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

室內充斥着魇花熏香的味道,香味馥郁充盈到空氣裏都有些甜膩了。瀛寰的臉從面色凝重直接轉成了晦暗不明,顯得有些陰沉。他不得不咬破自己的舌尖,來保持該有清醒。

瀛寰在乘黃劍搜尋不到姜寧的氣息時,還着實擔憂了一把。如今眼見姜寧把外衣都扯掉了,整個人都成了一個“大”躺在了地上,那就不是皺眉就能解決的問題了。

瀛寰瞧了一眼燒剩下的香灰,就覺得氣不打一處來。她的膽子真的是夠大了,居然敢一個人躲着,偷偷燒了魇花制成的瓣香,還一次就點燃了幾片。

瀛寰還以為這東西早就被姜寧丢了,沒想到今天被她找了出來,還點上了。看來太玥确實是忘記了一些事情。

“姜太玥,你實在!”瀛寰第一次連名帶姓喊了姜寧的名字,後面的話他都不知道該說什麽好。不知道是該說教她,還是該吼她。

可陷入幻覺裏的姜寧,根本沒有聽見真瀛寰的這聲怒氣,她還美滋滋的沉浸在自己想象中的世界裏。

魇花是魔域的邪花,制成香料使人吸之,可以迷人心智,制成藥物使人服之,可以入癫成狂。是可以讓無論是普通人,還是修真者,無論是道修魔修都可以成瘾不得解脫的邪藥。

但在某些人心裏,魇花又是聖藥。聞着它的味道可以讓你在幻覺裏得償所願,服下它可以讓你在癫狂中修為大增。

瀛寰能是清醒的,可姜寧還在一臉潮紅的嬌嗔中,顯然是沉迷了進去。也不知道她到底見到了什麽,才會一點都沒有察覺到瀛寰的到來與怒氣。

瀛寰沒有辦法,只能在妥協中先把姜寧從地上抱起,“我該拿你怎麽辦太玥,明明沒碰過這種東西,還敢一次就燒了好幾片。地上這麽涼,都感受不到了嗎?”

瀛寰想立刻就帶姜寧離開,可姜寧卻不肯,偏要纏着瀛寰,還有些眷戀着不依不舍。

她仍舊深陷在迷幻裏,朦胧着一雙濕漉漉的眼看向了瀛寰,癡癡地笑,“我的小夫君,你怎麽表情這麽嚴肅……”說着她便手撫上了他的眉頭,“如此快活的時候,為什麽要皺眉呢?你眉頭一皺就不可愛了……”

小夫君?這是什麽稱呼?瀛寰托起了懷中姜寧的腦袋,緩和了一下自己的神态,讓她好好瞧着自己,“我不皺眉了,還認得清我是誰嗎?”

誰知,兩人的臉在如此貼近的時候,姜寧這會子大膽極了,一點點湊近了過去,不由自主的用雙手捧起了瀛寰的臉。

在癡笑下将自己唇肉貼着他的嘴角,輕輕舔了一下後就把舌尖探了出來,扣着他的牙關。讓瀛寰放她進去戲弄,存着糾纏的心還非要渡給他吃她嘴裏的涎液。她因嘗到了瀛寰嘴裏的血腥味越來越重,一惱之下就擰着眉就反手推開了瀛寰。

姜寧何曾這樣放肆情熱過,分明是她勾了好一會,一吻結束後她卻反而還要埋怨他,“真是一個難吃的吻,瀛寰也沒什麽好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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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下之意就是在說我姜寧吃虧了,瀛寰真沒有意思。

瀛寰在懷疑中,自己回味了一下方才的吻,眼裏鎖着姜寧的小臉,不肯放過她任何一個神态,失笑道,“真的很難吃嗎?”

姜寧卻偏偏要扭頭嫌棄道,“難吃死了,這樣難吃還要來問我。真是傻乎乎的檀郎。”不肯給瀛寰看了去。

瀛寰把她的小臉給掰正了過來,對面自己。繼續瞧着懷裏的她,感受到姜寧整個身子都是嬌柔無力的,水汪汪的眸子裏更是将春色蕩漾成媚,瀛寰也只能垂眼暗自忍耐着。

“是……是我傻,我們的太玥最聰明。”只惟願懷裏迷糊着的姜寧能乖一點。瀛寰抱着她,幫她拾起了已是掉落一地的外衣,慢慢地幫姜寧披上。

沒想到穿個衣服姜寧也不願意安分,“你不僅傻,而且笨……”

你看看,只要一個不注意。她就喜歡得寸進尺了起來。瀛寰在幫姜寧攏袖子,想不過覺得好笑,他還未曾聽過姜寧這麽“嚴厲”批評過他。

“娘子說說看,為夫改還不成嗎?”瀛寰刮了一下姜寧小翹的鼻尖。

還神志不清的姜寧覺得她被這個眼前的瀛寰欺負了,她膽大妄為到要捏着瀛寰的耳朵,猶如耳提面命般呢喃指點一下他,“你說什麽鴛鴦衾,逢春雨。什麽銜作海棠昏迷,半帶酸。不過是虛言……”

姜寧在瀛寰懷裏又扭又蹭下,瀛寰好不容易給她套好了衣袖後,才能回嘴一句,“怎麽就是虛言了?”

真是看不出來,平日太玥不是老說最不喜歡他寫的這些東西嗎。沒想到她倒是記到了心裏去,随口就可以念出來。

想必太玥應該也是滿意的?瀛寰不由得自個揣摩着。

姜寧放下了那只拎耳朵的手,繼續哼哼唧唧着,有理有據,“有詩雲,紙上得來終覺淺的下一句是什麽……”說着她又換作把自己趴到了瀛寰的肩上,湊在他耳鬓邊厮磨一下後,才肯繼續數落瀛寰,“還用我教檀郎嗎?”

瀛寰享受着姜寧這種誘惑,跟着娓娓道出了此詩的下一句,“絕知此事要躬行呀……”

這詩句的意思無非是在說一個很淺顯的道理,字面裏寫的東西終究都是虛無缥缈的,不如徹底實踐來的深刻。

瀛寰俯身壓向姜寧的額頭,印下了一個微涼的吻,聲音因為克制着某些渴望而有些沙啞着道,“柔奴,你可真要命。”

此時他眼神裏的深邃,好似都可以把姜寧看穿了去。

姜寧卻看不懂,更似毫無所察,在有恃無恐下接着不識好歹,“看你答對了,本想賞你一個吻的。可今天你的唇太難吃了,那就……”

她到底有沒有個自覺性!

瀛寰不給她再說下去的機會,在姜寧唇瓣的一開一阖間噙住了她的嘴,奪去了她的聲音,激動的迫切着吻住了姜寧。

眼下并非魇花迷了他的心智,分明是姜寧太過惑人,瀛寰只能甘願折服沉淪。沉淪過後是欲求的起伏,他愈發霸道地汲取着他的所有物,偏偏也要她也染上自己的血腥氣,也要拖着她與自己一同往複沉淪,忘情癡纏到不能自拔。

既然墜落,何不同赴?

姜寧的頭更暈了,瀛寰卻故意用惡狠狠地語氣,還要吓唬都有些迷糊的她,“還敢說我的唇難吃嗎?再敢胡說,我就把柔奴的唇給咬破了全吃到肚子裏……”

平複着急促的呼吸,姜寧已是動情,卻也只能委屈着點頭,“不會了,再也不會了”可她又不能理解,只能捏着瀛寰的臉龐,還怕他是個假象,在那自個疑惑着道,“你怎麽又變得會欺負柔奴了?明明剛才都很聽我話的呀。”

瀛寰此刻倒不想帶姜寧出去的事情了,他把額頭抵了上了,用醇厚的嗓音蠱惑着姜寧,“那跟你的夫君說說看,剛才柔奴到底是做到了哪些事情,讓我這麽聽話的?”

姜寧臊到滿臉紅霞,扯着瀛寰的衣角,眉眼彎彎的看着瀛寰,嘟囔着張了一下嘴猶豫了一瞬間,最後道出口的卻是,“你不是真的夫君,剛才的事情柔奴只跟真的檀郎悄悄的說……”

眼見這樣的姜寧,瀛寰真是啼笑皆非,不知該再說些什麽好,又在那逗着姜寧,“怎麽知道,我不是你的檀郎呢?”

“哼,我的檀郎才不會欺負柔奴呢。”姜寧腦子雖迷糊,卻還仍記恨着瀛寰剛才那有意“報惡”的一吻。

瀛寰起了狡狯的壞心,“如果檀郎說能有辦法讓柔奴驗明正身呢?柔奴願意試試麽?”

姜寧呆愣了一會,而後看向瀛寰,如稚子般癡癡的回笑答道,“我又何曾怕過你……”

瀛寰都快分不清,他的太玥到底是真的沉迷于魇花之毒而不自知了,還是在那裏裝着,只想看自己讨好她的模樣,在無限撩撥着他。

“如卿所願,定不辜負!”眼下這又有什麽關系呢?瀛寰笑着把他的柔奴,又抱到了床榻上去。順便還踢走了那本在腳下的精裝版春宮圖冊。

……

瀛寰得償所願餍足後,一手支着腦袋,側卧在姜寧身邊。另一只手卻不老實,不是去順着撚姜寧的青絲,就是要摸摸她的小臉,偶爾還要貪得無厭地去揉捏她的耳垂。

人間惬意事,莫過光陰虛度此年華。

姜寧徹底清醒後,就見到的是這樣一副瀛寰有如偷腥貓兒,吃飽喝足了又滿足的表情,再感覺自己全身無力,那也不是什麽奇怪的事情了。

“醒了?”這個瀛寰居然還笑得出來。

“你還有臉了!”本是一句取笑埋怨的話,卻因為姜寧實在是前因魇花之香,後為瀛寰而累着了。說出來的話倒成了軟綿綿地,猶如是在嬌嗔一般。

瀛寰貼過臉來,與姜寧臉頰貼着臉頰,不懷好意道,“此刻驗出你夫君來沒?嗯?”

姜寧的腦子都成了一團漿糊,一時根本記不得自己在吸食魇花熏香後,自己做過了什麽事,說過了什麽話。只因瀛寰這居心不良的笑容,還有那意有所指的話。讓她拼命去想,到底前面都發生了些什麽。怎麽本是自己一個人在看圖冊的,現在倒成了兩個人一塊滾到了床榻上。

“我是不是吸了什麽催情香?”姜寧模糊的記憶,只能讓她分析出如此結論來。

“下次可別再這樣了,魇花吸多了會成瘾,有損道心的。”雖說應該是很嚴重的問題,可瀛寰還是淡淡幽幽地柔聲說道。好似并不是真的在乎。

聽見魇花一詞,姜寧腦子裏頓時一驚,猶如被人潑了一盆冷水一樣驚醒,“你說那個香料是魇花?”

她都不敢躺着說話了,不由得坐起身來。

眼見姜寧起身了,瀛寰也不好再躺下去,“只吸一次不會有什麽的。”他以為她在意的是這個,畢竟姜寧還是很在意道心堅定這種事情的。不過若論瀛寰他內心裏的真實想法,他倒是覺得迷醉後的姜寧,千姿百态到有些令人回味無窮。

真的只能可惜,魇花不是個好東西。要不然,也可以常來試試。

實則姜寧其實更關心的與驚訝的是另一件事,她怎麽會有這個東西的?還跟春宮圖冊放在一起了一起?

自己失去那段記憶,到底有發生了什麽?姜寧懷疑着自己的人品與節操。

好在當前有一件緊要的事情,容不得姜寧自己在那繼續質疑自己了,她的寶貝兒子贏官兒,好像生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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