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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在閉眼前,姜寧還是抱着自己的手機,在寝室的床上打算通宵鏖戰一篇仙俠網文小說的,直到實在熬不住的地步,這才昏昏入睡去了。
可這一閉眼,再一睜眼。等姜寧醒來,就再也不是原來的那個世界中了。
她擡眼看了一下那個金碧輝煌的招牌,更是堅定了自己沒來錯地方的信心。別人穿越不說穿金戴銀翻身做主人,怎麽也是身份确定有口飯吃,有個床鋪睡覺的配角或者路人甲。
怎麽到了自己這裏,不但連個身份都沒有,甚至身上連一分銀錢都沒呢。只有一把看似華貴,卻連劍鞘的都不能抽出的佩劍。
姜寧低頭看着,手中這把通體琥珀色的寶劍,等同于是在看錢。
通鑒齋的夥計,既沒有低看姜寧一身寒碜的打扮,那是因為她容貌長得好看,也沒高看一眼姜寧去熱心接待她,那是因為姜寧在夥計的眼中就是個凡俗之人。
普通百姓家中的人,淪落來到他們這裏典當賤賣寶物的,哪還有什麽值得攀附的理由。
可誰能想到,一樓大廳裏的掌事只看了一眼姜寧懷裏要賤賣的寶劍,連過手去端詳的意思都沒有,就下了定論,“姑娘,你這東西絕非凡物,還請您勞駕一趟,去二樓。”
這掌事連帶夥計瞬間就對姜寧客氣了許多。
夥計殷勤着引着姜寧來到二樓。如果說一樓的布置還在姜寧的認知裏,與她在電視上見過的那些典當鋪子差不多,那二樓的光景,就與印象中做買賣的鋪子完全不一樣了。
姜寧順着樓梯步步而上,眼前所見的更像是某個大宅院裏用來會客的前廳。與一樓金碧輝煌的世俗味道不同,這裏的陳設是古意盎然裏的高雅沉浸。
客人們都在圓椅上或低頭喝茶,或附耳聊天,還有一兩個把弄物件以及正襟危坐的。姜寧見此就不由得把懷裏的佩劍,抱得更緊了一些。
因為她知道,如果一樓的管事說她的手裏的劍不是凡品的話,那這些個坐在二樓無論樣貌美醜,年紀大小的人,也不是凡人。
她穿越到了一本修仙小說中,自當也該有修仙之人。這些人連一個餘光都吝啬給予姜寧,因為他們從姜寧上樓的步子中,就聽出了她是普通人。在修者的眼中,這就是與他們之間存在着雲泥之別。
這個店鋪的二樓應該是專做修仙人的生意,而眼前這些只怕全都是修仙修道的人了,就是不知道在其中有沒有厲害的人物。是自己在小說裏聽過的名字呢?
“姑娘你坐着,先喝茶。我去請掌事的來。”夥計招呼着姜寧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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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姜寧一坐定在位置上後,雙手自然有些放松,這一放松可就露出了這把琥珀佩劍的端倪了。
還是有好奇的人朝姜寧這看了一眼,就是想知道這個普通人為何能來二樓的,是不是跟她懷裏緊揣着的東西有關呢?
那應該是一把劍。
已步入心動境的老道修随意瞅了一眼,這可不得了。
他看見了一只獸眼。
在劍柄護手軸心處,鑲嵌了一顆金色的豎瞳獸眼。如果沒有猜測錯的話,這應該就是傳說中上古異獸乘黃的眼睛。
那這把劍……
“姑娘!能否借你劍給老道看一看呢?”這名老者激動地一個踏步,就來到了姜寧面前了。
有人因此失聲笑了起來,“都到了這個修為地步了,還如此失态。”
“你莫笑他,就是因為他這份心性。都一百多歲了還止步于心動期。”
這兩人的一番打趣的取笑,引得在場除了姜寧和老道人以外,都笑了起來。
姜寧是因為警惕,不管心動不心動,可笑不可笑。都不是作為凡人的她,能夠嬉笑的。
“你們笑我之前,能先把這位姑娘手裏的寶劍給看清楚嗎?”老道人一時有氣,又轉瞬給壓了下來,“只怕,你們見過後,也坐不住的。”
“什麽寶物嘛,值得你這樣。”有人也跟着上前,來看姜寧手裏的佩劍。
姜寧知道藏不住,幹脆就用左右手呈現的方式,給在場所有人展示着這把她身上僅有的值錢東西。
“這莫非是?”這人有所懷疑,但更是不敢相信。甚至都到了不敢喊出關于這個寶劍的名字。
“乘黃劍?”跟着聚攏上來的人,替這個人呢喃出了這把劍的名字。
更有人接着驚愕着補充道,“乘黃劍,含章神君的佩劍……”
這就是含章神君的乘黃劍嗎?姜寧也不經在心裏驚詫着。
她是知道這把劍的。睡前她看的那本名叫《道魔可逆》的小說,講得是一個名叫贏官兒的少年一路開挂的升級旅途。可無論主角如何開挂,每到遇見他的父親之時,他的外挂不是自動熄滅了,也會被他的老爹給拍熄了。
而的老爹就是睥睨這個書中的存在,人稱瀛神君的含章神君。
書中說他極其珍愛自己的佩劍,從不輕易出劍。貌似不單單因為這把劍,是他本命劍的緣故。
“已經好幾年都沒見過的含章神君佩劍,怎麽會突然就在你這丫頭身上了?”有人驚見此劍,不免感慨道。
應該說是以前佩劍從不離身的瀛神君,突然有一天從不佩劍了。
“兄臺,我看你的重點放錯了位置。好幾年前,含章神君就說過了,他的貼身佩劍贈給了他的未婚妻心上人了。”
聽聞是道門盛會時,有人借機一問瀛神君“怎麽好久都不見你的乘黃劍。”
神君笑而一答,“已作定情信物,交托給未來的妻子了。”
當時聽聞這個回答的道家一衆先天長老們,第一句開口的不是恭喜與道賀。
有說他糊塗的,哪有把本命法器送人的道理。何況僅是個未過門的道侶。
有人直接開口指責他,是不是被精通攝魂的魔修給騙走了佩劍。
可沒有人懷疑過這句話,會不會只是一句玩笑。因為瀛神君會笑,但從不會玩笑。
那現在再打量這位擺在衆人面前,看似生活拮據的姑娘,竟然也可以瞧出有一些仙緣的涵養味道了。
有人心急,“那姑娘你?”
“是怎麽得到的佩劍?”
有人更直接,“還是說,你就是含章神君那從不露面的心上人呢?”
所有的目光都鎖在了姜寧的身上,注目着姜寧将要說出的答案。
姜寧只好讪讪而笑,很小心地說了一句,“你們怎麽肯定這就是乘黃劍呢?”有沒有複制品或是相似的可能呢?
第一個認出此劍的老道人,差點被姜寧這句話給氣暈了,“乘黃獸眼俱在,天下間只有這一顆了!”這丫頭果然是個凡夫俗子。
“書中所載這柄劍通體生溫,就是不知道真假。”有人即是給出了解答,也是保有着疑惑。
一把劍而已,至于要寫到書裏面去嗎?不過,這柄劍确實觸之令人感到溫暖。姜寧一邊納悶着,一邊輕撫着劍身。怎麽感覺越摸越暖和了?
“是真是假,一摸不就知道了嗎!”
心念一動,說時已遲。張嘴說話的人,猛地一把從姜寧的手中奪走了乘黃劍。
“呀!”
又在一聲驚呼中,自己放手丢掉了乘黃劍。
姜寧連忙想用手去接,卻不想這把劍,并沒如自己想象中一樣,掉落在了地上。
而是劍尖置地,立在了衆人面前。
果真神器,玄妙非常。
“确實是觸之生溫嗎?”旁人皆因為這一瞬間的異動,不敢再輕易去碰這把乘黃劍了。只能去問,剛才已經摸過乘黃劍的人。
“何止是有溫度……”那人驚魂未定,“我剛好像……看見了,那顆獸眼動了一下。”這個話說出來,連他自己都難以相信。
這下子,沒有人會懷疑這把劍的真僞了。
那就只剩下另一個問題了。
就在姜寧還一臉莫名其地盯着那護手處鑲嵌的獸眼,這玩意有這麽可怕,居然會動的嗎?不知其解時。
人群已經把她圍了起來。
“姑娘!你是遇見了什麽困難嗎?請由我天行道人送你回方外宗吧!”
“不不,姑娘。請來我們靈寶宮做客,我們奉您作上賓。”
這可是天賜良機,用來巴結方外宗甚至是含章神君的大好機會啊。如果誰能在含章神君那讨得一個人情,不說大道升仙有望,也将是後面仙途坦蕩了。
從此高枕無憂啊。
姜寧看着這些個,前片刻還矜持到能裝作仙風道骨的修仙人,怎麽轉瞬就變成如狼似虎了起來。
有人甚至,直接在姜寧還有乘黃劍的面前跪了下來,驟然一跪,雙膝落地有聲。
這個佩劍的道修就是剛才觸碰過乘黃劍的人,他深信這把劍就是真的乘黃劍了,抱拳向姜寧懇求道:“在下餘哲,我兄長前不久被魔門中人無辜殘害。報仇無門,還請姑娘能為在下主持公道!”
姜寧哪見過這個陣仗,其他人也因這陡然生變的一幕而有霎時愣神。
卻只見在措不及防的一剎那間,這位雙膝跪地的劍修,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一把奪去了,就在他手邊的乘黃劍。
“你!”
驚惶的聲音還未落定,這奪劍之人已是破窗飛遁劃光而去,想必也不是簡單人物。
有人心中長恨,自己還是下手晚了一步,忍不住高聲長喝,“大夥趕緊捉拿這個偷劍的小賊!”
立馬所衆人都如群蜂出巢般,擁擠到破損的窗戶口,一躍而出飛身上空,朝着那個已化作黑點的人影直追而去。
連帶着也把姜寧給擠到了窗戶口,只可惜所有人都會飛,能飛走。剩下個她不會飛的,只能遵循自由落體,掉落了下去。
好在沒有想象中的疼痛感,姜寧正好摔落在了一堆錦緞布匹的上面,一時鋪天散落的綢緞絲錦都被打開了,如同餘霞散成绮羅,一層層披蓋在了姜寧的頭頂。
姜寧心中氣憤,有這種可以随便就被人奪走的寶物嗎?還是什麽神君的本命劍,真丢人。自己身上沒了這最貴重的物件,叫她如何繼續在這個世上生活呢?
想及此處,姜寧嘟嘴埋怨了一句,“真丢人。”
“姑娘?”卻不想她的聲音以及失态的模樣,早已是某人看個徹徹底底,完完全全了。
眼前不知何時站了一位懷抱寶匣的文弱書生,身穿一襲天青色薄羅衫。
對她颔首含笑,“你弄亂了我的賠禮,你要打算如何賠我呢?”
這人五官平平無奇,卻因額間點落了一點如黃豆大小的雪白印記,而有了不似塵俗之感。
【道魔可逆·下部】
“如果我轉世成荊釵布裙的普通村婦,那你還能在萬丈紅塵中撈出我來嗎?
如同月下,我在滄浪海中,撈到了一個檀郎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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