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 卵5
卵5
“時間不早了,睡覺吧,明天要幹體力活。”
伊淮說完這話,床板又“吱呦吱呦”的響起來,他躺在床上,側臉沖牆,呼吸聲離得很近,聽得非常清晰。
“老板。”路漫漫喃喃着。
隔壁,男人貼着牆更近了些,濃濃的鼻音和疲乏的聲線伴随着一個“嗯”字傳出。
“你......窗簾是拉上的,還是打開的?”她問道。
伊淮不假思索,閉着眼睛,仿若跟哄小孩一般:“拉上啊,你知道我有起床氣,晚上的路燈和早上的陽光一樣刺眼,植絨窗簾密閉性強,光線射不進來。”
“老板......”路漫漫欲言又止。
伊淮打了個大大的哈欠:“怎麽了?”
“沒事,晚安。”路漫漫仍舊仰着頭,濃密的發絲垂在臉頰兩側,她睜開阖上的眸子将目光滞留在綠色植絨窗簾的方向,表情微做停頓後,突然跳下床,再次驗證。
“嘩啦——”
白皙的手指攥住窗簾一角,滾動滑輪随着她拉扯的幅度将四號倉庫一覽無餘的呈現在眼前,立于大門前的老式路燈持久亮着,那群睡死的豬們,猛地睜開了雙眼。
她這次并沒有因為看到豬群類人的表情而恐懼,反倒克制這種敏感,下巴輕輕昂起,雙唇透着粉紅,大概是個子太矮,殺傷力和氣場都有些不足,那群豬再次擡起頭咧開了嘴角,這次連領頭豬也開始拔高,前肢高高翹起,後腿直立,模仿人類的站姿。
挑釁?
路漫漫側過身,雙手環胸,并沒有跟上次那樣因為慌亂選擇下意識去扯窗簾,此時,她格外鎮定,同樣也打量起躁動的豬群們。
說來也奇怪,領頭豬烏溜溜的眼睛震顫了下,它癡呆的望向204室,仿佛窗口處站着什麽窮兇極惡的怪物,肥大的豬耳朵聳然立起,豬鼻子跟毛毛蟲似得蠕動,發出粗重的哼鳴。
領頭豬感受到了極其強烈的壓迫感,身為豬倌的路漫漫不好惹,她那兒有股濃重的黑氣,像把鐮刀,宛如死神将至,只要主人點點頭就能肅清一切。
這樣的刺激促使領頭豬再也不敢學人類的姿勢,雙蹄乖乖落地。
豬群看領頭豬蔫了吧唧,紛紛屁股對着204室,腦袋縮進牆角抱團。
路漫漫微微歪頭,手指纏繞着一縷黑發,攪來攪去。随即又盯了會兒,發現豬們跟伊淮說的一樣,‘膽子比較小’‘拉開窗簾以後就會躲遠’。
她唇角揚起,手指扯過窗簾,沒多久又把窗簾拉開,直到每一次關合,豬群都會因為這樣的舉動而吓得瑟瑟發抖時,路漫漫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如果未開發的表世界只有他們三個玩家作為小白鼠進行試驗,以後的玩家住進這間屋子,拉開窗簾看到的是類人且奇怪的群豬、對照房間號的倉庫,甚至豬都能看人下菜碟時,出于逃避心理,窗簾一定會拉上,阻擋外面那群豬對豬倌過于熱愛的視線。
可這窗簾一旦被關上......
想到這裏,路漫漫沉默了,看着閉塞的屋子還有那個顯眼的日歷以及邊境電網牆防得是曾經在這家醫院裏待過的病患。
隐約中,她似乎猜到了什麽。
但現在已經天黑根本無法證實,只能等待白日到來。
路漫漫回到床上,她平躺,規規矩矩的把手放在小肚子上,聽着隔壁傳來的呼吸聲,睡着了。
又不知過了多久,房間裏仍然是黑漆漆的。
門外卻傳來了走動的聲音,先是在柏雪的房間那兒停頓了一下,又在伊淮的房門外擱置了會兒,然後渡着步子來到了她的門口。
不一樣的是,這人彎腰放下個東西後,就離開了。五分鐘過後,又分別敲響了他們三個人的房門。
路漫漫并沒有響應,反倒先拉開了窗簾。
她看向四號倉庫,原本立着的老式路燈憑空消失不見,倉庫變得非常破舊,玻璃頂棚也沒有了,兩側給豬開着的透氣口被糊的嚴嚴實實,地面的水渠更是被填平,唯獨邊境電網的高度分毫不減。
敲門聲又來了,這次更為強烈。
“你們醒沒?睡醒就快點出來,否則會生病的!”周鹿在門口大聲的說道。
哈,果然。
路漫漫“嗯”了一聲,然後打開了門。
随着開門的還有旁邊203室和202室,伊淮一臉陰沉的靠在牆外,柏雪精神抖擻的沖漫漫sei嗨。
周鹿微微松了口氣,嘟囔道:“還以為又要重新招聘豬倌了呢~”
路漫漫站在門外,回頭時候,她看見了桌子上的日歷赫然變成了1920年4月4日。
周鹿笑着說:“昨天走得急,忘記跟你們說了,你們只有晚上9點才能進入自己的房間,其他時候千萬不要随便開這扇門。還有次日早晨五點就要從房間裏出來,畢竟豬豬們需要活動筋骨,到點請務必打開倉庫門,你們現在還有30分鐘的時間,來得及。”
路漫漫皺着眉,她沒有再聞到昨天晚上刺鼻的味道,反而現在的醫院裏彌漫着濃濃的消毒水味,而身後還沒來得及關上的房門裏竟然傳來了“滴答滴答”的聲音。
周鹿立即搶先一步,拽死了門把手,狹長的眼睛眯起來,提醒:“記住,要随手關門。”
路慢慢更加确定自己的猜測,天黑後9點是安全的1989年年份,白日五點這個醫院住滿了需要救治的病患,時間停滞在1920年,這個年份中最為動蕩不安。
三人互相對視一眼,伊淮又沖路漫漫點了點頭。
表世界降臨了。
周鹿指着置物箱:“裏面裝着工作服,你們自己穿戴好。”他指着路漫漫和柏雪說道,“等會兒你兩個出去接一下上山的村民。”
然後瞥了眼伊淮。
“至于你......決定幹清潔工的活兒,就去把倉庫清理出來。”
周鹿留下這麽句話,說自己還有很多事情要忙就走了。
路漫漫在置物箱裏找出兩件白大褂還有口罩和黑色膠皮雨鞋,這套工裝跟周鹿他們是一樣的,只不過多出來的這套非常沉重......看來是伊淮的工作服。
“鳥嘴醫生?”柏雪哭笑不得,舉起鳥嘴面具比到伊淮臉前,“毫不懷疑是你這張臉太帥了,帥過人家管家周鹿被安排了這麽一個活兒。”
路漫漫看着銀制的鳥嘴面具,如尖嘴長喙般的帽子從頭開始套在脖子上,中空部分塞入藥草用以過濾空氣,為了杜絕感染病菌,鳥嘴的上半部分是透明的兩個眼睛用玻璃護着。
“白色手套、木棍、鳥嘴面具......還有黑色的帆布衫。”路漫漫掀開置物箱底層聞到一股醋味,“以前在中世紀的時候,黑死病橫行歐洲,當時的醫生讓自己人,身穿用蠟泡過的亞麻,手着白手套,持一木根,掀開病患的被單或衣物。”
“你是說倉庫裏面全是病患?”柏雪不可思議,她邊穿工作服邊呢喃着,“那假設我們真的在平行時空1920年,這裏就不是養殖場而是病人收容所,随處可見患有各種病症的人,昨天一樓表彰牆上貼着的......靠!病症種類太多了!再說呀,那我們去開倉庫門放豬是放的哪門子豬啊?”
路漫漫搖頭:“我也不清楚,只有去了才知道。”
身為豬倌們其實根本不需要帶口罩。
但是,周鹿給的工作服卻離不開口罩。
她和柏雪看起來不會接觸太多病患,所以工裝簡易,剛才也特別說了今日是要接上山的村民,所以需要帶着口罩、穿着白大褂用來區分病人和醫生。
至于鳥嘴面具......
伊淮這次要打前線了。
路漫漫見他盯着那團東西,臉色鐵青,瞳眸在顫抖,好像從認識老板那天起,他就對醫院非常的排斥。
照現在這個情形,路漫漫大致猜測,他們三人卷入未開發的世界,這個表世界分兩塊:
一塊是1989年養殖場養成了奇怪的豬,家豬非常類人,野豬兇猛只有穿着白大褂才能避開攻擊。
另一塊,1920年醫院變成了收容所,寨子裏的人大批量把病患轉移到山上,倉庫裏是感染嚴重甚至已經死去的村民,醫院裏是症狀輕微的感染者。
而他們身後的202、203、204還有其他宿舍現在估計變成了病房,她聽見的滴水聲,是病人正在輸液。
按照周鹿說的時間,不去觸碰規則,那麽就不會被傳染上病毒,保證晚上九點前不進入自己的房間,次日五點從房間出來便能避免和1920年的病人接觸。
至于伊淮這套鳥嘴醫生的裝備,如果也是按照規則來的話......
“也許!也許老板你負責的倉庫裏沒有豬,也沒有死人,只有廢料,完成清理的工作量,就行了。其實吧,正好能體驗一下社畜的不容易嘛~”路漫漫搖了搖手腕上的鈴铛,“雖然人多力量幹活幹得快,萬一碰上規則就慘了,我的建議是有脆鈴在,讓它們幫幫你。”
路漫漫思索着:“柏雪姐,劊子手組織有什麽道具是和清理有關的麽?”
柏雪想了想:“挺多的,你就別擔心他了,這些都是開胃菜。有時間還不如想想,上山的村民感染程度如何?咱倆才是硬碰硬。”
路漫漫雖然點頭應着,但還是很擔心的看了伊淮一眼,他需要貼牆而站才不會倒下,背部努力支撐着,如果不是礙于面子問題,臉上應該全是恐懼的神色才對。
這個男人的後槽牙咬緊,被慌亂束縛住了手腳,死死盯着置物箱裏的東西,甚至連呼吸都不肯呼吸,對醫院的味道而抵觸。
牽絲線扯了扯伊淮的手腕。
熟悉的聲音在耳畔響起。
“老板,鳥頭一帶,誰也不care!
你可是bug啊!”
伊淮眼眶瞪大,擡起發顫的瞳孔,從這一刻起,他就像被關在籠中的傷痕累累的困獸,不敢掙紮,無法反抗,只能癡癡的看着路漫漫,聽她分析,聽她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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