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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公主的驸馬早已過世多年,長公主此時有孕,在常人看來是不守婦道,不過對于皇室中人,尤其是長公主和太後,并不覺得羞恥。

太後派人往長公主府送了不少珍奇玩意,還有兒臂粗的人參數支,叮囑長公主要好好調養身體。

呂若蘭雖然覺得表姐有孕不妥,但長公主養面首從來沒有遮遮掩掩,衆人皆知的事情,就算弄出個孩子來也沒人說什麽。

想了想,呂若蘭親自往長公主府跑了一趟,看望表姐。

不知為何,正房門外竟然沒有丫鬟守着,呂若蘭進了門,剛想開口,就聽見了長公主的聲音。

“別人不知道這孩子是誰的,你卻應該知道。”

呂若蘭一愣,表姐房中顯然有別人,她連忙放輕了腳步,準備悄悄離開。

長公主嘆了口氣,“孩子不能沒有父親,你的孩子我又不想讓他喊別人父親,玠郎說該怎麽辦吧?”

呂若蘭不由得腳步一頓,雖然不應該探究,但她确實有點好奇,表姐府中這麽多面首,到底是誰這麽幸運?

有個男人的聲音響起,“我倒是想娶長公主,那是我求都求不到的榮幸,奈何——”

長公主冷笑一聲,“你還想得挺美,以為我堂堂長公主是什麽人都肯嫁的嗎?”

男人一滞:“殿下的意思是……?”

長公主:“母後請高僧給我算過,我腹中是個男孩,将來成就還在封王拜相之上,但是他……”

封王拜相之上?難道是……皇位?

蘇子玠一顆心火熱,忍不住咽了下口水,“他怎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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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公主嘆氣,“高僧說他命中缺了一種緣分,注定是沒有兄弟姊妹的。若有兄弟姊妹,那他、他就不一定能順利出生。”

蘇子玠驚呆了。

長公主聲音幽怨,“凡是也有個先來後到,我懂,反正我們娘倆都是可憐人,大不了,我陪着他一起走,閻羅殿中他也有我這個娘親陪着。”

呂若蘭聽得心頭直冒涼氣,忍不住揚聲道:“表姐!”她雖然不知道跟表姐說話的人是誰,但她猜出了長公主想慫恿那男子做什麽。

“表姐!”呂若蘭不知道卧房裏面是個什麽情形,不敢直接進去,站在門外聲音激動:“表姐你怎麽能這樣做!”

長公主臉色變了變,突然笑道:“開個玩笑,看把蘭兒吓得。”

也許是從邊城過來千裏迢迢積累了疲勞,夏萋萋這一病,昏睡到第二天一早才醒。

她睜開眼睛,盯着帳頂看了一會兒,才想起來身在何處。

昨晚的夢那樣漫長,她幾乎以為回到了蓬葉,石頭哥哥還在她的身邊,他握着她的手,說會永遠陪着她。

夏萋萋動了動手指,慢了一步才察覺,自己的手被人緊緊抓着,那人坐在她床邊的地上,握着她的手,腦袋靠在床沿,似乎睡着了。

她剛剛一動,他就驚醒了。

黑眸銳利,沒有絲毫剛剛睡醒的茫然,應該只是淺淺眯了一會兒,根本就沒有睡熟。

“小綠草,你醒了?”他聲音很輕,帶着點小心翼翼,仿佛她是什麽易碎琉璃,說話聲音大一些都會震碎似的。

“阿磐,你怎麽坐地上?會着涼的!”

夏萋萋掙紮着要坐起來,蕭旸連忙上前,輕手輕腳地托住她的後背,給她借力,“小綠草你好點沒有,想不想喝水?”

夏萋萋還真的口幹舌燥,點點頭,又道:“紅玉呢?”

蕭旸:“她還沒醒,現在還早。”

夏萋萋瞅了一眼,果然,外面的天才剛蒙蒙亮。

“阿磐,你該回宮了。”

蕭旸的俊臉瞬間陰沉,又飛快地換成了委屈,“小綠草,我在這裏守了一夜,腿都酸了,你一睜眼就趕我走。”

“阿磐……咳咳咳——”正是因為知道他在這裏過了夜,她才要盡快讓他離開,趁着天還沒有大亮。

她剛剛病了一場,蕭旸就算再不甘心,也不想惹她着急,見她咳了起來,連忙道:“好好,我走,我走,你記得要按時喝藥!”

蕭旸退出正屋,廂房裏的紅玉和吳叔吳嬸根本就沒睡着,眼巴巴地在廂房門口坐着,跟院子裏的莫大統領大眼瞪小眼。

蕭旸吩咐紅玉去服侍夏萋萋起身,這才帶着莫涯離開了小院。

安得福跟在皇帝身邊,還從來沒見他如此卑微,伺候了一個晚上,結果人家一醒來就趕他走。

心疼自家皇帝,安得福獻計:“陛下,要不……咱們也學太後,給那陶慧珺和魏南瑾安排上,把他們硬撮合到一起,夏小姐不就得退婚了嗎?”

蕭旸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馊主意!”

他倒是想這麽幹,但要真這麽幹了,小綠草非得氣壞了不可。她本來就明說過,不能像太後那樣,憑借着手中的權利就随意地插手別人的生活。

他想用聖旨讓陶慧珺和離都不行,更別說用更下三濫的手段,尤其,陶慧珺已經受過一次害。

安得福發愁,“有什麽法子能讓夏小姐別趕您走呢?”

蕭旸飛快地處理完堆積在龍案上的奏折,馬不停蹄出了宮,直奔小院。

小綠草雖然趕他走,但也沒說不許他再去。

趕他走他就乖乖走,走完再去就是。

夏萋萋的精神已經好了很多,正在小口小口地喝一碗吳嬸給熬的粥,見他這麽快就又來了,無奈道:“阿磐,你這樣……太辛苦了呀!”

蕭旸一愣,險些被巨大的歡喜給沖昏頭。

她是在責備他,責備他來得太快,但原因竟然是“擔心他辛苦”!

“不辛苦。”蕭旸黑眸含笑,順手接過了紅玉手中漱口的茶盞,遞給夏萋萋。他一個堂堂皇帝,做這些服侍人的小事竟然沒有絲毫別扭,就好像以前做過無數次似的。

夏萋萋漱口後,他給遞給她一杯六安瓜片,修長的手指慢慢地碰到了她的額發。

夏萋萋已經知道他看過自己的額頭了,這次并沒有躲開。

“小綠草,這裏是怎麽傷的?”他指尖輕輕摩挲着那處凹凸不平的傷疤。

夏萋萋沉默片刻,“是不小心……碰到了碎瓷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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