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

足踏雲海,如在風中穿梭,瞬息就過了千裏。

乘黃獸穩穩地降落在麗川山的山腰。之前姜寧就見過的那個小沙彌,已在山門前等候多時了。

他走上前來,同姜寧道了一聲佛號,“剛才銷金城那邊,有一道金光沖天閃過。法師就說會有客到,特意吩咐我前來等候姑娘。”

“這麽說,法師坐禪出來了?”姜寧心下高興。

“是的,法師他已知道姑娘來意。還請諸位同我進去。”小沙彌想給姜寧帶路,引她進去。

瀛寰扶着姜寧下來,後面跟着贏官兒,他們三人一同跨進了寺裏。說是山門寺廟,也不過是幾間青瓦白牆的房子,沒有什麽特別的。

然而一進門的院子裏,有一棵姜寧從未見過的樹,突兀的顯現在了她的眼前。

說是突兀是因為偌大的院子裏,僅僅只有這棵叫不出名的樹木靠在了院子裏的一側,好像另一側少了點什麽,徒留一片空地。

姜寧好奇問道,“這樹叫什麽?我在別的地方沒見過這樣的樹。”

筆直的樹幹上,長着一片片巨大的橢圓形葉片,如傘蓋般支撐開來。在這巨大葉片的葉軸之上,跟着一排排猶如羽毛般的小葉片。

“這是桫椤樹。”小沙彌答道。

“傳說佛祖在在兩棵桫椤雙樹下,證道寂滅。這樹不應該是兩棵嗎?”姜寧仰望着這棵樹的樹頂,下意識的接着問道。

佛經上說,桫椤雙樹一榮一枯,分別代表,常與無常,樂與無樂,我與無我,淨與無淨。是覺者的阿蘭若法菩提場。不可能單單只有一棵,突兀的顯現在這裏。

“阿彌陀佛。從前桫椤雙樹是兩棵來着,只是六年前的某一天,就忽然只剩下這一棵了。”小沙彌感慨了一聲,“施主能知前因,這是與佛有緣啊。”

“她與佛沒緣。”瀛寰搶着嗔斥了一下這個小和尚,“你不可亂說話。”

姜寧瞪了他一眼,不明白瀛寰計較這點小事幹什麽。只不過六年前這個數字太過巧妙了,贏官兒就剛好是六歲。

Advertisement

她去看了眼兒子,心裏的擔憂反而是越來越重了。

小沙彌引他們到了一處殿堂內坐下。這裏的佛堂也與姜寧所認知的佛堂不一樣,這裏并沒有供奉任何一個菩薩或者佛堂的雕像。只是在牆面上彩繪着佛陀的故事。

姜寧起身去看,好像還說的是一段佛陀與某位女子的故事。她去問小沙彌,“這畫上的女子是誰?”

彩繪上的女人生得曼妙婀娜,在搖曳生姿的妖豔下還有一股天生自持的威嚴。與其說她是一位貌美富有吸引力的女人,倒更像是妖精怪物,因為她的額頭上生了第三只眼睛。

是佛陀降服女妖精的故事嗎?

“畫上所繪,是萬有之母前來問佛,與佛論道的故事。”小沙彌給姜寧解惑。

這倒是奇了,“我以前也見過萬有之母的畫像,也讀過描寫她的書籍。可是沒有說她額間生了第三只眼呀。你這裏的怎麽與別處的不同。”

牆壁的畫像裏,萬有之母的額間第三只眼睛并未睜開,卻确實有第三只眼睛存在。

“這個我就不知道了,姑娘你得去問法師。”小沙彌摸了一下的光頭,表示這個問題真的難倒他了,“這位男施主,法師想先單獨見你,請你先跟我來吧。”

姜寧納悶,半面法師這是有什麽事情要單獨與瀛寰談的嗎?還不想讓自己知道?她轉眼去瞅着瀛寰,想從他身上得到答案。

瀛寰應該不會同意的吧。姜寧想瀛寰沒有理由會同意這個提議,因為他與半面法師之間不可能存在什麽秘密。

“好。”然而瀛寰卻很快的就答應了。

他深邃的眸子裏泛着有如幽潭一般的波光,安撫着拍了一下姜寧的肩膀說道,“我去去就來。”

這下姜寧又有些害怕了,心裏緊張極了。極為害怕瀛寰會與半面法師說起她的痛楚異狀,這樣瀛寰就肯定知道她剛才所僞裝的那些,都是謊言了。

“我跟你一起去吧。”姜寧急着開口。

“你人本身就不舒服,乖乖坐在等我就好。”瀛寰輕輕搖了搖頭,還是堅持要一個人去。

“是的,我留下來陪母親。”贏官兒也見機撲了過來。

瀛寰把姜寧臉色上的緊張,默認成了對他的擔憂,“是的,就讓官兒陪你說說話。我确實也有些話要同法師說,去去就回,不會耽擱多長時間的。”

“你們要說些什麽呢?”

空氣寂靜了幾息,瀛寰才道,“我回來再和你說吧。在沒和法師談過之前,我也不知道該怎麽和你說。”

等瀛寰走後,姜寧無事又看起了壁畫來。贏官兒也怕母親是在記挂父親,為了分散姜寧的注意力,特地找了一個話題,“母親,我也從未見過又三只眼的萬有之母。您說這壁畫上到底講的是什麽呀。”

“這個壁畫上的故事我倒是讀過。”姜寧幹脆牽着贏官兒來到了壁畫前,“說是萬有之母的修練,在某日到了天道所規定的頂點。在法則的約束下,她不可能再有突破了。所以她就去找佛祖論道,生出了以佛煉魔這等有違天道的想法來。她要借助佛法來突破天道的約束。”

她撫着牆面道,“萬有之母與佛祖各執一詞,論道七日……”

姜寧忽感牆壁上的圖畫,好似會動了一樣,畫裏結跏跌坐的佛者将右臂緩緩上舉到了胸前。

“官兒——”姜寧正要回頭去詢問兒子,是否與自己一樣,也看到這個不可思議的景象。

卻不想,她眼前所扶着的這面石頭做的牆壁,在這一霎那間化成了一道水牆。

将姜寧吸了進去。

“官兒!”姜寧想伸手去拉贏官兒。可明明是近在咫尺的兒子,就在這同一瞬間好似與自己是隔了一個世界一樣,變得遙不可及了起來。

她來到了一處較為幽暗的所在。

小房子裏唯一的光源來自于一方竈臺,有個和尚正蹲在竈臺前給爐子看火。姜寧小心着走過去瞧,那光頭和尚察覺到了來人,轉頭來看姜寧。

“你來啦。”和尚朝着姜寧,善意的笑了笑。

姜寧心下大驚,“法師,您怎麽會在這裏。”

她又四下張望了一下,這裏是廚房嗎?“我怎麽又會來到這裏?您不是要找瀛寰的嗎?瀛寰他人呢?”

“我是把他支開特意來見姑娘的。”

姜寧想到正好瀛寰與贏官兒都不在這裏,她便直接開口,“我正好也有事想詢問法師。我的兒子因誤食了魇花之毒,道心有損。特來詢問法師,可有破解補救之法?”

半面法師起身去拿了另一個小木凳,給姜寧坐下。

讓她與自己一同坐到了竈臺前看火,“他怎麽會誤食了這種東西呢?”半面法師挑着火堆裏的火苗,看似随口問道。

魇花不但珍貴,而且更是道魔兩域明面上禁止販賣吸食的禁品。普通修士想有都沒有辦法得到,有的修士就算有,也肯定會藏起來。不可能讓孩子碰到。

姜寧羞愧,“皆是因為我這個做母親的。我也不知道我為何會有提煉過的魇花香料。我當時也不知道這是什麽,只當是普通的熏香,就給點了。”

都怪自己一時大意。姜寧悔恨不已,想着贏官兒以後會因此入魔,她就想盡力挽回這一切。

“那姑娘你怎麽會有這種東西的呢?難道你不知道這東西是禍害嗎?”半面法師看着火裏的火苗,沒有去看姜寧。

姜寧看着法師被面具遮住了一半的臉,就想起他昔日就是為了魇花之害,還和玄訛打賭,落得失去半張臉皮的下場。

現在她自己又在他的面前,提起了因為自己的大意過失,特來找他求助。實在是無臉見人。

“我也不記得我什麽會有這個東西。我曾因為交換天陰之體,在醒來後失去了以前的記憶。後面瀛寰幫我恢複,卻仍是少了一段。”姜寧說的都是實話。

半面法師轉過身來,正面與姜寧直視,“那姑娘還記得麗川山下,貧僧第與姑娘第一次相見嗎?”

“記得。”姜寧點頭。

“那姑娘還記得那晚上貧僧在麗川山下,專程趕來相送姑娘。與姑娘說過的那些話嗎?還在姜姑娘手掌心點了那麽一下。”

姜寧繼續點頭,“這些我都記得。”

半面法師笑了,“那自那分別後,你就一次也沒遇到過心思舉棋不定時?就沒有疑惑不解的時候?”

姜寧如實相告,與法師說起了心裏話,“有是有過。”例如剛入滄浪海閣時,例如檀越郎變成瀛寰時,還有為何自己當初就會醒在榮城之外,等等一些。可瀛寰都給自己的解釋的很好,他一步步的讓自己安心無惑。

“可後來與瀛寰相處下來,許多事情也能想通了。想不通的,我去問他。他也都告訴了我原因。”瀛寰不可能騙她。

法師又問姜寧,“姑娘看過院子裏的桫椤樹,和萬有之母的畫像了嗎?”

“看過了。”說到這裏姜寧也有問題想問半面法師,“為何雙樹在六年前變成了只剩一棵?為何這裏的萬有之母會有三只眼睛?”

半面法師避開了姜寧的第一個問題,只回答了她第二個問題,“因為這裏所繪的萬有之母畫像,是她開悟後的畫像。萬有之母在開悟之後,在額間生出了第三只眼。”

“那這第三只眼有何不同嗎?”姜寧的直覺告訴她,這個問題很關鍵。

“開悟後的萬有之母,找到了法則的破綻,想要颠覆天道。天道不能容她,就在晨曦的第一縷眼光下,将她湮滅與熹光之中。在湮滅前,她打開了她的第三只眼,從眼裏也生出了一個孩子來。”

姜寧的心裏突突直跳,她好像知道了什麽不得了的事情。她想到書裏記載過的事實,贏官兒殺了玄訛,吃了他的心髒後修為大增,登時就入魔了。

她激動不已,以至于都坐不住了,“大師你是說……你是說……”

相比姜寧的激動,半面法師仍是一臉的平靜,“如果說姑娘的兒子,并非是因為魇花桎之故而損了道心。而是從一開始他的道心就是不完整的呢?”

無論是隐于黑暗的事實,還是藏于陽光下的僞裝。只要它有了動靜,就等同有了暴露的破綻。

姜寧詫異到都不知道該說什麽好了。自己的兒子會是那個一直沒有出生過的——

萬有之母的第三子嗎?

“現在姑娘該猶豫不決,不知該如何是好了吧。何故不在此時,再去看看貧僧當日所點的那只手掌心呢?”

同類推薦

從零開始

從零開始

想要讓游戲幣兌換現實貨幣,那就一定要有一個強大的經濟實體來擔保其可兌換性。而這個實體只能是一國的政府。可是政府為什麽要出面擔保一個游戲的真實貨幣兌換能力?
戰争也可以這樣打。兵不血刃一樣能幹掉一個國家。一個可以兌換現實貨幣的游戲,一個超級斂財機器。它的名字就叫做《零》一個徹頭徹尾的金融炸彈。

福晉有喜:爺,求不約

福晉有喜:爺,求不約

老十:乖,給爺生七個兒子。
十福晉握拳:我才不要做母豬,不要給人壓!
老十陰臉冷笑:就你這智商不被人壓已是謝天謝地!你這是肉吃少了腦子有病!爺把身上的肉喂給你吃,多吃點包治百病!
福晉含淚:唔~又要生孩子,不要啊,好飽,好撐,爺,今夜免戰!這已經是新世界了,你總不能讓我每個世界都生孩子吧。
老十:多子多福,乖,再吃一點,多生一個。
十福晉:爺你是想我生出五十六個民族五十六朵花嗎?救命啊,我不想成為母豬!
言情史上生孩子最多女主角+霸道二貨總裁男主角

穿越之農家傻女

穿越之農家傻女

頂尖殺手因被背叛死亡,睜眼便穿成了八歲小女娃,面對巨額賣身賠償,食不果腹。
雪上加霜的極品爺奶,為了二伯父的當官夢,将他們趕出家門,兩間無頂的破屋,荒地兩畝,一家八口艱難求生。
還好,有神奇空間在手,空間在手,天下有我!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新書《神醫小狂妃:皇叔,寵不停!》已發,請求支持)初見,他傾城一笑,攬着她的腰肢:“姑娘,以身相許便好。”雲清淺無語,決定一掌拍飛之!本以為再無交集,她卻被他糾纏到底。白日裏,他是萬人之上的神祗,唯獨對她至死寵溺。夜裏,他是魅惑人心的邪魅妖孽,唯獨對她溫柔深情。穿越之後,雲清淺開挂無限。廢材?一秒變天才,閃瞎爾等狗眼!丹藥?當成糖果吃吃就好!神獸?我家萌寵都是神獸,天天排隊求包養!桃花太多?某妖孽冷冷一笑,怒斬桃花,将她抱回家:“丫頭,再爬牆試試!”拜托,這寵愛太深重,我不要行不行?!(1v1女強爽文,以寵為主)讀者群號:,喜歡可加~

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

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

回到一九九六年,老謝家的女兒謝婉瑩說要做醫生,很多人笑了。
“鳳生鳳,狗生狗。貨車司機的女兒能做醫生的話母豬能爬樹。”
“我不止要做醫生,還要做女心胸外科醫生。”謝婉瑩說。
這句話更加激起了醫生圈裏的千層浪。
當醫生的親戚瘋狂諷刺她:“你知道醫學生的錄取分數線有多高嗎,你能考得上?”
“國內真正主刀的女心胸外科醫生是零,你以為你是誰!”
一幫人紛紛圍嘲:“估計只能考上三流醫學院,在小縣城做個衛生員,未來能嫁成什麽樣,可想而知。”
高考結束,謝婉瑩以全省理科狀元成績進入全國外科第一班,進入首都圈頂流醫院從實習生開始被外科主任們争搶。
“謝婉瑩同學,到我們消化外吧。”
“不,一定要到我們泌尿外——”
“小兒外科就缺謝婉瑩同學這樣的女醫生。”
親戚圈朋友圈:……
此時謝婉瑩獨立完成全國最小年紀法洛四聯症手術,代表國內心胸外科協會參加國際醫學論壇,發表全球第一例微創心髒瓣膜修複術,是女性外科領域名副其實的第一刀!
至于衆人“擔憂”的她的婚嫁問題:
海歸派師兄是首都圈裏的搶手單身漢,把qq頭像換成了謝師妹。
年輕老總是個美帥哥,天天跑來醫院送花要送鑽戒。
更別說一堆說親的早踏破了老謝家的大門……小說關鍵詞: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無彈窗,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最新章節閱讀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本文一對一,男女主前世今生,身心幹淨!】
她還沒死,竟然就穿越了!穿就穿吧,就當旅游了!
但是誰能告訴她,她沒招天沒惹地,怎麽就拉了一身的仇恨值,是個人都想要她的命!
抱了個小娃娃,竟然是活了上千年的老怪物!這個屁股後面追着她,非要說她是前世妻的神尊大人,咱們能不能坐下來歇歇腳?
還有奇怪地小鼎,妖豔的狐貍,青澀的小蛇,純良的少年,誰能告訴她,這些都是什麽東西啊!
什麽?肩負拯救盛元大陸,數十億蒼生的艱巨使命?開玩笑的伐!
她就是個異世游魂,劇情轉換太快,吓得她差點魂飛魄散!
作品标簽: 爽文、毒醫、扮豬吃虎、穿越、喬裝改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