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

好戲就要開鑼了。

就連臺下的客人們都察覺出了,今日的拍賣會的不尋常,那臺上的拍賣師又豈會不知道,今日來了兩大不會心疼錢的大主顧。這可是天賜的賺錢良機啊。

所以接下來的這件絕非凡品的寶物,拍賣師介紹的很玄乎——

“相信大家都知曉久遠之前,有一位以煉器入道的大師,名叫飛丹。飛丹大師練就的寶物法器無數,件件都是不可多得的珍品。他自己更是以煉器入道,修成了合體圓滿境界。後只因他的夫人先于他殒滅,大師自己也斷了長生的念頭。

飛丹大師與他夫人的愛情故事,流傳至今的也有很多。今天接下來要拍賣的這件寶物,就是這無數傳奇故事裏,有所記載的其中一件。”

随着拍賣師的講述,一旁的侍婢打開了展臺之上的寶物。寶盒之上懸空顯現出了一塊玉佩,玉色通體墨黑也無任何雕刻紋飾,僅是系着一條潔白的流蘇穗。

看上去,瞧不出什麽特別稀奇的地方。只是件,再為普通不過的佩飾罷了。

可衆人都知道,此物肯定大有來歷,要不然拍賣師也不會有意賣弄玄機,所以都在靜等着他來揭曉。

姜寧也被這個介紹開頭有所吸引。不為其他,她姜寧打小就喜歡這些,傳奇的的戀人情愛故事。

她不由得感很興趣。

“諸位別急,聽我細細道來。”拍賣師安撫了下客人,接着賣起了關子——

“某天與夫人相處的飛丹大師,發現了一件怪事。從最近開始他的夫人入睡的時辰,變得越來越多了起來。恨不得一日睡個七八個時辰,也不嫌多。大師問夫人,是不是身體上有哪裏不适?

夫人只是掩面,笑而不答。

飛丹大師就越發感到奇怪了。為了一探究竟之下,飛丹大師只得以身犯險,親自作法魂魄出體,跑到了他夫人夢裏去。

這一去,就看見了一件很不得了的大事。原來有一只名叫伯奇的貘獸,是食夢貘中的王。它愛上了飛丹夫人的天人之姿。于是化身為人,想與夫人天長地久。特地每日都造了無與倫比的美夢,留下飛丹夫人在夢中與它忘乎所以,尋歡作樂。

飛丹大師惱羞成怒下,精心布局。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終歸被大師逮住了這只貘獸。大師氣憤不已,便拿這只貘獸煉成一塊玉佩法器,給系到了飛丹夫人的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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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對他的夫人說,‘此獸是食夢之王,如今已被我降服煉化,系到了你的腰間上。這說明,我已壓過這畜生一大截。所以夫人以後只要佩戴此枚玉佩,便日日所夢,再無閑人,只能獨夢飛丹一人。’”

侍婢旋轉了一下展示臺,給所有客人看清玉佩的背後,玉佩背面所暗刻了七個小字——

“不夢閑人,惟夢君。”

拍賣師知道前面的故事再好,也僅是錦上添花的彩頭,此寶物的作用與價值,才是它真正值錢的地方。

拍賣師直接道,“因飛丹夫人閨名名喚長樂,是以此寶貝就叫作,夢君長樂環佩。不但可以使佩戴者可以不受噩夢所擾,更是一件能加持水系法術的上好法器。”

聽了這麽多,不咎早就看中了這件寶物。只要想一想,以後姜寧姐姐戴此物後,那夢境裏全都是自己。這等妙事,只是想想就很讓人心癢難耐了。

而且此物還件水系法器,買來配給姜寧姐姐來用,真的是再恰當不過了。

不咎知道姜寧不會找他開口要來這件寶貝,所以他幹脆,極為大方又穩操勝券般,看着姜寧自信而笑,“夢君長樂,真是個好名字。就是不知道,此物我買來贈給了寧哥哥。哥哥你會常佩在身嗎?”

不咎此時眼波流轉下的微笑,雖因室內光線暗淡,叫人看不真切。卻直讓贏官兒大感不妙,危機降臨。

他暗地裏觀察了母親與不咎多時,也明了此物的價值,贏官兒對這件寶物也很心動。現在又聽得不咎,如此狂妄的開口,他生怕母親會答應了不咎。

贏官兒急忙站起來先吸引了母親的注意力,緊接着出聲表态道,“娘!我買來送你!”

抱歉!我贏官兒要截你魔域王子的胡!接着便又若有所指般,特地挑釁看向不咎。

不咎收到了這個挑釁,淡笑冷哼了一下,算作是回應。全然沒有把贏官兒放在眼裏,這小娃娃,有錢嗎?一個女娃娃同他争什麽。

姜寧看着這一大一小兩個活寶,相比起來都毫不遜色,簡直令人啼笑皆非。

不禁聯想到,要是瀛寰也在這裏,又會是副什麽光景。難道他也會要把這個玉佩拍來,趕緊買來同自己示好嗎?

還是單純只為了不讓別的男人,包括自己的兒子,有買來送給自己機會。只為了斷絕這個,而偏要一意孤行?

姜寧想了想,嗯,還好瀛寰不在此處。要不然只會更麻煩,更收不了場。

再說眼前的這兩位,一個是她看作弟弟的人物,一位是她親生兒子。她要是真的收下了,這等類似定情的物件,你叫她還怎麽回到三島方外宗,滄浪海閣之上,去面對瀛寰?

而且要是真被瀛寰知道了,這個玉佩裏還有這麽一個故事,或者僅被他知道了,她戴了別的男人所贈之物。那只怕以後整個一望無際的滄浪海,就全都成了陳年老醋,都是酸的了。

這叫滄浪海裏其他的生物,還怎麽活?

姜寧思量了一下,她先是摸了一下自己兒子,“官兒,有心了。”而後笑着看向不咎,“不咎有所不知。我雖善用水系法術,卻不能佩戴屬陰的物件。與我體質相沖,反而會不利于我修行。”

這也不能算是謊話呀,她以前确實天陰之體,不能再長期佩戴陰寒之物啊。

不咎滿是不以為意,他甚至沒去理會姜寧此話的真假,還有姜寧話裏的用意。他舉止散漫而道,“這種有意思的東西。買來後,拿到跟前給寧哥哥仔細看看也好。”

不同于姜寧這個隔間內,還在為這件長樂夫人的玉佩進行着讨論,相争着該由誰買來送給姜寧。

在另一個貴賓隔間內,那個買光了所以女修士能用之物的神秘人,已是直接将此物的價格叫到了七千靈石之數。

七千靈石是何等價值?一個金丹修士,給你三輩子來花,也花不完這麽多錢。你一個金丹修真者,真的是給了你這等財富,你都不知道該去買什麽,用在什麽地方。

身份的差距,限制大多數人的想象力。

此刻在這銷金城內拍賣會,大家就可以開開眼了。可以看見,七千靈石原來可以買一件玉佩,一個昔年飛丹大師為他夫人,所練就的水系法器的玉佩。

可以用它來贈給佳人。這真是令無數人,又是欣羨又是嫉妒的奢侈浪費。

可悉數對這個價格驚嘆不已的客人們都知道,七千絕不是這件玉佩最後的價格,因為不咎王子還沒有出手呢。

果然,不咎一出手确實不凡,他淡淡道,“一萬。”

拍賣師與衆人,當然知道這個一萬是說的是什麽。一萬靈石!一下子就越過了三千靈石之數。

姜寧真是阻止都來不及阻止不咎,她此時心裏想的是,那個與他們同在貴賓間的神秘人。

她也注意了那個神秘人很久了,就是不知道眼前的他,在不咎如此天價的出口後,是會因為一萬靈石的這個價格或者不咎王子的身份,就此退縮收手呢?

還是說,會幹脆什麽都不在乎,也有這個實力,非要一争到底呢?

姜寧想,要是這玉佩真被不咎一萬靈石給拿下了,她就得把瀛寰出門前,給她小金庫給拿出來用了。

顯然那個神秘人,選擇做了姜寧想法中的第二種人,“兩萬。”神秘人也極為巧輕道,說出了一個更為駭人驚聞的數字。

現場已不是衆位客人們在那瞠目結舌了,就連拍賣師都結巴了一下,“這……這位客人……出,出到了兩萬靈石!”最後還激動不已,感嘆了一聲,“天價啊!”

不咎也在心裏起了好奇,魔域裏還有誰能一下子就拿出兩萬靈石,只是來買一個配飾法器的?他一時想不出誰有這個實力,他更想不通,在魔域誰有這個膽量敢同王子相争?

不咎不服氣,他打算出到三萬。

姜寧聽到這個神秘人出價後,她根本沒去管對方出到了什麽天文數字。她只曉得,總算是有人頂回了不咎出價。這樣她自己也不用再掏出小金庫來,回頭貼補退還給不咎這筆錢了。

節約了節約了,能省錢真好。

她也知道,不咎心裏肯定會不服氣。所以姜寧早在神秘人一開口時,她就立馬起身,一把抓住了不咎手腕,“莫要開口了!”

不咎不懂姜寧這是在幹什麽,卻因姜寧主動握住了他的手腕,而有一絲怔住。

在愣神中,不咎失口喚了一聲,“姜寧姐姐?”

“你把這東西買來,我只會發愁。莫讓我愁了。”姜寧因為急于眼下的情況,也沒過多計較不咎的稱呼。

然而正等不咎想要說什麽的時候。

正巧有侍婢要請示進來,不咎知道侍婢此刻來是為了什麽。他又看了眼還在展臺上,那個即将歸屬別人的名叫夢君長樂環佩的配飾。

他随即釋懷了,對着姜寧勾唇笑道,“也罷,這玉佩畢竟是別人的故事。我與寧哥哥,會有以後只屬于我們的故事。”

不咎在心裏默想,以後會有魔域王子不咎,與道域女修士姜寧的故事。一如飛丹大師與他夫人長樂的故事一樣,會流傳幾千年,幾萬年。讓人羨慕傳頌。

“兩萬!成交!”拍賣師在欣喜中,定下了這個破天荒的數字。

然而在場其他的客人們,卻失望不已。他們所失望的不是兩萬這個數字不夠大,而是不咎王子居然會讓步,這個事實。他們以為這場好戲會更精彩一些,要殺到你死我活的地步。

不過,正因為王子都讓步了。也讓在場有的客人們更好奇這位神秘人的身份。紛紛私下打聽後,都是一無所獲。

這就更加深了此人的神秘感了。這等有錢有勢的人,誰會不喜歡,不獵奇呢?

不咎釋然後,便喚門口等候的侍婢進來了。

接着他又對姜寧道,“玉佩法器寧哥哥不要,那這點心意,寧哥哥可不能再推辭了。”

原來那名侍婢,敲門所送進來的不是別的東西,僅是端來了一盤子柑橘。誰能想到,真正讓王子方才罷手的,僅是姜寧的一句話,僅是被端上了的一盤橘子。

适才他們剛剛進來隔間裏,姜寧就見到了不咎與這名侍婢小聲吩咐了什麽。現在看來,想必就是使喚這人,去準備了這些柑橘了吧。

贏官兒不懂,這時候端來幾個橘子幹嘛?銷金城特産嗎?還是說,這不是普通的橘子?

贏官兒不明白其中關竅,可姜寧心裏明白。

昔年她在銷金城懷着贏官兒那會,甚是喜歡吃酸甜的東西。當時更是吃中了城內的這個柑橘,只怕是吃了有一籮筐之多。

沒想到這等小事,也被不咎記到了心裏去,一記還記了這麽多年。現在也是難為他,把這件東西獻出來,讨自己歡心。

不咎這一路的表現,姜寧哪會不知道都是為了讨她歡心而做的。

雖然她老早就因為懷孕過後,而不喜歡吃橘子了。此時此刻的姜寧,也只能在又是無奈又是心懷感慨下,從盤中拿起了一個。

對着不咎笑道,說着一半真誠一半違心的客道話,“真是難為你了,你們銷金城的柑橘确實甘甜非常。”

不咎知道這才是,真真正正把東西送到了姜寧的心坎裏去了,連忙獻着殷勤,“要我幫寧哥哥,多剝幾個嗎?”

贏官兒還在一旁覺得奇了怪了,他怎麽不知道娘親這麽喜歡吃橘子的?莫說他不知道,難道他父親瀛寰也不清楚這個喜好的嗎?要不然,滄浪海閣上應該每天都會有柑橘,供應給他母親享用啊。

其實此事并非瀛寰不清楚,就是因為有一段時間裏,瀛寰太過記得柑橘所帶來的美好了。以至那段時間裏,姜寧是走到哪,都随處可以看見一盤柑橘,擺在了自己的眼前,等着自己來吃。有時候瀛寰甚至還會突然冒出來,細心提醒着姜寧,“這是産自銷金城的柑橘哦,跟以前你喜歡吃的,是一個味道。”

那麽酸的橘子,我姜寧除了懷孕以後,都不可能再吃了好嗎!所以在姜寧嚴肅的三令五申下,滄浪海閣內才真的滅絕了此物。

姜寧心虛着笑着拒絕了不咎,不咎還以為姜寧是因為她女兒在場,而害羞不好意思。

實則姜寧心裏真的是已經怕了此物,對銷金城所出的柑橘,産生了心裏陰影。可自己親手笑着應承下來,所接受的感謝禮物,怎麽着也得含淚吃完啊。

酸,是真的酸。姜寧心裏默默流淚,不得不再把目光轉向了拍賣會會場上,用來轉移注意力。

恰好,當前被拍賣的一件東西。才是拍賣會以來真正第一件,令姜寧感興趣的東西——

一件佛修所用過的念珠。

“此物是某位高僧所加持過的念珠,常佩此珠,則能調節心內祥和之氣,壓抑心魔攢動。”拍賣師的話有誇大之嫌,但這個念珠的作用卻是差不多就是如此。

魔修多修戾氣極重的法術,此物給魔修常戴确實也有一定的功效。也是件算不上多好,卻很實用的寶物了。

拍賣價格已是叫到了一千多靈石了,差不多也就是值這個價格了。

姜寧不懂價格,更不懂一千靈石的概念,與兩千靈石的差別在哪裏。她只是想到,曜天大陸佛修的東西本來就很少,能拿出來賣的就更少了。這個念珠正好可以以後給官兒用,讓他在修行中佩戴,對魇花感染的壓制,也算聊勝于無吧。

可遇不可求啊。想到了什麽就要做,姜寧在一時激動下,随即開口,就也是個很驚人的數字,“兩千靈石!”

說的還很有氣勢。

拍賣師錯楞了一下,這等豪氣的開口,還以為姜寧是與适才的那位神秘人一樣,喊了一個兩萬。

不咎聽見姜寧終于有開口想要的東西了,本就有些開心,現在又因看見姜寧所要競價的東西。竟然還是件對魔修有益的法器時,他就在心內按捺不住的狂喜,這是姜寧姐姐要拍下送給我的嗎?

與不咎極度的欣喜不同。贏官兒則是在發愁,因為他也不懂兩千靈石是個什麽概念。他是怕她母親随口一開下,他身上全部的家當也不夠來付這兩千靈石的。

然而還沒等贏官兒的擔憂完畢,姜寧已是将價格加到了三千靈石。

剛剛只有一個人與她擡價,将價格叫到了兩千一百靈石。姜寧也就如同那個神秘人一樣,根本不同其他人再講什麽價格道理,直接用真實的數字壓死你,把財富甩到你的臉上去。

平生第一次,贏官兒有想哭的感覺。他是真的怕身上的錢不夠。這一路上看着母親都挺能節省了,還會與人讨價還價,還說這是樂趣。怎麽現在,變成這樣了?

這是因為一路都沒花什麽錢,把他的母親給憋壞了嗎?積攢到現在,才給釋放了出來?

因為姜寧的氣勢,更因為這件佛珠根本也不值三千靈石的價格。所以姜寧也很輕松的,僅在叫過兩次價格後,就買到了自己真正心儀的寶物了。

等侍者呈上了這件姜寧剛剛拍得的寶物之時,不咎與贏官兒的反應都很奇妙。

一個是以為要送給自己的,在心花怒放下正準備掏錢。

一個是在默默計算,生怕家當錢不夠,怕母親因為拿不出錢來,而丢了顏面。

在二人的各懷心思中,姜寧什麽也沒注意到,因為她覺得來了一次拍賣會,總算不虛此行。

然而不咎以及贏官兒都未能料到接下來所發生的一幕。

只有侍者看見這個身着黑衣頭戴黑紗帷帽的年輕道修,掏出了一個盒子。

就是這個與不咎的身份還贏官兒的外貌相比起來,最令人瞧不起的瘦道修,打開了這個盒子,她随口一說道,“我也不知道兩千靈石是個什麽概念。這魔晶要多少才值兩千的靈石,你自己看着拿吧。”

眼看着這滿滿一盒價值連城的魔晶,正準備伸手到盒子裏去拿的侍者,不自覺地抖了那麽一下手。

什麽叫作,不知道兩千靈石概念。什麽叫作我自己看着拿……侍者不由得,盯着姜寧去看,想看出個所以然來。這到底是從哪個仙門裏來的大人物,怎麽竟然比不咎王子還要誇張狂妄。

不咎見了姜寧手中的這一盒魔晶,在好笑中,也跟着開玩笑,“寧哥哥有這等財富,看來家裏也是有魔晶晶礦的人呀。”

贏官兒頓住了那雙正欲掏家當的手,心裏還在埋怨着他的母親。呵,娘親,你可藏得真夠深的!難怪父親有時也會被你騙了去,這次官兒可是被你騙了一路。

“兩塊魔晶,已是足夠有餘。”侍者致謝道。

“那你拿吧。多的就當做是,打賞給剛剛所買的柑橘。”姜寧還記得,剛才侍婢所送來的柑橘。

“真是謝謝,這位真人了。”侍者磕頭道了一個謝,就歡天喜地的捧着魔晶出去了。

看也看夠了,還意外有收獲,買到自己所想的東西,姜寧在愉快中決定結束這場拍賣會之行。

其實這麽早就結束,也是因為她實在怕了不咎,生怕他随便一個開心,就又要替自己買東西。然後又要與那個不知道是誰的神秘人,相争起來。

她可再想不到多餘的辦法,來阻止這位頑固的魔域王子了。

然而正當姜寧推門正準備走出這間隔間,門外卻有一人已是等候她多時了。

“這位真人請留步,有位貴客讓我在您走之前,将此物送到您的手上。”有位侍者攔下了姜寧。

他口喚真人,自然指的不是不咎,也絕非贏官兒。那只有姜寧了。

姜寧回頭看向不咎,好似在詢問他,是不是他在搞什麽鬼。

不咎也感到奇怪,當即便保證道,“此事絕對與我無關。”

姜寧心裏納悶,自己在魔域又不認識什麽人,現在她又是喬裝打扮在。怎麽會有人特地等她,給她送東西呢?

疑問中,姜寧随手打了那侍者所奉上的木盒,“這是……”

原來木盒裏裝的不是別的,正是剛剛與不咎王子相争下,被一位神秘人用兩萬靈石的天價,所拍得的那件夢君長樂玉佩。

這玉佩靜靜置于盒中,因為在這麽近的距離下。所以姜寧覺得墨玉上,所刻的那七個小字,格外的清晰可見。

她随口念了出來,“不夢閑人惟夢君。”

那個神秘人,不該是拍來為博佳人歡心的嗎?怎麽随手就送了我?自己現在是一身男子裝扮,而且被黑紗掩蓋了相貌,沒道理會有人送這個給我呀。

姜寧在困惑中,問了一下侍者,“這位客人就叫把這東西送給我,就沒其他別的事情了嗎?”是不是有人猜出了她的身份,對她有意要圖謀什麽呢?姜寧心下揣摩着。

侍者答道,“确實還有別的……”

姜寧随即接着問,“有什麽你全都說清楚。”她倒是要看看,此人玩的什麽把戲。

随即侍者收起了木盒,拍了拍手掌。

有兩列侍婢從陰影中,魚貫而出,分列兩旁站在了姜寧的周身,倒像是把她圍繞了起來。那些侍婢手中所捧着的,都是一件件寶物,而且都是女子所用之物。

“這些都是那位貴客,交代要送到您的手上的……”

“這不是剛才拍賣會上,所拍賣的東西嗎?”贏官兒替姜寧,問出了這個最直觀的問題。

“是的。這些都是貴客拍下來,送給您的。”

姜寧越發覺得不對勁了,這對方是有備而來呀,“這位客人就沒什麽,要對我說的嗎?”

“貴客就留了一句話,他說,禮物送到後,他會來找您的。”

姜寧笑了,“要是我不收下呢?”

侍者也笑了一下,因為侍者覺得那位貴客真是料事如神,“貴客已然猜到您會如此回答,所以貴客有交代。如果您要是不打算收下,這些禮物将全部由我們拍賣會負責,送到您的家中去。”

什麽!姜寧心裏驚駭不已,“你們知道我家在哪?”

她的身份真的暴露了嗎?

“我們現在還不得知,可是您如果不收下這些心意。我們拍賣會自然就按貴客所要求的,再去請示他。”

姜寧無法想象這些禮物被冠上了一個男子所贈的名義,然後悉數送到了三島方外宗內,會是個什麽場景。

自己先前已是把瀛寰一個人留在了滄浪海閣之上,如今你還要他去收這些東西。

我的天啊,這就不是滄浪海變陳醋能解決的事情了。

這是她姜寧,明天一擡頭就可以魔域的上空,見到那艘鲲鵬寶樓,遮天蔽日了啊。

“好吧……呃……”姜寧猶豫了一下,“你把這些東西給,送到不咎王子的住處去。”

不咎也正在心裏探究着這個神秘人的身份,覺得此人絕對不簡單。當下聽得姜寧喚了自己的名字,一時想到了什麽,“寧哥哥是要住到我那去嗎?”

我現在是繼續留在銷金城,還是直接溜之大吉都不知道,“再說吧……”姜寧敷衍了一下不咎,“我們還是走吧……”她忽然覺得這個拍賣會真不是個什麽好地方,一來就被人盯上了。

侍者提醒着姜寧,“貴客說,會去找您的。希望您能記住。”

找我?真是呵呵了。姜寧連話都不想回,直接牽着贏官兒往闕閣外走去。

打前面正好也有一個全身都穿着黑衣,也頭戴黑紗帷帽的男子,恰巧與姜寧正對着迎面走來。

因為實在是穿着與姜寧一模一樣,引得姜寧不由得,放慢了腳步盯着多看了他一眼。

二人擦肩而過時,都有意慢了半拍。

驟然間,那名男子的手指,還十分不湊巧的劃過了姜寧手背上。

一陣十分熟悉的微涼之感,從手背直竄入了姜寧的心房,這個感覺是?

怦怦跳動的心髒,讓姜寧覺得,怎麽這麽像瀛寰?

頓時她停住了腳步,急忙轉身喚住那人——

“等等,閣下請留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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