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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2 章

若真是這樣，若真是這樣……

她好像也不能怎麽樣，她唯一僅有的也只是師姐的好罷了，若是那樣，不過是擁有了又失去而已，沒什麽的，雲意歡這樣對自己說。

從前不也是這樣嗎？只是那時候沒有一個人充滿善意。

“對了，意歡，你想出去嗎？方才窈窈與我說，有些好吃還好玩的地方，”其實，許清月沒想到會那麽巧，窈窈問的時候，意歡剛好就到了，之前都是中午那會才會出來的。

本來許清月還在為難的，現在好了，可以直接問當事人了，“你來宗門有些時日了，還未曾出去看看，只與我和師傅呆在一起，未免枯燥了些。”

畢竟意歡還是一個孩子，從前沒什麽條件玩玩、見識什麽，現在正好有機會了，也可以放松一下，人還是不能悶着，得接觸點人和事，不至于太壓抑。

尤其意歡本身還是心思敏感、容易多想的，這麽悶着真怕容易憋着事，進而出現心理問題。

多交交同齡朋友有好處。

雲意歡其實對這些不感興趣，只要能與師姐呆在一起就好了，可是，師姐好像要去，要是自己不去，那師姐是不是就與卿窈窈去了？

“去。”

許清月：“好了，現在窈窈也達成所願了。”

是以，卿窈窈很開心。

她和師姐都得到了好吃好玩的，至于多了一個師妹，沒啥的，人多熱鬧嘛，以前都是一群師兄師姐一起去的。

“師妹一起來呀，我聽說靜軒閣可好吃了！”卿窈窈對于雲意歡還是很歡迎的。

卿窈窈眼神真摯，充滿善意，雲意歡沒辦法讨厭她，哪怕是不是那麽喜歡卿窈窈，也不讨厭。

一路上，雲意歡見識到了卿窈窈有多受歡迎，幾乎是所有人都笑面迎人。

“窈窈師妹……”

“窈窈師妹……”

“窈窈師妹又要去哪？又發現什麽好地方了嗎？”

“窈窈師姐好啊。”

“窈窈師姐……”

還有師姐，他們一個個的親近極了。

“大師姐……”

“大師姐又和窈窈一起了？”

他們同師姐，卿窈窈說着話，滿是喜愛和熱切，雲意歡看着這一切，原來……有這麽多人喜歡師姐，知道師姐的好呀。

……原來師姐也不是只對她一個人好。

許清月一直注意着雲意歡，低着頭，這會八成又在亂想什麽，她笑了笑，“可不能只看着我和窈窈啊，這樣可不公平，雖然有一段時日不見了，我知道諸位很想念，但也不能只注意舊人呀。”

他們這會注意到沉默的雲意歡了，低着頭，看不清樣貌。

“這是誰？眼生的緊。”

“聽聞宗主收了徒，大致就是這位了吧？”

“原來如此，我聽聞這位師妹叫雲意歡。”

微和宗的弟子不愚笨，只要給他們一個方向，就能知道結果，其中他們裏是有人見過雲意歡的，就更容易猜出她身份了。

“雲師妹。”

“原來是雲師妹。”

“雲師妹自打入了宗主門下，就極少出來，我們幾個師兄師姐不曾見過，失敬失敬。”

“日後師妹可以與我們一同論道。”

雲意歡面對着這些笑臉，後退了些，有些緊張，“師姐、師兄……好。”

這位師妹不善言辭啊，衆人琢磨，太熱情不好。

“有空常來，一起修煉。”

“我在XX峰……”

“我在XX峰……”

“我在XX峰……”

他們一個個的介紹自己所在的地方，熱情歡迎這位師妹去。

許清月替她應下了，雲意歡松了一口氣，若是自己，怕是應付不來這個場面，還好有師姐。

靜軒閣的環境清雅，許清月眼前一亮，這和現代那些靜雅的地方很像，平時她就喜歡去那些地方吃飯，這裏的價格不低，不過許清月付得起，卿窈窈也付得起。

卿窈窈一來就把聽說的好吃的都點了一遍，許清月沒有特別喜歡的，就随她了，雲意歡看到價格的那一瞬，捏緊了菜單。

這些菜品，沒有一樣是價格低廉的，甚至是她能買得起的。

這是她第一次意識到和師姐的差距。

往日只知道努力感悟，得到師姐的誇贊就夠了，可是忽視了錢財這些東西，她沒錢，連能夠給師姐買東西的資格都沒有。

雲意歡陷在思緒裏無法自拔，手背一暖，這個時候，只有師姐……

果然也是師姐，低聲安撫她，“別想太多，出來玩就好好玩，不要給自己壓力。”

每次情緒低落或者多想的時候，都是師姐，像現在這樣安撫着她。

雲意歡莫名的心緒被安撫下來了，應着：“嗯。”師姐說的，她都會答應的。

這一天雲意歡見識到了許多新奇的東西，以及沒吃過的美食，只是心裏又堅定了要變強的心思。

只有變得更厲害更有錢，看到沒有負擔的和師姐說，你想要什麽我都能給你。

從前對于變強沒有這麽迫切的心思，可是現在已經不一樣了。

雲意歡在這些時日裏也知道了，她的資質有多麽的不好，要變強更是猶如天塹那麽艱難，可是沒有事，世上無難事，只怕有心人。

是夜。

雲意歡感悟修煉，忽然聽見敲門的聲音，她疑惑：“師姐？”

這個時候只有師姐會找她，可是師姐找她會有什麽事呢？

“師姐有什麽事嗎？”

“今日游玩之時，意歡似是情緒低落，可以告訴師姐怎麽了嗎？”許清月注意到，雲意歡偶然會失神低落。

雲意歡沒想到師姐這麽敏銳，好像從前師姐也是這樣，她不高興的時候，師姐永遠都是第一個發現的。

“只是忽然想到……意歡好像只有師姐。”除了師姐的好，別的什麽也沒有。

許清月知道這不是最主要的原因，一定還有別的，可是意歡不說，她也不便問。

“不管意歡是什麽樣的，有什麽，師姐都不在意，只要意歡好就行了，我認識意歡的時候，意歡也像現在這樣。”

“師姐看到的是意歡這個人，不是意歡擁有的東西，什麽身份什麽地位，有沒有更多的東西，這些都不重要。”

“至今為止，師姐都希望意歡好，你有了朋友，有了喜歡的人，有了想要的，師姐看到了都會很開心。”

許清月只能想到一些尋常的原因，直接攤開了說，不知道這裏面有沒有真正猜中的，如果能夠安撫下，自然是最好的。

雲意歡忽然問：“哪怕我什麽都沒有嗎？”

許清月知道自己猜中了，“對，哪怕意歡什麽都沒有，意歡在這裏，也只是意歡而已，不是什麽別的，也不是別的人能夠代替的。”

雲意歡的存在，本來就是獨一無二的。

她很認真的直視着，“意歡，本就是最特別的。”

不知怎麽的，雲意歡突然問出了這句：“……所有人裏，最特別的嗎？”

其實，這才是她最想要的吧，特別的，特別的……

心口又開始不聽使喚的怦然跳動了，她渴望，又怕不是那個回答。

許清月承認：“是。”

這一刻，月色朦胧，萬物靜籁。

雲意歡無言了好久，好像終于得到了什麽答案，心中大石瞬間落地。

“我……我……”待師姐……也是。

可是不管怎麽樣，都說不出那樣一句話，但是她的心裏清楚，這就是她想說的話。

這就是她的回答。

雲意歡緊張得額頭都是汗，許清月拿出絲帕，為她拭去，緩緩道，“我知道。”

“意歡的回答，師姐知道了，所以不要太緊張。”

“最後沒有說出來也沒有關系，師姐已經知道了。”

她在雲意歡心裏的地位不會太低，能讓雲意歡這樣，足夠說明已經很重要了。

這樣也好，至少意歡有了看重的人，不至于只有一個人對她好了。

看來，這段日子的相處沒有白費，意歡的心底有了希望，還很喜歡她這樣一個朋友。

這回許清月終于可以松一口氣了，至少從現在起，劇情已經在改變了，在原着裏，意歡沒有喜歡她的人，也沒有她喜歡的人。

後來的時日裏，雲意歡一直在感悟修煉，不懂的地方，詢問許清月，慢慢的她就進入了練氣期，許清月也到了築基上期。

後來有一日，她見證了女主突破築基，卿窈窈和女主成為好朋友，出乎意料的是，女主也很親近她，然後她們成了朋友。

春去秋來，幾年過去了。

雲意歡已經成了亭亭玉立的少女，膚白貌美，嬌柔弱柳，身姿妙曼。

許清月算是一步步把她養大的人，見證了雲意歡身段和樣貌的變化，不得不感嘆一句，女大十八變。

從小可憐，已經長成大美人了，還是嬌怯版的，惹人憐愛。

許清月心底欣慰。

只是這幾年裏，雲意歡變得很依賴她，很黏人，總是軟着嗓音叫她師姐，她一叫，自己就有點心軟和愛憐，她總是沒辦法對着自己養大的孩子狠心的。

大約是發現了許清月容易心軟這一點，雲意歡很喜歡撒嬌，就是嬌嬌怯怯的喊師姐，然後看着她，把許清月弄得沒有辦法，只能無奈嘆息。

這孩子，在這一點上真是把她拿捏的死死的。

雲意歡慢慢的也有了交好的友人，這一點她是很欣慰的。

不過這幾年，許清月一直沒什麽變化，除了和雲意歡待在一起，就是跟窈窈玩玩，和女主探讨探讨，其餘時間都在修煉了。

不得不說，女主不愧是女主，很多問題到她那裏，都是一句話的事，許清月探讨之下，受益匪淺。

雲意歡照常跟在許清月身邊，一旁的師兄打趣：“師妹怎麽只黏着大師姐呀，也不看看我們。”

其他人就笑了：“整個微和宗誰不知道師妹只喜歡跟着大師姐呀，我等凡人，怎麽比得上大師姐？”

“就是就是，師兄這話說的，這不是明眼人都能看得出來的事實嘛。”

“哪天師妹黏着我們了，才是奇事呀！”

“對對對，上面跟着大師姐就不是很奇怪了。”

這些都是善意的打趣玩笑，雲意歡也只是抿着唇笑，小小聲的說，“意歡……想和師姐在一起。”

只想和師姐在一起。

這是她內心最真實的想法。

“啧啧，我們就知道。”

“可哪天師姐有了喜歡的人，或是師妹有了喜歡的人，也就不能在一起了。”

雖然他們都沒有見過師姐喜歡的人，也不知道師姐會喜歡什麽樣的人，不過被師姐喜歡，一定很美好。

可惜了，師姐不喜歡他們，不然早就把師姐追到手了，整個微和宗裏，愛慕師姐的人很多，只是他們都知道不可能成功的，所以都按耐住了。

許清月待人溫和歸溫和，态度也是擺出來的，不喜歡就是不喜歡，不會給一絲機會，因着這樣，觀望的人才不敢表露自己的心意。

聽到這裏，許清月開始護着雲意歡了：“你們可別打趣意歡了，她臉皮薄，可經不起這般。”

“師姐總護着師妹。”

“可是師姐不護着師妹，難道還護着你嗎？”突然竄出一個人打趣這人。

“你這話說的，我不愛聽啊。”然後他們就開始“交流”起來了。

這人一下彈跳開來，嘴裏不停：“哇哇哇，你居然用戲水訣戲弄我，過分了，看我新學的一招，陰陽第一式。”

“師弟呀，過分了，居然拿這麽強的招式來對付我，看着戲水訣變招！”

“師兄不也是嗎？戲水訣變招可是威力不低啊，不認真要輸的呀，我可不能說給師兄，看我第二式！”

那邊已經纏鬥上了。

其他人津津有味的觀賞着，還附帶點評的。

“豁，師弟這陰陽訣厲害啊，換做我也不能這麽利落的躲開了。”

“還是有不足的，不過，這戲水訣也不俗，正正将陰陽訣抵擋住了，從這點上來看，師兄這招修煉得更到位。”

“這第二式的威力可比第一式強太多了，師弟天資不凡那，都修煉到這份上了。”

“打得很精彩嘛！”

嬉笑打鬧，圍觀打趣，一派和諧。

雲意歡想着方才那句話。

……哪天師姐有了喜歡的人，或是師妹有了喜歡的人，也就不能在一起了。

她不會喜歡別人的，除了師姐，她誰都不喜歡，可師姐不是這樣的。

若是師姐有了喜歡的人，就不會像現在這樣了吧。

也不會把所有的時間和精力，都放在她身上了，不會溫柔的跟她說話，不會那樣對她笑，也不會……只護着她了。

不會再跟她在一起了，最重要的人，也不是她了。

那個時候師姐已經變成別人的師姐了，專屬于一個人的。

她慢慢的攥緊了衣袖。

可，她想師姐一直看着她。

師姐是這麽多年來唯一對她好的人，也是因為師姐，她才有了……朋友。

她最重要的人，只有師姐。

許清月發現雲意歡在發呆，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說來也很感慨，意歡再也不像最開始那樣容易看懂了，也會隐藏情緒和小心思了，她不能像是最開始那樣猜得出來了。

許清月莫名有點惆悵，孩子長大了，可以喜歡人了。

就是不知道會喜歡什麽樣的人，不知道日後喜歡的人可不可靠，據目前觀察，意歡喜歡的人應該不會是男主。

之前男主也曾露臉，意歡沒有心動，這直接從根源上掐斷了以後會釀成的悲劇，許清月才算是徹底放下了，她一直都在擔心這一點。

“在想什麽？”

其實這次出來，還是因為宗門裏師弟師妹們想在一起探讨探讨修煉之道，順帶加深一下宗門感情。

在這事上，許清月是很樂意帶着雲意歡的。

雲意歡從思緒裏回神，“在想……師姐喜歡什麽樣的人。”

這幾年裏，她學會了有些事上直言，不是所有的都藏着掖着了。

與其擔心師姐會喜歡什麽樣的人，不如一開始就問。

許清月愣了一下，這件事……以前都沒有想過，不過既然意歡好奇，也不是不可以說。

“其實我也不知道，我會喜歡什麽樣的人。”

“從前沒有考慮過，但是要認真說的話，應該是一個正直善良的人，能夠與我志趣相投，我們一起……看山看水，共同修行。”

“其實相貌上沒有什麽要求，我更看重與我相合的人。”這個人是男是女都不重要，性別上，不是阻礙。

這是後來許清月總結出來的，因為沒喜歡過人，也不介意未來另一半的性別，所以她不在意是男是女。

“只要我們互相喜歡，就足夠了。”這是最簡單的要求，也是最難的。

“不過，這大抵是最難的，遇上一個喜歡的且喜歡你的，并不容易。”

許清月想得很開，“可是我有一生的時間去追尋這個人，所以不管是早是晚，都好。”

“遇到了就是緣分，命中注定我該擁有。”

遇不到，也沒事，能夠快樂的過一輩子也很不錯。

“所以我看重緣分，只是不知這份緣會何時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