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表白
表白
在其他人還沒反應過來時,只見遲譽将她的手拉向自己的脖頸,随即穿過她的腿将人橫抱起來。
他的神色依舊寡淡,腳步沒一絲停頓,只是在路過沈尋時甩下了一句話——
“禮物我後面補給你,先走了。”
會所的大門将吵鬧隔絕之內,外頭的路燈灑下圈圈光暈,安靜到只剩下偶爾車輛的鳴笛聲。
溫月澄一直安安靜靜地抱着他的脖子,遲譽也一聲不吭,直到将人抱上了車,他雙手撐在一旁,幫她系着安全帶。
咔噠一聲,車外的冷風不斷往裏吹,遲譽沒有直接離開,而是回視着她黑,卻看上去不太清醒的眸子。
“喝了幾杯?”他低聲問,溫月澄直直看着他,聞言,她像是認真思考了一番,随即豎起兩根手指。
遲譽挑眉:“兩杯?”
只見溫月澄搖了搖頭,那白皙的小臉還透着些紅暈:“兩口。”
遲譽一陣好笑,眼前的人睜着一雙烏黑的眸子,就這麽靜靜看着他,乖巧又溫軟。
車內燈光昏黃落下來,他喉結順着線條弧度上下一滾,擡起手,微涼的指腹再度輕撫着她的眼角。
皮膚很薄,還有些濕濕涼涼的,眼睫也慌亂輕顫着。
剛才在包廂裏,她眼眶泛紅的模樣在腦中揮之不去。遲譽輕輕溢出了一絲嘆息,心髒那密密麻麻的刺痛還未散去。
“笨蛋。”
喝了酒的溫月澄似乎反應有些慢,等意識到車開往的方向不是她家時,她讷讷問:“去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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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家。”
遲譽目視着前方,溫月澄怔愣了兩秒,“為什麽要去你家....”
只見遲譽依舊沒有回頭看她,“我怕溫老師明天就不肯見我了。”
溫月澄不得不承認,這确實是她會做出來的事....
她像是還想說點什麽,但看着男人的側臉,他抿着唇,有些看不清情緒。
溫月澄到了嘴邊的話就這麽頓住,她重新靠了回去,甚至是微微側身,背對着男人。
纖瘦的身影,一聲不吭,安安靜靜。
遲譽側眼看着縮成一團的人,他依舊沒出聲,只是腳下的油門踩得更深了些。
直到進了小區,他才發現溫月澄的呼吸有些平穩,像是睡着了。
遲譽拉開副駕駛的門,他解開安全帶,正要将人抱起來,溫月澄有些茫然地睜開眼。
“到了。”
遲譽看着她說,溫月澄有些懵地眨了眨眼,再次反應過來時,她身體突然一騰空,又被他橫抱了起來。
她下意識地抓着男人的衣領,只覺得他的步伐沉穩,而他的懷抱,讓她貪婪到不想離開。
遲譽抱着人進了屋,他開燈,只見懷裏的姑娘有些難受地捂住了眼睛。
“不舒服?”他将人放在沙發上,随即去找了一塊濕毛巾過來。
溫月澄乖乖坐着,任由他給自己敷眼睛。
漆黑一片的視線裏,她迷迷糊糊,好似聽見遲譽在問她——
“溫月澄,你現在能清醒聽見我說話嗎?”
她也不知道自己應了什麽,屬于遲譽的氣息在鼻尖彌留了一會兒,他走之前好像說了一句話,“我去給你煮解酒湯,你乖乖坐着等我,知道麽?”
少爺在兩人進來的時候就聽到了動靜,它原以為只有遲譽回來,慢悠悠地從樓梯下來,下巴還是輕揚着的。
直到看見溫月澄,它幾乎沒有停留的,晃着尾巴湊到了她面前。
溫月澄原本混混沌沌的,腿間卻突然湧上了毛茸茸的觸感。她迷迷糊糊地睜開眼,便看到少爺那剔透的藍眸正安安靜靜地看着她。
遲譽的狗。
溫月澄慢半拍地想着,思緒像是抽絲剝繭般被拉扯開來,她眨了眨眼,腦中開始循環着有關遲譽的一切。
和他重逢,他冷淡的聲音。
相識,有了接觸,再至男人那桃花眼裏勾起的笑意,還有那每一次都讓她心跳加速的靠近——
畫面一轉,是陸時讓的話,是他和秦悅沐在一起的影子,是包廂裏他人誇贊相配的話.....
溫月澄吸了吸了鼻子,難過的情緒開始不斷發酵,彌漫在身體的每一個角落。
不等少爺反應過來,眼前的人突然雙手抱住了它的狗腦袋,白嫩的臉頰還輕輕蹭着它毛茸茸的身體。
“遲譽,混蛋。”
遲譽端着解酒湯過來時,看到的便是這幅,她抱着自己的狗罵他的模樣。
少爺倒是很乖,一動不動任由她抱着。
溫月澄的酒話還沒停,她像是蹭夠了,擡起臉時頭發有些亂,只是那雙烏黑的眸子還是更濕了些。
“高中時,他們就說你和別人相配,直到現在也一樣。”
“可是沒有人知道,我喜歡你九年了。遲譽,從高中到現在,我好像根本沒辦法不喜歡你啊。”
她說着,開始一顆一顆地往下掉眼淚,白皙的臉上挂着粒粒淚珠,眼睛和鼻尖都紅紅的,看上去很是可憐。
遲譽原本只覺得她抱着狗說話的樣子有些可愛,直到現在,他再也笑不出來。
心髒像是被剜了數刀,一陣一陣,疼得厲害。
“明明九年了,為什麽我還是會這麽難過。”
“你也不會發現我的喜歡。”
溫月澄小聲抽泣着,她擡手擦了下眼淚,卻發現怎麽也止不住,哽咽着愈發難受。
少爺原本已經擡起了爪子,試圖讓她再蹭着自己的毛擦眼淚。
可面前突然籠下了一片陰影,還沒等反應過來,遲譽一腿屈在地上,他擡手擦着女人的眼淚,而醒酒湯已經被他放在了一邊的茶幾上。
“我知道了。”他輕輕嘆了口氣,眼前的人哭得有些可憐。
“第一次聽到你發洩情緒,居然還是對着我的狗。”他嗓音輕而溫柔,幫她擦着眼淚的手一直沒離開。
碰着她濕潤而幹淨的臉頰,他拇指輕輕摩挲了一下她的皮膚:“我從來都沒有別人,至少到目前位置,我只對你心動過,知道麽?”
溫月澄烏黑濕亮的眸子就這麽靜靜看着他,也不說一句話。
遲譽輕嘆了一聲,他從茶幾上拿過醒酒湯,遞到她嘴邊輕哄着:“解酒湯,喝了明天不會頭疼。”
溫月澄的酒品還算好,很醉了以後也是一副乖乖的模樣,她聽話地喝完了湯,紅唇還泛着些透亮飽滿的光澤。
遲譽将人抱回了房間,沾上枕頭,原本一直睜着眼的人好像有了困意。
她整個人蜷縮在一起,一手還抓着枕頭,像是極為缺乏安全感的模樣。
昏暗的燈光下,少爺趴坐在床尾,遲譽拿了一塊毛巾給她擦臉,他動作很輕,女人的眉頭還蹙着。
“算了。”他聲音輕輕浮在空氣中,“表白這種事,還是要在你清醒的時候說才行。”
“晚安,溫老師。”
溫月澄看着這陌生的環境發了一會兒呆,直到少爺毛絨絨的腦袋擠着門走了進來,那點真實感才愈發清晰。
她好像...在遲譽家。
少爺朝她輕輕叫了下,看着它那剔透的藍眸,腦中突然浮現出混亂的片段。
比如。
她抱着狗表白。
她抱着狗哭。
遲譽說他聽見了,他在哄她....
可溫月澄從來沒喝醉過,她一時間分不清,這到底是她的夢境,還是真的...
這不真實的想法讓她沒辦法繼續呆下去,她拿起手機,卻發現遲譽給她留了一條消息——
【我今天五點左右回來,有什麽菜想吃?】
這平淡無奇的話讓溫月澄更無法确定,昨天晚上的事到底是不是真的。
如果是真的...她抱着狗狼狽表白的模樣讓她整個人僵硬住。
如果不是真的,那更不應該留在這裏了。
溫月澄離開的時候,少爺一直安安靜靜地跟在她身後,它晃着尾巴,藍眸亮亮的,甚至是想跟着她上車。
溫月澄蹲下身哄着:“乖乖回去,等下他回來會着急的。”
少爺一動不動,它端坐在面前,一如那天第一次見到她的模樣。
溫月澄有些不舍,卻也只能狠下心來,她摸了摸邊牧的腦袋,聲音輕輕的:“如果有緣分的話,我們還會再見的。”
遲譽回來時,家裏就只有一條灰白交錯的邊牧犬等着他。
他放下了手裏的購物袋,神色隐在手機的光線中,有些看不清情緒。
溫月澄的電話隔了五秒才接通,她沒有說話,是遲譽先開的口:“在哪?”
她在電話那頭慢吞吞地啊了一聲,還沒說地點,手機裏突然傳來提示即将安檢的聲音。
“要去什麽地方?”
遲譽沉聲問道,溫月澄咬了下唇,終是誠實道:“南林,《星舞秀》要開錄了。”
事實上,溫月澄原本訂的機票是三天後,節目也是一周後才錄。
但今早航班工作人員給她打了電話,三天後的航班要取消,問能否接受提前幾天。
溫月澄幾乎是瞬間答應了,她也不知道自己在逃避着什麽。
聽到是去錄節目,遲譽在電話那頭應了一聲,“什麽時候回來?”
溫月澄看着手裏的機票,她含糊着:“不清楚,看節目錄制的情況。”
電話陷入了約幾秒的沉默,就當溫月澄以為他不會再開口時,遲譽說了一聲好,“別緊張,有什麽問題給我打電話。”
“好。”
飛往南林的路程只需要1個小時,溫月澄昨晚醉酒,再加上今天起得早,她幹脆在酒店補了個覺。
再睡醒時已經是晚上八點,昏暗的環境裏,她從床頭櫃摸到手機,卻發現遲譽給她打了好幾個電話。
溫月澄瞬間坐了起來,她有些茫然,手卻已經回撥過去了。
遲譽那頭似乎很安靜:“溫老師?”
溫月澄應了一聲,因為剛睡醒,她聲音還有些啞:“你在外面嗎?”
“嗯,你住在哪個酒店?”
他突然問,溫月澄雖沒反應過來,卻還是下意識地回答他。
直到遲譽說了一聲知道了,她後知後覺,“你不會來南林了吧?”
“嗯。”他很直接的承認,“十分鐘,我到你那,方便嗎?”
溫月澄有些錯愕地張了張嘴,電話滞了将近一分鐘,遲譽就這麽在那頭靜靜等着她的答案。
但她最終還是沒辦法拒絕:“好,我等你。”
遲譽來得比她想象的要快。
溫月澄拉開房門,只見男人穿着黑色的大衣,一手還提着個小型行李箱,黑發看上去有些亂。
“你...你怎麽突然過來了。”
她側身讓人進來,可眼前的男人松開了拉着行李箱的手,颀長的身影往前了一步,也逼得她下意識地往後退了一步。
“我不來,溫老師不知道要躲我到什麽時候了。”
遲譽今天不如往日般的溫柔耐心,他視線輕垂在溫月澄有些慌張輕顫的眼睫上:“溫老師,昨天的事還記得嗎?”
他這一提,将溫月澄的心都提起來了,她咬了下唇,“..什麽事情?”
遲譽像是料到了她會不承認,他微微傾身,黑漆漆的視線與她持平,讓她無處可逃。
“你昨天說,你喜歡我。”
“你喜歡了我很久。”
多年的暗戀被這麽直白地挑明,溫月澄的心跳都快從喉嚨裏跳出來了,她急的耳朵發燙,一時間又想躲開他的視線。
“你在說什麽——”
“溫老師。”遲譽直接擡手抓住了她的手臂,他再度往前一步,使得溫月澄不得不擡起頭。
“你要不要聽聽我的回答?”
“...什麽回答?”她睫翼輕顫着,聲音也輕輕的。
“我聽見了。”
“什麽?”她下意識地反問,漂亮清瑩的眸子裏透着一絲不解。
遲譽松開了手,他幽黑深濃的眸子讓溫月澄根本無法逃離。
“你的喜歡,我聽見了。”
溫月澄的心跳重而紊亂,腦子懵的一聲,她張了張嘴,看上去有些無措。
她這樣子,讓遲譽心底愈發難受。他喉結上下一滾,再開口時聲音還有些啞,“這麽遲才發現,溫老師,抱歉。”
溫月澄倏地擡起頭,看向他的眼裏,透着些不解,與不敢相信。
“我原本是想先和你表白的,我想和你說,溫老師,其實我也很喜歡你,但昨天你哭了。”
“那時候我才發現,你在沒人知道的角落裏喜歡了我那麽久。”
“是我來遲了。”
溫月澄張了張嘴,胸腔那酸酸漲漲卻無限彌漫開來,她鼻子發酸,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人。
遲譽似乎看出了她又要哭的念頭,他擡起手,指腹輕輕摩挲着她的眼尾處,語氣勾着些輕哄,“怎麽又要哭了,嗯?”
溫月澄原本還能忍着的,聽着他溫柔的語氣,眼淚像是不受控制般,一顆一顆地往下掉,滑落在他的指尖上。
遲譽耐心幫她擦着眼淚,他漆黑的眸子像是要凝在她的臉上。
“之前總覺得要循序漸進,但我不想拖下去了。”
“不能讓有個姑娘,再因為我難過了。”
溫月澄被他擡起了臉,她眼睛濕漉漉地看着他,只見遲譽清隽好看的臉上盡是認真。
“溫月澄,你一點都不暗淡,你所在地方,也是我想追尋的地方。”
他漆黑的目光讓溫月澄根本沒辦法移開視線,胸腔那酸澀愈發飽脹,她聽見遲譽低聲問她——
“所以,我們談戀愛吧,好麽?”
若是在九年前,溫月澄根本沒想到有一天,她追尋了那麽久的星星,會降臨在她面前。
這一刻還是有些讓人不敢相信。
可溫月澄卻不想從這夢境中醒來。
砰砰的心跳聲在安靜的環境裏格外清晰,她眼睫輕顫着嗯了一聲,再擡起眼時,彎起的眼尾處滑下了淚珠。
“好啊,我也很想,很想和你談戀愛的。”
蕪湖,在一起啦~
慶祝一下,本章紅包掉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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