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
纖絲冷眼打量着贏官兒,看他身穿一身簡單布衣,卻容貌華美很是不俗,柳眉桃花眼下,靈氣中帶有一股自持不凡的神采。
她便冷聲譏笑道,“不知小友出身何門何派,豈不知這是我魔域的規矩,不是閑雜人等可以幹涉的。”想探知一下贏官兒的虛實底細。
“官兒?”姜寧從人群裏走上前來,從後面護住了兒子,并低低喚了他一聲。
姜寧想拉贏官兒避開,贏官兒卻原地不肯動。
他明明看見母親緊握成拳的的手,都使力到發紅了。他不明白母親到底需要隐忍什麽?就因為她是魔域王子的情人,就必須容忍這等低劣女子的惡劣作為?
莫說他現在站出來是行俠仗義,鋤強扶弱,是君子該有的行徑。就算他不管緣由,但憑己心,憑一己好惡要教訓這個魔修,又如何?
他問過他娘,誰是天底下修為法術最厲害的人,他母親跟他說是他爹。他不屑一顧,對他娘誇下海口,承諾道,“不出百年,我定勝過他。”
他連他天下第一人的父親都不服氣,更何況僅是個貴族的女魔修。
贏官兒反手拉住了他娘,他不打算走開,他也不算讓姜寧走開。他根本不把纖絲的冷眼放在眼裏,幾乎是目下無塵般傲然回複道,“那需要是出身哪門哪派,才能不算閑雜人等,來管這個閑事呢?”
他贏官兒是含章神君的獨生子,只怕他想入哪門哪派修行,哪門哪派都會夾道歡迎,把他當作寶貝在宗門裏供起來對待。
見此子口氣倒是不小,就是不肯表明自己的身份,纖絲更是覺得好笑,“你這小鬼口氣倒是不小。只可惜,就算你是你們道域有如仙宗地位,三島方外宗的弟子,我也不怕。這裏是魔域,就算是你們所謂的含章神君親自法駕到此,也得照樣遵守我們魔域的規矩。
這些奴隸,是我的所屬物。我就是他們的規矩!”
姜寧于此時解開了被贏官兒攥住的手腕,贏官兒還以為他娘要□□他,怪罪他一意孤行強出頭,連忙放緩了語氣,撒嬌般喚了一聲姜寧,“娘……”
又補了一句堂堂正正的理由,“您不是教我,君子有所為,不以善小而不為嗎?”
行善義舉,豈能因為畏懼而退縮?行該行之事,君子應當義無反顧。
姜寧靜下心來,對贏官兒柔聲道,“娘現在不是要與你說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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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她便往纖絲那群人中走去,穿過了那幾個魔修侍從,走到了那群孩童奴隸的前面,來到了那根橫跨萬丈裂痕的鐵索上,姜寧穩穩站在了那不過一寸來寬的鐵索上,彎下腰來,僅憑一只手臂,就撈起這個剛剛一直吊挂着的孩子,環在了懷裏,把他重新抱回了陸地上放下。
這期間沒有一人吭聲制止,都好似默認般看着這名女子的行為。
她也是穿着一襲本色葛布衣,頭上僅在發髻上插着花草編成的花勝,通身再無半點首飾,更無一點裝飾妝扮,擦脂抹粉。說形貌,既似少女亭亭,又似女子綽約,介于兩者之間,殊麗不可言。
起先人們都沒好好看過她,還在心裏認為,這名女子是剛才出頭孩童的家仆。
如今見姜寧站了出來,先不說她色若春曉的外貌,單單就看她的行事風度,就敢在心中篤定,此女子定是哪家大宗門世家的仙子,只是不明白是因為何故,要做如此打扮。
法力高深且耳尖的人,又聽到那名孩童喚這個女子稱娘,已是在心裏覺得出乎意料到不可置信的地步。
這樣的姑娘,竟然已經為人婦為人母了!
姜寧做好了這一切,才又回到了贏官兒的身邊,拍了一下他的腦袋道,“娘沒有責怪你的意思,只是既然是救人于水火,自當先救人。哪能本末倒置,在那裏只說不做,逞口頭威風?”
贏官兒面上很乖,心裏則樂開了花,娘親沒有責怪自己真好,不但肯定了自己的行為,還順着自己的心意幫着達成了目的。
他心裏明白了母親是寵他的事實,真的是樂到沒邊沒際了。
“是,娘。以後官兒少說話先做事,君子敏于事而慎于言。”贏官兒自然懂得,該怎麽順着姜寧的心意說。
纖絲越看越眼疼,她看不慣這女子與這孩子親昵相處的情景,更看不慣那些男子投注在這個女子身上,那目不轉睛的注視。
無論是那群外來的道修還是魔域的魔修,甚至自己身邊的魔修仆從,都因為這個女子的舉态風姿而吸引住了。
排隊進城的隊伍,也因此停了下來。衆人目光彙聚在了姜寧身上。
她纖絲自從愛上不咎後,就多了兩大忌諱。
第一,她最見不得有長得比她好看的女子,出現在她面前。
第二,她最最見不得,這個長得比她好看的女子,還是個出生道域之人。
現在這個女人倒好,包圓她的忌諱,還在大出風頭。簡直就是拿釘子往她眼裏戳。是可忍孰不可忍!
纖絲款款上前,笑着道,“這位姑娘心善,怎麽不把這個小奴隸直接抱到對岸去?”
她有意這樣說,她要有個理由把這個女子留下了,然後再好好整死報複這個女人。哼,得罪了她纖絲還想走人?也不看看我是誰,這裏是哪裏。
這樣一說,衆人也不由得好奇。是啊,既然是幫人救人,怎麽不直接把人抱到對岸去。又把人送回了這邊,豈非還不是又是一次九死一生?
難道說?衆人所想的意思,纖絲替衆人問了出來,“還是說這位姑娘,也是有自知之明,愛惜身子的人。自知法力低微,不敢走這萬丈深淵了嗎?”
纖絲是在激将姜寧,她的打算是逼得姜寧不得不走上這危險萬分的鐵索,不管姜寧能否順利走到對岸去,她都有辦法讓姜寧,直接跌落深淵。
她要叫這愚蠢的女人,懂得什麽叫謹言慎行,要為自己的一時善心,付出代價。纖絲笑得更開心了,她突然覺得這比戲弄奴隸來得有趣得多。
看着一張張骨瘦如柴的臉上驚恐的表情,怎麽比得上去看一個美人在惶恐害怕的尖叫聲中,丢掉了自己的性命。來得有趣。
等會這個女人就是鐵索上的魚肉,她纖絲就是深淵邊站着手持鞭子的刀俎。
她要一鞭鞭抽打着這個女人,看着這個女人在花容失色後,再弄斷這根繩索。最後再把那個強出頭的小鬼,也給一腳踢下去。
道域的女人,你倒是看看,最後衆人的目光會聚集在誰的身上!
纖絲給她的手下遞着眼色。
這些跟從纖絲已久的侍從,怎會不懂得自家主人歹毒的心腸,只可憐這個道域的女人了,什麽時候出風頭不好,偏偏要在此時——
纖絲剛在不咎王子那裏受了氣。所以才會拿這幾個小奴隸撒氣取樂,現在好了,輪到這個女人倒黴了。
姜寧并不知道她此刻已被纖絲記恨在心裏,謀害在眼前了。
姜寧之所以這種做,自然是有原因的。
贏官兒的直覺,覺得這個女人肯定是不懷好意,要對母親不利。正要幫母親出言怼回去。
卻沒想到,母親會先一步已是走到了纖絲面前,還用所有人都能聽得到的聲音笑着說,“這位魔修姑娘,我已成家,再喚我姑娘并不合适。既然我與你同為修真者,姑娘賞臉喚我一聲道友或者居士都可以的。”
她居然成家嫁人了?纖絲真的沒有想到這點。等等,她說同為修真者,這個女子竟然也是修行中人,怎麽自己一點都沒有察覺到?是她厲害到自己不能察覺,還是弱小到自己不能察覺呢?
聽完姜寧這番言辭的贏官兒,也很是驚訝。不為別的,自打他出生以來,他還未曾聽過他母親,對誰這麽低聲客氣過。
他母親同他還有父親相處說話,都是随性所為,哪有過這麽遷就有禮的語氣。
贏官兒驚呆了仰頭看着他的母親,不明白姜寧為何要如此。
姜寧把纖絲微愣的眼神看在眼裏,在頓了頓後,接着道,“我之所以如此,自然是為了尊重魔域的規矩。道魔兩域和平多年,何必為了小事如此呢?”
纖絲聽姜寧這樣的語氣說辭,自以為是姜寧要替這群奴隸付過橋費,她心裏冷笑着,看來我沒能看出這個女人的修為,一定是這女人修為低微到我都瞧不出來。要不然,剛才這女人直接大出風頭把那奴隸,抱到鴻溝對岸去多好,何必在現在還在假惺惺,什麽尊重魔域的規矩,什麽兩界和平。
她又一次眼帶譏諷的打量着姜寧的一身穿着,心裏嘲笑着姜寧,不認為姜寧能拿得出這十來個奴隸的過橋費。
而且就算這女人能拿得出,她纖絲就不能來個坐地起價,水漲船高的嗎?
“既然這位道友也同是修行中人,還怎麽知情懂禮。又有一副好心腸。”纖絲假惺惺着對姜寧笑道,“我也不好再為難,只是這過路費……”
纖絲故意沒往下說,她就是要看姜寧的反應,好見招拆招,殺姜寧一個措手不及外加進退兩難。
在場的其他道修一聽纖絲提及過橋費的事情,當下就以為懂得姜寧的難處了。
唉,看這位娘子都嫁人了,也不像是有錢的,應該是嫁給某位散修,家裏底子薄,家境艱難貧寒吧。
以至于都有幾個道修在背後小聲嘀咕着,是不是應該此時出手,幫姜寧湊錢?
自古都有男人喜歡英雄救美,雖然這位美人都已經嫁人打了折扣,但是美成這樣的女子,還是忍不住想幫她一把。
可是更多的人,就算美色當前,也更畏懼纖絲的權勢以及她背後的不咎王子。不敢于此時出面,怕有所得罪。
就連贏官兒都打算自個兒掏腰包了。
這一路上母親都這麽節儉了,想必是出門忘記帶銀兩盤纏了。好在贏官兒身上還有些出門随身所佩的配飾,還仍舊在身上。只是被取下後,他一直收在了裏面,沒有戴在外面。
他雖不知道這個所謂的過橋費到底有幾何,這一共的過橋費需要花費多少。但是他想,他身上件件所用之物,哪一件不是他母親給他準備的。他母親姜太玥給的東西,能有普通東西嗎?
他想他随便拿出來一件,抵了這十幾個孩童的過路費,應該是足夠的。只是這抵扣的東西,只怕要回到三島方外宗以後,才能再派人贖回來了。此時還是先把東西墊出來,在他娘親面前刷一個好印象。
哼,他怎麽可能真的把他娘親給他的東西,給用了出去。
然而誰都料錯了姜寧的打算,姜寧其實一開始就有了自己的想法決斷,是一個她認為不失尊重魔域規矩下的辦法。
卻也是真正的令人措手不及,料想不到。
“我沒打算付過路費。”姜寧笑了笑,這一笑極美。因為她不由得想到了瀛寰。
她其實還是有一點很喜歡看人料錯了後,錯楞的神情。也許是被瀛寰慣壞了的緣故,她總之是很喜歡,看瀛寰在自己這裏驚訝錯楞的神情。久而久之下,沒想到自己也是學壞了,總喜歡這樣先讓人誤會,最後才說出心底一開始的目的盤算。
姜寧接着拿出了一把傘,衆人都愣神中不懂她到底是要做什麽。
可贏官兒卻笑了,收回了那雙,正準備給他母親出資補貼的手。他知道他母親是要幹什麽了。贏官兒心裏得意極了,真不愧是他的娘親,是啊,這種事情,怎麽能出錢解決呢?
他贏官兒都是一路能省則省的啊,怎麽輪到了這裏,會給這些無關緊要的外人破費呢?
姜寧雖不是如贏官兒所想的那樣,能省則省的心态,可她接下來想幹什麽,也算是被她兒子所猜中了。
然而贏官兒也僅是猜中了一個開頭。
“我要他們走過去!”姜寧鮮有的神情傲然道。
此刻衆人驚覺,果真有其子必有其母啊,不,應該是有此母必有此子啊。他們都聯想到了剛剛,贏官兒于衆人前,敢第一個站出來出聲制止又高傲不屈的樣子。
這是,與生俱來的淩駕于普通人之上的自負。
“道友真是說笑了。這群卑賤的奴隸,能爬過去都是老天可憐他們了。”纖絲哂笑着,她都有些好奇姜寧到底是想幹什麽了。
這樣纖細的繩索,還在鎖在了萬丈深淵之上,晃晃悠悠的。普通的孩童若是能四肢攀附,爬着過去,确實都已是命大了。
纖絲都在心裏猜測着,莫不是這女人只是長得好看,只怕是個腦子不正常的傻子。正因為腦子不正常,所以才會在擁有如此絕世的容貌下,居然只嫁到只能穿得起粗布葛衣的夫家。
真是可惜了,她纖絲此時倒是有些可憐這個女人。
贏官兒瞧見了纖絲看他母親的表情,蔑視中又有些嘲諷的神态。贏官兒同樣覺得有些可惜了,只不過他所感到惋惜的是——
是他父親瀛寰不在此處。
要不然讓他父親見,到這女人居然用這種眼神去看母親。那真的有精彩的場面可以看了。想一想他居然很激動。這魔修是叫纖絲嗎?嗯,他贏官兒記住了。
姜寧搖了搖頭,“不,他們可以走過去的。”
說罷,姜寧就在衆人的期待與詫異中,緩緩打開了她那把剛拿出來的紙傘。
出門前,瀛寰還笑着問她,問她需不需帶着乘黃劍出門。說乘黃劍也算是一件,比較趁手的傍身法器。
堂堂天下第一的神器,就被他這樣貶低了去。
姜寧在瀛寰懷中與他調笑道,“這次又帶着你的本命法器出門,豈不是又要同以前一樣了。一眼就要被人認出來,是你媳婦。這不就等同于是被你含章神君蓋了戳一樣。想逃都逃不掉了?”
瀛寰見姜寧有心思與他玩笑,也笑着捏着她的下巴,笑道,“好哇太玥,你現在是要做那帶子逃跑的小嬌妻了嗎?就不怕你的掌教大人,千裏把你抓回來,好好懲罰你的嗎?”
姜寧反手,搭在了瀛寰捏她下巴的那只手掌上,眉開眼笑着道,“檀郎不是,早給了柔奴一件,更稱心如意的法器了嗎?”她一個術修,你叫她去用劍,豈不是白糟蹋了乘黃劍的威名了嗎。
彼時,同在銷金城,檀越郎于大雨時趕來送傘。
那把傘是姜寧唯一一件帶回來三島方外宗的東西。到了後來,姜寧才知道這把傘也非凡物,是一件很适合她的法器。
她修雨雪二象法術,這傘就名喚四象物華傘,給她用多多有餘,甚至可以說是浪費了。
此時,姜寧撐開了這把藍白相間的紙傘,她走到了這深不見底的鴻溝前,她朝下面看了一眼,踏出了一腳。
“姑娘!”有好幾個道修都以為姜寧是要想不開,要做傻事。
纖絲在心裏暗笑,果真這女人是個神志不清的傻子。
贏官兒卻在笑,因為他聽見他母親開口道——
“天罡正法,太虛神和,持霜降雪,聽吾敕令——”
姜寧一步一令咒,随着她每一句令咒的落下,本該隔空的幾丈來長的深淵裂口上,開始出現了一層潔白的冰晶,于姜寧的腳下凝結而成。
“陰陽四象化無窮,凝氣化霜雪,自我腳下來。”
有細細的飛雪在紙傘的邊沿落下,與其說是雪花更像是一瓣瓣雪白的梨花花瓣,來得那般精致美麗。雪花都順從着聚攏在她的腳底,給她鋪就一道用霜雪組成的道路。
衆人屏息驚見此等奇景。
他們都忘了此身身在那裏,姜寧本該是做什麽的。他們都覺得,自己是在看着一個,正在落雪中撐傘,悠閑漫步的雪中仙子。
幾句話語輕落的功夫,姜寧就打着傘,從這深淵的這頭走到了另一頭。此時她不過是在念着幾句咒語,一架晶瑩剔透的冰晶飛橋,赫然出現在了衆人眼前。
久久不能回神後,有人欣羨她的法器,那把看似普通的紙傘。
更多的人欣羨姜寧,欣羨到心生愛慕了。
姜寧又從這架冰晶橋上走過,走了回來對着這群孩童輕笑道,“現在你們可以走過去了。”她笑得很開心,以至于都忘了戒備心,随口自報了姓名,“這是我姜寧給你們造的,以後只準你們專屬。”
驟然,贏官兒開始嫉妒這群身為奴隸的孩童了,他極為不滿,“娘!”
一邊叫喚着他的母親,一邊跑過去抱住姜寧的腰身,撒嬌道,“娘親,你都沒有這樣寵過你的官兒……”
姜寧牽起了贏官兒的小手,柔聲相哄,“好啦官兒,聽話。為娘疼你。”
贏官兒也很懂事,不在此時與母親多做取鬧,他只是嘟着小嘴,強調着,“官兒聽話,可是官兒也記得娘親說過,要疼官兒的。”
這是打算要給姜寧一筆筆記賬,好日後讨回來的意思。
姜寧哭笑不得,這孩子怎麽不但長相越來越像瀛寰了,這小氣的愛使性子的個性,更是學了個十全十。
“娘記着在,官兒也幫娘記着好嗎?”
“嗯!”贏官兒終究是滿意了。
姜寧見那群小孩都平安走到了對面去,于是她拉着兒子的手,走到了纖絲前面,與她微笑說道,“姑娘,我遵守了魔域的規則,尊重了你們。還望姑娘能在,在場這麽道魔兩域修真者的見證下,也做到不要與一群孩童計較。秋後算賬,這樣有失身份,不是嗎?”
“你!”纖絲不僅失了面子,還被姜寧一番話怼到火冒三丈,啞口無言。
可她清楚明白,她打不過這個女人,她帶的手下加在一起,也打不過這個女人。這女人能在輕而易舉中,就能使出如此高強的冰雪法術,看來自己窺視不了她的修為。是因為這個女人,高深了自己許多的緣故。那把破紙傘,只怕也是件不可多得的仙家寶貝。
今天在這麽多人的眼皮子底下,她居然拿這個女人毫無辦法!
可是她纖絲不甘心,有一句話叫來日方長不是嗎?何況,這女人身邊還帶着一個孩子!你既然不怕得罪了我纖絲,那也別怕我纖絲“惦記”上你了!
“娘親,我們不進城了嗎?”贏官兒被姜寧拉走了,他覺得很是奇怪。
“呃……”姜寧有些不好意思,但仍舊與自己兒子表明了現實,她偷偷低聲道,“這個女人看起來惡毒又不好惹,她現在雖不會對那群孩子下手報複。可保不準我們要遭殃的啊。趁現在,我們還是避一避吧。”
贏官兒笑了,他居然覺得此刻的娘親,是有些可愛的,“那娘親當時還要站出來,還祭出了四象物華傘,來震懾他們。”
他父親是一劍立威,他母親在這叫什麽?憑空造一座橋來膈應魔修?這簡直就是不遑多讓好嗎。
姜寧笑着,“為娘既然知道官兒剛才出聲阻止,是維護為娘的心。娘親怎能沒有不去維護官兒,為官兒壯壯顏面的态度呢?”
娘親果然懂得我的心思,贏官兒心裏甜蜜極了,可還是忍不住戳穿他的母親,“唉,娘親。就說是你自己想這樣如此就行了,不用打着兒子的旗號。”
“好吧……”姜寧無奈着,真是兒子越大越不好玩了。
“那我們不去銷金城了?”
“他們今天肯定會守着我們,我們先避開這一陣,等明天再來進城吧……”莫說贏官兒好奇銷金城裏有什麽,她姜寧也是一直很惦記銷金城裏的繁華多姿。
姜寧與贏官兒已是離城門,越走越遠了。倒是也沒有人跟來,這讓姜寧稍稍放了一下心。
驀然,恰巧有一只不過拳頭大小的小鳥,朝着姜寧二人飛來了。這鳥雖然很小,可更為稀奇的是它全身竟是通體透明的,只有在周身邊緣處,勾勒畫着一道淡淡的銀光。
“娘親,是青鳥。”贏官兒的聲音淡然,并未有見到如此奇異之物,應有的興奮。
他知道,這是三島方外宗特地用來傳遞鴻信的法術青鳥。他還知道,這肯定是他父親的來信。
青鳥的嘴裏,銜着一根紅色的線。青鳥鴻信,紅絲傳情。他贏官兒想都不想,就知道是他的爹給娘親的信件。
與贏官兒的淡然不同,姜寧面上雖不顯,心裏卻是高興極了。瀛寰的來信,她天天收,每天收個十幾封都不會嫌多。
小巧的青鳥,停在了姜寧的手上,給她遞出那根紅線。
青鳥完成任務随即消失不見,那紅線倒是立馬就在姜寧的手中,展成了一封信件。
因為是掌教特許的私人信件,任憑贏官兒怎麽瞧,都看不出一星點的蛛絲馬跡。可又見娘親,那一臉斂眸含笑的表情,他就很想知道這封信上到底又寫了什麽肉麻情話,能逗得母親如此歡喜。
“娘親,父親信上寫了些什麽?”
“沒什麽,就是你爹說他昨日做夢夢到我了。”
确實是不值得說道的事情,可贏官兒更奇怪了。這樣普通的事情,為什麽母親這麽開心呢?
“做夢而已,官兒也經常夢到娘親呀。”
那封信在片刻後,也在姜寧的手中消散了,這時姜寧才低頭看着自己的兒子,她淡淡笑道,“傻官兒,這是不一樣的。”
贏官兒還是不懂,可他覺得此刻娘親的笑容,好好看哦。
像春天裏最美麗的花朵,全都在這一笑中悉數綻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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