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三更合一】

【三更合一】

看到她的身影，林奶氣得冷哼了一聲，斜着眼睨她一眼，之後便再也不願把半點心神分到她身上。

得了如此冷待，林彤也并不生氣，反而面上的笑容更甜美了些，秀氣精致的眉眼彎彎，脆生生地喊了一聲：“奶！”

林奶沒應。

倒是坐在她左側的那老太太，頭發略顯花白，卻是梳得一絲不茍，身上的衣裳看起來有七八成新，面上帶着慈祥和善的笑意，眯着眼睛打量了林彤好一會。

“這就是三妮吧，模樣确實不錯。”老太太樂呵呵的，眼角有細細的歲月紋路。

林彤生得确實好，五官精致，彎彎的蛾眉秀秀氣氣，圓溜溜的大眼睛清澈透亮，水汪汪的杏眸，襯着白皙肌膚，活脫脫的一個美人胚子，俏生生地立在枝頭含苞待放。

林彤眨眨眼，烏黑纖長的睫羽輕輕顫了顫。

“可不是，咱們家三妮可不僅僅是長得好，而且聰明能幹活，才十二歲呢，家裏活地裏活一把抓，每天能賺七工分，絕對是個打着燈籠都找不見的好姑娘！”

看那老太太露出些滿意之色來，林二伯娘也舒了一口氣，上前幾步站到林彤身側，臉上都笑出了花，幾乎把她誇到了天上去。

林彤：“……”

那老太太似乎也有些驚訝，“哦？十二歲的姑娘，上七工分的工？”

這時候的工分可都是實打實的，地裏的活也是真累，尤其是繁忙的春耕秋收季節。

七工分的工，一般的半大小子也就不過如此罷了，但這小姑娘可才十二歲呢，看起來還嬌嬌小小的！

老太太又仔仔細細地打量了林彤一番，這次果然看出些不一樣的門道來。

小姑娘底子好，臉蛋雖然白皙得很，一雙手也是纖細雪白，卻生了不少繭子，大概率是個能幹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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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僅如此，小姑娘的眼神還十分明亮，根據她多年的看人經驗，是個性子堅毅的。

不得不說，這是個被教得很好而且性子很不錯的姑娘。

可……以這老林家對待她的态度，能養出這樣出色的姑娘嗎？

老太太的眼神中閃過精光，想到之前打聽的老林家的那攤子事，心裏有了計較，面上的笑容又慈祥了三分。

“三妮是吧，來，到奶奶這裏來，讓奶奶看看！”

老太太朝着林彤揮了揮手，面容和藹。

林彤還沒來得及反應，林二伯娘便擠着笑容，主動熱情地把她推了過去，“來，您看您看！”

林大伯娘有些不忍地別過了頭，林奶只盯着牆壁上的一塊褪色的泥土不開口，林彤則懵懵懂懂的，仿佛完全弄不明白究竟是怎麽回事。

老太太将這些人的表情動作一一收歸眼底，又輕輕笑了幾聲，拉了拉林彤的手，笑容溫柔：“三妮啊，我姓馬，你叫我馬奶奶就好，你今年十二歲了？”

“嗯，剛滿十二。”林彤垂着眼，濃密的睫羽遮住了眼底的情緒，表面看來腼腆乖巧。

少女的聲音清泠泠，用那戲本子裏的話說，那叫一個珠落玉盤，清脆動人。

馬婆子的面色更滿意了些，又笑問：“你識字？”

“嗯。”林彤仍是低低應了。

林二伯娘卻不滿意她這敷衍的回答，生怕惹惱了馬婆子，叭叭叭補充一通：“何止是認字哦，您可能不知道，三妮她媽是知青，她爸也是初中畢業，三妮遺傳她爸她媽，人可聰明着呢！”

“之前上小學的時候，三妮一直是班裏的第一名，年年都拿獎狀，被老師表揚，那叫什麽，基因好！對，基因好！”

林二伯娘滿臉堆笑。

其實是不是第一名哪個知道呢，反正成績好就沒錯了，她可是知道，有的人就看中這個，畢竟那叫啥，爹傻傻一個，娘傻傻一窩！

馬婆子輕輕拍了拍林彤的手，又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陣，面上笑容越發滿意。

确實是個好姑娘，不過……

她眼睛轉了轉，故意嘆了口氣：“聰明是聰明沒錯，可這三妮也太瘦了點，摸着就剩下一把骨頭，恐怕……”

她欲言又止。

可林奶她們是什麽人，一個個都是千年的人精，馬婆子一開口，林奶便知道她是什麽意思了。

她沒回馬婆子的話，而是漫不經心地斜了林彤一眼，聲音硬邦邦的：“今晚沒晚飯！”

馬婆子：“？？？”

馬婆子有些疑惑，林彤卻知道，這是林奶對她下逐客令了。

沒聽見嗎？都不吃晚飯了，有沒有點眼色，還不快點滾回你那稻草屋去！

林彤抿着唇笑了，擡眼看了馬婆子一眼，又環視了堂屋裏的其他衆人一圈，這才平靜地應了一句：“哎，奶，我先回去了。”

打完了招呼，她不着痕跡地從那馬婆子手上抽回自己的手，這才不急不慢地往門外走去。

屋裏氣氛安靜，各人有各人的小心思，并無旁人過多在意一個十二歲女娃的反應。

能咋反應呢，啥也沒說，她能知道啥？還能上天去不成？！

倒是林大伯娘，餘光仿佛不經意間瞧見三妮眼底一閃而逝的嘲諷顏色。不過轉眼即逝，眨眼後便又是那副垂頭乖巧的低調模樣。

她心裏嘀咕了一句，只當自己是一不小心看花了眼。

邁過門檻，林彤才輕飄飄地回頭看了一眼，眉眼輕挑，勾了勾唇，又細細地擦拭手背上黏膩的觸感。

馬婆子看起來是個溫柔慈善的老太太，可那一舉一動，生在孤兒院的她又怎麽會不熟悉？

那是一種挑選貨物的輕佻态度，那是一種打量東西的居高臨下的眼神，在她們眼裏，她林彤，恐怕都不算是個人。

她料想過許多老林家的手段，遇到這事，雖有些驚訝，卻不算出乎意料。

是了，一個常年當家做主、說一不二的老太太，面對一個挑戰她權威還丢了她大面子的小女娃，能用什麽手段呢？

林彤嘲諷地笑，腳步卻不慢，冷靜地回了稻草屋。

直到她的身影進了稻草屋，屋門被關上，堂屋那邊才重新響起對話的聲音。

林奶奶用滲人的眼神盯着稻草屋的方向瞧了一會，似乎是想到了什麽不愉快的回憶，好一會才回神問：“你準備出什麽價格？”

“哎喲，您這可是見外了，我馬婆子是十裏八鄉響當當的媒婆，做的那是成人之美的好事，這麽能叫出價格呢？咱們是結親，不是結仇！”

馬婆子大喊了一句，面上一副被冤枉了的委屈，吹念做打的，倒是像模像樣。

林奶冷哼了一聲，沒說話。

十裏八鄉響當當？馬婆子這媒婆是惡名遠揚吧！誰不知道她介紹的都是些歪瓜裂棗，手裏做的也都是非法的勾當。

第三生産大隊的條件在公社裏算是不錯的了，但馬婆子介紹的人家，那可都是偏僻荒蕪的地界，一輩子都不一定能出一次大山的那種！

這種漂亮的鬼話，也只有傻子才信。

林奶态度不對勁，林二伯娘立馬上了，因為三妮這事，她家的三寶可是受了許多委屈，可不是早走早好，管他什麽結親結仇的。

再說，得的那些東西，即使大部分被林奶握在手裏，但指縫間露出一點兒，不還是便宜了她家三寶他們？

“馬婆子您說得對，您說得對！那個，那您覺得，出多少聘禮合适？您也看了，咱們家的三妮，絕對是這個！”

她搓了搓手，面上讨好地笑，右手豎起了大拇指，臉上洋溢着貪婪的光。

馬婆子給了她一個上道的眼神，這才做出略微為難的表情，繼續開口道：“您家三妮是不錯，可到底才十二歲，又瘦得咯人，怕是……”

“十二歲怎麽了，三妮可是幹活的一把好手，掙的那些自己吃都是夠夠的了，再養三四年就能生娃，生的娃像她，那還聰明着呢！”

林二伯娘連忙反駁。

“但……”即使确實如此，但像她們這些人行事，總是要給自己留點還價的餘地，不然獅子大開口豈不是虧本買賣？

馬婆子正要繼續開口，林奶卻在桌子上轟得拍了一聲，面容陰狠。

“你随便說個價，我只要一點，送得越遠越好，最好這輩子都沒法回來，也永遠沒人能找到！”

她那态度，說起來完全不像是嫡親的孫女，倒像是隔着什麽血海深仇。

別說林二伯娘和林大伯娘，就連見多識廣的馬婆子，心中也不由震了震。

她混了這麽多年這一行，見到這樣狠辣得一點不遮掩的親奶奶，還是第一次。要不是早摸清了林家的關系，她都要懷疑這三妮是不是林家的血脈了。

不過，這樣的态度她倒是賺了個大便宜。

馬婆子的笑容更加真誠明顯：“您要是說得近可能還有點麻煩，但偏僻的遠地兒，我手裏可是握着一大堆呢，只要您不挑剔，那就啥問題沒有。”

那些大山深處的人家，說不上親的老光棍可多着呢，甚至還有一家三五個光棍的那種！像三妮這樣生得好的黃花大閨女，那邊歡喜得很，還出得上價格！

林奶的眉心顯出兩道刻薄的豎紋：“随你。”

“唉，那聘禮到底是什麽價格呢？”一旁的林二伯娘終于忍不住發問，這才是實實切切關乎自己利益的大事啊！

就連林大伯娘，也下意識豎起耳朵伸了伸頭。

馬婆子笑了笑，心裏估量了一下，開口商量。

“現在到處都鬧饑荒，糧食多珍貴你們也知道。但三妮這娃着實不錯，嗯，您看這樣成不，至少二十塊錢外加一百斤糧食，要是那邊價兒不夠，我自個兒給您添！”

她故意做出一副肉疼的神色，伸出手指比了這個數。

二十塊錢？一百斤糧食？

林二伯娘有些不滿意地撇了撇嘴。

她可是知道，老三每個月寄回來的，光給到二老的手上便有十五塊錢，還不算那另外的包裹東西！

要是加上三房的那份，那一個月的錢便遠遠不止這個數字了，這也太少了吧！

不過她很快轉念又想，等挑事鬧騰的三妮走了，三房剩下的兩個娃，一個五歲一個三歲，能頂點啥事？那所有的錢票之類，不就全都落到二老手裏？

落到二老手裏，那遲早也就是她們大房二房的了！

想明白這一點，在林奶點頭之後，她便沒再多開口，而是熱情地招呼着馬婆子，甚至按照林奶的吩咐給她泡了碗紅糖水。

紅糖水呢！那可是精貴的紅糖！她自個兒一年到頭都喝不上幾碗！

林二伯娘忍着心痛拈了一小撮，又從熱水壺裏倒了滿滿的一大碗開水，香甜的氣息上竄，她忍不住咽了口口水。

這熱水壺可真方便啊，紅糖呢，還是滾燙的開水泡起來最香甜！

等她回來的時候，林奶和馬婆子已經開始商量起時間來，依林奶的想法，那是越快越好，最好明天就能送走。

可馬婆子卻不願，一是時間緊急，那邊沒聯系好，糧食錢票不稱手；

二則，幹他們這一行的，或多或少都有些迷信，即使各處都在宣揚破除封建，但還是得私底下悄悄找人算個日子才好。

“說起算日子，我倒是聽說一件事，你們大隊是不是有個王大仙，據說特別準！”說好了價格，馬婆子的态度又恢複了原來的慈祥和善。

林大伯娘思考了一陣，點頭回答：“好像是，之前打迷信打了好久，但上門找大仙茬子的人總是莫名其妙的倒黴透頂，一來二去的，也就很少有人敢往她那邊去了。”

“現在，我記得她好像是被隊長分配到了南山腳那邊？那邊偏僻得很，也經常有人偷偷摸摸上門找她算，不拘什麽，也就是幾個雞蛋的事兒！”

聽了這回答，馬婆子應了一聲，笑道：“這倒是方便！”

堂屋的聲音告一段落，林彤倚靠在床沿上，耳邊的聲音逐漸褪去，她的眸子中掠過暗光。

那張【聽力值+50（10分鐘）】神奇卡片的作用效果逐漸消失，她感受着乍然從雲端墜落的感覺，好一會都沒開口。

旁邊的兩個小豆丁乖巧地依偎在她懷裏，水汪汪的大眼睛中滿是擔心。

一回小稻草屋，關上門後姐姐便冷靜地靠在了床上，又對她們做了個“噓”的安靜動作，自己則仿佛在專心致志地聽着什麽。

越聽，姐姐的眼神越發明滅變化，臉色也深沉如水，看起來十分讓人擔心。

直到此時，姐姐閉了閉眼，又重新睜開，面色再次改變，林暄才小心翼翼地抓住了姐姐的手，四處張望了一下，關心地詢問：“姐姐，怎麽了？”

明明周圍除了偶爾的蟬鳴，什麽聲音也沒有。姐姐到底在聽些什麽呀？

林彤頓了頓，看他一眼，又看了眼萌噠噠一臉好奇的小妹妹，最後只是搖了搖頭：“沒事，沒什麽。”

這種事情，不是她不想告訴他們，而是擔心具體說出來，會髒了弟妹兩人的耳朵。

“只是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林奶他們應該快要忍不住對我動手了，我們一直等待的時機，終于到了。”

林彤的眼神有些幽深，她認真地看着身旁的弟妹：“暄暄，曦曦，你們願意和我一起，徹底離開林家嗎？”

“當然。”林暄肯定地點頭。

林曦也乖巧地鑽進姐姐懷裏，卷翹的睫毛一顫一顫的，撒嬌般開口：“暄暄要一直和姐姐在一起。”

“好。”林彤摸了摸小姑娘額間軟軟的劉海，又看了眼弟弟亮晶晶的眼睛，不由輕笑了笑：

“姐姐一定會說到做到，帶你們離開林家，帶暄暄和曦曦過上好日子。”

“對了，姐，你之前讓我注意大隊最近發生的事情，我倒是聽二虎他們提起了一件事。”

仿佛想起來什麽似的，林暄試探着開口道：“好像下個月月初，二號的時候上面會有公社領導下來檢查，檢查關于春耕的事情。”

“領導……檢查？”一般來說，公社領導大多是下午的時候會下鄉巡查，最晚會待到下工後左右。

林彤的眼神閃了閃，眉眼彎彎，毫不猶豫地給弟弟豎起了大拇指：“暄暄真厲害，真的幫了姐姐大忙了！”

得到了姐姐這麽直接的誇獎，林暄忍不住漲紅了臉，但卻怎麽也抑制不住上揚的嘴角，面上滿滿的全是驕傲。

林曦也快樂地直拍手，應和姐姐道：“哥哥真棒！哥哥最棒！哥哥是天底下最棒的哥哥！”

小妹妹的聲音甜甜蜜蜜嬌嬌嫩嫩的，林暄的臉蛋更加紅撲撲，像是熟透了的蘋果，通紅通紅的。

“那姐姐，哥哥這麽棒，我們有獎勵嗎？”

像模像樣地表揚完了哥哥，林曦便一把抱住姐姐的腰，亮晶晶的大眼睛一眨一眨的，乖巧賣萌讨好。

小姑娘本就生得十分可愛，做出這樣動作來，更像是一個萌萌的洋娃娃，直往人心裏戳。

林彤心裏軟綿綿的，故意托腮思考了一陣，見兩個小豆丁的眼神都充滿期待地盯着自己，吊了好長時間胃口，才小幅度地點了點頭。

“好的叭，看在暄暄和曦曦這麽聽話的份上，今天确實有禮物要送給你們哦。”

兩個小豆丁的眼神更亮了，林暄還有點顧忌小哥哥的面子，只是一臉憧憬期待，小曦曦的嘴巴卻像是抹了蜜似的，甜言蜜語不要錢一般一股腦往外蹦。

“啊啊，姐姐最好！姐姐最棒！姐姐是天底下最好的姐姐！曦曦最愛姐姐了！”

林彤：“……”這句式，仿佛莫名的熟悉是怎麽回事。

她輕輕故意咳嗽一聲，看了兩弟妹一眼，到底是沒戳穿小妹妹的萬能誇贊句式，而是借着掏兜的動作，把寶箱一中的一對水滴形吊墜拿了出來。

這水滴形吊墜的空間器，在寶箱中看起來那叫一個流光溢彩，拿到現實中之後，表面同樣流動着一層絢麗的淡金色光芒，看起來就絕非凡品。

一拿到這兩個空間器，林彤便準備将它們贈給弟妹，畢竟她手裏有寶箱，雖然只能裝寶箱開出來的東西，而且一到淩晨便自動銷毀，但效果也是足足的了。

雖然說這是情侶空間器，但其實把它說成兄妹款也未嘗不可，剛好一男式一女式，一個給暄暄一個給曦曦，完美！

不過，對于兩個小豆丁來說，這空間器還真不一定有好吃零食的吸引力來得大。

但他們堅信一點，那就是姐拿出來的東西，那都是絕無僅有的好東西，不接受反駁。

因此，她們只是好奇地看着這一對空間器，又将詢問的視線投向了姐姐的方向。

“你們真要好好記得姐姐的付出，知道不？”心裏雖然早有這樣想法，但真正把吊墜都送出來，林彤還是有些不舍的眷念。

畢竟，這吊墜是真的好看，還是傳說中的空間器，既是裝飾又是頂級的金手指，這次是她不知道走了什麽狗屎運，下次恐怕還真不一定能有這樣的好機會。

想到這裏，她輕輕嘆了一口氣，但還是親手把吊墜給兩弟妹戴上。

吊墜一懸挂在暄暄和曦曦的脖子上，林彤便感受到了黃金寶箱中傳來的聲音。

【是否确認綁定？】

[是！]

金色的光芒一閃而逝，原本亮眼的吊墜慢慢隐去了身形，肉眼看不見，伸手摸不着。

與此同時，兩弟妹心中似有所感，都有些驚訝地張大了嘴。

林暄、林曦：“！！！”

林彤：“！！！”

“姐！”林暄都有些破音，他張大着嘴，黑曜石一樣的眼睛瞪得圓溜溜的，一副完全回不過來神的樣子。

林曦亦然，小妹妹甚至忍不住激動地叫了起來，下意識摸了一把床上的被子。

下一秒，被子剎那間消失在空氣之中；相對的是，在兩個小豆丁的感知裏，一方小小的空間中出現了一床綴滿補丁的舊被子。

“姐！姐姐姐！！姐姐姐姐姐！！！”

小曦曦的嘴裏蹦出一連串的姐字，一把抱住了林彤的腰，高興地手舞足蹈，簡直想要在床上打幾個滾。

林暄則仍然是一臉難以置信：“小……仙……女……”

說實話，對之前姐姐告訴他的小仙女的事情，林暄心中一直是保留着幾分疑惑的。

只是就像姐姐說的那樣，若是沒有小仙女，那那些神奇的吃食是哪裏來的呢？

但萬萬沒想到，這世界上居然還存在着如此神奇的東西，簡直太神奇了！太太太神奇了！小仙女！是真真的小仙女啊！

他再也不敢胡思亂想了！

兩個小豆丁好一會才回神，樂不可支地玩起了放進去拿出來的游戲，一點也不覺得無聊，十分樂此不疲。

他們心中的驚訝和驚喜之情太過澎湃，也就沒有注意到，姐姐也有些目瞪口呆的神色。

林彤：“！！！”別說弟妹了，她都想尖叫了！

空間器！一立方米的空間器！吊墜空間器！她居然也綁定了空間器！

她差點一口氣沒喘上來，驚訝得把自己給嗆着了。

按照空間器的說明，這兩個吊墜綁定的應當是同一方空間，吊墜的持有者可以通過觸碰物品将東西收入拿出，只要總量不超過一立方米的上限即可。

但不知道是不是她是寶箱金手指歸屬人的原因，她雖然沒有綁定吊墜，卻同樣可以控制這一方空間。

也就是說，她們姐弟三，其實是共享這一方存儲空間的。

“好了好了，”等林暄和林曦玩夠了，林彤才再次咳嗽了一聲，把弟妹的注意力集中到自己身上來。

“暄暄和曦曦記住了，這空間器在其他人面前絕對不能使用，除了咱們三個人，也絕對不能讓任何人知道，即使是爸回來了都不行，明白嗎？”

林暄和林曦都一同點頭：“知道的，姐，你放心！”

林暄還嚴肅地補充了一句：“姐，我知道，要是被別人給發現了，小仙女就會把寶貝全收回去，咱們就什麽也沒有了。”

林曦配合小哥哥的話，也連連點頭。

林彤這才拍拍他們的肩膀：“我相信你們。”

暄暄和曦曦雖然年紀不大，但卻十分懂事貼心，嘴巴也嚴得很，關于那些神秘零食的事情，至今她們也沒有告訴任何人。

也正是因為如此，她才放心把空間器交給她們，以防萬一。現在看來，一切都是最好的結果。

“現在，我們來吃晚飯啦。”林彤從兜裏掏出之前林芳芳給的那飯團，耐心地解釋其來源。

“這是芳芳姐今天送給我們的，一是同情我們對我們好，二是感謝我上次送她家的糖果，咱們一人吃一個，吃完洗臉睡覺覺！”

“芳芳姐知恩圖報，我們要向她學習。”暄暄和曦曦都咽了口口水，接着卻都又堅定地搖頭：

“姐，你下午幹活累，你吃兩個，我們分一個。”

林暄果斷地只接了一個飯團，小心地掰成了均勻的兩半，一半給了小妹妹，一半給了自己。

兩個小豆丁極其寶貝地小口吃着飯團。

這飯團雖然有些涼了，卻依舊口感細膩得很，泛着一種稻谷的清香，與玉米的香味雜糅在一起，剎那間盈滿了唇齒之間。

最美妙的是，除了這兩種香氣以外，還有誘人的雞蛋香和新鮮的菜香點綴其間，層次鮮明的口感一下子便體現出來，給人以最佳的美食享受。

吃完了飯團，林暄便乖巧地主動帶着妹妹去洗漱，還不忘端了一盆幹淨的清水送給姐姐：“姐，你吃完洗臉！”

兩個小豆丁笑容溫溫暖暖的，面上充滿了關心。

她們都知道，姐特別辛苦，姐每天要幹好多活！所以三人小家庭裏面，許多力所能及的事情，暄暄和曦曦都主動承包了。

能幫到姐姐一點兒忙，讓她輕松一點，她們都特別開心，特別滿足！

林彤咬着飯團，只覺心中絲絲縷縷的暖意萦繞，雖然已經過了這麽長時間，但每到這時候，她都忍不住眼角有點紅紅的。

“好。”她彎了彎唇，笑着回答，眼中卻仿佛揉碎了漫天星芒。

天色破曉，又是黎明。

昨兒個接了林芳芳的那三個飯團，今天林彤上工的時候，便特意帶了剩下的一把大白兔送她。

糖吃多對牙齒不好，因此曦曦和暄暄兩人每天吃糖的數量都是嚴格控制的，他們三個人均分，每人每天一顆，不拘是大白兔還是硬水果糖。

聽到姐姐送回禮的消息，兩人倒都是十分主動積極地把自己的那一份給拿了出來，說是要帶給送飯團的芳芳姐。

林彤沒拒絕，收了。

只是按照昨日的飯團分配比例，她出兩份，暄暄和曦曦加起來出一份，三個人也是湊了一大把，但剩下的大白兔也是寥寥無幾了。

“三妮，你真是……”

林芳芳這時候正坐在倉庫門口派發農具，看着林彤塞給她的這一大把大白兔，忍不住失笑，無奈地擡頭看了她一眼。

林彤也認真地和她對視，眉眼彎彎：“芳芳姐，您昨天送的飯團真的特別好吃，您手藝真好！”

林芳芳：“……”她搖了搖頭，看着林彤亮晶晶盈滿感激的眼神，到底是收下了大白兔，心中卻有些柔和。

即使是親戚之間，也講究一個有來有往，這才是真正的人情。誰也不願意一直像傻子一樣單方面付出。

不得不說，且不談大白兔價格如何，三妮這行為是真讓人心裏舒坦，這說明她記着你的每一分情誼，且不是那白眼狼光占便宜的人。

雖然才十二歲，卻是個值得交往的朋友。

想到這裏，林芳芳的眼神又柔和了幾分，沒再推拒，收了大白兔放進抽屜裏，又主動問：“三妮，你手裏還有錢票之類嗎？”

林彤一愣：“……啊，前幾天趙校長塞了我十塊錢說是奶粉的錢，還一分沒用。芳芳姐，怎麽了？”

“沒事，”林芳芳笑着解釋，“只是明兒個大隊的牛車會上公社，咱們一般會搭順風車過去買點東西，你要是願意的話，咱們兩個一起啊！”

去公社？

林彤眼神一動，面上有些激動：“那真是太好了，芳芳姐你不知道，我們真的還差不少東西！對了，能不能麻煩芳芳姐一件事……”

林芳芳不在意地擺擺手：“不用這麽客氣啦，什麽事，三妮你說。”

“我……我想給爸寄一封信，說一下媽的情況。所以，想和你借一下紙筆。”林彤垂着頭，聲音有些失落。

林媽蘇韻跑了的消息，林芳芳也是知道一二的。更何況，林爸還接近三年都沒回來，是該寫信通知一下。

林芳芳嘆了一口氣，關心地問：“你奶她們……”按理說，這林姨都走了半個多月了，這信還沒送出去？

這林彤知道，她搖頭，頓了頓才小聲回答：“大隊長之前準備幫忙寫信寄過去，爺和奶不讓。”

畢竟在林爺和林奶心中，巴不得林三一輩子不回來，一輩子不知道這事兒，只安安穩穩地給她們寄錢寄東西就成。

林芳芳：“……”這是什麽爺奶？自己兒媳婦跑了，還故意不讓兒子知道，甚至還狠心磋磨孫子孫女。

林芳芳心中不忿吐槽，面上卻沒表現出來，這不是在戳人家三妮的傷心事嗎！

因此，她只是又問一句：“需要我幫忙寫信嗎？”

林彤搖頭：“不用的，謝謝芳芳姐，之前小學的時候老師教過，媽也教過我。”

那就沒什麽問題了。

林芳芳果斷應了，約好等下工之後便直接到她那裏拿紙筆就成。

等林彤到了的時候，林芳芳家還只有她一個人，她早已提前準備好了紙筆，甚至還倒了一杯紅糖水放在桌上，熱乎乎甜滋滋的。

“你先寫，寫完把筆放這兒就行，我去喂雞。”林芳芳體貼地找了借口出去，把空間留給了林彤一個人。

唉，遇到了這麽慘的事兒，又是給自己唯一靠得住的爸寫信，三妮心裏還不知道多難過呢，說不定還寫着寫着就忍不住哭出來。

她在這兒旁觀，那得要多尴尬，人家三妮還說不定不好意思，還是出去得好。

林芳芳體貼的考慮雖然沒直接說出來，林彤卻也是能猜個差不多的。

只是這次倒還真是她誤會了。

莫說是她，即使是原身，對這個林爸還真不一定有什麽太過深刻的感情，要是依賴什麽的，更是少得可憐。

畢竟林爸是軍人，三年五載地才回一趟家，具體的，看林彤和林暄兩人的歲數差就能窺見一二。

更別說林曦了，她一出生後幾乎就沒見過林爸一次，沒有任何印象。

真要說起來，她們對林媽的情感還要更厚重些。林媽走了之後，三人還可憐巴巴地哭了好長時間，那連着好幾天，她們的眼睛都是又紅又腫的。

只是不久之後，林奶便開始使盡各種手段磋磨三房三姐弟，小孩子忘性快，她們更多的心思都放在了怎麽少做點活、怎麽少挨點打、怎麽填飽肚子上面，回憶起林媽的時間也就越來越短了。

想到這裏，林彤微微有些失神，心底溢出些許的酸酸澀澀來，也不知道是原身本來的情感，還是她自己的思緒。

她嘆了口氣，拿起了筆。

其實這次，也不過是拿着給林爸寫信的借口罷了，真正的目的可并不在于此。

畢竟，遠水難救近火，她可一點兒沒有把林爸當救星的想法。

她整了整思緒，扒拉着關于自己筆跡的記憶。原身的字跡還是偏秀氣端正的，雖然說不出有什麽筆鋒，但至少能看得清清楚楚。

但她上輩子專門練過一段時間的楷書，寫起來和原主的字可是完全不一樣，這樣，能成嗎？

帶着點不确定，她小心翼翼地下了筆，沒想寫起來倒是順順當當。

心神念轉之下，原身的字跡從筆尖傾瀉而出，與回憶中的不說一模一樣，那也是有八·九分相似的，旁人絕對看不出什麽差別來。

行雲流水之下，估摸着不到半小時，林彤便完成了給林爸的那封信，言簡意赅地介紹了如今的情況，說了關于林媽和林奶她們的事情。

這時時間還早，林芳芳還沒回來，林彤又抽出一張幹淨的信紙來，頓了頓，換了左邊的手，再次寫了起來。

左邊手的筆跡，和原身的端正、她自個兒的楷書都不一樣，只能說一個字一個字能看得清，形狀卻是又大又醜，宛若兩人。

加上林芳芳這邊的信紙是最常見的那一款，這一封信拿出去，絕對沒有任何人能辨認出來源來。

林彤看着新完成的這封信，眼神有些複雜，最終閉了閉眼，等晾幹了墨水，還是小心地将其折起來放進兜裏，這才走出去和林芳芳告別道謝。

“不客氣，也沒啥。”林芳芳正坐在小凳子上剁野菜，袖子挽得高高的，幹淨利落得很。

“那三妮，明兒個記得早起趕牛車啊，就在大隊部那裏，我等你啊！”她熱情地提醒。

林彤笑着應了，揚起聲音脆生生答：“哎，我知道的，謝謝林芳芳姐！”

轉身回去的路上，她輕輕貼了貼兜裏紙張的觸感，擡眼看向了前方。

晚霞正好，夕陽無限美。

轉眼便是第二日，天剛蒙蒙亮，林彤和弟妹分了昨日抽到的【紅殼煮雞蛋】，便将她們提前托付到了學校，一個人到了大隊部。

牛車已經停在那裏，趕車的那人是大隊裏伺候牛的一把好手，剛好他自個兒也姓牛，大家夥便都叫他老牛頭。

此時已經來了不少嬸子媳婦兒，難得大隊牛車上公社，搭上順風車多方便啊。

要知道，這些路要是走的話，至少得花上好幾個小時，累不說，多耽擱時間呢！

“三妮來了啊，今天去公社？”林彤一到，許多正在說話的嬸子媳婦們便主動開口招呼。

林彤大方地應了，故意提高了聲音笑着解釋：“趙校長因為奶粉塞了我十塊錢，剛好家裏肥皂什麽的啥都沒有，就想着去供銷社買點。”

仿若不經意間，把錢的來源說得清清楚楚。

旁邊大家夥都忍不住小聲議論起來。

是了，以林奶的性子，是巴不得扒三妮的皮、喝三妮的血，怎麽會好心給三妮留一點錢？

林芳芳也早已經到了，看到林彤身影，坐在牛車後面不停熱情揮手：“三妮，這兒！我在這兒！”

林彤坐到了林芳芳的旁邊，笑嘻嘻地問候：“芳芳姐，早上好啊！”

“早上好！”林芳芳将籃子放到腳下，看她啥也沒帶，不由懊悔地拍了拍腦袋。

“完了，三妮，忘了告訴你要帶着東西裝了。沒事沒事，待會你可以把東西放我這裏，我籃子大，能放得下。”

“謝謝芳芳姐，但我應該只買些小東西，手拿得下的。”林彤摸了摸頭，笑容燦爛。

“三妮是要買肥皂？肥皂是得要肥皂票的，三妮有提前換嗎？”

林芳芳旁邊坐的便是她媽，大隊的婦女主任宋梅花。這次恰巧也是一同去公社開會。聽到她們談話，便關心地伸頭詢問。

林彤：“……”肥皂票？

她眨眨眼，有些讪讪地摸摸頭。

是了，好像這時候買啥都是要票的，而她，除了趙校長的那糖票之外，好像啥票也沒有。

帶錢買肥皂，買了個寂寞。

看她那反應，宋梅花便知道這孩子肯定是沒肥皂票了，忍不住失笑：“沒事，別擔心，剛好嬸子這兒還有張，你先拿着用。”

正巧，她去供銷社開會是帶了個包的。宋梅花從包裏掏了張肥皂票來，笑着遞給了林彤。

林芳芳也勸道：“三妮，快拿着吧。”

七十年代，大部分物資都是憑票供應，票證那是比錢還要重要的東西。肥皂票屬于工業票，價格更是不菲，一年到頭一家一戶也只能分得一點兒。

要不是宋梅花是大隊的婦女主任，還真不一定能有多餘的肥皂票來。

看着面前的那張票證，又擡眼看着宋嬸和林芳芳臉上真誠的笑容，林彤抿了抿唇，最終還是伸手接了。

“謝謝宋嬸，謝謝芳芳姐。”林彤拿了肥皂票，又從兜裏掏出來那一斤的糖票來，面上滿是感激。

“這是趙校長給我的糖票，我沒肥皂票，拿這個和宋嬸換，成不？”

宋梅花愣了愣，好一會才反應過來，忍不住撲哧一聲笑出聲來。這孩子，是半點不想占別人便宜。

“得了，宋嬸就收了。不過一斤糖票可比肥皂票稀罕，咱們按照市價來，差不多半斤就夠了！”

宋梅花收了那一斤糖票，又還了張半斤的，态度卻悄然更加親切了些。

親兄弟還明算賬呢！雖說啥都掰扯清楚有點傷感情，但啥都不掰扯清楚更傷感情！

這次，林彤沒再推拒，将半斤糖票并肥皂票揣進了兜裏，這才甜甜地又道了一聲謝：“這次真的多虧宋嬸提醒了！”

牛車搖搖晃晃地向前走，林彤的屁股都快震得散了架，太陽逐漸爬上半山坡的時候，豐收公社，終于到了。

嬸子們耐心叮囑了啥時候回去的事兒，林彤再三表示記住了，才提出告辭，準備先去郵局那邊寄信。

“家裏發生了這麽大的事，是該給你爸說一聲。”林奶這行為也是絕了。

“嬸子說的是。那我先過去了？”

“三妮路上小心，去完了郵局就直接往供銷社的方向，你認識吧？”

有關心的嬸子又好心問了一句，甚至幫着指了方向，“就往這條道上走，人最多的那塊就是了。”

“唉，謝謝嬸子！”道了謝，林彤一人前往了郵局。

花了六分錢買了個信封将信紙裝起來，又花了兩毛錢買郵票，林彤按照包裹的地址，把信件寄了出去，才平靜地出了郵局的大門。

半上午這時候，郵局門口的方向，陽光有點刺眼，林彤伸手遮了遮，折射的陽光照過衣服兜，兜裏還有另外一張寫滿字的信紙。

豐收公社下面十二個生産大隊，統共也就這麽大，一眼差不多就能估摸出各地兒在哪。

空間器裏，還放着林彤昨天偶然開出來的【一套質量很好的黑色服裝】，從頭到腳，帽子衣裳褲子鞋，啥啥都有。

林彤找了個偏僻無人的角落，外面套上全黑的裝備，又把頭發全別進帽子裏，臉上抹了幾把灰，加上小小的個子，活脫脫一個灰撲撲的不起眼小男孩。

公社雖小，五髒俱全。

有郵局、供銷社、糧站、國營飯店之類，也有公安局和……革委會。

穿過古樸富有年代感的小巷街道，林彤冷靜地看着不遠處的公安局，和另外一邊遙遙相對的革委會，頓住了腳步。

她閉了閉眼，面上有一剎那的波動。

要……怎麽選？

兩個地方肯定都能達到自己想要的結果，只是完成的方式和程度，卻應當有着天翻地覆的差別。

現在是七十年代初，是鬧騰得最嚴重的年份之一。就像巧嬸說的，連公社裏的高中都停了學，學生們中的紅小兵到處游·行，其餘人則是本分地下了地。

那裏的人肆意嚣張，那裏的手段格外慘不忍睹，幾乎達到了觸目驚心的地步，可怕得吓人。

大部分人避之如洪水猛獸，即使是幾十年後，想起來看起來仍然心有餘悸。

但同樣，也可以一勞永逸，徹徹底底解決一切問題。

而公安局……

林彤把掌心對準了兜裏信紙的位置，咬了咬牙，最終低着頭選了一個方向，低調地飛奔了過去。

她想，她不後悔，一定不會。

萬姑娘真的是太高冷了，太高冷了！

我勇攀高峰，爬了整整五個小時啊！五個小時，才得了萬姑娘一點青睐。

不過萬姑娘就是萬姑娘，人家高冷有高冷的實力，性子豐富飽滿着呢，走過路過可千萬不要錯過呀，抱住揪一下，進來蓐蓐毛再走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