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2 放飛自我

放飛自我

暗河與忘川的交界處，垃圾堆已經被圭野派人收拾得差不多了，甚至他怕檀霄責難，他還在兩河之間修了一條“綠化帶”。

“綠化帶”裏種着各種各樣的奇怪花木，江鹹就站在一棵低矮的灌木前，看向段绮文帶來的幾個人。

這裏是兩河交界，也是人間與暗河的交界，淹死的人有一定概率會順着暗河流到這裏，而活着的人想要來到這裏則需要費些勁。

段绮文把人領過來之後一個一個數了起來，八個，沒錯。

其中一個脫下了身上裹得嚴嚴實實的防水衣，抱怨道：“好遠啊，費了好大的勁才過來……我一會兒還有客戶要見，要遲到了都。”

一個戴着黑色帽子和口罩的人抱着雙臂看他，嘲諷道：“你還真是兢兢業業，看來掙了不少錢啊？”

那人“啧”了一聲：“怎麽，還不許我搞副業了？再說我成功讓咱老大的轉世和鬼王住到了一起，任務已經完成了！”

“你好像還很驕傲。”黑色帽子嘲諷他。

“我不驕傲你驕傲啊？這麽多年連個工作都沒有……而且誰知道咱老大回不回得來，找個副業總又有什麽錯？”

“好了。”

江鹹制止了他們的鬥嘴，看着自己之前的那個“房東”，道：“有交集的意思是只要和他有接觸就行，你把他和鬼王安排到一起又是什麽意思？”

尹季同捋了捋頭發：“老大，就你轉世的那個性格，要是不讓我設計他們住一起天天見面，他估計一輩子也不會和對方說上幾句話。”

提到性格，他就意識到尹季同說的也沒錯。

自己的這個轉世主打一個無欲無求，如果沒有室友這層關系，他們估計是不會有交集的。

“那江鶴軒換運的事，你們也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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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季同連忙搖頭：“這個我們是真的不知道，不過我們确實發現你上大學後開始變得倒黴起來！”

看着他一本正經的樣子，江鹹深吸了一口氣才沒有讓自己的怒氣上來。

“原來你們就眼睜睜看着我倒黴，也不怕我哪天死了嗎？”

尹季同：“那我們也沒辦法啊……”

江鹹有些無語，不過他們說的也是實話。

自己算到了二十五年前的死劫，卻不能預料到死後的事情。

如今能順利回來，他們也算是盡職盡責了。

“老大，接下來，你打算怎麽辦啊？”

“想要取代鬼王之位不是那麽容易的事，還需要從長計議。”

他說完這句話的時候，看到其他人的臉色都變得複雜起來。

“怎麽，害怕了？”

尹季同懇求地問道：“老大，咱們能換個目标嗎？”

黑帽子也摘下了口罩，勸誡道：“老大，咱們一開始的目标是要尋得門派長生之法，你可千萬不要沖動啊！”

江鹹看了他們一眼，覺得這麽多年過去，他們都和圭野一樣都慫了不少。

“長生之法只有一個，掌管冥界，擁有無窮無盡的能量。”

其他人互相看了看，覺得他們這個老大

“但以我們的力量……不太可能成功吧……”

尹季同第一個退縮了。

“老大，你好不容易才讓魂體回歸，還是先休養一段時間吧。”

他成立了溪川宗，世世代代替百姓除災驅邪，目的就是為了尋遍世間，找到無垢魂體。

可最後他才發現，這世間或許根本就沒有這種東西。

于是他便将自己的魂體養在荒野的沼澤中，那裏有源源不斷的煞氣供他汲取。

既然無垢魂體他得不到，那被煞氣所充斥着的魂體也是個不錯的選擇。

只是這種操作風險過大，一不小心就會讓魂體被那些煞氣所吞噬。

這對他來說也是一場豪賭，不過好在賭贏了。

然而他如今才發現，光是擁有帶煞氣的魂體是遠遠不夠的，他不可能永遠生活在沼澤地裏，而想要維持魂體穩定，還必須在能量更為充足的地方才行。

除了地府，這世間沒有第二個這樣的地方了。

尹季同舉手發問：“那個……就是有沒有可能，你和那個鬼王商量一下，讓他給你在地府留個位置？”

江鹹像是聽到了笑話。

他和圭野相繼在檀霄化形後現世，只是差了幾百年，冥界卻已經成了他一個人的天下。

擁有長生的人是他，世人祭拜的也是他，他們只是晚了一步，卻什麽都沒有得到。

圭野曾試圖和他争搶，可惜最終戰敗被困暗河，永世不得重見天日。

他覺得自己或許能成功，可在行動之前便被地府的人給發現了。

而那時他體內的煞氣正在快速流失，于是他便在檀霄找到自己之前隐匿起來，随後創建溪川宗，聚集世上的各種奇人異士幫他尋找無垢魂體。

只是直到他體內的煞氣所剩無幾也沒有找到。

如今他還能存活于世，說明上天并沒有辜負他的努力，他還要再賭一把。

“你們這段時間辛苦了，回溪川宗等我的好消息吧。”

尹季同愣了愣，搖頭道：“我可不回去！我聽說咱們宗門的人現在住一個山窩窩裏，吃不好穿不好的，我還是留在這裏繼續當中介吧。”

“那個……我娶妻生子了，也不回去了……”

“我也不回去了，我要給爸媽養老！”

他當時讓這些人從溪川宗離開并來到市井中，就應該要猜到這個結果。

不過他們幫自己隐藏身世，護自己魂體回歸的任務已經完成，其他的也強求不來。

尹季同還有些不好意思：“老大，只要不賣命，你有什麽需要還是可以找我們的！”

段绮文卻道：“我可以回溪川宗！”

她曾受江鹹指派監督檀霄的一舉一動，可四十年前卻突然在變故中死亡，意外轉世成為一個普通人，直到前幾年才突然意識到自己的使命。

“我在地府的這幾年已經摸清了他們的地形和生活習性，應該會對你有所幫助！”

他在幾百年前曾救過自己一命，自己為他賣命也是應該的。

尹季同勸道：“老大，其實……我看那鬼王平時對你也挺好的，你或許真的可以和他好好說說呢？”

江鹹哼笑：“你們分清楚，他可不是在對我好。”

尹季同也實在想不到其他的辦法了，只得作罷。

“老大，你對我們有知遇之恩，但我們也算是完成你交代的任務了……我們現在都是有家室的人，接下來可能……”

他們在人世間生活多年，過慣了平淡的日子，風遺要完成的目标太對他們來說一開始還有吸引力，可如今他們卻意識到這件事有多瘋狂。

他們寧願低調一些過完這一生，也不願冒着生命的風險去堵風遺能贏。而且他大概率是贏不了的。

“老大，保重！”

除了段绮文外，所有人都離開了暗河。

江鹹心中也毫無波動，他或許早就該猜到這一結果。

萬分之一能夠得到長生的可能，幾乎沒人願意去賭。

可他卻不一樣。

他不甘心。

他不想像圭野那樣，擁有無限的生命卻永世都不得見天日，他也不想自己費盡心思，最終卻只能靠不停地轉世和換魂才能維持生命。

雖然一想到自己之前和檀霄的相處他就感到不适，但只有在檀霄身邊，他才會有機會。

重新回到住處，見屋裏沒人，他便坐在沙發上閉目養神。

易煙無聊至極，見終于有人回來，即刻從窗臺上爬到了沙發。

“有賀樹消息了嗎？”

江鹹瞥了她一眼，繼續往後一仰頭閉眼休息。

易煙奇怪，化作人形站在他旁邊細細打量，不知道是哪裏出了問題。

“你不理我，我可把你的倉鼠給吃了！”

江鹹依舊不理她。

奇了怪了……

檀霄接到小骷髅的電話趕回來時，易煙立刻跑到了他的身後，有些害怕道：“你室友好像中邪了！”

江鹹則睜開眼，用一種完全陌生的目光看向檀霄。

他的樣貌絲毫未變，但整個人的氣場卻與原來完全不同。

“你怎麽自己回來了？”

江鹹微微一笑：“想有錢了，先回來看看。”

易煙在檀霄背後悄聲道：“才不是，他都沒去看那小胖倉鼠一眼！”

檀霄卻對她道：“你去地府待着，賀樹如果聯系我們，我會通知你。”

易煙不敢不聽他的話，只是臨走前又看了江鹹一眼，低聲告訴檀霄要小心。

她離開之後，檀霄坐到了江鹹身邊，仔細觀察着他的樣子。

江鹹臉上始終是悠閑自在的表情，面對檀霄的目光他也絲毫不回避，而是直直地和他對視。

“怎麽，我臉上有什麽東西嗎？”

檀霄搖了搖頭，道：“我只是慶幸你能醒過來。”

江鹹勾唇一笑，看來這鬼王還真是對自己的室友情有獨鐘。

或許他可以好好利用一下這副身體。

下一秒，他就從沙發上站起身來，把手搭在了檀霄的肩上。

檀霄一怔，眼中露出遲疑之色，但是卻沒有任何動作。

江鹹慢慢湊近，感受到檀霄身體裏無盡的煞氣，湊近他的脖子深深吸了一口氣。

随後又擡起頭來，距離很近地看着他。

他試圖從檀霄的眼裏看出一些波動，可誰知對方卻将他輕輕推開，正色道：“你身體剛好，多注意休息。”

江鹹站在原地，注視着眼前的人，知道他已經看出了不對勁。

不過無所謂，他至少不會傷害這副軀體。

他懶懶地走回自己的卧室，躺在床上無聊地玩着手機，直到天色漸晚，檀霄喊他出去吃飯。

看着一桌子精致的晚餐，他拉出椅子坐在了飯桌前。

眼前的紅燒排骨和油焖大蝦讓他只覺得油膩。

他知道這些是軀體的原主人最喜歡吃的飯菜，所以他理解不了為什麽他吃了這麽多，卻還是把身體搞成這副瘦弱的樣子。

見江鹹不吃，檀霄也沒有勉強，只是把眼前的青菜蝦仁推給了他。

江鹹吃了幾口便撂下了筷子，對檀霄道：“我去收拾了。”

檀霄默默把飯吃完，将碗筷收拾起來端進了廚房。

江鹹洗完澡後又出去了一趟，回來時手中多了一個小小的瓷瓶。

檀霄應該是回房睡覺了，他見沒人，就拿過一個杯子，把瓷瓶裏的粉末倒進杯子裏。

随後，他将其端起走進了檀霄的房間裏。

檀霄坐在床上裏看書，他把杯子放在了床頭，坐在了檀霄的床上。

“我可以陪你待一會兒嗎？”

檀霄聲音平淡：“随意。”

于是他便扯過一點被子，坐在了檀霄的身邊，并随手把床頭櫃上的水杯端了起來。

“給你泡的蜂蜜水，助眠。”

他知道自己以這具軀體做這種事，對方是不會拒絕的。

果然，檀霄接過了他手中的水。

他的視線一直沒有從檀霄手上移開，想要看一看他究竟會不會把水給喝掉。

幾秒鐘之後，檀霄再次把水杯放到了一邊。

“等會兒再喝。”

江鹹湊近了些：“你不會怕我下毒吧？”

檀霄望着他：“那你下了嗎？”

他眉眼一彎：“下了。”

檀霄收回目光，繼續盯着書本看了起來。

江鹹舉着杯子放到了燈光下，光線透過玻璃和水投到他的臉上，形成明暗交替的波紋。

“我要殺了你，你都不生氣的嗎？”

檀霄搖頭。

“太深情了，我都有點承受不住了。”

檀霄還是沒有看他，只是淡淡道：“也不需要你承受。”

江鹹舉着杯子的手一頓，随後便笑了起來。

檀霄又翻了一頁書，對他道：“明天還要上班，你先去休息吧。”

江鹹也不再多說什麽，端起水杯走出了他的卧室。

把水倒進池子裏時，江鹹覺得自己已經試探到了檀霄的底

——用這副身體對他做任何出格的事，他都可以無限寬容。

看來他在等原來的那個人回來。

呵……

自己可不會讓一個心思單蠢體質弱雞的人占用他辛苦培育多年的靈魂。

而就在熱水淋到身上的時候，他突然覺得太陽穴疼了起來，腦海中也多了一些亂七八糟的聲音。

過了許久才緩過勁兒來。

他扶着牆面，低低地笑了起來。

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警告。

“老實點，這副身體，現在是我的了。”

上班從未遲到過的他，第二天九點多才到公司。

霍明壽關心地問道：“是路上出了什麽事嗎？”

江鹹只是淡淡瞥了他一眼：“沒有，只是不想早起而已。”

霍明壽：“……”

游黎見到他後忙打招呼：“江哥，今天來得有點晚啊？”

江鹹沒說話。

而等到對方拿着書來準備問他些問題時，他卻只是把書推到了一邊：“自己看，我沒時間。”

整整一上午，游黎都沒再敢和他搭話，并且看着他玩了一局又一局的消消樂。

中午章嘉來喊兩人吃飯時，江鹹依舊搖了搖頭：“你們去吧。”

游黎趕忙拉着她離開了。

“我們倆去吃。”

下午霍明壽來找他要文件，卻看到他把腿翹在了辦公桌上玩游戲。

“小江，是不是真的遇上什麽事了？可以和我說說。”

霍明壽在他對面坐了下來。

江鹹終于把腿放了下來：“還真有點事。”

他把電腦打開，轉過去給霍明壽看。

“辭職信”三個大字赫然映入眼中。

“你……這是為什麽？”

江鹹無所謂道：“不為什麽，上班太累了。”

霍明壽皺眉：“是因為工資不滿意？”

江鹹點了一下鼠标，打印機就運作起來。

江鹹抽出那張打印好的A4紙，遞到了霍明壽面前：“簽字吧。”

霍明壽有些不可思議地看着他。

“你不會是和我女兒一樣，被什麽髒東西纏上了吧？”

“髒東西？”

江鹹笑了。

沼澤地裏出來的，确實很髒。

不過那又怎麽樣呢？只要能活下來，髒一點就髒一點。

霍明壽沒有在上面簽字，而是道：“再給你一下午的考慮時間。”

江鹹從座椅上站了起來。

“随你，我走了。”

“小江……”

霍明壽看着他頭也不回地離開，掏出手機通訊錄給檀霄打去了電話。

之前轉崗填寫家屬信息時，江鹹填了對方的名字和號碼，他看到就後順手記了下來。

電話很快就被接通了。

那邊傳來抱歉的聲音：“他最近是有點問題，給你添麻煩了。”

霍明壽沒再說什麽，只是道：“那你好好照顧他，辭職信我沒簽，就當給他放病假了。”

“多謝。”

江鹹離開公司後沒有直接回住處，而是來到了附近的一間酒吧。

之前的他除了上學就是上班，上班後要麽在家躺着，要麽在手機上玩玩種田游戲，根本沒體驗過都市豐富多彩的生活。

下午的酒吧沒有夜裏熱鬧，不過也有一部分年輕人在舞池中随着音樂蹦跳。

江鹹解開趁上的一顆扣子，走上去跟随着音樂的節奏緩緩晃動着身體，雖然沒什麽技巧，但足夠自在舒展，很快就吸引了不少目光。

“帥哥，一個人嗎？”

有女人過來搭讪時，他便和對方碰杯，短短的時間裏就加了好幾個微信好友。

裝帥耍酷的人見多了，他這種級別的真帥哥是的确少見，而且他似乎很樂意被搭讪，哪怕只是和他玩一玩也是好的。

“帥哥，有女朋友了嗎？”

江鹹看着她的眼睛，輕輕搖頭，随後又道：“不過也可以有。”

對面的女生有些不好意思地捂住了嘴，只是笑意藏也藏不住。

而就在這時，他的身後出現了一個高大的身影。

舞池中的女生無不發出驚嘆。

檀霄拉住江鹹的胳膊，對那幾個圍着他的女生道：“不好意思，他有男朋友了。”

人群中又傳來一陣呼聲。

被檀霄拉走後，江鹹百無聊賴地坐在車上，有一下沒一下地敲擊着車窗。

“好好愛惜這副身子，畢竟不是你的。”

江鹹“切”了一聲：“不是我的還能是誰的？”

檀霄沒有回頭：“還記得我之前和你說的話嗎？”

“什麽？”

回到住處後，江鹹發現自己的整間卧室被結界封死了，檀霄把他的手機收了過來，将他關進了屋裏。

這時他才明白檀霄的意思。

之前他就告訴過自己，如果自己不老實，他就會把自己給囚禁起來。

沒想到還來真的。

不過他似乎忘了，現在的自己可不是之前那個弱雞了……

窗戶的結界被他輕松破開，接下來就是往下跳，只是他的一只腳已經擡到了窗沿，另一只腳卻死活不肯擡起來。

與此同時，潛意識裏發出一個抗拒的聲音。

“這可是四樓！”

他有些無語。

怎麽會這麽慫……

他努力擡起另一只腳，可腿卻像是被人死死扯住一般，死活上不去。

就在這時，檀霄走了進來。

江鹹把窗戶上的腳收回，若無其事地和他打招呼。

“要一起睡嗎？”

檀霄看着被打開的窗戶，回想起他剛剛的動作，似乎是明白了什麽。

他眼中帶了些輕松的笑意。

看來，這副身體并不全是由眼前這人主宰的。

那也就說明，江鹹随時都有可能回來。

他又把結界加固了幾層。

“在他回來之前，你老實待着就行。”

江鹹撇了撇嘴，打開籠子抓起有錢開始數他的胡子。

胡子數完了，又開始數他的毛。

直到檀霄再次過來喊他吃飯。

他坐在餐桌前扒拉着碗中的東西，擡頭問檀霄：“是不是無論我做什麽，你都不會殺了我？”

檀霄點頭。

江鹹舒了一口氣。

“那就好。”

那自己就有很多機會可以除掉他了。

檀霄把一根排骨夾到了他的碗裏。

他用筷子撥了撥排骨：“我不愛吃。”

“江鹹愛吃，所以你現在得把它吃了。”

他撇了撇嘴，不情願地把排骨塞進嘴裏。

“你想殺我的目的是什麽？”檀霄一邊吃飯一邊漫不經心地問道。

“當然是想坐上你的位置。”

“原因呢？”

“擁有至高無上的權利和無盡的力量，讓世人都敬我重我，那時我将成為這世間的神明。”

檀霄認真聽着，最後評價道：“挺中二的。”

江鹹卻無所謂他的評價，反正自己會和他耗着，時間久了總能找到機會。

大不了等到下次寒寂。

上千年都等了，不差這幾個月。

吃完飯，檀霄再次收拾好碗筷進了廚房，這時潛意識裏的一個聲音又響了起來。

“大哥，消停會兒吧，你是有多想不開要和他鬥？”

他抱起雙臂，嗤笑道：“害怕了？你不是向來對生死無所謂嗎？”

“誰說我無所謂了！”

倔強的聲音繼續在他腦海中宣示主權。

“我至少也要和檀霄談一場戀愛再去死，我連他的腹肌都沒光明正大地摸過，就這麽死掉太虧了！”

這話讓聽者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檀霄從廚房出來時，看到江鹹正搓着胳膊。

“怎麽了？”

江鹹看了他一眼，臉上滿是鄙夷。

戀愛腦好可怕，他想換副身體了……