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同床
同床
一直到挂了電話,裴奕安那傷心欲絕的模樣在腦海中揮之不去。
溫月澄蹙着眉像是有些不放心,倒是遲譽,他搭在她肩膀處的手往上,輕輕碰了下她臉,皮膚柔軟而幹淨。
“溫老師倒挺招小孩兒喜歡。”
他嗓音慢悠悠的,像是在哄她:“他只是暫時接受不了我們在一起,到了明天應該就行了,別皺着眉了,嗯?”
因為他的話,溫月澄看上去更加擔心了,她烏黑的眸子看向他:“安安為什麽接受不了?”
只見遲譽表情沒什麽變化,只是懶懶掀起眼皮,漆黑的視線垂落在她姣好的面容處。
“覺得我配不上他那全世界第一好的月澄姐姐呗。”
“溫老師,你有多招人喜歡,這下知道了麽?”
雖然知道他是在哄着自己,溫月澄還是忍不住地彎唇笑了。
她視線無意掃到他的手機,只見剛剛結束的視頻通話上,對方的頭像是一個熟悉漂亮的女人。
“你姐姐也喜歡裴霜啊?”
遲譽看了眼那笑得燦爛的頭像,他挑眉慢條斯理地哦了一聲:“這是我姐夫的微信。”
“......哦。”
那你為什麽不給你姐夫備注一下....頭像下【裴霜的寶貝】這個昵稱有些過分顯眼。
溫月澄的整張臉像是擰在了一起,她糾結了一會兒,試圖挽回點什麽,“用女明星的照片也不代表什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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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這努力的模樣有些可愛,遲譽挑眉,語氣含着些微的笑意:“但他确實挺喜歡那女明星的。”
“......”溫月澄頓了頓,她很想問那你姐姐呢,卻糾結着要不要開口。
遲譽像是看出了她心中所想,他把玩着女人白嫩的手,“我姐姐也很喜歡那個女明星。”
遲譽甚至仔細回想了一下,他慢悠悠地補充道:“她每天都誇裴霜漂亮,覺得她是世界上最好看的女人。”
“......”好吧,既然是兩夫妻一起追星,溫月澄也沒什麽好擔心的了。
但她突然像是想到了什麽,瞳孔微微一亮:“節目組的制片人和我說,這次裴霜可能會來,還挺想見見她,她的電視劇我都喜歡看。”
遲譽像是對這件事一點都不感興趣,他抱着女人的腰,下巴輕搭在她的肩膀上聽人講話,鼻尖滿是她沐浴後的清香。
溫月澄被脖頸處那溫熱的呼吸弄得有些癢,原本想說的話像是一瞬間滞住,身體也開始有些僵硬。
“遲譽...你要不要先去洗澡啊?”
“困了?”他問。
溫月澄點了點頭,遲譽松開了環着她的手,擡手摸了摸她的腦袋,“那你先去睡,我去洗。”
一直到男人的背影走進浴室裏,溫月澄在床上翻滾了好幾下,卻一點兒睡意也沒有。
這是她第一次和一個異性同床共枕....
溫月澄的心跳有些快,她調整了好幾個睡姿,卻都覺得有些怪異,直到浴室一響,她側着身,一動不動。
床上凸起的一小塊安安靜靜,溫月澄給他留了很大一片位置,遲譽掀開被子,只見這人縮在了邊上,稍不留神,就有可能掉下去。
“溫月澄?”
那背影一動不動,遲譽卻沒忽略她緊閉的睫毛顫了顫,放在枕邊的手還下意識地握緊了拳頭。
溫月澄全身僵硬,直到感覺燈光像是被熄滅,她悄悄睜開眼,在觸及一片漆黑時才淺淺松了一口氣。
她睡覺時其實并不安分,尤其是在睡前,總喜歡翻幾下,直到找到合适的位置。
這個動作保持了很久,溫月澄的耳朵一直注意着身後那人的動靜,正糾結着悄悄翻個身,她腰間突然搭上一個有力的臂膀。
而還沒反應過來,她身子被那手臂突然一拽,背後觸上一堵溫熱而結實的胸膛。
溫月澄的心跳在這寂靜的環境中格外清晰,撲通撲通,像是要撞出胸腔。
“溫月澄。”
遲譽的嗓音輕而低磁,溫月澄能感受到他靠着自己很近,她耳朵微微一癢,因為裝睡被發現,不得不嗯了一聲。
“睡那麽邊上,等會兒摔下去了。”
溫月澄的手緊張抓着枕頭,她呼吸有些小心翼翼:“...不會的,我睡相還挺好的。”
“嗯。”男人鼻腔溢出了很輕的一聲,寂靜的環境裏,就當溫月澄以為他不會再說話時,只覺得橫在她腰間的手似乎将她抱得更緊了些。
“溫月澄,成為你男朋友的第一天,我很開心。”
溫月澄因為他的話一怔,漆黑的夜裏,她看不見男人的神情,可卻在此時,她那無所去從,一直懸着的,迷茫已久心髒穩穩落了下來。
有人接住了她惴惴不安的心。
男人的胸膛有着令人安心的結實,溫月澄安安靜靜像是真的睡着了般。
感受到她逐漸不那麽僵硬的身體,遲譽聞着鼻尖沐浴露清而淡的檸檬香,分不清是他的,還是溫月澄的。
“晚安。”
男人的聲音淡淡沉入黑夜,在一片寂靜中,他抱在懷裏的女人轉過了身。
一個間隙的瞬間,溫月澄柔軟的身體再度擠入遲譽的懷抱。
她的臉直接埋在了他的懷裏,雙手抱住男人的腰,感受着遲譽再度将她抱緊,親昵而依賴。
“我也很開心的..男朋友。”
因為是第一次錄節目,溫月澄多多少少還是有些緊張。
遲譽陪着她去,出來接她的助理小橘看到男人時還愣了下。
“月澄姐,那是你男朋友嗎?”
遲譽并沒有跟着她們進去,他雙手插在黑色沖鋒衣的口袋裏,見兩人回過頭來,男人朝她輕輕擡了下下巴,深邃的眉骨下,那漆黑的桃花眼很是深邃。
溫月澄點了點頭,沒有否認。
小橘心底感嘆了一下兩人顏值的般配,她帶着溫月澄走進休息室,“那你一會兒記得和劉姐說一下,素人有伴侶的情況都是需要報備的。”
“好。”
劉姐是個行事雷厲風行的女強人,溫月澄當初面試時就對她印象深刻,提問犀利,卻是一眼挑出了她的野心。
“你希望別人看到你?”
那是的溫月澄毫不畏懼地回視她,澄亮的眸中盡是堅定:“沒有人不希望自己被看到。”
“你那時候怎麽沒跟我說有男朋友了?”
劉姐說話依舊很直,溫月澄拿着手裏的流程單:“那時候确實沒在一起。”
女人哦了一聲,她鏡片後的眼睛透着犀利打量,但最終也沒說什麽。
“也不是什麽大事,不要在節目期間太高調就行。”
溫月澄嗯了一聲,她和遲譽從沒想過因為節目博眼球,更何況,他們也不需要。
遲譽始終是江夏醫院的骨科醫生,而她在錄完節目後,也依舊是樂園的老師,劇院的舞者之一。
第一期節目的錄制沒溫月澄想象中的形式浩大,五個小時下來,她基本都是坐在後臺的觀戰區。
因為是素人,娛樂圈裏的這些明星也都不認識她。除了一些小花坐在一起交頭接耳,溫月澄獨自坐在角落,安安靜靜,連鏡頭也沒掃過來幾次。
錄完節目已是八點多,想到遲譽還在等着自己,溫月澄有些着急地想走,劉姐卻呼聲喊住了她。
“晚上投資方組的飯局,你忘了?”
溫月澄确實忘了這件事,看着她紅唇微張有些怔愣的模樣,劉姐不由分說地拉着她,“投資方可是說了,每一位都要到場,你還是《星舞秀》唯一的素人,你不去不行吧?”
“更何況,我都答應葉倩會好好照着你了,你不用擔心。”
溫月澄自知這場飯局推不得,她只好給遲譽打了個電話,女人的語氣透着些抱歉,“要不你先回去吧?”
遲譽的聲音在電話那頭清磁好聽,他慢悠悠的,“沒關系,我正好約個朋友在這裏見面。”
“你去吧,記得別喝酒,吃好了我來接你。”
一直到挂了電話,劉姐那淩厲的眉眼中總算露出了一點笑意,“男朋友?”
溫月澄點了點頭,只見女人搖着頭輕笑了一聲:“你們小年輕還真是黏黏糊糊的,他是有多舍不得你啊?”
聽着她的話,溫月澄有些不自然地捋了下頭發,漂亮的眸子撲閃着:“...是我舍不得他。”
包廂裏的暖氣開得有些足,溫月澄幾人等了好一會兒,那投資方還沒來。
幾個明星連戲也不演了,面無表情地看着手機,沒有一點兒在錄節目時的親親昵昵。
溫月澄脫了毛呢外套,粉色毛衣将她膚色襯得很白,她正低頭看着手機,是遲譽翻出來的一段視頻。
那似乎是小時候的少爺,還沒有長開,兩只耳朵灰茸茸的,它漂亮如海洋的藍眸注視着鏡頭,鼻尖黑黑的,清脆不停地叫着。
那時候的少爺很活潑,尾巴晃個不停,鏡頭裏,它咬着一個東西飛快跑着,而就在下一秒,它回頭,露出了一抹如少年般肆意的笑容——
在它身後跟着的,卻是哭唧唧滿臉通紅的裴奕安。
小小一個,看起來才三四歲。
遲譽:【那時候裴奕安新買的鞋子,被它當成了玩具。】
溫月澄笑着彎起了嘴角,一時間也沒注意到已經走進來的男人。
“潛總。”
身邊劉姐的聲音拉回了她的注意力,溫月澄放下手機,一擡眼,便撞進了一雙幽黑的眸子裏,宛如深不見底的淵境。
溫月澄的心髒下意識一緊,只見男人彎唇彬彬有禮地和他人握着手,在走至她面前時,籠罩下來一片陰影。
溫月澄的背後莫名湧起了一絲涼意,甚至是無法言說的恐懼感。
他的面孔竟與遲譽的有七八分相似,尤其是眉骨處,深邃利落,而往下,鼻梁高挺,唯獨那薄唇一直勾着些弧度。
但就是這張面孔,卻産生了一股讓她害怕,卻有些熟悉的錯覺。
“您好,溫小姐,我是潛佑。”
男人的手也透着冰涼,在聽到他的自我介紹時,溫月澄的心跳狠狠一墜。
潛佑....
會這麽巧麽...
但潛佑似乎真的不認識她似的,在和她颔首後又走向她身後的人。
溫月澄身後那冷汗還未散去,她緊緊盯着男人的背影,錯亂的心跳也沒辦法安穩下來。
“潛總長得帥吧?”
劉姐悄悄附在她耳邊說着,她沒見過遲譽,自然沒發現異處。
“潛總是前兩年才開始投資娛樂圈的,但他這長相,當個明星也沒問題。”
溫月澄心不在焉地聽着她講話,但幸好,一整場飯局潛佑像是完全沒注意到她,身邊有人不斷敬酒,他都來者不拒,像是很忙。
溫月澄一直坐到了快10點,飯局沒有一點要結束的意思。
而就在此時,手機裏小橘給她發來了微信。
小橘:【月澄姐,你男朋友不知道你要聚餐的事情嗎?】
小橘:【我離開的時候他就坐樓下,剛回來拿文件,他還在哎。】
她後面還跟了一張圖片,溫月澄兩指将其放大,只見遲譽那熟悉的背影正坐在餐廳樓下。
男人懶散翹着二郎腿,模樣隐在手機的光線中,有些看不清情緒。
從剛才到現在,遲譽沒有催過她一次,倒是偶爾給她發視頻刷一點存在感。
溫月澄再也坐不住,她放在筷子,硬着頭皮站起身,“潛總——”
包廂裏瞬間安靜下來,數道目光齊齊落在她的臉上。
她看向坐在主位的男人,他眸光很深,喝了這麽多酒,似乎沒有一點醉意,眸光依舊深得不可見底。
“我明早要趕飛機,很抱歉我先走了。”
她的話落下,在場靜得宛如能聽見針掉的聲音。
在娛樂圈,誰都知道要巴結資本。而這場飯局則是他們最好的機會,幾乎每個人都在谄媚敬着酒。
更何況,主位沒有說結束,就不能走,這是他們慣有的規矩。
就在所有人都以為潛佑會冷臉時,只見男人彎起了唇,寡淡的聲音像是透着些善解人意:“當然,請便。”
即使在座的人面面相觑各懷心思,溫月澄卻是一點兒也不願意陪他們演戲。
她輕輕扯了下嘴角,随後拿起包和外套,幾乎是頭也不回地離開了包廂。
外頭的冷意像是解救了溫月澄,她呼吸總算順暢了些,想到遲譽在大廳等她,她的腳步就更快了些。
“溫月澄。”
只是一道聲音如冰冷的藤蔓拽住了她的腳步,溫月澄有些錯愕地回過頭去,只見原本應在包廂的男人出現在她面前。
男人的腳步踩在大理石地面上,發出一聲又一聲冰冷的動靜。
溫月澄下意識地往後退了一步,看着她警惕的神情,男人挑眉,終于不再往前。
“你跳舞的樣子,還是很美。”
他莫名的話讓溫月澄心底愈發怪異,她努力穩着語氣:“謝謝潛總。”
聽着她客氣又疏離的稱呼,男人輕笑了一聲,那深不見底,宛如毒蛇般透着冷意的眸子就這麽直勾勾地看着她。
那刺骨的寒意再度爬上後背,溫月澄抿緊了唇,只見潛佑嘴角彎起的笑意愈來愈深,一字一頓。
“之後錄節目,我們還會有更多接觸,來日方長啊——”
“溫月澄。”
一道熟悉的聲音從背後響起,溫月澄倏地回過頭去,只見男人颀長的身影正朝她走來,他雙手插在沖鋒衣的口袋裏,眉眼間似乎還籠着一層冷氣。
溫月澄毫不猶豫地小跑向他,女人白色的大衣和那黑色的沖鋒衣相貼在一起,遲譽将她摟進了懷裏,還順手拿過了她的包。
男人的胸膛給予了她無限的安全感,溫月澄沒有再看向潛佑一眼,而遲譽,他将帶來的圍巾幫女人戴好,動作溫柔而自然。
在這之後,在溫月澄低垂着視線沒看到的地方,他擡起眼與身後的那男人對視着,眸中的冷意降到了極點。
“咱們該回家了。”
但僅兩秒,遲譽沒什麽情緒地收回了視線。
他極其自然地拉着女人冰冷的手放進口袋裏,拖腔拽調,還勾着些讓人難以忽視的親昵——
“寶寶,手怎麽還這麽冷,嗯?”
耐心等老婆的遲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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