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十九

十九

劍修走後,空青短暫地思考了一下關于“欲望”的問題。最終沒能想出一個所以然來,遂重新聚合靈識,沉入自己的經絡,繼續靈氣在身體內游走修複的情況。

想要弄清自身經絡的行走,難度并不亞于記住四海五洲所有河流所有山脈的走向。更難的地方在于,人體經絡更加細致。

這就相當于空青不僅要記住五洲四海的河川山脈,還要記住每一座山上存在什麽物種,每一條河流有什麽魚蝦。

好在空青是個頗有耐心的孩子,知道從面到線,從線到點,才能一步步厘清事物的輪廓。她咬緊牙關,忍着滿頭大汗,沿着靈氣運轉的方向,大致弄清了一些主要的脈絡行走。

很快,夜幕散去,窗外的天灰蒙蒙地亮了起來。随着天地間的火元素增多,洶湧的靈氣也如潮水般緩慢褪去,潛藏在空青體內的陣法也黯淡地閃爍了幾下,重新在她體內沉寂。

疼痛開始消失,空青感覺自己渾身都充滿了生機與活力。她端坐在浴桶裏,左右松了松自己的脖頸,忍不住扯着嗓子大喊了一聲:“鳶尾師姐——”

她這一嗓子剛落下,青竹小院的“哐當”打鐵聲一下就止住了。一陣風“嘩”的一下吹開空青房門,黑鳶尾扛着鐵錘閃現在了空青的浴桶邊。

一襲黑衣的器修垂眸,望着浴桶裏的空青,語氣驚訝:“你的定身訣怎麽解了?”

空青眨眨眼,面不改色地說謊:“可能是靈力過于浩蕩,所以沖破了吧。”

黑鳶尾并非一無所知的修士,她古怪地将空青打量了一番,才伸手搭在空青的肩膀上,輸入了一道靈氣。

靈氣在空青體內暢通無阻的游走,證實了空青确實恢複了之後,黑鳶尾才捏了一個訣,解開空青的“定身訣”,淡淡道:“的确好了,起來用膳。”

吃飽之後,再繼續挨打。

空青擡手,松動筋骨,仰頭對黑鳶尾說道:“不用了師姐。”

她嘩的一下從藥湯裏站出來,翻出浴桶,拎起自己已經被黑鳶尾清理過的法衣法袍一把裹住身體。三兩下穿好衣服後,空青朝黑鳶尾招了招手,興沖沖道:“來吧師姐,我們繼續。”

黑鳶尾望着空青眼裏明亮的精光,擰眉想了片刻,握緊了手中的鐵錘,一臉蓄勢待發:“既如此,師妹就當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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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鳶尾提起錘子,朝着空青狠狠砸了過去:“我來了!”

砰!

空青身形一閃,躲開這一擊之後,身後的梨木雕花床就在黑鳶尾的鐵錘之下四分五裂。

木屑紛飛間,空青如靈活的小猴子,朝着啓明星的方向逃竄而去。黑鳶尾從廢墟堆裏提起千斤重鐵錘,微微擰眉,縱身一躍,跟着空青的方向追去。

黯淡的圓月旁,一顆璀璨的啓明星挂在天邊,在逐漸明亮的天空裏,緩慢地退卻了光芒。

天邊露出一抹魚肚白,晨光落在了峰頂的執事堂上。原本在各自院子中修煉的花人們,在一陣陣尖叫聲與捶打聲中推開了自己的房門,齊齊仰頭看向寒松小院的方向。

見到黑鳶尾再次追着空青捶打時,紛紛感慨了一句:新人真是生猛啊。

連續五日,空青上蹿下跳,跑遍了合歡宗的每一個師姐的院子,也被黑鳶尾揍遍了每一個角落。

她精力充沛,又生機勃勃,被打趴了之後就泡藥水裏,好了之後又讓黑鳶尾繼續揍她,幾乎每一個有人的地方都滴過空青的鮮血。

花人們以為天天炸爐的蘇若雪,已經夠瘋了,沒想到空青修煉起來更加不要命。再加上黑鳶尾也是個日夜打鐵的修煉狂魔,如今遇到鐵一樣天天吐血死去活來怎麽也打不死的空青,兩人搭配起來更是瘋癫。

一個打鐵,一個像鐵一樣被打,沒日沒夜的修煉,折騰得花人們每天都只顧着看空青挨打,都疏于修煉了。

最後還是木芙蓉想了個辦法,與送春歸一起改善了寒松小院的陣法,把空青鎖在裏面被一群人偶毆打。

這一日正午,沐朝顏在峰頂執事堂的合歡大殿上授課。這是她作為宗主,第二次公開給花人們授課。前一次黑鳶尾忙于教導空青沒有去,這次授課,木芙蓉特地讓人代課,使得黑鳶尾能夠順利去聽課。

代課的人是送春歸。正值午後,豔陽炙熱,熏得屋檐都像是冒了火一樣,跳動着炙熱的光。

送春歸一襲嫩綠衣衫,搬了張長書案立在寒松小院的屋頂,在灼目的日光中,聽着從峰頂隐約傳來的莊嚴授課之音,一手空書符箓,一手提筆,在紙上寫下聽課見聞。

在她旁邊的寒松小院裏,靈力湧動。十八個處于築基巅峰的人偶,按照不同的運行功法,圍繞在空青身側,拎着刀槍棍棒,堵住她的去路,對着她單薄的身體就是一通亂砸。

空青被打的手忙腳亂,剛側身避開後心的鐵錘敲擊,往左邊一跑,就被迎面而來戴着拳套的人偶,一拳砸得鼻血直流。

“嗷!”

空青擡手捂住鼻子,疼得眼冒金星,想也不想就足尖一躍,朝着頂上躍去。結果她剛離地半仗,一個手持金缽的人偶拿着缽底對準空青的腦袋就是重重一敲。

乓!

空青如同被網拍落的飛鳥,狠狠地跌入人偶間。人還沒落地,就又被一個手持鼓棒的人偶狠狠一下砸向了後心。

“噗!”

空青整個人如皮球般被打出去,仰天噴出了一大口鮮血。

她擡手擦了擦嘴角的鮮血,在身體回落之時,心裏狠狠地想,哪天她也要打回去。

就在這時,原本正在空書符箓的送春歸擡手,捏了一個訣,她腰間儲物袋一閃,就有一枚補血益氣的藥丸塞入了空青的口中。

“唔……”

藥丸入口及化,磅礴的藥力勾連着靈氣,一起湧入空青的身軀,帶來又熱又燙的酥麻感。

她覺得渾身充滿了力量,下一刻便加快了速度,閃開人偶從四面而來的襲擊,往下一蹲,退到人偶腳邊,躲開了一次致命的攻擊。

送春歸又重新擡手空書符箓,漫不經心道:“別忙着躲,靈力灌入身體了,還要分出心神,看看靈力都去修複了你哪些地方。”

“你要學會一心多用。”

空青原本想“哦”一聲,結果還沒開口,心神一晃,就又被一錘子打了腿,整個人疼得直抽氣,連忙單腿躍起閃避。

如此反複七八次,從正午打到入夜,空青體內的靈藥數量積累到極致,人的精力也被徹底榨幹。

陣法停止,人偶森森立在怪石與松柏間,沉默地注視着空青像條死狗一樣躺在院子裏,再也動彈不得。

峰頂的授課也趨近尾聲,木芙蓉這才将書桌收入納戒,從屋檐上一躍而來,來到空青身邊,伸手拉住空青的手臂,拖着死屍一樣,将她從院子裏拖到了屋內。

屋內早就備好了療養的藥汁,木芙蓉也不廢話,直接把空青剝得一幹二淨之後,扔進了藥湯裏。

沒一會,黑乎乎的藥汁裏開始有銀光浮現,狂暴的靈力從四面八方開始灌入空青的體內,空青驟然從疼痛間醒來。

“啊!”

空青唰得一下睜開眼,掀開藥汁,濕漉漉的雙手搭在浴桶邊,在巨大的疼痛間繃起渾身的肌肉,抓着浴桶邊的手青筋暴起。

守在她身邊的木芙蓉受了一驚,連忙要施“定身訣”。

空青忍着百萬根針紮在身體,頭上,魂靈裏的疼痛,顫巍巍地舉起一根手指,咬牙切齒道:“不……用!”

她繃緊了渾身的肌肉,在意識被分割了無數段的痛苦中,擡眸望着木芙蓉,目眦欲裂:“我可以……忍!”

“讓我自己……來!”

她一個字一個字地往外蹦,吐出來的每一句話語氣都重得讓人膽戰心驚。

木芙蓉見她還有神識的模樣,松了一口氣:“沒暈過去就好,還以為要安撫你的靈識呢。”

空青抓着浴桶仰頭,在撕裂的疼痛裏,忍得全身通紅,咬牙切齒:“師姐……我可以的……”

“你……回去吧!”

木芙蓉仔細觀察了空青一番,點了點頭:“那你先修複身體,等到三更半時,你鳶尾師姐打完鐵,會過來教導你繼續修煉。”

“哦,對了,一會識別經絡時,不要忘記背誦‘春水經’,牢記功法,方能讓你更快練氣。”

在木芙蓉的絮絮叨叨間,空青點了點頭,說:“嗯!”

見她實在受罪,木芙蓉嘆了一口氣,才戀戀不舍道:“那小師妹,我走了啊。”

“今日宗主授課,我受益頗多,我也要回去好好修煉了。”

木芙蓉絮絮叨叨了一番,這才如一道綠煙,沿着月光飄去。

四周重新安靜了下來,只餘下靈力在體內狂暴而激蕩的回旋。空青抓緊浴桶邊緣,忍着要撕裂自身的熱癢,和針戳一樣發麻的魂靈,閉上眼,沉下心神,開始讓靈識跟着靈氣的方向走一遍。

漸漸地,在适應了身體的疼痛之後,空青分了一縷神識,開始背誦今日學習的法訣與經文。

她背得十分專注,就連曼殊沙華的花香掠着月桂落在她窗臺上,她都未曾發覺。

白發紅衣的劍修側身坐在窗臺上,輕輕依靠着窗棂,沐浴在月光下,單手托着腮幫子,靜靜地望着不遠處端坐在浴桶裏的小花人。

她昨日去了一趟西洲,從烈焰山中取了上百方的焰精石,要走的時候遇到了一群發瘋的焰靈蜂。這焰靈蜂雖說靈力低微,數量卻多,極為難纏。

尤其是它的絨毛與根刺,含有大量的催情成分,數億只焰靈蜂的花粉一同灑在修士身上,哪怕是渡劫期的修士都尤為難熬。

沐朝顏不小心着了道,原以為可以用靈力壓制,可只撐過了一個白晝,就有些撐不下去了。

她想到了自己放在寒松小院的小花人,想到了月桂樹下的纏綿,想到了數日前烙在臉上的那個吻,不知怎麽地就跑了一趟妙音閣的饕餮城,又重新回到了合歡宗。

等來了之後,見到這小花人浸在藥汁裏忍痛的模樣,那些不可言說的欲望倒是散了幾分。而另一種莫名的情緒,卻是緩緩地從心口爬上來,癢的厲害。

沐朝顏抿唇,目光專注地落在了空青身上,試圖緩解這種癢。

只見小花人眼眸緊閉,兩道秋波眉細細蹙着,向來含笑的臉上露出了幾分冷肅的味道,平添了一份成熟,別有一番風味。

沐朝顏細致地将空青打量了一番,不知道是不是看久了,心底無端地生出幾分熟稔來。

總覺得這張臉,好像在夢裏見過。

可修士少夢,她又似乎十多年未曾做過夢了。

在焰靈蜂粉幹擾下本就紊亂的神識,此刻又一次動搖了,劍修身上的氣息不受控制地洩露了一絲。原本在誦經的空青察覺到室內多了一絲熟悉的氣息,不慌不忙地睜開了眼。

空青擡眸,順着月光看去,一眼就看到了斜靠在窗臺,一襲紅衣,跌宕風流的沐朝顏。

空青愣了一下,眼裏很快湧起了欣喜的光:“宗主,你怎麽來了?”

沐朝顏回神,看着小花人明亮的雙眸,收斂了所有情緒,微微勾唇,笑了一下:“來看你啊。”

劍修這麽說着,手指微勾,一個食盒出現在了她手上。她拎着食盒,從窗臺上翻下來,步步來到空青面前,舉了舉手中的食盒,頗有些羞澀與忐忑:“饕餮樓的八寶盒,今日回來的路上,順路得的,要不要嘗嘗?”

空青雙眼一下就放出了炙熱的光芒,萬分驚喜道:“我要!”

她說着,連忙從浴桶中起身,渾身挂着水,濕漉漉地就要去拿沐朝顏手裏的食盒。

濺起來的水花停在了沐朝顏身體半步開外,就像是碰到一層屏障一樣嘩嘩地往下落。沐朝顏身形一閃,躲開了空青的手,側身坐在浴桶的另一頭,才強裝冷淡說:“先別急,讓我考考你。答對了,才有獎勵。”

空青被她一點,體內靈氣又全部朝額頭湧去,激得她渾身一麻,被雷劈了一般,重新跌回了浴桶。

滾燙的湯水濺得空青滿頭滿臉都是,她顫巍巍地擡起手,忍着渾身的麻痹抹掉了臉上的水,一臉渴求地看向沐朝顏:“你要問什麽?”

“快問快問,我最近學了不少東西呢?”

小花人在食欲一事上,表現得極為貪婪。沐朝顏抿唇一笑,拎着食盒淡淡開口:“背一下春水訣。”

“這個簡單!”空青挺起了小胸膛,十分自豪地開口說道:“春水湯湯,孕澤萬物,故入土催生茂林,入溝壑灌溉江海……”

在劇烈的疼痛間,空青憑借着十分強大的意志将春水訣順暢的背完。

小花人肌膚白皙,裸露出來的鎖骨精致又漂亮。沐朝顏強忍着自己內心的波動,淡淡道:“內觀知多少了?”

空青便說:“正經三百六十二穴都知道了,所有的奇經和八脈都知道了。”

沐朝顏繼續問:“可知八邪?”

空青點點頭:“這個簡單,在手指背側,微握拳,第一~五指間,指蹼緣後方赤白肉際[1]處,左右共8個穴位。”(注1 來自八邪的百度百科。)

“指的是風、寒、暑、濕、饑、飽、勞、逸八病。”(注2來自八邪的百度百科)

沐朝顏又挑了幾個偏僻的穴位,空青一一答對之後,她才打開打開食盒,禦風送到空青面前,不甚在意地說:“好了,都對了,這都是你的了。”

空青連忙垂眸去看,之間兩尺寬三寸深的食盒裏擺了八道空青并不認識的食物,每一道都散發着誘人的香氣,誘得空青垂涎欲滴。

空青擡起麻木的手,從食盒裏拿起一塊裹着粉的肉,放入了口中,雙眼頓時亮了起來。

她三兩下把食物塞進嘴巴裏,鼓着腮幫子激動得直嗚嗚:“宗主宗主……這肉外酥裏嫩,醬料又香又辣又甜,靈氣也好充足啊……你也快嘗嘗!”

沐朝顏欣賞着她生動的吃相,托着腮幫子,清清冷冷地開口:“我不吃,你吃吧。”

“好……”

有了沐朝顏這句話,空青便大快朵頤了起來。小花人一邊盡情地享受美食,一邊不忘與沐朝顏搭話:“對了宗主,我聽師姐妹說,你最近在宗門內授課了嗎?”

沐朝顏點點頭,有些心不在焉地回答:“嗯。”

空青津津有味地吃着東西,歪着腦袋去看沐朝顏:“為什麽忽然就授課了?”

沐朝顏眨了眨眼,坐直了身體,頗為認真地問:“想知道啊?”

空青猛地點頭,用力道:“嗯嗯嗯,想知道!”

沐朝顏沉吟了片刻,反問了一句:“你知道四境大會嗎?”

空青一下就愣住了。她咬着一塊酥肉,沖沐朝顏眨眨眼,試探地開口:“您是說,那個一甲子一次,出現在南洲深處的,由四洲正道正派弟子一同探索的大秘境嗎?”

沐朝顏點點頭:“嗯。”

空青微微蹙眉,話語遲疑:“可是這個秘境二十年前不是出現過一次嗎?再次出現,不是要等……四十年以後?”

空青頓了頓,有些猶豫地看向沐朝顏:“宗主的意思是,我們宗門現在早做準備,等到四十年後去參加四境大會?”

沐朝顏搖搖頭,否認了空青的提問。

空青虛心求教:“那宗主是什麽意思?”

沐朝顏擡手,比了四根手指,淡淡道:“不是四十年,是四年。四年之後,大秘境會重新在南洲深處開啓,屆時四洲六宗以及各路築基期以上元嬰以下的散修,皆可進入秘境。”

“按照大會規則,參賽獲勝的宗門,可成為下一甲子的正道魁首。我就能向其他宗門,讨要潛藏的花人了。”也能讓給空青下咒之人,在她的條件約束下,堂堂正正地與空青決一生死。

空青眨眨眼,有些不解:“宗主,你現在也能提劍上門,找她們要人。”

沐朝顏微微一笑,語氣輕慢:“那不一樣。”

空青不解:“有什麽不一樣?反正不管你是不是正道魁首,只要您是合歡宗的宗主,是沐朝顏,在她們眼裏都是大魔頭。”

小花人說了實話,沐朝顏卻未因此感到氣惱。她勾唇,露出一絲薄涼的笑:“正是因為這樣,合歡宗才更要取勝。有些人,不講道理,所以要用武力威懾。有些人很講規矩,那我就要把她聽的規矩,變成聽我的規矩。”

“現在已經不是殺戮的時候了,我們要用更加聰明的辦法,穩妥地去解決一些問題。等無法穩妥之時,再用劍行事。”

這話聽起來很正常,可一旦出自沐朝顏之口,就變得異常的瘋癫。空青只覺得渾身一凜,好一會才若有所思道:“啊……我明白了,宗主你的意思是,你自己打着無聊了,所以想讓我們出去打人了?”

沐朝顏颔首,淡淡道:“也可以這麽說。”

身穿紅衣的修士起身,伸手勾住小花人白皙精致的下巴,将吐息落在她唇上,語氣蠱惑:“難道你就不想,将那日在臺下看你的修士,統統打一遍嗎?”

“就像鳶尾平日裏對你所做的那樣?”

空青捏着糕點,歪着腦袋想象了自己如沐朝顏一般,一人一劍,将人一群人打的頭破血流的場景,心裏有些蠢蠢欲動。

她抿唇思索了片刻,誠懇回答:“想!”

沐朝顏笑了起來,猶豫又克制地将自己的手落在空青的腦袋上,鄭重說道:“那就好好修煉。再刻苦一點,四年內到達金丹,我會給你更多的好東西。”

無論是饕餮樓的珍馐,又或者是張钰的命,她都會親自送到空青面前。

空青終于開始覺得沐朝顏有些不對了,但又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她想了想,将食物輕輕推到一旁,擡手抓住了沐朝顏的手,擰着眉頭,肅然開口:“宗主,你是不是又要雙修了?”

“我總覺得你今天神識很亂,不太正常。”

啊,希望大家多多留言,多多支持正版,我會努力更新,也希望大家多鼓勵。

以及,宗主你真的是!!!沒救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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