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虎妖
虎妖
這場雨來得突然,嘩啦啦的下着,外邊的荷葉倒了不少,荷花花瓣也被雨水打落在水面上飄搖,雨水噼裏啪啦打在木屋上響成一片,節奏混亂,十分影響睡眠,南栀躺在硬巴巴的竹床上翻來覆去,怎麽也睡不着。
團子縮在她肚子處,打着呼嚕睡得正香,外邊電閃雷鳴,屋內跳動的火光都影響不了它的呼吸節奏。
千歲再大方也不會把自己的床讓出來給他們睡,他自己上二樓睡床去了,只留了一樓給他們,有一張竹床,還有幾把椅子,中間還有火堆。
比起他們在榕樹的環境要好很多,畢竟多了一頂遮雨棚。
要是現在還在榕樹,南栀恐怕已經被淋成落湯雞了。
說起雞......
他們一起出來洗澡,把大漂亮一只雞留在那裏是不是很不道德?
算了。
大漂亮好歹也是只野雞,被人參捉來充門面之前也是在荒野裏游蕩的野禽,總不至于一場雨就把它怎樣,而且大漂亮最近太乖了,陸陸早就把它腳上的藤蔓解了。
等等。
藤蔓解了,大漂亮會不會趁着這個機會回歸山林,不當他們的下蛋工了?
這麽一想,南栀就覺得自己損失好大。
可能她以後都吃不到雞蛋了。
真是令人傷心。
陸陸明顯深知男女授受不親這個道理,十分避嫌,讓她和團子睡竹床,他坐在火邊,靠着牆閉目養神。
南栀睡不着,就想找人聊聊天。
“陸陸,你睡了嗎?”她壓低聲音問他。
陸爻擡了擡眼皮,看向她,“睡不着?”
“嗯。”南栀點點頭,玩着自己的手指。
一時間想不到什麽話題,起了個頭屋子裏就沉默下來。
剛洗完澡身上香噴噴的,還有荷花香,衣服也是幹淨的,她現在心情明顯不錯,悠閑的躺着察看自己指甲裏有沒有泥。
前些天她去挖草藥的時候十個指甲裏面可全是黑泥,之前邋遢慣了還不覺得有什麽,現在忽然變幹淨了,南栀就十分嫌棄那時候髒髒的自己。
十根白蔥似的手指,不算細長,有點肉乎乎的,但是白白嫩嫩,十個指甲上都有小月牙,聽說這是身體好的标志。
南栀看着滿滿的小月牙,心裏沾沾自喜,樂不可支。
她不喜歡留長指甲,就是因為容易卡泥巴,她不知道還要在這裏待多久,留長指甲總是很不方便的。
手邊沒有指甲鉗,想來這個世界應該也沒有這種東西,幹脆就自己用牙咬。
陸爻看着她動作,忍不住彎起嘴角。
“別咬了,髒不髒?”他說。
南栀撇撇嘴,沒理他,自己咬自己的。
大拇指不方便,她從最順手的拇指開始,已經咬下了一小塊。
陸爻嘆了口氣,起身,走到竹床邊坐下,抽出小刀,拉過她要放在嘴裏繼續啃的手。
那把刀就是陸陸的左膀右臂,平時陸陸總是會把它洗的幹幹淨淨,沾了血就用葉子擦幹淨,時不時還會在石頭上磨,保持它的鋒利,好幾次南栀午睡都是被他磨刀聲吵醒的。
這把刀,紮過蟒,砍過毒蛇,割過蛛絲,現在,他低頭用這把沾着無數鮮血的刀給她修指甲.......
完了,她竟然覺得陸陸有點帥。
有句話怎麽說來着。
男人認真起來就會散發一種奇特的魅力。
陸爻拿她咬的磕磕巴巴的食指開刀,沿着指甲冒出來的白色邊緣慢慢割,下手又穩又利落,沒多久就給她削了一個規整的圓,沿着圓圓的肉,看起來就很......幹淨整潔。
不愧是強迫症,修個指甲都這麽優秀。
反正割不到手,她相信陸陸的技術,把手交給她,再次安靜下來,外邊的雨聲好像小了些,物理火堆裏是不是冒出一些火星,應該是那只人參不知道天氣好的時候把柴拿出去曬幹,柴都是濕的,燒起來就噼裏啪啦的。
沒多就,他就把她指甲削好了。
陸爻做事習慣細致,沒劃破一個口子,最後還不忘察看有沒有哪個地方沒削好,十個手指一個個看完才放心。
不過,這種胖乎乎的手,一看就知道沒吃過苦,一點小傷口都沒有。
南栀看着自己的手,好看的眉毛皺起。
“我怎麽覺得自己的手變短了......”
陸爻收好刀,掃了眼她的手,贊同地點了點頭。
“的确變短了。”
南栀瞪他,腮幫子鼓鼓的,跟只塞滿松果的松鼠似的。
“不能怪我,”陸爻聳聳肩,“是你基礎太差。”
他修的是指甲,又不是手,總不會把她手指修短了。
南栀:“......”
什麽基礎太差。
就是說她手短不好看呗。
“哼。”
南栀收了手,躺回去睡覺,眼睛都閉上了,懶得理他,只說:“火滅了吧,太亮了我睡不着。”
戳到小姑娘脆弱的愛美心了,陸爻很識相的不再出聲,滅了火堆,準備睡覺。
一樓沒地方給他睡,以前他也習慣了睡在硬邦邦的石頭上,倒是不怎麽介意睡木地板,——好歹沒有石頭涼。
被火烤過的木地板暖暖的,後背靠上去的時候那股暖意往骨頭裏鑽,在雨夜裏幹燥又熨帖。
自從有了安穩的睡眠,陸爻就開始期待每一個夜深的時候。
就算不是香甜的美夢,一些斷斷續續的場景連不成片,也好過曾經那些糾纏他的夢魇。
細碎的雨聲也變得模糊。
那種漸漸入睡的感覺十分讓人安心。
火堆滅了,一縷煙緩緩飄起散去,屋裏屋外很快就安靜下來,雨也漸漸停了,烏雲過後,雲後的月亮緩緩探出身影,灑下清冷的月光。
木屋外兩只虎妖鬼鬼祟祟的趴在窗戶邊,他們已經等候多時,此時終于有了機會,摩拳擦掌準備幹活。
這兩只正是昨天來找千歲的那兩只,一只眼睛稍小一些,看起來像是近視的高中學生,總是佝偻着腰,另一只比他要壯,比他要高出半個腦袋,兩只都是虎頭人身,還未徹底修煉成人身。
他們虎妖受族長兇青的影響,每一只虎妖都會修煉成人形,并且保持人形繼續修煉,以前一些妖總是恥于學習人類,但族長告訴他們,人形更有利于修煉,一些虎妖嘗到了好處,這樣的習慣就保留了下來。
盡管因此他們經常被狼族嘲笑,但真正的實力面前,嘲笑一文不值,近年來的兩族大戰已經說明狼族越來越不如他們,說不定今年他們就能把瀑布搶回來。
兩只虎妖對了個眼神。
小眼睛問他:“是睡了吧?”
大個子點點頭,“待會兒你推門,我進去抓人。”
“抓誰?”小眼睛一臉不解。
裏面兩個人一只食鐵獸,千歲只告訴他們那只千年山栀在這裏,但是沒說誰是。
大個子扯了扯嘴角,沒好氣地問他:“你覺得是誰?”
“那個男人吧.......”小眼睛說。
好歹是個千年的妖,那個小姑娘一看就知道不是。
那麽弱,他一巴掌就能拍扁。
大個子翻了個白眼。
“閉嘴吧你,抓那個小姑娘,什麽眼神。”
他揚手就給了小眼睛一巴掌,小眼睛頓時兩眼冒金花起來,頭暈眼花的,但大個子比他年長,修為也比他高,他不敢反駁,立馬跟上。
大個子給了他一個眼神後,小眼睛就伸手推開了門。
“吱呀”一聲。
門口裏竹床不過幾步路的距離,大個子蹑手蹑腳走到竹床前,伸手卷起上邊的南栀,不知道為什麽,這裏明明就只有兩個人類,還有一個小食鐵獸,他卻出了一身冷汗,樓上還有千歲接應,這是個再簡單不過的任務。
他莫名覺得心慌。
趕緊抓人了事。
大個子一只腳剛邁出去,忽然覺得背後一陣刺骨的寒意,幾乎是下意識地低下了腦袋。
“噌——”
一把小刀擦着他腦袋過去紮在木柱子上,大個子只覺得頭皮一涼,再看一撮虎毛飄飄搖搖往下落,就知道自己差點被紮腦袋,心裏一陣後怕。
被發現了,他收緊了胳膊,更加堅定了自己手裏這個肯定是山栀,把東西帶回去才是最重要的,沒必要跟一個人類在這裏鬥。
身為虎妖,大個子反應也十分迅速,怕他有後手,立馬往門口跑。
“過來幫忙!”
看見門口的小眼睛還在探頭探腦,大個子就氣不打一處來,吼了一聲,小眼睛終于反應過來接。
把手裏的東西扔過去,沒想到這個小姑娘看着個子小小的,卻是實心的,實在是沉,就胳膊箍了這麽一會,他都快沒有知覺了。
好在小眼睛這種時候沒掉鏈子,按照幾乎,抓着山栀就撒丫子跑了。
背後有殺氣,大個子立馬回頭掩護小眼睛撤離。
原本睡着的男人已經徹底清醒,屋子裏一片黑暗,大個子也看不太清,只看見他手裏握着一把斧頭,清冷的月光從窗戶落進來,斧頭邊緣是一條細細的銀絲。
男人輕輕松松挽了個花,冰冷的目光落在他身上。
大個子當機立斷撲了過去。
憑借他的個子足以撲倒這個人類,咬斷他的脖子結束他的生命。
陸爻側身躲過,掄起斧頭照着他脖子砍。
大個子渾身虎毛都被吓得立了起來,立馬矮身在地上滾了一圈躲過。
如此一來,就留出了通往門口的路。
陸爻見機想出去追,卻被他反應過來照着他後背撲過來,陸爻暗罵一聲,順勢彎腰,虎爪拍在他肩膀上劃破衣服留下幾道鮮紅的口子,陸爻似乎是沒意識到疼一樣,手一松斧頭落在地上嵌入木地板中,雙手抓着那只虎爪,把大個子順勢摔了過去。
摔了個四面朝天,後背着地,木地板都斷裂開。
大個子下意識翻過身就要爬起來,只是還沒來得及,陸爻一腳踩在他脖子上,硬是把他腦袋壓得貼在木地板上,頭骨都快碎掉了,腦袋裏都是嗡嗡蜜蜂響。
陸爻拔起嵌在木地板中的斧頭,手起刀落,斧頭精準無比落在他的脖子上,下一秒,頭身分離,大個子再沒能掙紮起來。
溫熱鮮紅的血液順着斷裂的木地板流到池塘裏,引來一堆小魚争搶。
陸爻擡眼看向門口,另一只虎妖已經沒了蹤影。
狀态不好的原因找到了,大姨媽來了_(:з」∠)_
大家放心,這本書會好好寫完的~而且我有點強迫症,一本書寫不完就開不了下一本,因為心裏總有些放不下,看見好多小天使的評論了,麽麽噠,愛你們~
(づ ̄3 ̄)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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