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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萋萋看看外面的日頭,已經晌午。
“雲姨,要不咱們在這裏用了午膳再下山吧?”萋萋建議。
老夫人知道她是想讓陶慧珺多歇一會,笑道:“好,我也正有此意,善覺寺的素齋很有名,我早就想讓萋萋嘗嘗了。”
也許在外人看來幾個人的關系頗有些尴尬,但坐在飯桌邊的人卻很自然。
老夫人看看夏萋萋,再看看陶慧珺,又瞅瞅粉雕玉琢的小團子,心中嘆氣:有些緣分還真是沒辦法強求。
用過午膳,又歇了一陣子,幾個人才一起下山。
夏萋萋上山的時候膝蓋已經疼了,此時卻還想着給老夫人和蘇寶萱租個軟轎,幸運的是,這次還真租到了,不僅租到了,還一下子租到了三個。
陶慧珺抱着蘇寶萱,含笑瞅了夏萋萋一眼,“今天可真是要感謝夏妹妹了。”
夏萋萋也猜到了應該是蕭旸安排的,笑道:“我也是借花獻佛。”
老夫人也知道是誰了,拍了拍夏萋萋,“當初你四處打聽蕭磐,我還說沒這麽個人,原來是他呀,看來是來到京都之後改了名字,怪不得我寫信給京都的朋友們幫你打聽,都沒人知道呢。”
三個人坐着軟轎下山,不得不說蕭旸安排得極好,老夫人本就是生病初愈,夏萋萋又膝蓋疼,陶慧珺今天不知道繞着善覺寺轉了多少圈,也累得夠嗆,有了軟轎三個人下山就輕松多了。
回到小院,吳嬸皺着眉迎出來,“小姐,有客人來了。”
萋萋扶着紅玉的手下了馬車,微微一笑安慰吳嬸,“沒關系。”知道這個小院的不是魏南瑾就是蕭旸,他們都沒有惡意。
進了門,夏萋萋才發現,來的是不速之客——關橫海。
“你怎麽來了?”夏萋萋小臉板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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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橫海拿着個紅木的小盒子,遞給夏萋萋,“你不是喜歡花钿嗎,我買了些給你送過來。”
夏萋萋沒有接,又問:“你為什麽知道我在這裏?”
關橫海眉頭緊皺,“你這是什麽态度,我是你父親!你娘親就是這麽教導你的嗎?”
“教導?”夏萋萋笑了一聲,“你沒有資格知道。”
“你——”關橫海堂堂将軍,在軍營被将士們奉承,到了家又是一家之主,賈歆和關采采都是小意逢迎,還從來沒有被這樣忤逆過,氣得臉色漲紅,想說什麽又硬生生憋回去了,半晌憋出一句:“你娘呢?”
夏萋萋垂眸,“我娘在邊城。”
關橫海來到小院已經等了半個多時辰,中間确實沒見到別人,疑惑問:“她為什麽不跟你一起回京都?”
夏萋萋看了他一眼。
那是非常複雜的一眼,關橫海還沒有分辨清楚裏面的情緒,就聽見夏萋萋淡淡道:“娘親說了她不喜歡京都,所以不遷墳。”
“不……不什麽?”關橫海呆住了。
“不、遷、墳。”像是為了讓他聽清楚,夏萋萋一字一頓。
“不什麽?你說不什麽?”關橫海感覺腦子裏像是塞了一大團棉花,他沒有辦法理解夏萋萋說的話,分明是簡單的三個字,但他怎麽也聽不明白。天在旋轉,地在旋轉,他的女兒也在旋轉。
“不遷墳。”她又說了一遍,眼神依舊是那麽複雜,莫名涼薄。
“噗——”關橫海猛地吐了一大口鮮血,暈了過去。
玉山傾倒,夏萋萋連手都沒伸,“吳叔,把他送回将軍府去吧,帶上他那個盒子。”
關橫海到小院的事,不過一炷香的工夫,就傳到了蕭旸的耳中。
蕭旸很生氣,他才剛從善覺寺回到皇宮,不過換了身衣服,他的小綠草就又被人欺負了。
小綠草肯定沒告訴關橫海她住在哪裏,關橫海自己憑着将軍的便利查出小綠草的住處,也不提前打個招呼,更沒送拜帖,直接就大剌剌的上門去了。
也不知道小綠草有沒有難過。
蕭旸根本坐不住,直接出了皇宮,直奔小院。
夏萋萋見着他,神色倒是如常,“阿磐,謝謝你給我們安排的軟轎,老夫人和陶姐姐都累了,做軟轎下山剛好。”
一聽她提起陶慧珺,蕭旸心裏更不得勁了。
那陶慧珺跟魏南瑾藕斷絲連,連老夫人也還喜歡着陶慧珺,當着小綠草這個正牌未婚妻,跟舊愛這麽親密,顯然是不把小綠草放在眼裏。
他希望小綠草跟魏南瑾毫無關系是一回事,小綠草被人這樣欺負又有另外一回事。
“小綠草,跟他退婚。”蕭旸俊臉陰沉。
夏萋萋:“……”說着軟轎的事,他是怎麽拐到退婚上去的?
“不退。”夏萋萋聲音很軟,語氣卻很堅定,“阿磐,我不會退婚的。”
蕭旸黑眸死死地盯着她,“小綠草,你看看,魏南瑾欺負你,老夫人也欺負你,連關橫海也欺負你。”
他越說越氣,他捧在心尖尖上的人,就讓這些人這麽随意地踐踏,仿佛誰都能踩一腳似的。
“退婚後,你嫁給我,我保證誰也不敢欺負你。”蕭旸上前一步。
“阿磐……”夏萋萋無奈地退了一步。
蕭旸目光執拗,“小綠草,他最多給你一個侯夫人的位置,我卻能讓你做皇後,一國之母,除了我誰也不敢對你不敬。”
“阿磐,我不退婚的。”
蕭旸眼眶漸漸紅了,“你就那麽喜歡他,喜歡到連他的輕賤也忍了?小綠草,嫁給我當皇後,難道不好嗎?算我求你,好不好?”
“阿磐,別這樣……”
蕭旸盯着她,眼睛越來越紅,牙關咬得死緊,竟顯出幾分猙獰之色,“小綠草,我給你最後一次機會,你答應了就是皇後,要是不答應,我以後、以後讓你做外室,連個正經名分都沒有!”
在他顫抖的目光中,夏萋萋輕輕搖了搖頭。
蕭旸眼中唯一的光也黯淡下去。
“夏萋萋,”他連名帶姓地喊她,“你別後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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