意。

如果她這時側頭看的話，就會發現旁邊的少年自得又羞澀的抿着嘴，整副心思早不在習題上了。

一星期的補習過得很快，基本上也只是對一些新概念進行了引入和練習，也沒來得及做什麽模拟考試省內預賽就開始了。

除了第一天林雲和嚴景陽做了同桌，第二天林雲就特地早到了一會兒，重新挑了一個位置，離嚴景陽不遠不近。雖然這不是一個靠窗的位置，林雲有些不習慣，但輕松了很多。

林雲清楚地知道現在的嚴景陽和前世那個與她在一起五年的嚴景陽從某種意義上來說甚至不是一個人，但看到現在的他，有的時候還是會覺得有些奇怪。

不是故意躲避，但還是竟然沒接觸地好，林雲想。

省內數學競賽的預賽就在十三中舉辦，十三中的同學參加比賽很方便，也不需要重新适應環境。

林雲直接從宿舍去的考場。預賽試題堪稱中規中矩，比林雲預想的要簡單的多，和競賽輔導書上的習題差不多。

出考場的時候，林雲還是松了一口氣的。除了林父林母，很少有人對她抱有期待，現在又多了一位，想起邱老師準備的輔導書，也算是盡力了，希望沒有人邱老師失望。

林雲特地又回了一趟宿舍，上次林母提醒過她，寒假回來後記得把被套整理在一個小包裏，拿回家換洗一下。

出校門口的時候，同學們已經走的差不多了，沒什麽人。林雲向車站走去，意外發現嚴景陽在路口，左手斜插在口袋裏，天邊的太陽已經半落下，夕陽暈染了半邊天空，臨近傍晚的風緩緩吹來，林雲兩邊的碎發拂動，癢癢的。

林雲擡手把自己的碎發捋到一邊，聽到自己的心跳聲，“咚……咚……咚……”，林雲深吸了一口氣，側過頭抿了一下嘴。

再轉回頭時，內心已經波瀾不驚。

路過嚴景陽身邊的時候，林雲抿了抿嘴，沒有打招呼，只是低頭示意了一下。

哪想到嚴景陽側頭一轉，輕哼了一聲，就走了。

林雲有些莫名。自從林雲擅自換了座位之後，嚴景陽旁邊的座位便一直沒人坐。每次在學校裏相遇，嚴景陽也是冷着一張臉，對林雲視若不見。

林雲也不放在心上，只是覺得有些許尴尬。

公交車來了。林雲趕緊上車。

她沒有注意到，嚴景陽看她上車了才從建築後離開。

到家的時候，天已經黑得差不多了。林父林母早就把飯菜準備好了。

飯桌上，林母不停地給林雲夾菜，一邊說着，“囡囡，這在學校裏都瘦了，多吃點。”

林父也在一邊笑呵呵的，看着林雲吃飯。只是不知怎地，林父有些欲言又止。

林雲看着有些疑惑，林母看不下去，“阿雲啊，這邊的小店生意不錯，我們也攢下了一點錢，你爸的心思就活絡了。”

林父有些憨憨地笑着，低下了頭，“我想着，總在這小鎮上待着也不是辦法，想去省城開店，正好這邊的小店可以租出去。”

林雲一下子明白了林父林母的意思，省城和鄉鎮的房價現在差的不多，在以後可是天壤之別。更何況，這是父母的決定，她也無權幹涉。

“我沒什麽意見，我的學費你們不用擔心，按我現在的成績，高中的學費應該都可以免掉。”

林雲不是說大話的人，林父林母都知道這是林雲的實際情況。但林母心思更謹慎一些，要是現在直接在省城買一間店鋪，錢還是缺一些，而且過于冒險，想着先租一家店試着看看情況也好有退路。

林母把這意思給家裏兩位說了。林雲本想說，就算現在添一些錢按以後的房價也必然是必賺無疑。但又想，她已經算是無意間改變了父母的人生軌跡，也不想因為自己後世的經驗給父母平添一些投機的運氣，只怕以後是福是禍未必。

于是便也沒插嘴，只再次表明支持父母的決定，讓他們不必顧慮自己這邊以後的花費。

“林雲！”第二天一大早，李之清的聲音就在林雲家響起，林雲剛吃了早飯，趕緊給李之清開門。

“這是什麽？豆漿油條！”李之清一進來就看到了林雲剩下的早餐。

林父林母因為之前擺過早點攤的緣故，對付早餐很有一套，這和李之清家成了鮮明對比。

林雲很上道地把剩下的豆漿油條重新盛好，拿來新的碗筷，給李之清放好。

“慢點吃。”林雲看着李之清狼吞虎咽道。真怕她噎着。

李之清東西還沒吞下去，囫囵着說道，“阿雲，你是不知道，我家的早飯，每天就一個蒸的饅頭，太難吃了。”

林雲也有些感同身受，她之前出差的時候，有時客戶大方，五星級酒店式标配，有時就是住小旅館早上随便吃一個饅頭。饅頭确實是不好吃。

“你這幾天都做了什麽？”林雲有一搭沒一搭地和李之清說話，一邊在李之清吃太快的時候讓她慢些吃。

李之清因為沒有數學競賽的事，比林雲早了一個多禮拜放寒假。

“嘿嘿，我就做了一些寒假作業，一些些。”李之清翹起自己的拇指，比了一些些的比例。

林雲笑了，這個比例還真是一些些。

“這不，現在你回來了，我就有事了呀，來找你玩。”林雲看着貪玩的李之清，啞然失笑。

“叔叔阿姨的店開在哪裏？我們中午可以去那裏吃嗎？”林雲已經不會為李之清的自來熟和不見外意外了。

“就在胡同口對面的街上，我等會兒帶你去。”

“好诶！太棒了！”

林雲帶李之清去店裏的時候已經是中午了，李之清整個人還處在興奮的狀态。

一進店裏還東張西望，看到牆上的菜單還在搖頭晃腦地研究。直到林母發現她倆來了，注意到李之清，李之清忽然間才好像開始有些不好意思，紅着臉低下頭羞澀地叫道“阿姨好。”

“诶呀，是小清來了呀，想吃什麽随便點，阿姨給你做。”

提到吃的，李之清的羞澀就不見了。

“阿姨，我想吃紅燒牛肉面！”

“好嘞。等着啊，馬上好。阿雲吃啥？”

“我和小清一樣就行。”

林母知道林雲是想她不用多下幾次面，幹脆要了一樣的料。給兩個小孩多加了一些配菜，還在長身體得吃飽吃好才行。

“呼呼……”面一上來，李之清就直呼好香，迫不及待喝了一大口，結果燙到了，正卷着舌頭往外呼呼哈氣。

林雲無奈地看着李之清，一邊給她倒點涼水讓她緩緩口。

等終于吃完的時候，已經是半小時以後了。林雲和李之清臉上都出了微微的汗。

“太好吃了！阿姨！你做的實在是太好吃了！你會一直開下去的吧？”

林母聽着很是高興，堅決不收李之清的錢。

“我和阿雲爸爸有想去省城開店的打算，這裏的店說不準呢。”

“啊！那……”李之清看向林雲，“我不就不能找林雲玩了？”

“還是沒影的事呢，我們連店都沒找好呢。”林母看李之清難過的樣子，忙安慰道。

林雲也有些無措。

“诶？我伯父家的店正好要賣掉，他們要跟着我阿姨去美國照顧孩子，聽說還是降價賣呢！”

“有這事啊，在哪裏啊？”林母馬上來了興趣。兩人竟還讨論了起來。

只一旁的林雲有些迷惑這事情的走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