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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9 章

如果代價是師姐不開心，她大概會放棄這份堅定的吧，哪怕……哪怕師姐不知道她這份見不得人的心思。

師姐什麽都沒有做錯，不該被她這樣對待，她們以往都是很親近的，突然疏離了，很不好吧。

雲意歡心中千千結。

忽然聽見師姐笑了，“确實是我考慮的不周了，我們意歡也不是小姑娘了，只是師姐還把你當成從前那個小姑娘，所以随意了些。”

雲意歡別開了眼，如果她真的還是從前那個小姑娘就好了，就不會有這些煩惱，也不會有這些糾結了。

可她清晰的知道已經不是了，這一切就不一樣了。

也許這就是師姐說的，長大的人都會有自己的煩惱和秘密，她現在就有了。

許清月也不在像是從前那樣親近，保持了一點距離，二人坐在庭院中，她開啓了話題。

就像是從前一樣，每回都是她先說。

“你這些天的狀态我很擔心，其實我并不想多問這些，因為我知道，意歡應該有自己的秘密，自己的小心思，我不能過多幹涉這些，所以在後來的時候，我并不會像最開始那樣，什麽都會問一下。”

她擔憂的看着雲意歡：“可是，你一直都沒有自己調節好，所以我覺得我有必要問詢一二。”

“我不知道你身上發生了什麽，但是我想人生大多數的煩惱，除了情感就是事業。”

倒也不是沒有別的，只是別的相對不會這麽困擾，大多數都是這兩個原因。

“在修行上，你步入了正軌，雖然緩慢，但也在進步着，目前也沒遇到困境，那就不是事業上的。”

意歡還在練氣期徘徊，她已經很努力了，只是，修行不是一天兩天能進步的。

其實這幾年來，意歡進步還是很快的，已經練氣中期了。

窈窈還在築基圓滿，女主修行也沒有如同坐了火箭一樣提升，更多的還是在鞏固，也就停留在了築基期大圓滿上，而她也順利的到了築基圓滿階段。

隐隐的，她也感覺到了，修行不如最開始那樣吃力了，反而是過了上期以後如同流水一樣滑向了圓滿期，這是許清月始料未及的。

但是一下進步的太快并不是好事，所以她沒有追求下一個階段的進步，努力鞏固着。

所以她們幾個的修為詭異的都維持了平穩的一條線。

“排除了事業，很大可能就是情感方面的，親情友情或者愛情。”

許清月一個個排除着，“我們之間呢算是親情，也可以算是友情，這種倒不是要分的那麽細致，關鍵在于，我們之間一直都是相處的很融洽。”

也許親情友情都兼備了，一時間還真不是很分得清楚，再者說了，她們的情況相對特殊一些，并不能以常理論之。

“其他友情方面，我也沒有聽說你和朋友鬧了矛盾，也沒有什麽不開心的事情，那這也不是這兩個方面，最後只剩下了愛情。”

“當然這不是絕對的，也不完全只有這個，還有一種可能是你遇到了什麽困難，但是這種困難讓你很困擾，也許是你莫名的煩躁，卻又無法排解，同樣會造成你情緒上的低落。”

一個個數完了，許清月開始總結：“大體上除了這些原因，也都只有其他的小原因了，不知道我說的對不對，有沒有猜中一個？”

畢竟她也不是神，不可能所有的事情都猜得中，就算是另一個許清月在世，都不可能完全猜中自己的心思，只能說自己相對了解自己。

“師姐分析的很透徹，就像是從前一樣，”也許是原因猜得大差不離了，雲意歡這會也沒那麽無措了。

“每一次我覺得不開心的時候，師姐猜測的總是很接近于答案。”

這也是雲意歡覺得神奇的地方，好像師姐什麽都知道，可是又會适當的給予尊重。

這種被知曉一切的感覺并不讓人讨厭。

許清月明白了：“那就是還沒有到答案上，也很正常，師姐哪可能完全猜中意歡的心思？若真是這樣，那師姐可能就不是一般人了。”

她笑了笑：“那豈不是成了再世神明？聽聞神明可以聆聽所有人的心聲。”

這個世界是有神的，只是神在沉睡，祂們不會傾聽大多數人的心聲，因為太過嘈雜。

“師姐憑借的只是過往的經驗，意歡煩惱的很多問題從前師姐都遇到過，所以之前才能那麽順利的開解你。”

“可是這一次，師姐是真的不知道，意歡能為師姐解惑嗎？”

主動分享，也很關鍵，引導意歡說出來才能正确解惑，這個辦法算不上高明，有用就行。

只是和師姐如同尋常的聊天，消沉的情緒倏然一掃而空了，那些不純粹的心思也像是平息了下來，歸置在心底深處。

所以，她煩惱的只是遠離了師姐？

雲意歡抿了抿唇：“我、我也不知道該怎麽說。”

許清月眼神溫柔，鼓勵着：“那是什麽樣的難題呢，很困擾嗎？”

雲意歡緩緩點頭：“嗯。”很困擾，可這份困擾是因為不純粹的感情。

“其實世上每個人都為不同的事情而困擾，不只是意歡，師姐也會，”許清月最開始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哪怕再安慰自己要好好生活，都不會意識不到，她真的回不去了這個事實。

這已經不是出了國這麽簡單了，這是隔了時空。

……徹底的離開家了。

“師姐當時也困擾了很久，後來還是告訴自己，不要再為這種沒有結果的事情而困擾了，人總是要向前看的。”

回不去了，她沒有大哭大鬧，這是沒有用的，放縱也好，克制也好，事實就是如此，不會因她的哭鬧而改變，不如冷靜下來面對。

所以她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不要太失态。

“後來就不再困擾了，因為已經接受了當下的生活。”

異國他鄉的感受，沒有人會明白，哪怕修仙界的月亮再圓，也總還是想念在家裏時看到的月亮，可也只是想念而已了。

許清月嘆息：“身在局中看不清很多，這個時候也許你可以試試傾訴。”

雲意歡也很猶豫，不知道要從哪裏說起，從什麽說起。

許清月鼓勵了一句，她終于開始隐隐約約的提起了。

雲意歡沒有看師姐，她這樣的心思對着師姐的眼睛，那是說不出來的。

“師姐，你有沒有……有沒有見過，不和世俗的事情？”

這将是接下來談話的關鍵。

許清月不動聲色，面上迷茫，“不和世俗的？當然是有的，不是所有人都能遵從世俗的。”

可是到底是什麽不和世俗的事情？

雲意歡也不好把事情說得很清楚，吞吞吐吐的：“是嗎……”

“就是……就是，如果、如果喜歡上了一個不應該喜歡的人……會怎麽樣？”

師姐會唾棄嗎？會厭惡嗎？會……不再理她嗎？

雲意歡忐忑不安，心緒不寧。

提心吊膽的滋味兒，可真不好受，在她喜歡上師姐的那一刻，就注定要提心吊膽很久了吧。

這是不符合世俗的喜歡，也是不該有的心思，可是她真的控制不住，這幾天哪怕再嫌惡自己也控制不住。

只是越發清晰的知道，她真的喜歡上了一個人。

她也接受不了自己喜歡上師姐，接受不了這樣一份感情，可是……師姐這麽好，喜歡上也是很正常的吧？

她就是這樣一遍又一遍的安慰自己，一次又一次的厭惡自己，最終只是認清了喜歡這個事實，終于不再掙紮了。

喜歡上不該喜歡的人？

許清月一瞬間警惕起來了，該不會喜歡上男主了吧？

不能吧。

這個劇情還是沒有避免嗎？

先不慌，意歡還沒有說喜歡的是誰，一切就都還有轉圜的餘地。

事實上，許清月現在也很糾結。

男女主本來就會在一起，現在更是沒了什麽阻礙，估計相處得會更融洽，感情也會發展得更快，意歡要是真喜歡上男主，就很頭疼。

她當然想直接勸意歡打消這份心思，可是……

如果只是默默的喜歡，又有什麽錯呢？一定要很殘忍的摧毀這份愛慕之情嗎？

注定是沒有結果的愛情，一定充滿了苦澀。

許清月在心底默默嘆息，到底還是沒有辦法避免這個劇情，她真的盡力了，現在還是想想以後該怎麽做比較好。

她沒有忽視意歡眼底若有若無的期待和欣喜，意歡一定很喜歡這個人吧，不然怎麽會有這樣的表情？

“喜歡上一個不該喜歡的人，其實并沒有什麽錯。”許清月還是沒有否認這份感情，只是深深的煩憂着，不知道這樣說是對還是錯，意歡又能否有一個好結局？

前路茫茫，看不清。

雲意歡怔住，師姐竟然不覺得這件事情是錯的。

“師姐不會覺得……這種喜歡不應該存在嗎？”

這種喜歡，哪怕是她自己，在最開始的時候都無法接受。

她怎麽能對師姐有這種心思呢，怎麽能呢？

為此她徹夜難安，愧疚不已，師姐對自己這麽好，自己竟然因此喜歡上了師姐，愧對了這份好。

許清月現在更希望意歡開心起來，不要再因為喜歡困擾和消沉了，哪怕這份喜歡不應該出現，可是……這是她養了幾年的孩子，怎麽忍心看着意歡深陷其中，無法自拔呢？

她還是心軟了，寬慰着：“因為存在就有一定的合理性。”

哪怕這份感情是錯的，可是喜歡本身是沒有錯的，只要不因為這份喜歡去做什麽破壞和違反道德的事情。

“你并不需要因為它是錯的就極力的否認，”喜歡上一個人并不是什麽罪大惡極的事情。

情窦初開的年紀，會喜歡上什麽人是再正常不過的了，盡管沒有結果。

可是、可是她知道這就是錯的，這是不應該發生的，師姐這麽說只是因為不知道她的喜歡，所以……才會這樣說。

雲意歡越想越覺得這份感情前途無亮，“如果注定就是錯的……是不是，就不應該發生？”

“沒有什麽應不應該的，也沒有什麽生來就是注定是錯的，喜歡并不是什麽不得了的事，喜歡上一個不該喜歡的人亦然。”所以意歡到底有多喜歡這個人呢？都已經自責到覺得不應該發生了。

仿佛一劑強心鎮定劑，雲意歡小心翼翼的問：“我我……我這樣……其實沒什麽大不了的嗎？”

喜歡師姐，也并不是什麽不得了的事情嗎？這份心思沒有見不得人嗎？

許清月最終還是肯定了，“對，沒什麽的。”

她更想意歡合理的對待喜歡男主這件事，“一味地否認一味地躲避，都不需要，既然你會喜歡上這個人，那這個人一定有吸引你的地方。”

如果注定無法避開這段劇情，那就直面吧。

“你需要的是正确且合理的對待這份感情，不要因為這份感情失去了理智。”

等時間過了很久，心思淡去了，也就不會為了現在的喜歡再糾結了。

時間是治愈一切的良藥，哪怕是感情。

雲意歡有一瞬間很想說：“師、師姐……”

如果這個人是你呢？

你也覺得……是正确且合理的嗎？

如果你知道了這份心思，還會說同樣的話嗎？

你會接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