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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 章

聶聞星洗完澡出了淋浴房，正在洗手池前吹頭發，白芮故意就進了衛生間。

她把烏黑濃密的長發随便挽起，身上不着寸縷，只拿了條新的丁字褲穿了，就這樣大大方方進衛生間，聲音甜美：

“老板，人家想噓噓啦，你能不能快一點？”

放在以前，白芮斷然不敢這樣說，但今天嘛……她就是很想皮一下。

聶聞星果然轉過臉，棕色卷發在臉側，随熱風胡亂搖擺，整個人透着一股冷峻的禁欲感。

白芮呼吸微微一頓，察言觀色，笑嘻嘻地揮了揮手，又轉了出去：

“好嘛好嘛，我忽然又不想上了，老板你忙你的。”

時機未到，萬一今天聶聞星心情不好，導致死亡時間地點又出差錯，那就得不償失了。

白芮回到卧室裏等着，看見地毯上亂扔着的衣物，她輕哼一聲，用赤腳去撥拉那些華貴的衣物，給自己扒出一條路來。

她順着這條路坐到床上，拿起手機來翻看，發現自己經紀人胡雪鷗發來好幾條信息：

“今晚星曜那個酒會，艾柔曼不知從哪拿到資格了，這會正在朋友圈發自己的禮服呢，可氣死我了！”

“她還故意說自己就是跟聶聞星關系不錯，哎你說她到底什麽意思，這是生怕別人不知道她騷嗎？”

“這次是我不好，沒給你弄到酒會的入場券，下次咱找個規模更大的活動，上去豔壓這女人！什麽玩意兒！”

白芮看着好笑，自家這經紀人特別能幹，唯一缺點就是脾氣火爆，這肯定是昨晚又生氣了。

她随手回了句：

“別氣了，不值得。”

胡雪鷗大概是在忙，也沒回複，白芮順手又切到微博刷了兩下。

她最近有一部年初拍的劇正在熱播，在裏面她演的是女二號，跟女主搶男人的，而這部劇的女主正是艾柔曼。

這部劇本來就是星曜集團投拍的，大家都是星曜的藝人，難免被人拿來各種比較。

白芮正要仔細看，聶聞星忽然在外面叫她：

“白芮。”

她答應一聲，扔了手機跑出去，乖巧的微微低頭：

“老板怎麽了？”

聶聞星眸光黑沉，盯着白芮看了半晌，才微微點頭道：

“過來，一起吃早飯。”

白芮自然是乖乖跟上。

餐桌上不知何時，已經擺好了琳琅滿目的早飯，昨晚白芮做的幾個菜早就被收走了。

大概都是聶聞星叫了人過來收拾的。

白芮心裏一陣抵觸，面上卻裝的天真爛漫：

“哎呀老板，你什麽時候叫人進來收拾的，我怎麽都不知道。”

聶聞星伸出一只手，略顯溫柔的摸了摸白芮那一頭黑發，聲音平淡：

“早上六點。”

白芮一頓，坐在椅子上安靜下來。

所以聶聞星早上六點就照常醒來了？那她還睡到七點幹什麽？更重要的是，自己打她那一下，她知道嗎？

應該不知道吧，不然早就陰沉沉的懲罰起白芮了。

聶聞星的懲罰方式很多，但大體上分為精神和身體兩種。

像昨天晚上絲毫不顧及白芮的感受，直接把人做暈過去，就算一種身體懲罰。

而精神懲罰呢，白芮只經歷過一次，卻再也不想經歷了。

就那一次搞的她差點精神崩潰，白芮自認為是神經很堅強的人，也落下了嚴重的心理陰影。

所以如果今天，聶聞星發現自己早上推她那一下，這會兒估計吃的就不是早餐了。

怕是會吃白芮自己。

白芮乖巧柔順的主動布菜，把聶聞星喜歡吃的東西放到她面前，又遞上各種醬料。

聶聞星咬了一口面包，沉默不語。

但白芮偷眼看着她的表情，總覺得對方似乎有話要說。

不過既然她不說，白芮也不會去問，繼續扮演乖順小媳婦，演得十分認真投入。

今天是最後一次，白芮的性格，一定要把這一天演的濃墨重彩。

吃過飯，聶聞星終于起身，拿了一套放在白芮衣櫃裏的備用衣物換上，轉身出門。

白芮安靜的把人送到門口，臉上洋溢笑容，笑容裏又恰到好處帶着一絲不舍，眼睛明亮有神。

“在外面要多注意身體，別讓自己太辛苦哦。”

聶聞星手放在門把手上，卻半天沒有按下去，她回過頭來，冰冷的眼神掃過白芮的臉，輪廓完美的薄唇微微抿起。

“怎麽了？”

白芮笑着問。

“……沒什麽，晚上酒會見。”

聶聞星回過頭，開門出去，動作一氣呵成。

白芮看她真的走了，趕緊把門關上，臉上強撐的笑容瞬間消失，面色陰沉。

胡雪鷗打來電話：

“今天有一個訪談，下午的你趕緊準備一下……”

白芮打斷了她：

“不用準備了，全都推掉，晚上我要去星曜酒會。”

胡雪鷗一陣沉默，随即聲音猛地拔尖，難以置信的說：

“你要去酒會？可我去要了入場券，沒要到啊，說是什麽特殊情況……你怎麽去？衣服呢？通稿之類都到位了沒有？”

白芮不知道該怎麽說，胡雪鷗跟了自己這麽多年，也沒發現自己和聶聞星有一腿，這一方面是因為聶聞星藏得嚴密，另一方面也是因為，白芮從來不會問聶聞星要資源。

白芮這個金絲雀做的十分乖巧，錢也不要，資源也不要，真就像是一個每天癡情等候愛人歸來的賢良淑德好妻子。

雖然已經是最後一天，但白芮不想節外生枝，于是含混過去：

“啊，我有個朋友給了我入場券……衣服嘛，你幫我找找吧，最近不是有那個大牌代言，就找他們當季秀場服裝吧。”

胡雪鷗在那邊聲音拔高，明顯那暴脾氣又上來了：

“當季秀場裝？你知不知道艾柔曼穿的什麽，她弄到了D牌的設計師獨家款，這得提前一周開始聯系，咱們現在找衣服根本來不及！算了我去想辦法，既然你弄到入場券那很好，一定要豔壓那個艾柔曼！”

白芮聲音平靜：

“你別忙，我那個朋友應該會給我準備衣服，你先去做別的事情，我們酒會上見。”

胡雪鷗：

“……我的媽呀，這是什麽中國好朋友，行叭，我幫你找找衣服，再梳理一下之後的幾個劇本。接下來你想接什麽劇啊，現在手頭有古裝劇、現代偶像劇、懸疑劇、民國劇，就看你喜歡哪個。”

白芮一聲冷笑：

“有讓我演女主的嗎？應該全都是女二吧？”

胡雪鷗氣焰一下子弱了下去，半天才小小聲道：

“額……芮芮你別太介意啊，有時候女二號比女一還要吸粉呢，這事主要還是看機緣。”

白芮當然不可能介意，這麽多年來她在演藝事業上本來就是有一搭沒一搭，就是個接近聶聞星的手段罷了，她幾乎全部心思都放在任務上。

“沒事，反正下午見。”

兩人又扯了些有的沒的，白芮挂了電話，對着鏡子随便化了個妝，出發前往星曜集團大樓。

星曜集團是如今娛樂圈炙手可熱的娛樂公司，旗下擁有諸多火爆藝人，白芮一直是公司裏名不見經傳的一個小人物，外面聽起來作品挺多、粉絲挺多，放到大神雲集的公司裏，她連前十名都排不上。

所以這次，星曜集團主辦的慈善夜，沒邀請白芮也算情理之中。

相比之下，蹿升飛快的艾柔曼、德高望重的莊遇這些女星，都在被邀請之列，這會兒也都在星曜集團28層的VIP休息室裏各自化妝打扮。

白芮到的時候有一點晚，她臨時拐去吃了自己最愛的一家甜品，算作告別，來到休息室時，胡雪鷗已經在門口等着了。

胡雪鷗身後跟着一個瘦高短發姑娘，見白芮過來，連忙把她手裏的包拎進屋內。

屋裏只剩下最角落處的一個化妝臺了，明顯的效果不好，短發姑娘猶豫了一下，求助的回頭看胡雪鷗。

胡雪鷗柳眉倒豎，正要揪住前面一位小明星理論兩句，就被白芮伸手攔住。

“曉芳，沒事，就放那裏可以。”

白芮揚聲說，臉上帶着溫柔的微笑，和轉過頭來的幾位同僚們笑着打招呼。

助理李曉芳猶豫了一下，把包放在那個臺子上，又去找化妝師。

幾個小明星擡起頭，敷衍的笑了笑，繼續埋頭化妝。

白芮并不介意，自己過去坐到那個狹窄、不透氣的化妝位，胡雪鷗趕緊把公司化妝師拉過來，一邊絮絮叨叨：

“芮芮啊，之前我說要請一個專屬化妝師，說了多少次了你每次都不同意，看看這種時候，咱們還得去找周老師過來，別人都是自帶的化妝師！”

白芮眼睛看着鏡子，任由那位周老師給自己刷上粉底，語氣平淡：

“沒關系，反正也是最後一次了，把妝給我化濃點，有多妖豔就多妖豔。”

周老師笑着說：

“以前你都要求我把妝化淡點，今天怎麽轉性了？金屬藍眼影妖豔不妖豔，你喜不喜歡？”

白芮伸出兩根細長細長的手指，撚起一撮帶着金粉的眼影：

“最後一次，我一定要好看，好看到吓人才行。”

胡雪鷗在旁邊眨眨眼睛：

“哦你是說，最後一次用咱們公司化妝師對吧？哎呀我的大寶貝，你可終于想清楚了，我這有好幾個化妝師候選呢，明天咱就挑一個……哎不過，今天紅毯衣服怎麽辦？”

“衣服，我還沒有呢。”

白芮說的氣定神閑，卻把胡雪鷗吓得倒仰，廢話不多說，立刻跑去外面打電話聯系。

白芮盯着鏡子裏的自己，眼角上挑，唇珠如玉，眼睛半眯着，美得勾魂攝魄。

這幾年在外面，為了配合聶聞星，她一直走的是低調溫雅路線，化淡妝，穿保守衣服，甚是浪費這張狐貍精的臉。

今天，白芮果斷用自己最美的樣子，給聶聞星來個最大的沖擊，這樣自己死後才能按照系統要求，成為聶聞星“一生念念不忘的白月光”。

按照原着故事發展路線，會有一位和白芮本人長得很像的女主角出現，聶聞星要對人家強取豪奪，還要搞替身、傷害人家的心，然後眼看着對方投向別人的懷抱，再黑化成反派。

想到這裏，白芮微微笑了，比起那種腦殘弱智女主，她寧願當這個白月光，下線的快，報酬還多。

“喲……白芮？你怎麽也在這裏？”

白芮轉過臉，看見一張清純美麗的臉龐，正在對自己微笑，笑得那樣人畜無害。

正是跟自己不對付很久了的，艾柔曼本人。

白芮勾起唇角淡淡一笑：

“連你都能來，我怎麽不能來？”

艾柔曼被噎的無話可說，頓了頓，臉上笑意飛揚：

“其實我本來不太想來的，都怪咱們聶總，專門給我打電話讓我過來，說一定要在會場上看到我，聽得我都不好意思了。對了，你呢？是人事部那邊給你發的入場券嗎？”

白芮搖了搖頭：

“我沒有入場券。”

艾柔曼：

“那你怎麽來的？等會兒進場都要檢查的呀……”

白芮決定把平時咽下去的話，今天直接說出來，不忍了。

她眨了眨眼睛，笑容可掬，語氣欠揍：

“因為昨天聶總在我床上，親自邀請我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